查看完整版本: 中原五百 -【冥主】《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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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abuto_555 發表於 2017-7-24 09:27 PM

第75章 天魔氣

  慕青道:「我要用人,有一百種辦法讓他答應,所以就算我要用你做點事,也不需要跟你妥協什麼,你明白麼。」

  她現在專橫霸道的一面是季寥未曾見過的,而她此刻身上的霸氣,亦是普通人難以抵擋的。

  季寥依舊保持微笑,彷彿如此他才能淡然應對慕青的質問,他緩緩道:「我不是要跟慕青姐妥協什麼,而是我可以選擇自己不做什麼。」

  慕青的目光變得森冷,周圍的空氣好似都變得無比陰寒。

  顧葳蕤握緊沈煉的手,堅定的跟他站在一起。

  沈煉對上慕青的目光,他失明的雙眼沒有任何多餘的情緒起伏,唯有他自己最能體會來自慕青的龐大精神壓力。

  可是這種壓力,到了他身上,卻又彷彿清風拂動山崗,明月照進大江,於他絲毫無損。

  慕青眼中閃出驚奇,又緩緩收回那種氣勢,她說道:「季寥你很有骨氣,很好,很好。」

  顧葳蕤突然神色一變,她看到慕青緩緩拍出一掌。洶湧澎湃的掌力,讓她幾乎窒息,她下意識要擋在季寥前面。但掌力很快就化為一道狂飆,準確無誤擊中季寥的胸口。

  季寥武功已經很高了,但在慕青面前依舊是不堪一擊。

  他猛地噴出一口鮮血,隨後倒在顧葳蕤的懷裡。

  顧葳蕤忙給季寥把脈,發現他氣息已經微弱至極,隨時都可能斷氣。

  她沒有急著去跟慕青拚命,很冷靜在季寥的靈台穴上刺了一針,這是人身要穴,顧葳蕤以特殊的手法刺進去,能保持季寥一口氣暫時不斷。

  這時蹲在屋頂的貓兒忽地跳下來,熟練的鑽進慕青懷裡,又伸出脖子,往季寥所在的方向看去。

  慕青撫弄貓兒脖子的毛髮,對它微笑道:「小色貓,看來你還挺喜歡那小子的。」

  黑貓輕輕「嗯」了一聲,前爪往慕青懷裡摸去,掏了一個東西,是一枚紅彤彤的果實。它猛地一竄,就到了季寥胸口,將果實塞進季寥口中。

  隨後繼續發出輕微「嗯」聲,季寥身子也隨之顫動,他喉頭一動,果實就在他體內化開。

  季寥本來被慕青那一掌震散了內勁,此刻隨著果實在體內化開,又得了貓兒的虎豹雷音的相助,骨髓震動,氣血奔湧,全身都變得暖洋洋的。

  他手上原本因積累藥毒,有紅色的斑點,此刻也漸漸散去。

  顧葳蕤看向貓兒,不由露出感激。

  貓兒並不看她,又是輕輕一竄,回到慕青懷裡去。

  季寥生出一點氣力,順勢盤坐在地上,五心朝天。他發現自己的體內居然多出一股神秘的氣息,正在不斷吸收那果實的熱流。而那股氣息正照著一段奇詭無比的經脈路線奔行,還不斷吸收他逸散的內勁,同化為那股神秘的氣息。

  他體內只有一股氣息始終不被那股神秘的氣息吸收,那是一條極為凝練的元氣絲,正是他打下練氣成絲基礎後,形成的元氣絲。

  元氣絲的性質很陽和,新進來的氣息卻陰冷的多。

  當那神秘氣息在他體內全部遊走一遍後,便紛紛往他的頭部湧去。而元氣絲卻下沉入丹田,隨後在丹田裡螺旋轉動。

  顧葳蕤在一旁看著季寥運功,看到他一呼一吸,竟有黑氣冒出。黑氣始終凝結成一團,隨著他呼吸吞吐,最後季寥長長吸了一口氣,所有的黑氣都被他吸進去。

  這時候季寥感覺到所有的神秘氣息都湧進了眉心,緊接著他不斷咳嗽,口裡吐出塊狀的黑血。他吐的黑血越多,心裡就越暢快,身子都彷彿輕了不少,有種飄然欲仙的感覺。

  顧葳蕤見到季寥的血色漸漸恢復,便給他拔出靈台穴的金針。

  季寥從地上起來,向慕青拱手道:「多謝慕青姐手下留情。」

  慕青道:「我可沒有手下留情,因為我本就沒有打算殺你。」她頓了頓,又微笑道:「你果然是塊好材料,我這天魔氣的滋味如何?」

  季寥心道:原來這股氣息叫天魔氣,不知有什麼作用,她將這股氣打進我體內又有什麼目的。

  慕青微笑道:「你知道麼,只有擁有最純正的天魔氣,才能施展天魔經上記載的種種奇術,而不受反噬。」

  季寥苦笑道:「可我根本沒見過什麼天魔經。」

  慕青悠悠道:「天魔經散落在旁門各派之中,這些門派因為沒有最純正的天魔氣修煉法門,往往施展天魔經上的奇術會有各種困難,以至於他們施展奇術時,會遇到各種弊端,把自己得人不人鬼不鬼。但是一旦他們吸收天魔氣,就能將那些弊端消彌。哎,你說我要是得了天魔經上的奇術,又知道有人身上具備天魔氣,你說我會將他怎麼樣。」

  季寥頓時明白了,自己擁有天魔氣這一刻開始,就是所有得到天魔經人眼中的唐僧肉。

  他道:「那我現在算是『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可這樣對慕青姐你有什麼好處,何況你身上也有天魔氣。」

  慕青笑了笑,悠然道:「我只怕那些人來找我幾次後,就沒膽子再來找我,但你就不好說了。但你也不用太擔心,如今世間的旁門左道真正成氣候的就那麼幾個,而且這些人都自私自利得很,就算發現你身上具備天魔氣,也未必會宣傳出去。不過你行事得小心再小心,可別人讓人發現了。」

  她說到後,咯咯笑起來,好似非常想見到季寥被人發現身上具備天魔氣的事。

  說話間,慕青拍了拍掌,外面的心宿二走進來。

  慕青道:「藏劍山莊用了十年,練成一口誅邪劍,現在我就送給你。」

  心宿二從袖子取出一柄碧青的小劍,大約只有一尺來長。

  她將小劍朝季寥遞過去。

  季寥將小劍一入手,體內下丹田盤踞的那股元氣絲居然有了輕微的躁動。而眉心的天魔氣,卻對小劍隱隱有所排斥。

  他將劍拔出來,登時滿室白光,過了一會,白光才散去。只見劍身澄如秋水。

  顧葳蕤見狀扯下一根頭髮絲,從劍鋒上落下,結果髮絲直接斷成兩截。

  這是真正吹毛斷髮的寶劍。...<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div></div>

kabuto_555 發表於 2017-7-25 12:14 AM

第76章 飛劍

  「好劍。」外面突然亮起一道匹練似的劍光,屋外的槐樹突然倒下,滿樹的槐花紛紛揚揚脫落。陳小寒似掙脫一層無形的束縛,身子好似一團水花炸開,再出現時,已經到了外面的小院裡。

  說話的聲音是從劍光裡傳出來的,只見得那匹練似的劍光收作一團,亦到了小院裡,最後顯出一個眉清目秀的少年人。一道劍光繞著他身子走了一圈,最後插進他背後的劍囊裡,露出半截劍柄在肩膀外。

  他這番做派,一看便知練成了飛劍之術,乃是劍修一流。

  少年人對著陳小寒笑吟吟道:「陳師妹便是被裡面的妖人困住麼,要不要為兄替你出口惡氣。」

  陳小寒卻不領情,說道:「我的事我自己解決,還輪不到你們清微派來管。」

  少年人笑了笑,也不生氣,直接看向裡屋,悠然道:「諸位是自己出來,還是讓我用劍請你們出來。」

  他說話間,背上藏進劍囊的長劍發出鏗然劍鳴,似雷音一般,頗有震懾邪祟的效果。

  只是季寥他們都非常人,並沒有多吃驚。

  慕青笑道:「來了個不知死活的東西,季寥你去將他打發了。」

  季寥輕輕點頭,倒不是他狂妄自大,而是他不出手,等慕青出手,這少年人怕是沒有任何活路。

  可顧葳蕤見到少年人的飛劍之術卻十分擔心,拉住季寥的手,示意他不要出去。

  季寥拍了拍小女郎的手,示意她不用緊張。

  他提著小劍「誅邪」出去,身上明明沒有了過去熟悉的內勁,卻比往常面對敵手更加從容不迫。

  當他走出門檻時,天魔氣自眉心澆築下來,讓他彷彿身輕無物,他足尖一動,光天化日下竟出現了兩個季寥。

  一個在門檻處,一個在小院裡。

  過了一個呼吸,門檻處的季寥才堪堪消失。

  江湖中固然有移形換影的武學,但使到季寥這般程度,怕是寥寥無幾。

  一步之間,季寥就測出天魔氣竟然有跟內勁相似的性質。確切的說,比原本的內徑更強大,更有爆發力。

  他速度應該比過去還要快數倍,但具體多少,還得看他等會施展的情況。

  本來他突然間,內勁被天魔氣取代,對自己的實力還不算熟悉,此刻卻莫名的信心十足。他已經升起對慕青那種強大實力的嚮往,故而對於爭鬥,比往常還多了一分期待。他覺得體內有一個寶藏,正亟待他去發掘。

  陳小寒默默注視季寥,才小半天不見,她發現季寥竟然有了種奇妙的變化。就像是一塊翡翠原石,突然被切開一角,開始展露光華。

  少年劍修見季寥出來,心頭莫名觸動。他是劍修,但修行的是道門正宗玄法,加上正對季寥,故而察覺到季寥身上有一絲陰冷氣息,讓他很是不舒服。

  他道:「你也是妖人。」

  又看了季寥手中的小劍,嘆息道:「可惜你的手髒了這把劍,該殺。」

  他雖然亦是修士,竟和陳小寒是另一種全然不同的風格。他十分殺伐果決,說「該殺」時,一點餘地都不留,也不管季寥是不是真的妖人,他捏了個劍指,長劍倏地飛出。

  季寥暗自一凜,這人出手太狠,他也留不得手了。

  他有個好處,就是無論做什麼,一旦開始,就全力以赴。此際兩人一進入交手狀態,季寥便心無旁騖。

  飛劍之術確實厲害。少年人只捏了個劍訣,指揮飛劍刺來,那飛劍的勢頭就銳不可擋。

  季寥堪堪拔出小劍,往飛劍一格,立時就感受到一股極其沉鬱的力道,震得他手臂一麻。

  少年劍修卻是露出驚奇之色,他自下山來,還是第一次見到有人用劍擋住他的飛劍。要知道他駕馭飛劍,上面力道何止千斤。加上飛劍本身鋒銳的庚金精氣,自來都是無往不利。這一次試探,竟然小小吃癟。

  少年劍隨指動,便沒跟季寥硬拚,而是施展起一套風雨不透的劍法來,直接將季寥困在裡面。

  說實話,他的劍法談不上多麼精妙,但是操縱飛劍,又跟江湖人使劍法區別很大。因為人來使劍,很多角度是沒法像飛劍那樣使出來的。

  那劍光上天入地,瞻之在前,忽焉在後,根本沒法用常理來判斷。

  若不是季寥感覺驚人,總能在飛劍刺進周身三寸時將其盪開,此刻也不知要吃多少掛落。

  顧葳蕤看得著急,卻不知如何是好。

  慕青瞧她急切的樣子,微笑道:「要是他這麼容易就輸了,豈不是顯得我的天魔氣很無用,你好好看著。」

  顧葳蕤知道慕青的本事,聽她這樣說,就稍稍放下心。手裡卻按著銀針,但凡季寥落在下風,她便偷襲那個少年。

  她可不知道少年人出身清微派,雖然不是道門五大派之一,卻是天下第一等的劍修門派。他們操縱飛劍禦敵時,身體表面自然而然就會結出一層無形氣罩,刀兵難入。

  若是顧葳蕤去偷襲,也只是無用功。

  季寥面對少年凌厲絕倫的飛劍,一開始還有些難以招架,到後面天魔氣漸漸使得稱心如意,手裡挽出的劍花也愈發瀟灑自如。

  外面的人,也只有慕青看得出端倪。便是陳小寒,亦只是看出季寥猶有招架之力,卻不清楚季寥已經穩住陣腳,只消他氣力不盡,便無落敗的風險。

  而少年劍修卻越打越心驚,他每次操縱飛劍被季寥格擋住,便由飛劍那裡傳出一股潛力反震過來。

  他道基在同輩中已經算得雄厚,但是季寥那股潛力反震,性質極為陰冷,讓他的精元運轉,竟漸漸有所遲緩。

  季寥同時也發現了一點蹊蹺,就是他每次同少年的飛劍交擊,對方的飛劍就會附著一絲他的天魔氣。那天魔氣性質奇特,就算出了他體外,也不會如內勁一樣飛快消散,而是附在飛劍上,通過一條無形的氣絲,延伸到了少年身上。

