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完整版本: 血紅 -【嘉佑嬉事】《連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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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8813849 發表於 2021-10-21 10:08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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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二章 盧仚的好意

    空中日頭,已經轉向了西邊。

    時間,大致是申時左右(15:00-17:00)。

    盧仚站在被撞得粉碎的趙夭宅大門口,眯著眼,看著遠處行來的隊伍。

    光祿寺的公房,地段是極好的。

    國子監,就在這片公房的東邊。

    從翠薇峰到這邊,也就是十裏地不到。

    隔著老遠,盧仚就看到,一架用紅綾、綢花裝飾的四輪馬車行在最前面,小太監送來的情報中,被白露和白家選中的幸運兒李爾雅,笑得合不攏嘴,坐在車夫的位置上駕車前行。

    白長空還有一眾大賢,騎著馬,優哉遊哉的跟在馬車後面,一路高談闊論,個個紅光滿面。

    在他們身後,更跟著長達數裏的隊伍,盡是太學、國子監的書生們,他們人手一支梅花,一路走來,紛紛吟唱各種歌頌男女美好愛情的優美詞曲。

    人群中,唯有李爾雅的父親,鴻臚卿李梓是強顏歡笑,勉強應付著身邊眾人。

    白家的這場婚事,打了李梓一個措手不及。

    李梓做夢也沒想到,自己兒子怎麼就被白家給選中了,偏偏李爾雅還屁顛屁顛的送了上去!

    而賢聚雅和之禮,過於簡約。

    白露施展才藝,李爾雅施展才藝,一群大賢紛紛稱讚兩人是郎才女貌,男賢女惠,果然是天作之合、金玉良緣。

    也就是一個多時辰的事情,李爾雅和白露就在數萬太學、國子監讀書人的見證下,成為了一對‘合禮’的夫妻。

    隨後,白長空又當眾提出,按照太古部落先民的古禮,新婚夫婦,會在雙方長輩的居所之外,開辟屬於小兩口的新宅放在太古之時,大概就是在山林中挖個新山洞,或者搭個新的茅草棚子的事情。

    總之,新婚小兩口,是不會和雙方長輩住在一起的這也符合部落先民開枝散葉,繁衍壯大的道理。

    所以,白長空已經‘付了三年租金’,在武胤坊內,光祿寺衙門的公房區,給小兩口租了一套前後三進的院子,供小兩口居住。

    光祿寺是一個油水極其豐厚的衙門,所以它的公產頗豐,有不少空置的宅邸,朝堂上不少別的衙門的官員,但凡買不起私人宅邸的,多從光祿寺這裏租住。

    白長空的這把操作,合情合理,誰也挑不出半點紕漏來。

    李梓心裏有一萬句問候白長空女性長輩的話,卻不好意思當眾說出來。

    他就是提防著白家的這場婚事有鬼,忙不迭的讓人安排了三百乞巧閣內門弟子,頂替自家的仆役、侍女,準備將自家宅邸打造成一座安全堡壘,確保自己的寶貝小兒子不會出問題。

    萬萬沒想到啊,白長空這‘老賊’‘奸猾如斯’,居然給李爾雅和白露另找了一套宅子居住。

    而且,這找宅子的借口,還是如此的‘合乎古禮’,李梓一點兒反對的借口都找不出來以李梓在文教中的身份地位,以他在‘禮法’學術上的份量,他不可能是白長空的對手。

    隊伍突然停了下來。

    路邊無數看熱鬧的百姓嘰嘰喳喳的,雜亂的聲浪漸漸拔高。

    一排身穿藍色、青色守宮袍的校尉、力士,帶著大群白袍監丁一字兒排開,將街道堵了個結結實實。

    在他們身後,是數百名身披重甲,騎著血蹄烏騅的盧仚親衛。

    這些親衛一個個橫擔馬槊,放下了精鋼面甲,擺出了一副隨時可能衝鋒陷陣的威嚇架勢。

    李爾雅是李梓最寵愛的小兒子,從小嬌生慣養,極擅長舞文弄墨、風花雪月,但是從小和別人面甲都沒紅過,從未有吵過嘴、打過架的。

    他何曾見過這等陣仗。

    當即一拉韁繩,李爾雅有點不知所措的看著攔路的守宮監所屬。

    白邛氣急敗壞的策騎越過了馬車,馬鞭朝著站在趙夭大門口的盧仚指指點點的放聲呵斥:“盧仚,你這個狼心狗肺的……”

    盧仚冷喝了一聲:“掌嘴!”

    手持節杖的魚癲虎怪笑一聲,帶起一道狂風狂奔而出,一巴掌抽向了白邛。

    年前被女鬼重傷,精氣損耗過度,服用了無數補藥,依舊面皮發青、眼眶發黑,渾身顫巍巍猶如大病垂死的白邛哪裏躲得開這一掌?