  他好似多了一隻眼睛,通過天魔氣,居然把握住了少年此時體內那股氣的運轉路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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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abuto_555 發表於 2017-7-25 08:07 PM

第77章 像一棵樹,像一株草

  少年渾然不知他的功法底細被季寥窺見,但也知道久戰不下他定然要吃虧。

  何況陳小寒還在一旁,他一心想求陳小寒做道侶,故而萬萬是不能在她面前出醜的。他心意一絕,便決意催發潛力,給季寥來個痛快。

  季寥經過這麼一會,已經熟悉少年行功路線,大致判定出他指揮飛劍時,體內的氣息是如何轉折變化。

  待少年突然咬破舌尖,欲要催發出更強大的精元時,季寥陡然提著小劍往前一刺。他似未卜先知,明明飛劍就在眼前,但跟他只差了毫釐的距離,沒有刺到他身上。

  而季寥正是憑藉這一生死毫釐之差,避開飛劍,手裡小劍注入了他全力灌注的天魔氣,生出尺來長的劍芒,狠狠刺進少年的胸口。

  少年臨死前猶自不可置信,不明白季寥如何把握住那毫釐的空隙,竟提前瞬息將他刺中。只差了那麼一點,他的秘法就能施展出來,將季寥人頭斬落。

  少年心臟被刺穿,季寥回劍入鞘。少年的傷口很深,劍痕卻極淡,過了一個呼吸,才有鮮血像是噴泉一樣從他傷口噴射出來。季寥的劍尖,只染了一點點鮮血。

  盤旋在空中的飛劍亦哀鳴一聲,最後栽落地上。

  陳小寒亦極為吃驚,說道:「你真把他殺了。」

  季寥道:「生死之間,沒有留手的餘地。」

  陳小寒道:「清微派最是護短,你怕是要死了。」

  慕青走出來笑了笑,說道:「不錯,清微派的人最是兇殘,任誰殺了他們的人,哪怕是追到天涯海角,也要把兇手殺掉。」

  季寥見慕青都這樣說,便知道此事沒有作假,不過事情已經發生,再想後果,於事無補。他道:「人都死了,說這些已沒有用。何況我不殺他,現在倒在地上的就是我。」

  慕青道:「確實如此。」

  她又看向陳小寒,微笑道:「小姑娘,你還想動手麼。」

  陳小寒指著貓兒道:「它害死了我的白羽,我不會放過它,但現在我不是你們的對手,你們要殺我,便現在動手,否則等我道法大成,我還會來找你們。」

  慕青笑吟吟道:「剛才我是想殺你的,現在我準備放你走。」

  陳小寒冷冷道:「我可不會感激你。」

  慕青悠然道:「我從來不需要旁人感激我,你走吧,莫要等我改變主意。」

  陳小寒深深看了慕青和貓兒一眼。她現在知道自己打不過這隻貓,因此留下來也是沒用的。對方要放她走,無論是真是假,她都準備走。

  「季寥,我先去四季山莊了。」陳小寒對季寥輕輕道。

  季寥輕輕點頭。

  陳小寒很快就消失在遠處。

  慕青等她走後,對季寥道:「你可知為何我又不殺她了。」

  季寥道:「不知。」

  慕青道:「其實原因是我突然間失去了殺人的興致。」她對著神龕招了招手,那副畫像就飄到她手裡。

  「這幅畫也送給你。」慕青道。

  季寥接過畫像。

  「我也走了。」她又道。

  她說走就走,抱著貓兒,後面跟著心宿二,也消失在斜陽裡。

  顧葳蕤默默掏出化屍粉灑在少年劍修的屍體上,很快就成了一地屍水。

  季寥沒有多說什麼,輕輕嘆了口氣。如果少年劍修的師門會來報仇,便是毀屍滅跡,也是沒法瞞住真相的。畢竟修士的手段,普通人絕難想到,更沒法做到。

  陳小寒既然說他要死了,自然是有確鑿的把握才說的。

  終歸是他力量不足,才沒法把握命運。

  興許唯一能救他的是慕青,但他不打算求她,也清楚慕青未必願意救她,他隱約猜到慕青也開始希望自己死,應是與他受到的詛咒有關。

  …………

  慕青道:「你覺得季寥這個人怎麼樣?」

  心宿二道:「聰明,有能力,但不像個人。」

  慕青笑了笑,道:「為什麼這樣說。」

  「他沒野心,太被動。像是一棵樹,一株草,丟在哪裡,就長在哪裡。」心宿二沉吟一會道。

  她看著年輕,實則年紀已經不小,經歷的事情並不少。

  慕青道:「你說的大體不差,其實這種人未必討別人喜歡,但我對他總免不了有好感。」

  心宿二道:「那教主為何不幫他,他殺那個劍修已經很勉強,再面對對方師門的報復,我看他是擋不住的。」

  慕青搖了搖頭,心道:你怎清楚我每見他一次,好感就深一分,等到這好感化成喜歡,我便定要殺他了。與其讓他被我殺,還不如讓旁人殺了。

  她隱隱約約覺得季寥跟她的哥哥有極為相似之處,那應是源於靈魂的本質的吸引,只是到底具體是什麼,慕青自己也不清楚。

  她給了他一道天魔氣的本源,其實也存了給季寥帶來無窮麻煩的心思。

  …………

  季寥回到四季山莊時,陳小寒已經走了,被她一起帶走的還有葉眉。

  另一邊,季山也收到了一件禮物,那是個人頭。

  一位三十多歲女子的人頭,季山見到後,心情很複雜。他將季寥叫了過去。

  「害你失明的人,她的人頭在裡面。」季山淡淡道。

  季寥道:「父親,你感到難過麼?」

  季山道:「我現在只覺得自己很無能,我對不起自己的妻子,對不起自己的孩子,更對不起她,我活了幾十年,才發現自己實是一無是處。」

  季寥默然,因為如果清微派的人來報復,他未必能抵擋住,屆時他死了,季山恐怕更難面對。

  過了一會,季寥道:「父親想陪我喝酒麼。」

  季山是個很少沾酒的人,這次他答應下來。

  同樣是喝酒,季山此時心裡卻沒什麼事可想,有些茫然。季寥卻不一樣,他想的事很多,最終覺得自己這一世過得比第一世豐富多彩,但是作為一個人,他不算得成功。

  酒喝多了,話便多。

  季寥突然問道:「父親知道季鷹是誰麼?」

  「誰?」季山有些微醺。

  「他叫『季鷹』,四季山莊的季,雄鷹的鷹。」季寥緩緩道。

  季山迷濛的醉眼,微微一亮,他道:「你怎麼知道他的。」

  季寥便將玉片的事說了一遍。

  季山沉吟道:「那是你叔叔。」...<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kabuto_555 發表於 2017-7-26 01:04 AM

第78章 象帝之先

  季寥道:「父親你不是沒有兄弟姐妹麼?」

  季山道:「他出生的時候就被人抱走了,至今我都未見過他,所以也不曾跟你提過。照你說的話,他應該回來過,還將咱們的四季劍法兩大殺招完整推演出來。」他此刻有些醉,加上確實沒見過自己的弟弟,因此不算很激動。

  季寥道:「你不知道他是被什麼人抱走的?」

  季山搖頭道:「我是不知道的。」那已經是五十年前的事了,當時他也不過幾歲,當然不記得弟弟是被什麼人抱走的,連他父親也沒提過,更未讓他弟弟入族譜。

  季寥微微沉思,以他如今的見識自然看得出這位所謂的叔叔著實了不起,而且他年紀比父親還輕,說明他很可能還活著。

  不過遠水解決不了近渴,眼前的危機季寥自然不打算寄希望於季鷹身上。

  陳小寒的眼光自然是不會出問題的,清微派一定很強大,強大到足以教人絕望。但他絕非容易放棄的人,何況若是死了,也大有可能再一次輪迴,只不過要拋卻現在剛適應過來的生活,這是季寥不想接受的結果。

  他現在依舊有提升實力的機會,而且清微派一開始也絕對不會派出最強大的劍修出來,畢竟相對於清微派,自己在對方眼中未必有多重要。

  而且清微派遣人過來還需要一定的時間。

  月色正濃,季寥悠然道:「我便將『春去秋來』和『立冬有夏』使給父親看如何。」

  季山很少飲酒,故而酒已上頭,醉醺醺的應了一句:「是。」

  睜著朦朧的醉眼,看著季寥舞劍。

  季寥先是到了一片空地,他身體響起輕微的「嗯」聲,然後脊椎好似一條大龍起伏,「嗯」聲漸漸增大,好似雷鳴。

  他還是首次如此全力施展虎豹雷音,但之前經受了一番脫胎換骨的變化,他自忖自己的身體體質又有了長足的突破,才會如此嘗試。

  季寥身上的雷音越來越大,倒是將季山的醉意嚇退了數分。他睜大眼睛看著兒子,不知道他練得什麼奇功。只看見季寥身子像是充氣一樣,緩緩脹大,而他身上除卻雷音之外,還有嘩嘩的聲音,好似大江大河奔騰。

  季寥終於體會到貓兒的虎豹雷音竟是何等了不起,當他將虎豹雷音催動到這個地步時,只感覺全身每一處骨骼都被調動起來,氣血好似滔滔大河不盡的洶湧澎湃,盤踞眉心的天魔氣也加入到這場氣血的狂歡中,以很快的速度,隨著氣血在全身運行。

  下丹田裡的元氣絲不斷旋轉,四周的草木精氣竟不可遏制的通過他的奇妙能力最終匯聚到他身體裡被他丹田的元氣絲吸納。

  那甚至不是單純的草木精氣,而是天地萬物固有的元氣。

  雷音一發,萬物生機便隨之萌動。

  天空中響起驚雷,頃刻間就烏雲密佈,大雨傾盆而下。

  季山只道這場雷雨來得突然,卻不知道雷雨的出現跟季寥身上的氣機變化有關。便是季寥自己也都不清楚,他引來這場雷雨。

  事實上這場雷雨絕非偶然誕生,而是因為天魔氣和季寥體內的元氣絲乃是一正一負的兩種能量,兩者之間的交擊,引來天象變化。

  練氣成絲出自清微派,而清微派的根本修行法門卻是出自道家,源自《帝經》。《帝經》是道家長生之道的最終詮釋,亦是對天地宇宙道理的總結。帝在道家代表的不是人間的帝王,而是德合天地的一種境界。道經有云「道沖,而用之或不盈。淵兮,似萬物之宗。挫其銳,解其紛,和其光,同其塵。湛兮似或存。吾不知孰子,象帝之先。」意思便是「道」是虛而不見的,然而它的作用卻無窮無盡。它是那樣淵深呵,好像是萬物的宗主。它不露鋒芒,脫離糾紛,蘊蓄著光明,混合著尖埃。它是那樣幽隱呵,似無而實存。我不知道它是從哪裡產生的,似乎在有大帝之前它就存在了。

  大帝便是道之後的存在,這個存在最初見道,便成就了「帝」的境界。

  天魔氣又源自《天魔經》,天魔之道卻是道家的反面。道家以天人合一為追求,做到同與萬物相互依存,取天精地華為己用;而《天魔經》卻是顛倒乾坤,逆天改命,同道家的《帝經》似是而非,但到了兩者最終境界,卻都是以身證道。只是在此之前,仍是大相庭徑,故而相生相剋。

  因此天魔氣沒能將源自《帝經》的元氣絲吞噬,而是自顧自的佔據了季寥的眉心祖竅。也因為季寥體內這股天魔氣乃是最純正的本源天魔氣,品質遠非他機緣巧合練出的元氣絲能比擬,故而元氣絲只能緊守丹田,哪裡都去不得。

  可是季寥又有掠取草木精氣的奇妙能力,此刻不自覺施展出來,立時給了元氣絲補充,使之能夠同天魔氣稍稍比肩一下,由此兩種截然相反的能量有了碰撞。

  人體是個小天地,人體之外又是一個大天地,如今季寥體內的小天地便影響到了外界的大天地,終於導致氣機變化,引來雷雨。

  季寥身上雷音不絕,天上轟雷之聲更大,藍色的閃電佈滿虛空。但見季寥身形拔高,快要近一丈,而他手裡的誅邪小劍,成了他體內元氣絲和天魔氣鬥爭餘波的宣洩處。

  誅邪本是一塊天外隕石打造的神劍,材質奇特,竟將這股莫大的威能承受住,閃出數尺長的劍芒。

  劍芒青中帶黑,在傾盆暴雨中將「春、去秋來」和「立冬有夏」兩大精妙劍招展現出來。

  季寥將這兩招劍法使得痛快淋漓,周圍豆粒一般的雨水全都成了劍氣的靶子,一滴滴雨水炸開,形成更細微的水滴,在磅礡雨勢形成道道弧形水幕。

  季寥從未覺得練劍竟是如此暢快之事,到後面他已經不侷限於兩大劍招,而是意之所至,劍之所至。

  他身上的雷音漸漸平息,而天上的雷音卻越來越大,成了他最好的知音。...<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kabuto_555 發表於 2017-7-26 09:49 PM

第79章 持劍者

  心宿二撐開一把油紙傘,她心頭莫名悸動道:「教主,今夜怎麼會突然下這麼大的雨。」

  天象她也是懂一些的,但是這場劇烈的雷陣雨,來得突兀,事前沒有任何徵兆。

  慕青回首往四季山莊方向看了一眼,面色古怪,心道:「天人相感,陰陽相沖,他到底是什麼怪物。」

  天人相感便是在修士裡,亦是獨屬於極高明修士的特徵。季寥還不算得正式的修士,卻已經體悟這個境界,哪怕是機緣巧合,也是億萬中無一了。

  就算慕青這種存在,都沒法判斷季寥到底怎麼做到的。實際上如果季寥是個尋常人,就算偶然天人相感,自己的個人意志,也會被浩瀚的天地意志同化,失去自我,但季寥的靈魂很特殊,以至於輕易接受了這種體悟,並無任何不適。

  故而這場天人相感而生的雷雨依舊存續著。

  慕青弄不清楚,乾脆閉口不言,回過頭繼續前行。

  …………

  感受到這場大雨異常的,不獨有慕青兩人。在黃昏季寥同清微派的少年交手的地方,有人冒著傾盆大雨,快步而至。

  他身上的衣物都出現極細微的顫動,故而雨點一落在他身上就被彈開。江湖武者中傳言,武功練到高深處,便「一羽不能加,蠅蟲不能落」,顯然來人就有類似的能力。

  大雨沖走了白天殘存的許多氣息,但那少年的飛劍依舊埋在泥水裡。來人隨手一拍,泥水裡的飛劍一下子躍到空中,落在他手上。

  來人先是一驚,又是一怒道:「沖靈子是咱們清微派這些年費心培養的持劍者之一,你殺了他,無論你是誰,都得給他償命。」

  他握著飛劍往大地上狠狠一斬,立時出現了一條數丈長,數尺深的裂縫,一劍之威,乃至於斯。

  來人怒氣發洩之後,又踏著泥水往西南方向奔行。原來此刻雷電大作,他縱有身化劍光的神通,亦不敢使出來,否則氣機勃發,立時便要被雷劈。

  一路上奔行數百里,終於到了某處無名山頭。上面是一座道觀。

  道觀向來分為兩種,一種是子孫觀,一種是叢林觀。

  子孫觀為一家一姓所有,叢林觀的財產是觀中道士公有的。這處無名山頭的道觀是叢林觀,已經傳了不知多少代人,但是香火一直不旺盛。確切的說這座山十分荒僻,少有人來,故而才沒有多少香火。

  這人正是道觀的觀主,他修行小有所成,氣如大網,遍佈全身,所以身上滴水不沾,到了觀裡,一身依舊乾淨整潔。

  他來到觀裡的神龕處,上面供奉著一個小臂深的青銅水缸。水缸周圍有三隻銅耳朵,恰好可以插三炷香。

  這人點起香火,煙霧在水缸上繚繞,他捏了個劍指,口裡念出一段晦澀古老的咒語,待到香火燃得最旺時,將那取回的飛劍丟了進去。

  飛劍到了水缸裡,竟然如水花一樣化進去。若是仔細瞧水缸底部,根本瞧不見有什麼飛劍。

  另一處無名界域,裡面漂浮著大大小小的平台,平台上各有一些建築,其中最中心處的平台上有一個池子,裡面都是各式各樣的劍。池子前有一塊石碑,上面刻著兩個象形古文。

  池子上飄起一道蒼老的男子聲,「沖靈劍回來了,劍在人在,劍歸人亡,看來它的持劍者沖靈子已經死了。」

  「這一次才培養出九個持劍者,沒想到這麼快就死掉一個。」另外一個柔嫩的女子聲飄起。

  劍池前面同時出現一男一女。

  男的比季寥之前殺的少年劍修還要眉清目秀,年紀彷彿更小一點。但他的聲音確然像是歷盡滄桑的樣子。

  女的是個鶴髮雞皮的老嫗,她拄著枴杖,吐出的聲音卻彷彿二八芳華的少女,婉轉清揚。

  「持劍九人,終歸只能成就一人,不過咱們清微的人,自己可以殺,決不能隨便讓外人殺,師妹說說該派誰去了斷沖靈子的因果。」少年容貌的男子聲淡淡笑著。

  老嫗朝劍池點出一指,那沖靈劍就懸浮起來,劍上發出光芒,正是季寥和少年劍修交手的過程。

  她看了看,說道:「對方如此粗淺的修為,沖靈子居然也會輸,真是丟人。另外八個持劍者都注定能修煉至真人的境界,個個實力不俗,讓他們誰離得近,誰先去。替沖靈子報仇的人,便獲得沖靈劍裡沖靈子留存的劍元,並准許入劍墳修行一日。」

  少年容貌的男子依舊用蒼老的聲音回道:「師妹,不可大意。沖靈子跟我學過一段時間劍法,他不是那麼容易被擊敗的人,我想這個少年人怕是有不為人知的能耐,咱們只從沖靈劍殘存的信息得出的結論,或許會有偏頗。」

  老嫗點頭道:「那麼以防萬一,讓歸新子暗中去試探一下那小子。他雖是個不成器的,但靠著丹鼎派的融陽丹也勉強成了真人,憑藉咱們清微的高妙劍術,對付那小子還是綽綽有餘。」

  「如此甚好。」少年容貌的男子頷首道。

  他揮了揮衣袖,一道劍氣飛入虛空不見。

  另一邊那道觀的水缸上冒出一篇文字,大意是讓歸新子去試探一下殺沖靈子之人的具體能耐,若是沒別的特異之處,就讓其餘入世的持劍者去解決他。

  歸新子正是將沖靈子飛劍取回來的人。

  他是因為潛力已盡,只得憑藉丹藥之力得成真人,但終此一生也不得寸進了。故而放棄了在本宗修行的打算,來到世俗,成為外門長老。主要是負責對入世弟子的看護,同時尋找上佳的劍道苗子的一些雜務。

  他將文字看完,隨後文字就從水缸隱去,同時水缸裡現出季寥的音容。

  歸新子牢牢記住季寥的音容,便打算明日派人將比子的來歷底細打探出來。

  他雖然身處無名山野,實則在世俗頗有勢力,只是不為人知。

  修士門派大抵如此,如非必要,便儘量不顯露在人前。

  這樣做,一是為了少沾因果;二是夏蟲不可語冰,修士跟凡夫俗子區別太大,實在沒必要產生過多的交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kabuto_555 發表於 2017-7-27 12:45 AM

第80章 劍氣雷音

  到了半夜,季寥劍勢收去,身上雷音徹底平息,這場浩大的雷雨方才截止住。饒是如此,偌大的庭院已經處處狼藉,也不知道是雷雨導致的結果,還是季寥劍氣所致,或者兼而有之。

  季寥立在原地,還劍入鞘,口中長長吐出一口氣,在月光下好似一條蛟龍。白氣繞著前面狼藉的泥水一滾,登時現出塊平平整整的土地,上面半分雜物都沒有。若積年老農,用慣熟的技巧精心修整出來的莊稼地。

  這口氣吐出來的過程中,季寥的身子漸漸縮小,一口氣盡,他剛好恢復原本的身量。

  季山數十年來,何曾見過季寥這等神乎其技的手段,他不由結結巴巴道:「寥兒你練得是什麼神功。」

  季寥想說這不是武功,但是他剛才的劍法,又確確實實是武學招數,不同的是,原本施展招式用的內勁,變成了他體內的天魔氣和元氣絲相沖而生出的力量。

  他又突然想起自己催動虎豹雷音後體內那浩浩湯湯的氣血,不由想試試自己現在的氣力。他微微一頓,先是對季山道:「父親,待會我再跟你說。」

  他走到院牆邊,稍稍吸了口氣,全身勁力化整為零,湧上手臂,接著手掌脹大,好似蒲扇一樣向面前的牆體拍出。這一掌的用勁技巧源自江湖上最普及的奔雷掌,奔雷掌是教學武之人如何將全身氣力打出來的掌法。

  季寥蒲扇大的手掌狠狠拍在牆上,接下來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了,這牆體竟一下子被季寥推倒。

  他甩了甩手,凝聚在手上上的氣血散開。原本粗如兒臂的手指頭被氣血脹成紫黑色,現在也氣血回流體內,露出原本晶瑩潔白的樣子。

  現在任誰看到季寥修長整潔的手指,都不會聯想到它剛才那可怖的模樣。

  剛才這一下,弄得他手臂有些酸麻,可是效果顯而易見。他現在僅憑自己本身的氣力,就可以將枯木道人那樣的武學宗師活生生打死。

  他這種進步放在江湖上,絕對駭人聽聞。

  便是向來對季寥武功不甚瞭解的季山,此刻都說不出話來。適才他見季寥使出那飛仙一般的劍法,便已經神馳目眩,現在又看到季寥推倒院牆,簡直生出不靠譜的念頭,懷疑季寥是不是什麼山精鬼怪變成的,根本不是自己兒子。

  季山可不知道,他那不靠譜的念頭,反而最接近事實。

  季寥道:「父親不用奇怪,武學之道,浩瀚無涯,孩兒不過是比旁人走得更遠一些。」

  季山心道:「你這何止是更遠一些,你爹活一輩子,都想不出人能練出這般武功。」

  不過季寥再厲害都是他兒子,他想到江湖上無數為了爭奪神功秘籍而產生的慘案,便熄了盤問季寥修煉了什麼厲害的神功的心思,而是道:「你練的功夫還是不要告訴我了,也不要告訴葳蕤。你現在有這份本事,為父很是安心,就是怕你因此招來災禍,還有就是,你也不要仗著神功就任性胡為,我現在是管不了你,但你這麼聰明,應該清楚,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強梁者,總是不得善終,切記,切記。」

  季寥點頭道:「父親請放心,我對爭名奪利的事著實沒什麼興趣。這幾天父親便可以開始準備我和葳蕤的婚事,順便將讓那些江湖人自己去商量如何對待魔教,咱們四季山莊可以提供場地,但用不著參與進來。」

  他心想反正這些江湖人來蹭吃蹭喝,又不懷好意,季寥自然懶得提醒這些人他已經招惹了一個龐然大物,搞不好在山莊的人會被連累。

  但他現在亦沒有之前那樣底氣不足,畢竟他現在劍術有成,心想再遇到那個劍修,也打不到之前那麼久。

  要是他將虎豹雷音催發到極致,身材變到那種接近丈許的地步,就是大開大合的施展四季劍法,就能砍得對方沒有招架之力。他現在的實力,讓他有信心來面對清微派的修士。何況他還會進步,對方亦非無所不能,總有得打。

  他又想起慕青動手拍他那一掌,確實是真正的力量碾壓。那一掌無任何精妙,就是一力降十會,但他現在想來,除了以力破力,好像也無別的辦法破解那一掌。他思來想去,彷彿抓住一點靈機。