    他還沒罵出來的話,都被魚癲虎掌風逼了回去。

    眼看著這一巴掌就要結結實實抽到白邛的臉上,後方一道尖銳的破空聲襲來,白閬策騎追了上來,右手一點,一道指風疾射十幾丈,狠狠點向了魚癲虎的太陽穴。

    魚癲虎顧不得抽白邛的耳光,手掌猛地一拍,指風撞在他掌心,‘嘭’的一聲悶響,魚癲虎的身體晃了晃,向後倒退了兩步,駭然看向了面沉如水,策騎緩緩而來的白閬。

    “盧仚,今日是為霜出嫁的好日子。”白閬提起了聲音,目光陰鬱的盯著盧仚:“我知道你心有不忿,但事已至此,錯不在我白家,不在為霜身上。”

    “你若是,還顧及盧伯父和我父親的一番兄弟之情……”

    盧仚粗暴的打斷了白閬的話:“夠了,你接下來的話,我不愛聽,很惡心人,你知道麼?”

    “你肯定要說,一切都是我盧仚的錯,都是因為我自甘墮落,被監公威逼利誘,受不了榮華富貴的誘惑,加入了閹黨……所以,你白家才被逼無奈退婚的嘛。”

    盧仚的聲音很響亮。

    跟在後方的那些太學、國子監的讀書人紛紛嘩然。

    有人在高呼:“可是‘一蓑煙雨任平生’的天陽公?”

    又有人在大聲嚷嚷:“可是‘只有香如故’的盧仚?”

    還有人在大吼:“‘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這詞不全,不全,天陽公,你何日補全了這絕佳的文字?”

    又有一群讀書人順著大街奔了上來,有人近乎瘋癲的大吼:“盧氏瘦金體,盧氏狂草書,盧氏金碑體,天陽公,天陽公,三萬貫潤筆,可否求您三份真跡?”

    白長空的臉色,就一點點的陰沉了下去。

    墨雲樓,盧仚這個文抄公力壓十二賢才的後遺症,終於一點點的爆發了出來。

    白家已經用盡力量抹黑盧仚,但是盧仚硬生生憑著自身實力,在文教弟子中,出了天大的風頭,得了天大的名聲!

    無論白長空如何抹黑,他也不可能操控天下所有文教弟子的心。

    盧仚,竟然在太學、國子監的學生中,擁有了很是不少的擁躉!

    “有辱斯文,這些弟子,不明是非黑白,怕是不堪重用。”一名大賢氣惱的一甩手:“那盧仚,的確有幾分小小文采,那三種字體,也的確驚絕。但是人品如此不堪,就算有幾分才華……大奸大惡之人,越是有才,其危害越甚啊!”

    白長空深以為然,他正要點頭附和這位大賢老友的話,突然他渾身一震。

    白長空駭然看向了盧仚。

    阿虎闖入趙夭宅邸,一擊將大門和院牆轟得粉碎,現在四周又站滿了守宮監所屬,以及盧仚的親衛,更有大群羽林軍包圍了整座宅子。

    白長空剛剛一時沒有注意到,隊伍居然走到了趙夭家門口!

    看到盧仚站在趙夭家大門前,白長空的呼吸驟然一重,他緩緩策騎上前,越過了自家兩個兒子,眯著眼看著盧仚:“盧仚,你這是作甚?”

    “哦,白大人,我並非有意和你為難。”盧仚笑得很和善,他向身後招了招手,一群監丁就扛著十幾口大箱子走了出來。

    ‘咚咚’幾聲響,這些大箱子被放在了地上,監丁們掀開了箱蓋,露出了裏面滿嘟嘟的金錠、金磚、金元寶,以及填充在金塊之間的金沙、寶石、珍珠等。

    四下裏,無數百姓和太學、國子監的讀書人嘶聲驚呼。

    “光祿寺監事趙夭,涉嫌貪墨,我守宮監得到線人舉報,今日特來抓捕趙夭,順便起出贓款。”盧仚笑呵呵的看著白長空:“耶?聽說,趙夭是您的,學生?”

    白長空面不改色的看著盧仚,冷聲道:“白某,沒有這樣的學生。”

    人群中,趙夭面無人色的看著被監丁們扛出來的箱子,白長空一句話剛剛說完,趙夭突然一聲嘶吼,腰間的裝飾佩劍‘鏗鏘’一聲出鞘,劍光一旋,他和跟在身邊的兩個兒子,三顆頭顱同時飛起,大片鮮血飛灑一地。

    白長空猛地回頭,趙夭和兩個兒子的腦袋,已經‘咕嚕嚕’的掉在了地上亂滾。

    四周齊聲嘩然。

    有人在高呼:“畏罪自殺,這是沒跑了!”

    白長空深深看了一眼趙夭血糊糊的頭顱,緩緩轉過頭來,看著盧仚冷然道:“犯官趙夭,已然畏罪自殺,盧仚,你還不讓開道路?莫非,你真要破壞為霜的婚事?”

    盧仚看著三顆頭顱,輕輕的搖了搖頭:“好決斷,嘖,親兒子啊,一下子殺兩個,真是……什麼恩德,值得他如此?”

    白長空沉默不語,只是看著盧仚。

    盧仚歎了一口氣:“去,把犯官屍身收斂起來……真是喪心病狂,不講究,人家這裏嫁孫女呢,非要弄得血糊糊的,多不吉利!”