  季寥便有些心不在焉,就向季山告辭。他最後回到自己房間,翻來覆去睡不著,腦子裡還是會浮現出慕青拍出那一掌。

  原本隨著時間過去,記憶本來該越來越模糊,可是到了季寥這裡,那一掌反倒是越來越清晰。

  到了後面,慕青那一掌甚至被季寥分解出無數細微的動作。奇怪的是那一掌拍出的過程裡,每一個動作都彷彿有一種神秘難言的相通之處貫徹其中。

  等到第二天季寥還是沒有想通,白天裡也沉浸其中,對身周的事物,僅憑本能應對,人看起來恍恍惚惚的。期間顧葳蕤給他把過一次脈,發現季寥氣血之壯,還要遠勝過虎豹。

  到了晚上,季寥又迷迷糊糊回到自己房裡,躺在床上,依舊不能入睡。

  夜半三更時候,外面的月光飄灑進來。

  季寥恍恍惚惚間,體內骨髓震動,自然而然發出虎豹雷音,氣血在如不廢江河,滾滾奔湧。腦海裡那翻來覆去的一掌最後在奔湧的氣血和體內的雷音影響下,心靈抓住冥冥中一絲靈機的狀態下,竟變成一招劍法。確切的說是直來直去的一刺。

  季寥體內的天魔勁和元氣絲突然間順著經脈到了他手臂。而季寥自然而然抽出隨身的誅邪劍,心靈突然感應到一絲若有若無的淡淡氣機,下意識往房門外刺去。

  季寥體內所有的天魔勁和元氣絲都隨著這一刺融在劍氣中,空氣裡響起一道輕微至極的雷音,緊接著有人悶哼一聲,將季寥徹底驚醒過來。

  此時他體內的勁力一掃而光,勉力推開房門,鼻尖只聞到一股空氣裡殘存的淡淡血氣,卻沒有發現任何人。

  在四季山莊一里開外,清微派的外門長老歸新子此刻摀住胸口創傷,上面灑滿藥粉,鮮血依舊從胸口滲透出來。

  他往嘴裡塞了一整瓶精元丹,來補充不斷流逝的精氣。

  而他臉上還掛著沒法去除的恐慌。

  今夜歸新子親自來探四季山莊,哪裡想到這裡面竟然藏著一位劍修前輩,剛才那一劍,一定是傳說中的劍氣雷音,那可是神君級數的大人物才有資格修煉的絕世劍術。

  這位前輩肯定留情了,否則這等存在,吹口劍氣,他都得化為齏粉。

  歸新子哪裡知道,他自以為的前輩劍修,就是他此行的目標季寥。

  而且季寥本身的實力,離所謂的神君還差著十萬八千里。他要是再前去試探,季寥無論如何都發不出第二劍。

  只是歸新子怎麼會想到季寥如此粗淺的修為,竟能使出劍氣雷音這等絕世劍術出來。

  甚至季寥自己也不知道,他無意中竟從慕青的一掌領悟出真正絕世劍術的一絲皮毛。若不是他得傳貓兒的虎豹雷音,加上不久前才天人交感,還有他本身特殊的靈魂,絕不可能做到這一點。

  若是旁人在他這個修為領悟出劍氣雷音,那絕對不是什麼奇遇,而是會直接魂飛魄散,沒有任何倖免的道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kabuto_555 發表於 2017-7-27 05:53 PM

第81章 決斷

  季寥無意中刺出那一劍後,心頭快意許多,頭腦恢復清明。門外有血氣存在,想來是剛才有人被他那一劍給刺傷了。

  他自己清楚那直來直去的一刺可是耗盡了他的力量,因此被刺中的人沒有被當場擊斃,還有餘力跑掉,讓他有些吃驚。

  季寥略作思忖,心想有如此能耐和動機的,也只能是清微派的人,不過他們來得倒真是快。既然對方被自己傷到,倒不如趁此機會追上去。

  季寥出了房門,周圍的草木精氣瞬息間大量湧入他體內,原本幽幽搖綠的葉片,漸漸泛黃。這一下子,季寥的天魔勁和元氣絲都恢復了一小半。

  他不等功力恢復全盛,身子輕輕一縱,再出現時已經到對面的房頂上,又是一躍,橫空跨過十數丈的距離。很快季寥出了山莊,追逐著那淡淡的血氣,在一里開外的小樹林邊上發現了一個人。

  那人身上的血腥味,和他之前在房門外聞到的一般無二。

  「你是誰。」歸新子見到季寥,猛地一驚。

  季寥緩步走來,悠然道:「你又是誰?」

  當季寥走到離歸新子三丈開外時,兩人不約而同一起出手。原來歸新子一眼就認出季寥來,他故意這樣問,乃是為了放鬆季寥的警惕。

  季寥卻是猜出對方的厲害,因此心想不管如何,先制住對方再說。

  兩人都是不同凡響的人物,因此出手的節點都選得一樣,都是他們自認為最合適出手的時候。

  歸新子用的是一口松紋古劍,古劍破空時,泛著綠油油的光芒,還響起風吟松般的聲音,讓人聽到後,會有所恍惚。

  季寥卻不受影響,他對精神類的刺激有極大的抗性。誅邪劍的劍尖準確無誤擊中飛縱而來的松紋古劍的劍身,短兵相接。季寥足下出現個大坑,那是卸去飛劍上附著的力道而產生的結果。不過他戰鬥中,也能吸收周圍的草木精氣,因此出手後,很快氣力就得到補充。

  適才他到來時天魔氣和元氣絲是多少,出手後依舊沒有減少,甚至還有略微的增長。

  歸新子跟季寥交了一次手,便暗自驚駭,難怪沖靈子死在他手上,這人的氣力當真不可小覷。

  這一格擋間,季寥就發現這人的飛劍也就比那個劍修少年強上一點,又看到對方摀住胸口,便猜到是因為對方受了傷,所以對方根本發揮不出真實的實力。

  動手之後,季寥可沒有尊老愛幼的習慣,刷刷又是一劍。劍尖吐出劍芒,人當空躍起,狠狠刺在飛劍的劍身上。這一刺頗有他剛才發出雷音那一刺的神韻,將他的力量凝聚為一點,以點破面,歸新子的飛劍一下子發出嗚鳴,而飛劍的主人歸新子更是狂噴一口鮮血。

  季寥得勢不饒人,三劍凜凜絕刺過去。

  松紋古劍材質驚人,倒是沒被他刺碎,可是季寥劍勢的威能全通過飛劍,反饋到歸新子身上,他口吐鮮血不止,胸上的傷口開得更大,很快就栽倒地上,飛劍也無力為繼的摔落進泥土裡。

  季寥足尖一抬,踢出數粒石子,準確無誤的將對方各處要穴封住,還暗自撒出顧葳蕤配製的神仙醉。

  如此一來,就算對方是修士,還有其他的手段,怕是都很難使出來。畢竟修士依舊還是人的身體,他們的結構和普通人還是不會有本質的區別。

  做好這些後,季寥緩緩走近歸新子。這段距離他走得極慢,身上還飄散出若有若無的殺機。

  歸新子彷彿感覺到了,也不管身上的傷勢,說道:「你不能殺我,我是清微派的外門長老。」

  季寥微笑道:「我前天才殺了個清微派的弟子,你不就是為他來的?」

  歸新子倒是不奇怪,他只道是山莊裡那位前輩劍修告訴季寥的。他道:「我是奉了派中尊者的命令來查探你實力的,你要是殺了我,尊者他們還會派人來,到時候會發生更大的衝突,就算你背後那位存在,怕也是不願為了你跟我們清微派死磕到底的。」

  季寥聽到他倒數第二句,微微一奇,順著他話道:「我就算不殺你,但還是跟你們結下樑子,我可聽人說過,你們清微派做事狠絕,對待仇敵向來都是要斬草除根的。」

  歸新子道:「那是對一般人的做法,你要是請出你背後那位存在跟我派裡的尊者交涉一下,未必沒有和解的可能。」

  季寥反問道:「你怎麼知道我背後有一位厲害的存在?」

  歸新子道:「我身上的傷可是你們山莊裡那位前輩以『劍氣雷音』的絕世劍術造成的,要不然你以為我一個真人哪裡會這樣輕易輸給你。」

  季寥暗道:我剛才悟出那一劍居然會被他認作什麼劍氣雷音,這劍氣雷音到底有什麼特殊之處,竟讓他誤以為我是很強大的存在。

  他繼續問道:「聽說你們清微派的人都是劍修,按理說你應該見過不少厲害的劍術,那個『劍氣雷音』怎麼就把你嚇成這樣。」

  歸新子道:「你難道不知道,除非修行到神氣圓滿的境界,否則不可能使出劍氣雷音的劍術來,你背後那位高人出了這一劍,恰好還能留下我一命,足見他對劍氣雷音的掌握已經到了隨心所欲的地步,這樣的人物,別說我們清微派,就是整個修行界也找不出幾個來。」

  季寥暗自發笑,我可沒想過對你留手。

  他又道:「難道就沒什麼劍道天才,在修為很低時將這劍術練成?」

  歸新子道:「若修為不夠,使出這種劍術,便等於奪自己的命。」

  他心頭縱然奇怪怎麼季寥問這麼多,但是現在人為刀俎我為魚肉。故而歸新子對季寥的問題倒是很配合的回答,何況季寥問的也不是什麼絕對的機密。

  季寥心道:那一刺雖然有些後遺症,倒也奪不了我的命,不過這樣看來,我倒是多出一招殺手鐧。

  隨後他沉吟一會,正在想怎麼處理歸新子。要是他背後真有大人物,季寥倒是不用思考太多。可現在歸新子雖然誤會他有後台,實際上他什麼後台都沒有,若是狐假虎威,總有露出破綻的時候,最終不過是徒勞傷神。於是季寥乾脆放棄虛張聲勢的打算,直接告訴歸新子他沒有後台,讓歸新子想出個合理的辦法幫他解決清微派的麻煩,要是給不出,反正已經做了那個少年劍修的初一,也不用少歸新子這個十五。...<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kabuto_555 發表於 2017-7-28 12:12 AM

第82章 心魔契

  季寥既然如此作想,便道:「也不怕實話告訴你,山莊裡可沒你想像的高人,你身上的劍傷是我幹的。」

  歸新子道:「絕無可能。」

  季寥嗤笑道:「你現在這樣子,我有必要騙你麼。」

  歸新子依舊很是不信,可是他想不出季寥這樣說的必要。他眼睛又不瞎,如何看不出季寥頂多有道人級別的修為,離他都還差了不少,如非事實,他確實沒必要這麼說。這樣說,對季寥一點好處都沒有。

  他不是個笨人,卻也猜不出就算是季寥為何要吐露真相,讓自己猜疑他有一個厲害的後台,豈非更好。

  季寥見他不回話,又道:「我之所以說出來,便就是不想跟你耍什麼心機,何況你活了這麼大把歲數,我就算有心編造一個背景出來,又能瞞你多久,並且我對你們修士的事實是不算熟悉,也許說話間露出馬腳,我都不自知。所以我就跟你實話實說,你們清微派那個少年是我殺的,你來找我麻煩,自然也是為了他,現在你有兩個選擇。第一個選擇是給我想個辦法,如何讓你們清微派不再找我麻煩;第二個選擇就是讓我就在這把你解決掉。」

  歸新子聽完季寥的話,才明白他吐露真相的緣由。此刻他已經顧不得季寥是如何練成劍氣雷音的,只是硬著頭皮道:「你殺了我們清微派的人,門中的尊者總有辦法能找到你,我也不知道怎麼幫你。」

  季寥淡然道:「那只好對不起了,你老人家走好。」

  他伸手輕輕按住劍柄。

  歸新子實實在在感受到季寥的殺機,他忙道:「且慢,我有辦法幫你拖延一下。」

  季寥道:「能拖延多久,要是一天兩天,你就不必說了。」

  他沒多說什麼威脅的話,手也從劍柄鬆開。

  但季寥越是這樣,歸新子愈發心裡緊張。他只是修士,不是太上忘情的道尊,做不到在生死危機下還心如止水,尤其是他還有百多年的陽壽,更不想死在這個地方。季寥不說威脅的話,在他看來,就是他如果給出的答案不讓季寥滿意,對方便不會給他活路了。何況季寥連說謊都不想對他說,更讓歸新子佐證了自己的猜測。

  他倒也不是自己嚇自己,季寥心裡確實是這麼想的。

  歸新子道:「門中的尊者讓我來查你的底細,他們本意不是要我來給你殺的那個人,也就是沖靈子報仇,而是等我探出你實力並不如何了得後,便準備讓其他的持劍者來對付你,本意是拿你做試劍石的意思。我要是回去稟報尊者,說你的實力只是一般,能殺死沖靈子是個意外,尊者們就不會再派人來,而是讓入世的持劍者來對付你,你既然練成了劍氣雷音,我們門中現在的持劍者絕無一個能是你的對手。他們都在天南地北,就算找過來,也得花些時間,而且你只要表現出比他們強一點的實力,別說門中不會輕易派人來,就算持劍者們,也只是會更想擊敗你。只要你肯答應我的法子,至少可以拖個一年半載。」

  季寥呵呵笑道:「聽起倒是不錯,你要怎麼保證你不會出賣我。」

  歸新子咬了咬牙,說道:「我這裡有一張心魔契,只要在上面立下契約,我若反悔,便要受心魔反噬之苦,就算死了,也不得安寧。」

  季寥道:「你說的心魔契是真是假,我又如何判定?」

  歸新子道:「我道觀裡有一本神魔誌異,那是千年前一位經常雲遊四方的徐姓真人所寫,上面記載了許多天地間的奇聞異事,心魔契的描述在裡面就找得到。我便是再有能耐,也不可能事先做出這樣的佈置,等你入坑,對不對。」

  「好,我就勉強信你,但是我不會跟你去你的道觀,你自己說那本書藏在哪裡,我自己派人去取,對了,那個心魔契,你可是帶在身上,不是的話,那就一併取來。」季寥淡淡說道。

  歸新子倒是不奇怪季寥如此滴水不漏,他也沒有弄虛作假的意思,畢竟這人能練成劍氣雷音,當是殺伐果斷的劍種,他要是稍有不對勁,這種人絕不會手軟。

  這一點,其實歸新子倒是猜錯了。季寥可不是什麼天生的劍道種子,但他要是耍小動作,季寥發現後絕不會手軟,卻是真的。

  歸新子老老實實回道:「心魔契我是帶在身上的。」

  季寥「嗯」了一聲。

  歸新子又道:「此物在修行界都算是很珍貴的東西,我能得到一張實是僥倖。」

  接下來歸新子交出一件信物,並告訴季寥那本書放在什麼地方。神魔誌異其實流傳很廣,其中還有些殘篇流傳給普通人知道,為此還有些失意文人從裡面取材,寫出關於妖魔鬼怪的傳奇故事。

  第二天季寥就讓卓青連夜去歸新子說的道觀將那本神魔誌異取來,他到手之後,自己用手觸摸這本書,感受墨跡,將裡面關於心魔契的內容讀出來,又好好檢查了一遍歸新子交出的心魔契。加上他向來敏銳的感覺,並無發現不對勁之處,於是季寥便信了八九分。

  他照著神魔誌異的描述,寫下了一份契約。源自他上一世學霸的經歷,這份契約的內容十分詳盡,杜絕了任何歸新子能鑽漏洞的可能。

  當歸新子拿到心魔契後,看著上面的內容,除了搖頭苦笑,便別無表情。他根本想像不到季寥腦袋怎麼想的,各種條款,直接杜絕了他毀約的可能,簽下之後,他便只能幫季寥,別無其他選擇。

  好在他已經做了這樣的打算,故而很是果斷簽下契約。

  不過如此一來,將來事情敗露,門裡肯定要追究他的責任。

  當然比起去想不知何時到來的師門懲戒,還是呼吸現在的新鮮空氣更讓他舒服。

  弄好契約的事後,感受到一股股冥冥之力約束,跟神魔誌異描述的差不多,季寥放下心來,他道:「現在咱們就是一路人了,因此我還有事想問清楚。」

  歸新子道:「請說。」

  他適應身份轉變倒是很快,這不得不說是個做人的優點,往往像他這樣的,不會死得早。...<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kabuto_555 發表於 2017-7-29 12:21 AM

第83章 修行界

  季寥道:「你之前說的持劍者是什麼意思?」

  如果歸新子的計劃能奏效,那麼持劍者將是他接下來要面對的敵人。雖然他已經殺了一個持劍者沖靈子,但對其他持劍者還是要有些瞭解為好,如此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

  歸新子道:「我們清微派成立在三千年前,當初我們清微派的祖師清微子在南疆十萬大山的叢林中發現一個山洞,在裡面尋到一口石劍。祖師本來是太玄宗出身的修士,他道行高深,竟從石劍裡悟出絕世劍術——劍光分化。那劍光分化乃是化劍分光之數,練到極致,出手一劍便是萬劍,更可以隨意布下劍陣,因為劍光皆由一念操縱,故而布下的劍陣威力極大,就算敵人眾多,亦可以以一己之力同他們抗衡。

  練成如此劍術後,祖師便脫離太玄宗,立下我們清微派。那石劍現如今就以祖師的道號為名,叫做清微劍。自祖師羽化後,為了防止同門之間因爭奪清微劍而生出嫌隙,所以當時的師長們定下規矩,清微劍由不滿百歲且最具劍道天賦的弟子持有。這個規矩演化到如今,便成了:我們清微派各脈在上一代持清微劍的劍主逝去後,選出數名到十數名弟子不等,封為持劍者,最後從所有持劍者中,選出最出色的一位成為清微劍的劍主。

  一旦成為清微劍的劍主,便能得到清微劍裡歷代劍主的修行體悟,而且清微劍本身也是世間罕見的神兵,若是天資和機緣足夠,還能從裡面悟出劍光分化,屆時除卻道門五派的宗主和那爛陀寺的法主之外,恐怕就很難找到對手了。」

  季寥笑了笑,道:「原來是這麼回事,那道門五派和那爛陀寺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歸新子道:「道門五派傳承久遠,反正已經是不可考證。不過五派祖師都得過一卷帝經,從而開宗立派。他們五派在修行界高高在上,凡是天下的道家練氣士,或多或少都跟道門五派有淵源。就如我們清微派的祖師,就出身道門五派之一的太玄宗。

  剩下的四派分別是靈飛派、易象宗、天師教、太清道。

  其中靈飛派裡面全是女子,太清道最是神秘,至於易象宗和太玄宗卻是因為理念不合,水火不容,而天師教在五派之中最為入世,現今世俗裡很多道家的教派都跟天師教有千絲萬縷的關係。

  至於那爛陀寺,乃是世間所有佛子心中的聖地,對於西邊許多信奉佛法的國家擁有極大的影響力,而且那爛陀寺本身也因為無字經而演化出諸多功法和神通,實力甚至在道門五派任何一家之上。

  至於那爛陀寺的法主,據說每一代都能繼承前生的部分記憶,可以於生生世世中積累智慧。」

  聽到最後,季寥不免心中一動,他現在算是第三世,第一世為草和第二世為人的記憶他都記得,不過照歸新子的說法,他的能力好似比那法主還厲害,畢竟那法主也不過繼承前生部分記憶而已。

  他道:「難道能記起前生的記憶是很了不起的事?」

  歸新子道:「當然,正是由於那爛陀寺的法主能記憶部分前生的事,才讓我們這些修士相信世間確實有輪迴之說,只不過像他那樣的人世間也只有一個,而且這些歷代法主,準確的說只能憶起一些支離破碎的前生記憶,轉生之後,還不能算是前世的自己,嚴格說來,已經是另一個人。」

  季寥又道:「那為什麼就沒有修士能成為真正長生不老的神仙?」

  歸新子道:「這是世間所有修士的疑問,但自古以來沒有人可以解答。修士的境界,其實很雜亂,我們道門倒是有個模糊的標準,那就是以『食氣者神明而壽』作為修道的起始點,也就是當能打通玄關一竅,開始吸收天地間的元氣後,便稱之為『道人』。

  事實上這個能耐也叫做煉氣,而煉氣是貫穿修士整個生涯的事,因此在很久以前,我們道門的修士也稱呼自己為煉氣士。當煉氣到一定程度,便會將修煉的重心轉移到精神方面,修煉精神的過程,我們道家也將之稱為『求真』,處於這個階段的人便叫做『真人』。當修煉精神到某個程度後,便會止步不前,這時候只有將自己的精氣神圓滿才能突破,突破之後,在我道家便喚作『丹成』,至於丹成之後的人物,我們一般稱為神君,意思是到了這一步,便是主宰自我精神的君主。

  至於你現在顯然是處於煉化天地元氣的階段,可以稱之為道人。但是你居然能使出劍氣雷音,足見你有某種奇異的天賦,我推測這種天賦應該是精神方面的。所以你到底算是道人還是真人,其實並不好說。」

  季寥暗道:這歸新子雖然貪生怕死,但見識倒是不凡,他竟也看出我的不同尋常之處。看他的樣子在修行界也不算什麼厲害人物,既然他能猜出,別的厲害修士,未必不能看出我身上的秘密。

  對於季寥而言,這一次跟歸新子訂下心魔契算是走對了,不然對於修士的事他要是一知半解,恐怕將來還會遇到更大的麻煩。

  季寥道:「可能是因為我從小就瞎了,所以我的感覺很敏銳,也許這就是我能練成劍氣雷音的原因之一。」

  歸新子不置可否,若是眼瞎就能練成劍氣雷音,不知道有多少修士願意當一個瞎子。而且他對於季寥失明的事,也不似常人那般震驚,畢竟能成為修士的人,大都是天賦異稟之輩。何況修煉到高深處,就算看不見,也不會有任何影響。

  他道:「不過世間也不只有修士這一類特殊而強大的存在,還有妖魔,以及擁有妖魔血脈的人類,甚至在異度空間還存在其他強大的種族。這些存在裡面也有無比強大的存在,甚至其中有一小撮人出生就比神君還強大,不經過任何修煉就能站在世間的頂端,而且他們更多是以血脈為紐帶,關係比修士們更親密,因此跟這一類人結仇,將是極為可怕的事。」...<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kabuto_555 發表於 2017-7-29 12:22 AM

第84章 陰魂劍

  過了一日,歸新子按照他和季寥商量的結果,回道觀去向清微派的尊者稟報關於季寥的事。做完這件事後,歸新子便又回到山莊。

  他在季寥的安排下,改頭換面,成了山莊裡的客卿,接下來一連數日,季寥有空便向他請教關於修行方面的知識。

  原來歸新子已經活了有一百歲,現在看起來,卻是要比季山還要年輕幾歲。不過按照歸新子的說法,如果正常修行突破成真人,他可以活到三百歲。可他是靠著丹藥之力激發自身潛力才成為真人的,所以他的壽數只有兩百,今後也不可能有什麼突破。

  而那些妖魔和半妖、半魔卻遠比修士要幸福的多,他們天生就擁有悠久的壽命,就算不用心修煉,隨著歲月積累,自然而然就會變得更加強大。並且妖魔和半妖、半魔還有另一個方式可以變得強大,那就是進食。準確的來說,修士也通過進食來強大自身,不過煉氣士是的主要進食方式是食氣,也就是所謂的煉氣,而妖魔進食的對象卻是天地間的生靈,越是有靈性的生靈,對他們越有幫助。

  人類是萬物中最有靈性的種族,故而是最受妖魔喜歡的食物之一,甚至有一些妖魔為了方便,直接將某個地方的人類圈養起來,讓他們每隔一段時日,就送活人供它們進食。

  往往這種妖魔,不僅強大,而且十分兇殘,修為一般的修士根本不敢招惹。

  另一方面妖魔和半妖、半魔跟修士們亦是水火不容,因為妖魔天生就自帶某種法意,捉住它們,可以從它們的法意裡參悟道法神通,而且他們的身體是上好的修行材料,故而妖魔亦是修士們捕獵的對象,同時修士本身也是人類中最具靈性的存在,在妖魔的食物清單上,絕對是排在最前列的。

  當然無論是妖魔的數量,還是修士的數量,相比普通人的數量,實是不值一提,因此大部分普通人終其一生都很難遇見這種存在,即使偶爾遇見,也只是驚鴻一瞥,很難產生交集。

  正如人不會刻意關注腳下的螻蟻,這類超凡的存在也不會費神關注普通人類。

  季寥要不是殺了沖靈子,興許終其一生都不會跟清微派產生關聯。

  其實回過頭來一想,當初要是慕青殺了沖靈子會是什麼結果。他覺得也許整個清微派都沒法奈何慕青,甚至會栽個大跟頭。何況根據慕青講的故事,她原本就可以同太玄宗裡面的厲害人物爭鬥。那雖然可能是很久遠的事情了,但也能反應出一些東西。