    一群監丁行了過去,所過之處,那些大賢、文士們紛紛避開。

    兩三句話的功夫,剛剛還活生生的趙夭父子三人就橫屍當場,這場景,也太慘厲了些。

    更有人極度不滿的看著盧仚一如盧仚所言,人家白長空嫁孫女呢,你逼死了趙夭父子三人,這的確是,太不吉利了。

    盧仚看著一臉平靜的白長空,突然笑得無比燦爛:“白大人,今天,還真對不起了。您家的這場婚事,估計,還真要被我攪和了。”

    盧仚又朝身後揮了揮手。

    兩個小太監就將裝著屍無憂頭顱的木匣子送了上來,順便還送上了那塊代表了九陰教主的令牌。...<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div></div>

k8813849 發表於 2021-10-22 12:14 PM

本帖最後由 k8813849 於 2021-10-22 12:16 PM 編輯

第一百零三章 盧仚的好意(2)

    盧仚掂了掂手中木匣子,正要說話,人群中,當代萊國公盧昱一下子竄了出來。

    圓乎乎的面龐上滿是驚怒,盧昱衝到了白長空的馬頭前,指著盧仚厲聲呵斥:“何至於此?何至於此?如此大喜之日,盧仚,你逼死了趙夭大人,你,你,你……”

    盧仚的臉耷拉了下來。

    看著這名義憤填膺的萊國公伯父,盧仚冷然道:“萊國公,你是要造反麼?”

    一口沉甸甸的大帽子扣了下來,盧昱猛地退後了一步,嘶聲道:“胡說八道,盧仚,你竟敢誣蔑我?”

    盧仚冷然道:“你如果不是想造反,萊國公的爵位,已經是人臣之極,進無可進,你需要捧白長空的臭腳,為他搖旗吶喊、衝鋒陷陣麼?”

    “堂堂萊國公,不在自家府邸精心養氣,享受榮華富貴,反而上蹦下躥,肆意勾結朝堂大臣……你不是想造反,你這是要幹什麼?”

    “不過,似乎,你真有造反的本領。涇陽盧氏本家領地數萬裏,私兵數百萬,如果你再交好了滿朝大臣,只待時機一到,你戳杆子領軍造反,白大人他們裏應外合,嘖嘖!”

    “哎呀呀,還有天下無數文教弟子為你喝彩助威!”

    盧仚朝著盧昱比出了一根大拇指,讚歎道:“事情,大有可為啊,萊國公……哦,不……如果事成,我該如何稱呼您呢?”

    趙夭家院子裏,一棟僥幸沒被阿虎推倒的小樓中,胤垣和魚長樂笑呵呵的看著大門口的動靜。

    聽到盧仚懟盧昱的一番話,胤垣的眉頭一皺:“雖然是胡攪蠻纏,但是這話有理。盧昱他已經是公爵了,他和這些大臣,未免也太親近了些。老魚,給涇陽盧氏本家發信,該敲打,要敲打。嗯,今年明年,萊國公府的那一份俸祿,就扣下吧。”

    “窮啊,能省點,就省點吧!”

    趙夭家大門口,盧昱目瞪口呆的看著盧仚,然後他舉起袖子,捂住臉,轉身就竄進了人群中。

    這話,他沒辦法接了。

    作為堂堂萊國公,他的確已經到了人臣的極致。作為最頂層的武勳貴族,不在府邸中花天酒地、吃喝玩樂,天天和勢力日益見長的文教大臣們廝混在一起……

    說你造反,都是輕的。

    換成大胤剛立鼎建國,太祖當朝那功夫,哪個武勳敢肆意結交大臣,辦你一個‘朋黨謀亂’的案子,殺你九族一個人頭滾滾,那是妥妥當當的。

    盧昱敗退,白長空有點惋惜的在心裏歎了口氣,他跳下坐騎,緩緩向盧仚走了兩步。

    “盧仚,我和你阿爺……”

    盧仚急忙舉起手中的九陰教主令牌,忙不迭的說道:“你別提這件事情,我今天還給你留點面子。既然你提起來了,呵呵,白‘副’山長,不好意思了,今天這婚禮,就到此為止吧。”

    白長空臉色一寒,他看清了盧仚手上的令牌。

    “九陰教主?什麼意思?”白長空目光遊離的看著盧仚。

    盧仚將令牌丟給了身邊的小太監,親手打開了手中木匣子,將屍無憂用石灰炮製好的腦殼給拎了出來:“洛州牧,屍無憂,堂堂國朝二品大員,是九陰教主。”

    盧仚笑得極燦爛:“難怪禍亂前朝江山,弄得民不聊生,引出當朝太祖撥亂反正的九陰教,能夠在本朝屍居餘氣,剿殺不盡,是因為有國朝大員做內應啊!”

    人群中,一眾大賢和大臣齊齊嘩然。

    幾個和屍無憂有交情的大臣猛地上前幾步,看清了盧仚手中拎著的腦袋。

    “果然是屍無憂!這,這,這……”

    “這怎麼可能?屍大人他……”

    “這,這……守宮監又要辦冤假錯案了麼?”

    “誰,是誰?”盧仚猛地看向了那群大臣:“哪個說我盧仚要辦冤假錯案的?呵呵,是這位大人啊,拿下,拿下,他定然是屍無憂的同黨!”

    一群校尉、力士飛撲了過去,團團圍住了一名面白長須的紫袍男子。

    那男子急忙擺手:“胡說八道,我,我……”

    ‘嘭’,男子肚子上挨了一記重拳,嘴裏被塞了兩顆麻核桃,雙臂往背後一掰,幾條牛筋混著細鋼絲特製的繩索就將他捆得和粽子一般。

    ‘哧溜’。

    男子瘋狂掙紮著,被守宮監所屬好似拖大魚一樣,三兩下就拖進了趙夭家的院子裏。

    “我盧仚,不會辦冤假錯案。”盧仚指了指那些大賢、大臣,冷然道:“屍無憂是九陰教主,罪證確鑿。諸位回去,好生自省,看看是否和屍無憂平日裏有什麼書信往來,萬一被守宮監抓住了證據,嘿嘿。”

    人群中,好幾個大臣的臉色頓時微微一白。

    屍無憂能混到洛州牧的位置,在朝堂中,怎能沒有一個牽牽扯扯的人脈圈子?

    朝堂中,起碼十分之一的官員和屍無憂這樣的封疆大吏有書信往來。

    屍無憂已經被殺,守宮監的人肯定已經在趕赴洛州的路上。

    如果他們過去的書信被查抄了出來,裏面偏偏又有一些曖昧言辭的話,怕是都要和剛才的那個倒黴蛋一樣,去守宮監的秘獄走一遭。

    盧仚深深的看了一眼這些面色驟變的官員,將手中的人頭湊到了白長空的面前:“白‘副’山長,對不住了。屍無憂被我擊殺之前,他曾親口供述,說朝堂中,有大臣子嗣不肖,和他九陰教有染。”

    白長空冷然道:“大臣子嗣?會是誰?”

    盧仚笑得格外燦爛:“聽說,鴻臚卿李梓大人的小兒子李爾雅,就很有嫌疑。”

    搖搖頭,盧仚道:“所以,對不住了,今天,李爾雅是不能和白露小姐洞房了,他,得跟著我去守宮監,好好的配合調查!”

    馬車的車夫位上,手持馬鞭的李爾雅嚇了一大跳,他猛地站起來,嘶聲道:“胡說,胡說,什麼九陰教,我根本不清楚。這,這,洛州牧屍無憂,我從未見過他,我怎麼可能和他有干係?”

    數十名重甲親衛,已經騎著馬,團團圍住李爾雅的馬車。

    馬槊反射著寒光,僅僅相隔兩三尺,鎖定了李爾雅全身。

    感受著馬槊上的森森寒氣,李爾雅嚇得面皮慘白,身體戰栗猶如篩糠一般。

    李梓大步從人群中走出,雙手忙不迭的擺動著:“天陽公,天陽公,我家爾雅,他從小就聽話老實,除了風花雪月,他從不碰那些亂七八糟的人和事。”

    “他絕對不會和九陰教有牽扯,下官用性命擔保,他絕對和屍無憂無關,絕對和九陰教無關哪。”

    李梓心裏有無數句優美的問候之詞想要傾瀉。

    他真的敢用自己的腦袋擔保,他的寶貝小兒子絕對不可能是九陰教的門徒作為四聖盟中排名第一的乞巧閣的當代宗主,自己兒子是不是九陰教的人,他還能不清楚麼?

    盧仚將屍無憂的腦袋塞回了木匣子,將匣子遞給了身邊的小太監。

    李梓衝到了他面前,盧仚一手按住了李梓的肩膀,湊到了他耳朵邊低聲道:“李大人,我當然相信你兒子不會是九陰教的門徒……我,並無惡意,李公子甚至都不用去秘獄,我就請他在我勘察司的駐地住上三個月!”

    “好吃好喝好伺候,我給他安排十幾個侍女、數十個侍衛,除了不能離開我的勘察司駐地,他想幹嘛都可以。”

    “三個月,一眨眼的事情,就當讓他閉關讀書,好好的漲漲學問,你說呢?”

    盧仚的聲音不大不小。

    李梓聽了個清清楚楚,白長空、白閬、白邛同樣聽得真真切切。

    三個月?

    白長空、白閬、白邛臉色慘變。

    甚至,趙夭自盡,連帶兩個親兒子一並斬殺帶來的衝擊,都沒有此刻白長空一家子受到的震動大。

    三個月!

    三個月後,白露的肚子就是想要遮擋都不可能了!

    盧仚話裏話外的意思,無非是告訴白家人白露的肚皮裏的古怪,他早就知道得清清楚楚!

    饒是白長空老奸巨猾,此刻也好似被雷劈了一樣,僵立原地,作聲不得。

    盧仚又看了看白長空,幽幽說道:“李公子和白露成親,那麼,白露也有勾結九陰教的嫌疑。所以,三個月內,還請白‘副’山長約束白露小姐,請她留在白家,寸步不許外出。”

    “每一天,我都會派人去監察白露小姐的行蹤。”

    “白‘副’山長,你是治‘禮’、知‘禮’、更守‘禮’的人。”盧仚接過了魚癲虎手中的節杖,朝著白長空晃了晃:“天子節杖在此,白露小姐若是行差踏錯半步,呵呵……那可就是大不敬的罪名,不要怪我拿你治罪了!”