  而且慕青最可怕的一點是她不會死。

  從這一點來看,他和慕青倒是很有共同語言。

  季寥雖然這一世還未終結,但他有種強烈的感覺,就算這肉身消亡了,他還會活出下一世。

  季寥當然也詢問了關於玄嗔道人的事,原來玄嗔道人是清微派裡,曾經號稱最有希望丹成的真人,卻因為犯了門規,被逐出清微,直到重傷不治後,才回歸清微。

  不過季寥倒是沒跟歸新子提起他得過玄嗔道人的靈引,還有關於練氣成絲的事亦沒有提起,因為歸新子似乎也不清楚玄嗔道人犯了什麼事,才被驅逐出門。

  如歸新子所言,當初玄嗔道人在清微的地位,縱然比不上尊者,但身份已經極高了,等閒的事,絕無可能讓清微下定驅逐他出門的決心。

  至於陳小寒,自然是道門五派唯一的女子門派——靈飛派的人,而靈飛派的宗主清雨仙子,據說在道門五派的宗主裡是修為最高深的一位,便是那爛陀寺的法主據說都自稱不及她,因此靈飛派現如今在修行界裡,地位格外超然。

  除卻向歸新子請教關於修行界的知識的時間外,季寥時間都花在修煉上。因為不知何時便有強敵到來,季寥每一分時間都顯得很珍貴,便是顧葳蕤他也暫時顧不得了。

  這日季寥正在房裡,外面突然有人敲門。季寥聽出是卓青的腳步聲,讓他進來。

  季寥問道:「發生什麼事,你這麼慌張。」

  卓青道:「山莊鬧鬼了。」

  季寥道:「現在還是白天,怎麼也鬧鬼,到底是什麼情況。」

  卓青道:「剛才有人在外院打掃房間,竟發現金刀門的萬勝死在房間裡,他身上一點傷都沒有,少夫人也沒發現他中過毒,新來的客卿歸先生也去看了,他說是鬼物下的手。隨後又有人發現快劍門、鐵砂派、連雲寨都有人死在自己房間,死狀跟金刀門的萬勝一般無二。」

  季寥心道:清微派的持劍者還沒到,山莊居然先鬧起鬼來。

  他道:「我前去看看。」

  於是卓青便領著季寥去停屍房,裡面已經有八具屍體,一進裡面,季寥就察覺到熟悉的陰氣,看來果然是鬧鬼了。

  歸新子已經在裡面,他先擺手讓卓青出去,再對季寥傳音入密道:「不是鬼物干的。」

  季寥亦傳音道:「我感覺到陰氣了,怎麼你又說不是鬼物下的手。」

  歸新子道:「這些人都是中了陰魂劍,所以外面看不出半點傷勢。我之所以說是鬧鬼,乃是為了避人耳目。陰魂劍是持劍者殷小山修煉的劍法,他現在是在拿活人祭劍。而且他怕是離突破至真人不遠了,因此現今是以神意御劍,連我都發現不了他藏在什麼地方。」

  季寥道:「他祭劍有什麼作用?」

  歸新子道:「你當知道為虎作倀這個詞,祭劍有類似的效果。他殺了這八個人,便能拘禁他們的魂魄,這八個江湖人,正處於血氣最旺的年紀,過不多時,他們的魂魄就會成為殷小山的劍鬼。等劍鬼一煉成,他等於平添八個很難殺死的幫手,屆時更難對付他。

  而且這也顯示出他對你的重視。要知道祭劍這種事,有損陰德,一般情況下,他絕對不會這樣做。」

  季寥道:「劍鬼和鬼物是不是差不多?」

  歸新子道:「確實是屬於一類的事物。」

  季寥便放下心,過去幾次的經驗證明,凡是鬼物一類,恐怕沒法對他造成任何損害,無論是在張園,還是上次的鬼靈柩都坐實了這一點。

  歸新子當然不清楚季寥根本不懼鬼物,而且季寥的靈魂亦是歸新子沒法想像的。這一點季寥都不甚清楚,如果是慕青在這,便會知道那陰魂劍絕對沒法給季寥造成任何損害。

  因此無論那持劍者殷小山有多厲害,他也已經被季寥直接克制得死死的。...<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kabuto_555 發表於 2017-7-29 05:08 PM

第85章 月黑風高

  歸新子見季寥似乎極有信心,想到現在兩人是一條繩子的螞蚱,不由提醒道:「你雖然練成劍氣雷音,但是他的陰魂劍無影無形,若是他對偷襲,只怕你來不及施展劍術,就得落敗,所以你從現在開始得時時刻刻小心才是。」

  季寥點頭道:「我會注意的。」

  歸新子的話倒是給他提了個醒。

  因為現在顯然是已經來了一個持劍者,但誰又能擔保只來了一個。陰魂劍固然不足為慮,但其他的持劍者,會在什麼時候出現,這些都是季寥沒法預知的事。

  季寥便又道:「你既然清楚陰魂劍,那麼其他持劍者的特徵,你是否也清楚?」

  歸新子道:「本來你不問,我也是準備告訴你的,目前我還知道一個持劍者,那就是赤追陽,此人你對付他倒是不難,他練得的是炎陽劍,論出劍的威力,在所有持劍者當是第一,但你有劍氣雷音,硬碰硬之下,你絕對是穩操勝券。至於其他人,我便不太清楚了。」

  他頓了頓,道:「此前沒有告訴你,主要是我沒想到他們來這麼快,而且這段時間我看得出你正專注修煉,就算你不問,本來我也是打算在近兩日告訴你的。」

  季寥輕輕頷首,他一開始不問,也是為了專注整合自己的東西。若是提前查問對手底細,不免心裡有所偏頗,在修煉時就會下意識朝著如何克制對手想辦法。而前兩日他剛經歷脫胎換骨的變化,若是浪費時間在這上面,反而對他的修行造成不利影響。

  現在他已經消化之前所得,再來針對敵手,推演克制手段,便無什麼影響了。

  外面響起腳步聲,季寥微笑道:「家父來了,歸先生你先迴避一下吧。」

  歸新子點了點頭,身上冒起一陣淡淡的煙霧,最終煙霧消散,他人也不見。季寥感應到歸新子氣息消失,不由有些羨慕,據歸新子所言,只要修行到真人境界,便可以開始修行法術,他剛才施展的正是一種潛行匿蹤的法術。

  季山走進來,見到季寥立在一具屍體前面,問道:「寥兒,這到底怎麼回事,我怎麼聽說是山莊鬧鬼了。」

  季寥不疾不徐道:「父親不必擔心,此事並非鬧鬼,我已經查明真相,很快就會處理好。」

  季山道:「真相是什麼,你總得跟我說清楚,不然我心裡不踏實。」

  季寥對季山搖了搖頭,顯然是不打算說清楚。

  季山終歸不是尋常人,便道:「我相信你處事的分寸,既然你不說,自然有不說的理由,但是父親也不是一點能耐都沒有,有什麼難事,我相信我還是能幫上你一點的,所以你不要把什麼都擔當在自己身上,這樣很累的。」

  季寥心裡微微有些感動,只不過事情真相說出來,僅會讓季山更憂慮而已,既然這樣,他何必說明白。

  其實無論是陳小寒,還是歸新子,事實上都不看好季寥。歸新子只不過是為了苟活,無奈下跟季寥訂下契約,事實上他也只是說能幫季寥拖延,而不是認為季寥真能解決掉接下來的麻煩。

  只不過他們都不懂得季寥是什麼樣的人,季寥雖然做了人,本質上還是一株草。若有草種落在岩石底部,被岩石壓著,最終那草種依然能生根發芽,從岩石底下長出來。

  季寥亦是一樣,無論多麼險惡的環境,他總會去尋找辦法,總能頑強的生存下來。

  …………

  山莊鬧鬼的傳聞在外院的江湖人裡散播開,而山莊現如今的實際負責人季寥並未阻止這些流言,甚至接下來兩天裡,不斷有江湖人消失,更加深了他們的恐慌。

  終於有江湖人忍不住往山下逃去,有了第一個,就有了第二個,甚至連四季山莊裡的僕人都有不少開始逃跑,漸漸山莊裡的人便越來越少。

  四季山莊的背後有一處懸崖,懸崖下就是洗劍江,這時候卓青正在懸崖邊,他身邊是一個個麻袋。卓青正將一個又一個麻袋扔下懸崖,最後砸進滔滔江水裡。此處人跡罕至,根本沒有人發現這裡正在發生的事。

  當扔完最後一個麻袋時,歸新子從不遠處的一塊石頭背後走出來,說道:「你家公子說你可以回去了。」

  卓青擦了擦汗,那些麻袋都是他搬來的,裡面裝的都是人,這些人都是劣跡斑斑的兇徒,卻隨著各幫各派的江湖人上山來蹭吃蹭喝。如今季寥藉著持劍者殷小山的事,順便就將這些人抓出來,扔到江裡去餵魚。

  卓青道:「好。」

  歸新子笑道:「你好像不怎麼愛說話。」

  卓青沒有回他。

  他以前話還是不少的,但最近越來越少說話了。這是趙掌櫃教他的,他說做事越多的人,往往不能多話,話越多便死得越快。

  最近季寥越是倚重卓青,卓青越是感覺到沉甸甸的壓力,便越不敢多話。

  歸新子深深瞧了卓青一眼,心裡卻有了別樣的心思。他沒有子嗣,沒有親傳弟子,如今不知道季寥什麼時候就會被門中的人收拾掉。季寥能活多久,他才能活多久。因此歸新子不免有託付後事的打算,卓青恰好進入他的視線。

  這小子有修行的資質,體內的主要經脈也打通了,倒是足以承負他一身所學,不過修行人選擇弟子,要考察的地方還有很多,希望卓青不會讓他失望。

  一老一少,不緊不慢的回到山莊。

  比起數日前的門庭若市,現在山莊倒是安靜不少。

  不過山莊的一處別院裡,依舊有些歡快,那是季寥的侍女小芹在唱歌。

  「花褪殘紅青杏小……燕子飛時,綠水人家繞……」

  小芹唱歌,顧葳蕤彈琴。

  而四季山莊彷彿只有此處沒有愁思。

  詞曲是季寥教的,聽的人也是季寥。

  季寥就在別院的房間裡,季山的書房就在他房間的背後。

  今夜月黑,風急。

  正是殺人好天氣!

  若有人在夜間視力極好,便能看見朦朧的月裡,有一頂轎子出現,由八個轎伕抬著。

  而在山莊外,有人背著一口闊劍,穿褐色布衣,大步流星至大門口,一劍就將大門砸碎了,於寂靜的夜,這個響聲,格外醒目。...<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kabuto_555 發表於 2017-7-30 01:43 AM

第86章 兩個

  大門內亮起無數火把,卓青藉著火光才看清從正門闖進來的人。這是個容貌普通的男子,身量有九尺,他手裡的闊劍竟寬闊得像個門板,上面竟燃著紅彤彤的火焰。

  這人狂笑一聲,「都死去。」

  他大踏步,青石板鋪就的地面直接被碾碎。

  卓青簡直不敢相信人能有這樣的氣力,他身上衣服都被冷汗打濕,舉著火把的莊丁像是稻草人一樣被這褐衣的的闊劍拍飛。

  但他的雙足還是挺直的,一點沒有退縮的意思。

  褐衣人見他攔阻,並不鋒利的劍尖往前一送,確切的說像是個大棒直接桶過來。卓青最先感受到的不是劍氣,而是撲面而來的熱浪,眉毛和青澀的鬍鬚一下子都被烤焦。蟄龍功在一股摧枯拉朽的巨力下,根本興不起半點風浪。

  他整個人高高飛起,不知道飛了多遠,反正他聽到了自己骨頭碎裂的聲音。

  然後被什麼東西拖住,他回過頭,看到了一顆巨大的頭,簡直是他頭的兩倍,模糊的意識,勉強認識到那是公子的頭,而托住他身體的是季寥的手掌,這大手腫成紫色,簡直比他腰還寬。