    白長空目光深沉的盯著盧仚:“我家為霜,溫婉賢良……”

    盧仚拍了拍李梓的肩膀,幽幽笑道:“恭喜李大人,有一個溫婉賢良的好兒媳婦。呵呵,白‘副’山長,現在說什麼都沒用,總之呢,李爾雅,我是要帶走的,三個月後,我再放人。”

    “白露嘛,就按我剛才說的,她就在白家禁足,同樣是三個月不許出門。”

    “三個月後,呵呵!”

    盧仚又拍了拍李梓的肩膀。

    李梓耷拉著眼皮,轉過身,目光幽幽的盯了白長空一眼,一言不發的走向了李爾雅。

    “爾雅,聽天陽公的。”

    “天陽公一番好意,也是為了給你洗刷嫌疑。短短三個月,你就在天陽公的衙門裏,安心讀書罷。”...<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k8813849 發表於 2021-10-23 12:20 AM

本帖最後由 k8813849 於 2021-10-23 12:32 AM 編輯

第一百零四章 鬼子母

    一箱一箱金銀珠寶從地下起出,塞滿了一架一架大車。

    笑得合不攏嘴的胤垣,以及笑得渾身肉浪翻滾的魚長樂,兩人親自押車,哼著小調施施然返回九曲苑。

    白家的婚禮,被攪得一團糟。

    一眾大賢和朝臣,對此滿心怨憤之氣,但是出奇的,這一次鎬京城內安安靜靜,沒有一個人拿‘閹黨’‘迫害大臣’、‘禍國殃民’來說事。

    李爾雅被盧仚帶走了。

    李爾雅的親爹李梓,則是滿鎬京城的宣揚自家兒子奉公守法,絕對不會和九陰教有任何干係,身為大胤臣民,李家、李爾雅,一定會全力配合守宮監的調查。

    甚至,李梓還主動向皇城遞了手本,宣稱在兒子被調查的三個月內,他也要避開嫌疑,所以特向太后請假三個月,李家全家閉門不出,以實際行動自證清白。

    李梓徹底躺平。

    李家徹底躺平。

    當事人都是這般做法,事情又牽扯到九陰教,而且已經為這件事情死了一個洛州牧,平日裏嘴皮子玩得賊溜的文教弟子們,在這件事情上,也徹底沒有了興風作浪的力氣。

    是夜。

    天氣極好,烏雲散去,一輪明月高照。

    鎬京城內金吾不禁,各處坊市內,各種爭奇鬥豔的花燈照得天地通明。

    很多有財力的家庭,更是請了高手匠人,紮了體積巨大的精美花燈,用繩索牽引了,將其冉冉升上了天空。

    這些浮空的花燈,龍、鳳、麒麟等諸般神獸,牡丹、荷花、臘梅等珍奇花木,乃至假山、大樹、傳說中的神話人物等等,千姿百態,應有盡有。

    一時間,鎬京城的天空、地下,盡是明燈閃爍,每一處坊市中,都有看燈、放燈的人喧嘩的笑聲鬧聲,偌大鎬京真的是太平盛世,無盡風流。

    白家後院,秀樓。

    白露穿著一裘大紅嫁衣,披頭散發站在一張極大的書案前,揮毫潑墨,不斷在一張大白紙上書寫盧仚的名字。

    每寫一個‘盧仚’,白露就狠狠的在名字上劃上一個大叉。

    毛筆破風,發出‘呼呼’聲響,可見白露書寫時有多麼用力,她對盧仚有多麼的恨之入骨!

    李爾雅被抓。

    她被盧仚當中宣布禁足三月,不許出門。

    白家的前門、後門,此刻都被守宮監設了明哨,日夜有守宮監的人盯著。

    三個月!

    三個月!

    三個月後,白露的肚皮再也遮掩不住。

    三個月後,等李爾雅被盧仚釋放,他看到白露高聳的肚皮……

    哪怕李梓是個廢物呢?

    那時候,整個李家也會豁出去和白家拚命的吧?

    “盧仚啊……你怎麼就不能乖乖的去死呢?”白露氣得雙眼通紅,神智混亂,近乎於歇斯底裏的怒吼喝罵起來。

    輕輕的腳步聲響起,半邊面頰有點扭曲,看上去憑空多了幾分猙獰之色的朱鈺端著一個小碗,推開房門,走了進來。

    前些天,朱鈺被盧仚一耳光抽掉了半邊大牙,饒是用了無數好藥調理,被打碎的牙齒,卻是長不出來了。

    沒奈何,朱鈺只能找高手匠人,鑲嵌了半口玉質的假牙。

    那匠人的手藝也是絕頂的,假牙裝上後,功能如初,吃飯、講話並無絲毫異樣。只是剛剛裝上的假牙畢竟在磨合期,朱鈺的左臉肌肉有點扭曲。

    “為霜,來,喝了它。”朱鈺走到白露面前,將小碗遞給了她。

    “這是什麼?”白露看著小碗裏血一般殷紅,帶著一絲刺鼻香氣的藥液。

    “喝了它。”朱鈺將小碗塞進了白露手中,淡然道:“剛剛,父親他們計議妥當了,你我的事情,不會有任何變動。朱氏、白家聯姻,符合我們兩家未來的利益。”

    “但是,盧仚那小狗出手狠辣、無恥,為了我們兩家的清譽,尤其是我朱氏的名聲不容有任何瑕疵,這個孩子,是不能留了。”

    白露臉色瞬間慘白,她沒有接朱鈺手中的小碗,駭然向後連連倒退,身體撞在了書案上,撞得書案上的筆筒‘咣當’倒下,數十支極好的毛筆摔了一地都是。

    “世子,不,不,這是我們的孩子,這是我們的孩子啊!”白露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朱鈺:“怎麼會這樣?怎麼能這樣?我們的孩子,怎麼,怎麼……”

    “事已至此,只能出此下策。”朱鈺端著小碗,一步步的逼向白露:“趁著孩子還小,打掉他,對你身體的損傷也小一些。再過些時日,未滿就有風險了。”

    “為霜,你放心,無論如何,你都是我的妻子。只要過了這一關……只要三個月後,李爾雅被釋放了,一切都依我們說好的辦,我,絕不負你!”

    “那盧仚,父親已經答允對付他,他絕對不得好死,絕對死無葬身之地。”

    “只要他死了,滿天烏雲都散了。”

    朱鈺微笑看著白露:“等李爾雅死了,你我就能雙宿雙飛,做一對交頸鴛鴦。”

    “不!”白露咬著牙,死死的盯著朱鈺:“我要這個孩子,我不能沒有他,這是你和我的孩子……我們的第一個孩子!”

    “這藥,我不喝。”

    “世子,與其打掉我們的孩子,不如今天就動手,今天夜裏,就讓盧仚去死。”

    “只要盧仚死了!”

    白露雙眼充血,死死的盯著朱鈺:“只要盧仚死了!”

    朱鈺咬著牙,狠狠的盯著白露:“白天盧仚剛抓人,晚上就死了,你以為,這事能瞞得過誰?就算今晚上,我們把盧仚粉身碎骨,李爾雅也絕對不會被放出來!”

    “你和李爾雅還沒同房,他被守宮監關押,你想要你的大肚皮的樣子,被天下人看到麼?”

    朱鈺將小碗狠狠的往白露面前一遞:“喝!這是我父親的意思,也是你祖父,你父親,你的叔叔伯伯們一致的意思。”

    “白家的清譽不能受損,朱氏的名望更不能有絲毫瑕疵!”

    “喝下去!”

    朱鈺面孔扭曲,呵斥道:“不要讓我再說一次!”

    白露咬著牙,拚命的搖頭。

    眼前的朱鈺,再不複那連城玉璧一般的完美無瑕,此刻他的面容扭曲,神態猙獰,就好像傳說中的惡鬼一般。

    太陌生了!

    白露好似第一次,真正的看清了朱鈺的真面目。

    朱鈺一把抓住了白露的下巴,手指微微用力,一陣劇痛傳來,‘哢嚓’一聲,白露的下巴被硬生生擰得脫臼,他右手一送,一碗湯藥一滴不剩的灌進了白露的嘴裏。

    隨手將小碗丟在地上,朱鈺雙手如風,在白露脖頸、胸口一陣拍打,白露根本來不及吐出藥液,帶著刺鼻香氣的藥液就好像一道流火滾了下去。

    朱鈺抓住白露下巴,輕輕一送,將脫臼的下巴歸位,然後一指頭點在了白露的心口,白露渾身一陣酸麻,雙腿無力,整個人向地面癱了下去。

    朱鈺抱起了白露,將她放在了一旁的軟榻上,然後輕輕摸了摸她的額頭,又露出了他平日裏最慣有的那種完美的、無可挑剔的笑容。

    “為霜,你是一個聰穎乖巧的女子,你應該知道,沒有這個孩子,才是我們現在最好的應對方式,我們,不能有任何的風險,我們兩家的名聲,不能有任何瑕疵。”

    “你放心,這個孩子沒有了,你還有我,只要我在,你以後想要多少孩子都可以。”

    朱鈺極有魅力的微笑著,他親昵的捏了捏白露的鼻頭,幽幽道:“稍後,會很痛,你忍一下。我等會讓你堂妹白霜上來,幫你擦拭身體。自家人,信得過些,那些丫鬟侍女,這種事情是不好交給她們的。”

    白露瞪大眼,直勾勾的盯著朱鈺。

    她眼睛瞪得極大,極圓,大半個眼珠幾乎都凸了出來,黑眼珠旁邊,老大一圈白眼珠在燈光下,反射出白慘慘的幽光。

    朱鈺被白露恐怖的眼神盯得渾身不自在。

    他沉默了一會兒,轉身就走:“我去找白霜,你若是腹痛,就忍一下!”