  他根本沒法想像平日里斯文秀氣的公子,突然變成了高大威猛的巨人。

  將卓青輕輕丟在地上,那大闊劍已經砍了過來。

  季寥感受到那熾烈的熱浪,雙手握了握,氣血沸騰起來,好似烘爐,森冷的夜,在闊劍的熱浪和季寥氣血散發的熱力下,一時間彷彿盛夏到來。

  直來直去的一拳,帶起雷音。

  這一拳竟有劍氣雷音的神韻,乃是他最近創出的殺拳。一拳打出,倒在地上的卓青竟能看到白色煙氣,那是空氣和季寥的拳頭摩擦的結果。

  拳頭狠狠砸在闊劍的劍背上,原本陰柔的天魔氣竟一下子變得剛猛無儔,洶湧澎湃的摧毀那附在闊劍上的炎陽劍氣。

  褐衣人往後退了三步,季寥足下出現一個坑。

  「好劍法,大巧不工的好劍法!」褐衣人狂放的吼道。

  季寥眼睛微眯,這人應該就是歸新子說的赤追陽了,他比那個殷小山居然還早來一步。此人劍勢狂放,但腦子可不笨,一交手就說破了他拳勢的精妙所在。

  他出拳的確樸實無華,深得慕青出掌的要旨,亦是他對劍氣雷音的深入解析。君子不器的作風,他深得其骨髓,一旦領悟出東西來,最終是究其實質,而不在於發揮的形式。

  旁邊暗中觀戰的歸新子亦是膛目結舌,他根本想不到季寥竟能將劍法用在拳法上,而且季寥竟還修煉有特殊的外功,將自身潛力激發到如此地步。

  季寥道:「再來。」

  他攻得比赤追陽還要猛,揮起滾石般的大拳頭,打出白色煙氣,帶起雷音,狠狠往赤追陽鎚過去。

  赤追陽面對季寥的恐怖拳頭,根本來不及施展御劍之術,而是立即催發炎陽劍氣,將門板大的闊劍高舉,格擋住季寥的拳頭。

  他雙手舉劍,感受到洶湧而至的拳勁,簡直像是一座山壓下來,眼睛都開始發黑,喉頭髮甜,耳朵冒起轟轟轟的鳴聲。

  赤追陽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對手,竟是跟他以硬碰硬,絲毫不落下風。

  從來都只有他拿炎陽劍追著別人砍的份,這次居然反了過來。

  季寥出拳越來越快,他只覺得那夜雷雨練劍,都沒有此時打拳來得暢快。拳頭在氣血的貫注下,雷音顫動時,自然而然有一層無形氣網裹著拳頭,所以那闊劍佈滿火勁,卻一點都傷不到他。

  赤追陽從挺身舉著闊劍,到後面變成半跪在地上舉劍,挨了不下一百記重鎚,到了最後全身骨頭沒一處完好的。

  最後他發出一聲大吼,如重傷垂死的獅子,巨大的聲浪將卓青都震暈過去,確切的說,山莊裡絕大部分人都暈了過去。

  以季寥和赤追陽為中心,出現了一個圓形的大坑。

  季寥已經從身高近丈,變回原來的樣子。他的衣服是天蠶絲編織的,韌性和彈性都很好,到現在都沒破損。

  他面前的赤追陽已經毫無氣息,季寥走上前去,將手覆蓋在他眼睛上,對方死不瞑目的雙眼,到底還是閉上了。

  季寥並無任何得色,不過是解決掉一個持劍者而已。

  他感應到一團陰氣從遠方不斷靠近,淡淡一笑,趁著閒暇回到自己房中,再出來時,已經是一身乾淨的白衣。

  此時一頂轎子已經穩穩落在赤追陽的屍體旁邊,由八個足尖漂浮地面的鬼物抬著。

  「你剛才殺了他。」轎子裡傳出一道不陰不陽的聲音,但聽得出,聲音的主人極為年輕。

  季寥道:「確切的說他是被我打死的,你是下一個。」

  他說話一點都不客氣,面對鬼物,亦淡然自若。

  「你確實很強大,不過毫不客氣的講,你現在怕是沒什麼氣力了,交出你平生所學,我給你一個痛快的死法,你要是不交出來,我把你練成劍鬼,結果也是一樣。」轎子裡的人嘖嘖笑道。

  季寥笑了笑,說道:「你知道你有一點根本比不上死去的這傢伙麼。」

  「哪一點?」轎子裡的人淡淡問道。

  「他不似你一樣話多。」季寥道。

  森冷的殺機驟然而起,轎子裡飛出一道黑氣,快若閃電。

  黑氣撞上了季寥的身體,同時季寥拔出誅邪劍,碧綠的劍光破開轎簾。

  而身上被黑氣擊中的季寥,一點異樣都沒有,走到轎子前,那些鬼物也撲上來,挨著他的身體,慘叫一聲,消散無形。

  季寥將簾子揭開,裡面是個黑衣侏儒,額頭被一把小劍釘進去。他似乎還活著,艱難的吐出一句話,道:「你怎麼不怕我的陰魂劍。」

  季寥微笑道:「你很想知道答案?」

  黑衣侏儒艱難的點了點頭。

  季寥輕聲道:「我也不知道。」

  他將釘進對方腦袋的碧青小劍拔出,像白豆腐的腦漿混著鮮紅的血水一起流出來。黑衣侏儒歪著頭,一股青煙從他身上冒出,想要匯聚在一起。

  一張符紙飄進轎子,冒起火焰,將青煙燒的乾乾淨淨。

  歸新子出現在轎子邊,低聲道:「抱歉,我也是為了活著。」

  季寥用轎簾將碧青的誅邪小劍擦乾淨,對著歸新子悠悠道:「第二個。」

  歸新子清楚看到季寥的臉上只是平靜之色。...<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kabuto_555 發表於 2017-7-30 08:16 PM

第87章 白髮

  四季山莊的驚世大戰在江湖中引起巨大的波瀾,經過一個月的醞釀發酵後,使季寥在整個北地江湖裡,影響力急劇擴大,尤其是在季寥成親那一天,許多江湖裡有名望的人都來慶賀,這場婚宴排場之大,在江湖中算是五十年難得一見。

  婚宴過後,季寥還跟到來的各派掌門單獨一會,出來之後,這些掌門個個神色古怪,說起季寥,卻是心悅誠服的稱對方為江湖第一高手。更共同出資打造了一塊寫著「天下第一」的門匾,掛在四季山莊的內堂上。

  故而季寥雖然還活在世上,卻已經成了江湖中的傳說。四季山莊亦成了名副其實的江湖第一世家。

  成為名副其實的武林第一人後,季寥並未變得傲慢、狂妄、目中無人,從前他是什麼樣子,現在也沒有多大改變,只是山莊里許多莊丁見到季寥後,會不由自主露出敬畏的神色。那一夜季寥天神下凡的身影,被許多莊丁瞧見過。縱使沒瞧見,也聽其他人繪聲繪色的提到過。

  再也沒有人因為季寥失明而小看他。

  但季寥的身邊人態度還是沒有多大轉變,小芹一如既往的為季寥梳頭,突然間她手一抖。

  季寥道:「你瞧見什麼了。」

  「白……白頭髮。」小芹結結巴巴道。

  季寥道:「是不是有很多。」

  小芹遲疑道:「不算太少,而且公子以前沒長過白頭髮。」

  季寥道:「你等會去藥房裡取一些白蒿,照著《本草經》第十二頁第五行的那個方子配出染髮劑,替我將白髮染黑。」

  小芹「嗯」了一聲,猶豫一會,忍不住道:「公子,你是不是生病了?」

  雖然他知道公子的武功已經出神入化,應該百病不生才對,但她期望季寥是生病,只要是病,少夫人便能治好。

  其實年輕人長白頭髮本是不罕見的事,可是季寥之前從未長過,卻突然長出許多白髮,讓小芹心中十分不安。

  季寥道:「你不要問了,也別告訴莊主。」

  小芹默默點了點頭,眼睛裡卻噙著淚花,這幾個月公子變了好多,可他總是為身邊的人著想,有什麼事都自己擔著。小芹看著很難受,但她唯一能做的就是聽公子的話。

  淚水終究沒流出來,她怕自己的傷心難過影響到公子。

  小侍女專注的用黑髮將白髮掩蓋住,只是明鏡裡,季寥的臉上卻有了細微的皺紋,他似一下子老了好幾歲,沒有改變的是那雙眼睛,依舊見不到一絲光明。

  小芹取了一點粉底,將季寥的皺紋掩蓋住,然後默默的出門去取白蒿。

  季寥平靜地坐著,他修行虎豹雷音後,對於人體的瞭解要比許多高明的大夫還要清楚,事實上十天前他就開始感覺到自己的肉身正在飛速的衰老。

  他不明白原因在何處,甚至不清楚他在什麼時候會突然老死。

  而相比肉身的衰老,他的感覺卻越來越敏銳,確切的說是精神力愈發強大。這同肉身衰老的速度,竟形成鮮明的對比。

  兩世為人學到的知識不斷地被他融匯貫通,有些模糊的記憶都在他心中清晰起來。他知道自己越來越強大了,不在於力量的增強,而是隨著對過去所學的消化,他對力量有了新的認知,對自身和外界有了更準確的判斷。

  如同那些大儒,便是見到鬼神,亦不會畏懼。因為隨著學問精深,這些人會越來越洞悉世界本質,對於未知存在的恐懼便不會似常人一樣強烈。

  可季寥同所謂的大儒,又有不一樣的地方,那就是他並非通過厚積薄發而進入現在的狀態,彷彿是突然而然,他便進入了這個狀態。

  季寥又想起上一世的經歷,那時候他也是彷彿突然開竅,攻破了許多學術難題,成為學霸中的學霸,但是不久後,他就死在了病床上。

  可上一世他好歹活了十多年,現在卻不到半年就彷彿要重蹈覆轍。他仔細對比兩世的經歷,發現唯一的區別是,這一世他擁有了超凡的能力。

  難道是因為他獲得了強大的力量,才會導致這個結果。可是上一世他並未有什麼強大的身體,更無天魔氣和元氣絲,根本不知煉氣為何物,依舊猝死在病床上。其中必然有他忽略的細節。

  不知不覺,靜坐沉思間就過去小半日。

  輕盈的腳步聲由遠及近而來。

  「怎麼是你來了。」季寥轉過頭,來人是顧葳蕤。

  小女郎已經是少婦裝扮,她端著一個盆子,裡面是烏黑的藥汁。

  顧葳蕤道:「你別忘了我是天下最好的大夫,何況咱們每天都睡在一起,你身體的變化,我當然清楚。」

  季寥道:「本來說要照顧你一輩子的,可能要食言了。」

  顧葳蕤微笑道:「不會食言的。」

  季寥忽然間握住她的手腕,嘆息道:「你懷孕了。」

  顧葳蕤道:「我的病很難治好的,所以不如趁我現在情況還未惡化到不可收拾的地步,給你留一個孩子。」

  她笑了笑,又道:「現在看來,確實很有必要。」

  顧葳蕤的笑容充滿苦澀,她接著對季寥說了一番話。

  原來她從師父的醫經裡見過一個類似季寥情況的病例,師父將這個病取名為「衰」,「衰」最重要的一個特徵就是肉身開始崩潰,外在表現就是急速衰老。短則數月,長則一年,就會將剩下的生命歷程走完。

  連她師父都覺得這個病非藥石能治,因此顧葳蕤覺得希望很渺茫。

  季寥聽完後,說道:「你師父是醫聖,他的判斷自然不會錯,我聽說他不僅醫術好,而且學問也很精深,所以他為什麼要將這個病取名為『衰』,是不是有什麼深意呢。」

  顧葳蕤道:「這個醫經上並未提起過。」

  季寥現在精神無比的敏銳,他品味這個「衰」字,總覺得裡面有種莫名的含義。

  只是一時間他也是毫無頭緒,而且顧葳蕤這裡讓他也有些無奈,一旦要了這個孩子,顧葳蕤自是活不成了。

  而且季寥現在不但是有衰老的問題,還有一點緣故讓他不得不趁此留下血脈。因為隨著他進入練氣階段,身上的精氣也會自然而然轉化為天魔氣和元氣絲,故而留下血脈的可能將會很低。

  這一點歸新子早已提醒過他,這也是修士很少有後代的緣故。畢竟他們修行,少年時最好元陽不失,才能突破更容易,等到突破後,又會煉精化氣,留下子嗣更是艱難。不僅他們有這個問題,那些具備妖魔血脈的人類亦面對這個問題,因此這些超凡存在的數量才會這般稀少。

  季山對他著實不錯,季寥因此不能讓季家絕後。...<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kabuto_555 發表於 2017-7-30 08:18 PM

第88章 死亡

  顧葳蕤的身子一天比一天沉重。

  原本她想去周遊四方補齊醫經,現在卻安安心心呆在家裡,她精細的保養自己身子,在精神狀態最好的時候用她治病救人的手幹起針線活。她縫了許多衣服,有男孩的,也有女孩的,從滿月到孩子八歲,各種尺寸和樣式都做了一遍。因為這時候,她並不知道自己會生男孩還是女孩。