    “你忍著一些,對面就是盧仚小狗的駐地,你若是弄出動靜來,被人聽到了……傳出去,對你白家的聲譽是不利的。”

    藥力漸漸發作。

    恐怖的劇痛襲來,好像無數把小刀在腸胃中亂攪。

    白露痛得渾身抽搐,渾身的肌肉都在抽搐,無法形容的劇痛讓她張開嘴想要嘶吼,但是朱鈺的手法,讓她無法動彈,更不能發出半點兒聲音。

    劇痛一波波的襲來,逐漸有血水從白露體內流出,她身下的天藍色錦緞軟榻,被鮮血染了好大一片。

    劇痛中,白露突然意識到,這藥過於霸道,她很可能痛死在這裏!

    一聲銀鈴般曼妙的笑聲響起:“嘻,女人啊,現在知道,那些男人都是多麼可恨的東西了罷?”

    “女人,做女人就挺好的,但是一旦招惹了男人,身死魂滅也就罷了,就怕牽連九族,最終死不瞑目呵。”

    冷氣在房間內回旋,燈火忽明忽滅,一股可怕的邪力籠罩在了白露身上。

    白露突然發出了淒厲的吼聲:“你是誰?”

    “我是誰?我只是……一縷死不瞑目的幽魂……我只是,追魂索命的厲鬼……我只是……只是……不得超生的罪人。”

    “你,想要報複麼?”

    “報復那些虧負你,欺負你,淩辱你,踐踏你的……男人?”

    白露的眼珠變成了一片血色。

    “要!”...<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k8813849 發表於 2021-10-23 12:22 AM

本帖最後由 k8813849 於 2021-10-23 12:31 AM 編輯

第一百零五章 白家出鬼

    雨順坊勘察司,後院。

    小溪旁,畝許大小的觀魚台,氣息悠長的大黃靜靜的躺著,身上剛剛長出的半寸長毛髮,猶如刷了清油的金絲一樣潤澤、亮麗。

    盧仚盤坐在大黃身邊,默運無量歸墟體玄功。

    虛空中,尋常人肉眼不可見的靈機化為絲絲縷縷光霧,不斷被盧仚納入體內。更有五色氤氳從虛空中滲出,不斷被大黃和其他四位大爺分別吸納。

    白天,大黃它們分享了一滴玄元神水,直到現在,它們還沒有蘇醒。

    對於它們而言,哪怕只是五分之一滴玄元神水,力量也太大了一些。

    洗精伐髓,脫胎換骨,甚至是血脈提純、強化。

    其它四位大爺且不說,就趴在盧仚身邊的大黃,氣息變得越發悠長,一呼一吸足足耗費尋常人三十次呼吸的時間。

    而且大黃不僅毛髮更加亮麗,身軀也更大了一圈,厚厚的皮毛下面,一塊塊雄壯的腱子肉異常的凸起,比那些常年熬煉軀體的橫煉高手的肌肉塊更加發達。

    大黃身上有一股異常厚重的氣韻冉冉向四周擴散,它趴在地上,就好像一座小山匍匐在這裏,異常的吸人眼球。

    盧仚感覺到,這後院的天地靈氣,假如大黃它們服用玄元神水之前,只有零點零零一的濃度。那麼此刻,後院的天地靈機,已經提升到了零點一的水平。

    他依舊能感受到,天地靈機中那種潰散、崩壞、支零破碎的感覺。

    但是已經好了不少。

    無量歸墟體,可以在後院範圍內正常修煉。

    一呼一吸之間,膻中穴內歸墟仙元收縮膨脹,一道道紫黑色靈光流轉全身,皮毛筋骨、血肉髒腑,都在不斷的強大。

    與此同時,盧仚觀想三眼神人圖,他的神魂靈光也在不斷強大。

    神魂靈光和肉體的強大遙相呼應,相互刺激,一種源自生命本源的奇異力量滋生,推動著盧仚的‘靈’和‘肉’,‘性’和‘命’都在不斷的強大,不斷的進化。

    在盧仚身後,觀魚台上,阿虎只穿了一條小褲頭,揮汗如雨,喘息如雷,正帶著數十名百虎堂的核心骨幹,按照《業火明王怒》的鍛體功法修煉。

    業火明王怒,開國鄴國公一脈的鎮族功法,大梵淨世宗根本法的入門外功,必須配合各種珍稀藥材炮製的丸散、湯藥一起修煉。

    一旦修煉,則渾身精血沸騰如烈焰灼體,如燒紅的鐵塊被巨錘轟擊,在痛苦中一遍遍的淬煉肉身,提升精血能量,將身軀鍛煉得猶如明王金剛,衍生出各種不可思議的力量。

    痛苦,就是業火明王怒的最大特征。

    阿虎帶著數十名百虎堂的核心骨幹,都是有名有號的諸如下山虎、上山虎、白毛虎、黑毛虎、插翅虎、獨眼虎等等,全都是鎬京街頭有數的好漢。

    他帶著這些家夥開始修煉業火明王怒,同時也已經提前說明,只要他們能熬過這一關,就有大造化,盧仚會讓他們得到更強大的力量,同時共享榮華富貴。

    如果他們熬不過這一關,無法煉成業火明王怒的話,那麼什麼造化都沒有了。

    以後,那些修成業火明王怒的兄弟,跟著盧仚平步青雲、升官發財,這些沒煉成的,就只能繼續在百虎堂做一個街頭的打手頭子,這輩子也就這麼回事了。

    說起來,這些百虎堂的核心骨幹,他們比如今鎬京城內幾乎所有的勳貴弟子都要強出許多。

    他們好勇鬥狠,他們凶狠歹毒,他們心裏更是有著一團火憑什麼人家就能錦衣玉食、高頭大馬,而他們就只能粗衣布鞋,在街頭舞刀弄棒?