  季寥似也安心地和新婚妻子過著兩人生活,偶爾看看書,興致好就兩人一起出去看看風景。

  這段時間除卻打發時光在閒情逸致上,還不時有人來四季山莊挑戰季寥。誰叫他是天下第一高手,樹大招風下,總有許多想一朝成名的江湖人做著美夢前來,這些人許多是少年。

  到了後面,來挑戰季寥的少年便漸漸沒有了。因為季寥用冷酷澆滅了少年們的熱血,不僅讓四季山莊的人清楚明白,更讓整個江湖的人都清楚明白,季寥平日是個很溫和的人,但是動起手來,絕不容情。結果是不言而喻的,向季寥挑戰的人無一例外都失敗了,下場要嘛是被挑斷筋脈,要嘛是被廢去武功,出手狠毒的,大多都沒了性命。

  其實不為人知的是,季寥在這個時間段,還殺了五名清微派的持劍者。屈指算來,清微派培養出的九名持劍者,只剩下最後一位了。

  縱使歸新子那邊盡力隱瞞,可是季寥也能猜到清微派應該快要派更厲害的人物出來。

  還好,一封信的到來,讓季寥免去後顧之憂。

  原來陳小寒為報答顧葳蕤救葉眉的命,於是請動了一位師長替他說情,主要內容便是:季寥和清微派的因果僅限於他自身,不能禍及家人。

  清微派已經應下此事。

  實際有一點陳小寒沒有說,她請動的師長是如今的道門第一人清雨仙子。要不是季寥已經殺了八名持劍者,清微派看在清雨仙子的面子上,都想放過季寥,將他收攬入門下了。

  事實上,縱使這個仇怨已經結大,清微派內部仍是在為季寥的事情爭論。因為歸新子再如何隱瞞,清微派裡面的厲害人物在多名持劍者死在季寥手上後,自然而然就看出一些端倪。正因如此,季寥在劍道上的絕世天賦展露在清微派的高層眼中,讓他們很是猶疑不定。

  畢竟清微派一門上下都是劍修,縱然跟季寥結下因果,可他們對劍道的痴迷,乃是別家修士沒法理解的。否則也不會選出一批持劍者,用近乎養蠱的思路,選出清微劍的劍主來。因為在他們眼中,只要能磨練出最強的劍者,其餘持劍者便是因此死了,那也是值得的。

  這一點,已經跟清微派最初的立派理念有些差別。那時候清微派的祖師清微子還是純正的道家人物,他的弟子也都受到影響,可是數千年下來,清微派已經演化出跟立派時完全不同的理念出來。

  現在清微派的討論重點在於,如果季寥勝過最後一位持劍者,當如何處理他。到底是將這位不世出的劍道種子收為己用,還是立即請出一位尊者將季寥徹底誅殺。

  想招攬季寥的清微派高層主要是出於憐才之意,當然也跟季寥殺的持劍者跟他們沒多大關係有關。至於要誅殺季寥的清微派高層,自然也是因為季寥殺了他們的人,而且他們也有出於另一種考慮,那就是維護門中團結和穩定。畢竟季寥殺了清微的人,若還將他收入門中,於感情上,對其他弟子是一種傷害。

  修士並非無情無慾之輩,而且劍修往往比其他修士更注重快意恩仇。

  只是無論他們將採取哪一種解決方式,都得等最後一名持劍者同季寥鬥爭的結果。這是必然要發生的事,連清微派自己都不想去干涉。

  因為在其他持劍者死在季寥手上後,對於最後一名持劍者將造成強大的壓力。如果他在這種壓力下,放棄對季寥的挑戰,結果將是這名持劍者在劍道上的重大挫折,從而失去心氣,最終也不會有什麼成就了。

  對於真正的劍修而言,他們可以死,可以敗,唯獨不能未戰先怯。

  清微派的高層在等待結果,季寥亦在等待。

  他見過鋒銳無匹的飛劍,見過斬人魂魄的陰魂劍,還有勇猛無畏的炎陽劍,以及變化多端的繞指柔劍……

  因此季寥見過這些不同類型的劍之後,總忍不住猜測最後一位持著劍修行的劍法,他持的又是什麼劍,到底是大巧不工的類型,還是輕巧迅捷的類型,那位持著劍是男還是女。

  他一直在等著,大雪下了又下,將四季山覆蓋了一層又一層的白雪。

  青山白頭,季寥的髮絲也已經雪白。新的一年已經到來,積雪也不再增厚。這一年冬天的雪尤為密集頻繁,因此到了來年三月,四季山的積雪才堪堪化盡。山澗還能看到許多雪水流過的痕跡,光禿禿的樹枝都還未吐出嫩芽。

  四季山莊要比山裡暖和一些,這一天大門外的老樹抽出了新芽,季寥的小院亦開出第一朵花,季寥的女兒亦在這一天出聲,可他不是很快樂。

  顧葳蕤用她最後的生命潛能誕下她和季寥的骨血,亦因此辭別人世。

  在她辭世之前,依稀存有過去小女郎模樣的小少婦拉著丈夫的手,對季寥微笑道:「我說過你能照顧我一輩子的。」她是不肯死在季寥後面的,她承受不了那份難過。

  到最後,顧葳蕤於人世的最後一眼也沒有留給自己的女兒,而是給了季寥。

  可真正讓季寥觸動的不是她最後這一眼,而是在這一眼時顧葳蕤同時說的最後一句話,聲音很低,只有季寥聽清楚了。

  「我愛的是你,不是他。」

  他不知道什麼時候顧葳蕤發現真相的,可她竟忍住到生命最後一剎那才說出來。季寥不禁心痛,她是如此聰慧的女子,亦是似水的年華,但上蒼卻不肯多給她一點歲月。

  她的天真、純真、狡黠和任性都留存在季寥的記憶中,他看不見顧葳蕤最後的目光,但他卻清清楚楚的明白她的意思,她要他永遠沒法忘記她,她做到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kabuto_555 發表於 2017-7-31 12:08 AM

第89章 專氣致柔

  季寥將顧葳蕤安葬她生前就選好的一個墓地,那裡位置極佳,既可以看到四季山莊,又可以看到無休無止的江水,周圍種滿各種各樣的奇花異草,無論任何時候,都保證一定會有鮮花盛開。季寥如果死了,亦會安葬在這裡。

  生則同衾,死則同穴!

  季寥第一次當父親,這種感覺很新鮮奇特。最初他想給女兒取名為「妙」,所謂「空中之音,相中之色,水中之月,鏡中之象,言有盡而意無窮」者,皆可稱之為「妙」。

  但是季山不很同意,他覺得「妙」字太空靈透徹,過於出世。

  於是季寥便選擇了「笙」,取「鼓瑟鼓琴,笙磬同音」的含義,亦是象徵季寥和顧葳蕤之間的美好相處。季笙皺巴巴的小臉,依稀可以看到同季寥的眉目很是相似。女兒像父這句老話,好似在季寥這裡得到驗證。

  因為女兒的降生,多多少少衝淡了一些季寥心頭的憂傷。但季笙亦沒法改變季寥衰老的速度,她甚至不知道自己一出生就失去了母親,過不久連父親也要失去了。

  嬰兒是沒有憂慮的,想笑就笑,想哭就哭,不用掩飾,一切都是自然而然的。

  季寥從女兒身上領悟出「專氣致柔」的道理,這對他對劍氣雷音的掌控更加徹底。

  …………

  時間到了三月底,馬上就是人間四月天。今年雪化得晚,春天自然來得遲。現今正是煙霞漫染一江春的時節,緩緩流淌的江面有一葉扁舟劃過,在如畫風景裡,顯得十分自然。

  很快扁舟靠岸,裡面走出位青年文士,一身淡青色著裝,同青山相互映襯。

  卓青在四季山莊的大門外見到了青年文士,在他看來,這位突然到來的客人長得實在有些過分俊美,甚至該用一句漂亮來形容。

  春天的四季山本來就很嫵媚,但他好似一點也不遜色。也許這客人本就是女子,卓青心裡想著。

  卓青已經成熟了許多,他微笑道:「客人上門有何貴幹?」

  青年文士道:「來比劍。」

  他又強調了一句,「找你家公子比劍。」

  卓青神色微凜,問道:「請問客人是何門何派的人。」

  「清微,持劍者。」言簡意賅的五個字,從他嘴裡吐出來。

  這時候卓青已經顧不得這位客人的聲音確實聽起來很清脆、柔美,從而猜測出他多半是個女子。他嘆口氣道:「你來晚了。」

  青年文士道:「為什麼?」

  卓青苦笑道:「我家公子已經在三日前逝世。」

  青年文士道:「不可能,他還這麼年輕,他要是死了,我怎麼知道他和我誰更強。」

  卓青道:「關於這件事,我家公子留下過幾句話,如果你聽了,一定會知道答案。」

  青年文士道:「他說什麼,你要一字不漏的告訴我。」

  「他說無論你從前修煉的是什麼劍,但你來到山莊時,一定只帶了一把不足一尺的短劍。」卓青緩緩道。

  青年文士道:「他為什麼這樣肯定。」

  他這番話,無疑是默認季寥說對了。

  卓青道:「我家公子說其他八位持劍者不乏有飛劍之術極為厲害的,你同為持劍者,便是將飛劍之術練得厲害至極,也不會比其他持劍者更高明。過往的事實證明,要勝過他,靠飛劍之術是行不通的。

  他思來想去,如果你敢來挑戰他,一定練成了一門特別的劍法,這劍法不必很完美,但一定是意想不到的刁鑽毒辣。劍法要做到這種程度,那麼劍身就不能太長,太長靈活性就會降低,但也不能太短,太短沒法保證威力,他說如果剛好比一尺短一點,那就再恰當不過。

  我家公子還說你這套劍法一定是整套的連擊之法,因為你來得越晚,說明你越謹慎,謹慎的人,往往想得周全,會盤算一擊不中後,將是什麼樣的局面。

  但他又說了,如果你的修為沒突破至真人,那麼整套劍法就不會超過九招。因為你的精神修為只夠支撐到推演出第九招的地步。」

  青年文士冷聲道:「假如我的劍法有第十招,又當如何?」

  卓青淡淡道:「我家公子說如果你這樣問,他的答案是,你還是會輸。」

  青年文士不服氣道:「憑什麼?」

  卓青道:「因為我家公子能想像到你出劍有多快,而他的劍有多快,根本是你沒法想像的。」

  青年文士冷笑道:「那也只是說說而已,沒有打過,誰知道真正的答案。你快帶我去見他,我不信他死了。便是死了,我也要看看這個人長什麼樣子。」

  卓青道:「我家公子還說過,你是聰明人,聽到他的話,就應該知道你已經輸了,無論他死沒死,你都沒必要去見他。」

  青年文士道:「不行,我偏要見,你再多說一句,便不要再說話了。」

  他的劍並未出現,但是卓青卻感覺自己彷彿被一把劍抵在了胸口。

  卓青當然不想死,何況季寥更說過,如果這人執意要見他,那就讓他見,見了之後,這人就必死無疑。

  雖然季寥已經死了,但卓青依舊對季寥敬若神明,故而卓青老老實實帶著青年文士去了季寥的靈堂。

  一口棺材停在裡面。

  青年文士走到棺材面前,推開棺材,然後聽到了一聲雷音。

  他這一輩子從沒聽過這樣的雷音。

  雷音來得快,去的也快。

  卓青差點嚇得癱倒,因為本來已經死了的季寥,竟坐在棺材裡。而季寥的誅邪小劍正刺中青年文士的心口,準確無誤的穿胸而過。

  劍氣穿心,雷音破魂!

  這是劍氣雷音的絕世劍術,當碧青色的小劍插進青年文士胸口那一刻,他全身的經脈連同魂魄都一起被摧毀掉。

  季寥又對著卓青笑了笑,說道:「別怕,這次是真死了。」

  這果然是季寥最後一次說話,卓青走上前去,他先是看了看青年文士,果然發現他沒有喉結,將頭髮散開,確實是個絕美的女子,但她已經死了,死在季寥手裡。

  卓青其實還有最後一番話沒有對青年文士說,那就是季寥猜她是個女子,因為男劍修的膽子一般要大一點,心不會那麼細,而她若是個男子,就不會等這樣久才上山,這是男女間胸襟格局的差異。

  不過這番話季寥主要是給卓青說的,也告訴他沒必要對青年文士說出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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