    所以,今天是他們第一次修煉業火明王怒。

    可怕的劇痛帶著精血沸騰的高溫襲來時,數十條牛高馬大的漢子哪怕痛得快暈過去,他們一個個死死咬著牙,硬生生扛住了這從五臟六腑中傳來的劇痛。

    汗水混著汙濁的血跡不斷從毛孔中湧出,一旁有人拎著木桶往來行走,按照阿虎的喝令聲,不斷用水瓢,將一瓢一瓢濃縮的藥汁灌進這些‘虎爺’的嘴裏。

    依托著藥汁的力量,不斷補充精血消耗,這些百虎堂的漢子們明顯的感受到,自己的身體變得更加的壯碩有力,皮膚下的肌肉一塊塊緩緩隆起,他們有一種精力無窮的奇異感覺悠然滋生。

    痛並快樂著。

    這種肉眼可見的強大,讓他們一個個沉醉無比。

    “開國鄴國公家的鎮族功法……我們這輩子,還能有這種造化!”一名面皮上滿是刀疤,生得極其醜惡,綽號‘鬼虎’的漢子咬著牙,嘶聲道:“我等,誓死效忠仚哥!”

    一群痛得渾身肌肉都在哆嗦的漢子齊齊低呼:“誓死效忠仚哥。”

    盧仚深深的一吸氣,然後緩緩吐出一口長氣。

    他收功,起身,看著這群渾身汗如雨下,通體散發出刺鼻腥臭味的漢子,輕輕點頭:“都是自家兄弟,你們熬得過去,我就帶著你們共享榮華。”

    “熬不過去,我也不會虧待你們,起碼一輩子衣食無憂是做得到的。但是,你們就能忍下這口氣,看著自家的兄弟飛黃騰達,自己卻只能苟活一世麼?”

    “你們,忍不下這口氣,我知道,你們可沒有一個善茬!”盧仚笑得很燦爛:“所以,忍著,憋著,受著,給我熬過去。”

    “修煉業火明王怒,需要耗費巨量的錢財。”

    “錢,我不會吝嗇,只要你們能熬得住,為了你們能變強,我多少錢都能花。”

    一群大漢齊齊應諾,咬著牙,搖搖晃晃的,跟著阿虎作出一個個極其扭曲,幾乎不是正常人能做出來的慢拳架子。

    拉扯經絡,開筋錯骨,激發五臟六腑潛力,不斷吞噬藥力。

    精血沸騰,精氣燃燒。

    大漢們渾身骨節發燙、發熱,癢酥酥的好似有無數螞蟻在爬行,偶爾能聽到骨頭關節處傳來‘啪啪’的脆響聲這些小則二十一二歲,大則三十出頭的漢子,居然開始了身軀的二次發育。

    這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那些修煉橫煉功夫的,哪一個不是生得八尺多高九尺高?

    盧仚滿意的看著這群漢子,不甘平凡,願意為了前途、命運拚命的家夥,才是有出息的,才有資格留在他身邊啊。

    業火明王怒這門功法,雖然修煉極痛苦,耗費極驚人,但是只要舍得錢,只要忍得住痛苦,進度也是無比驚人。

    這群漢子,只要熬煉幾個月,放在羽林軍中,也算是不錯的好手了。

    盧仚有所感的抬起頭,看著天空。

    高空一輪明月高照,四面八方有富貴人家點起的大燈籠,一盞盞大燈籠懸浮在空中,各色造型美輪美奐,和天空明月遙相呼應,竟然給人一種換了一方天地,不知道天上人間的幻夢感。

    “美啊,可惜……這裏不是墨雲樓,想抄詩,也沒用。”盧仚背著手,皺起了眉頭。

    今夜的月亮大則大也,亮則亮矣,但是月亮旁邊,有厚厚的一圈毛邊,朦朦朧朧的,月光透過毛邊,居然蕩起了一圈一圈細細的,肉眼極難看清的七彩虹霓。

    “毛月亮?”盧仚想起了某些不好的記憶:“不吉利啊,月亮帶毛,這是要鬧鬼麼?”

    盧仚話音未落,勘察司駐地街對面,白家宅邸裏,一股可怕的邪氣衝天而起。

    ‘嗖嗖’風嘯聲傳出老遠,盧仚在後院裏,都聽到了那股子尖銳、淒厲的風聲,他猛地回頭,就看到一道淡紅色的氣息衝天而起,好似一根狼煙柱子直衝高空,似乎和天空的月亮連在了一起。

    有清脆的,銀鈴般悅耳的笑聲從四面八方傳來。

    “相公!”

    “相公!”

    “相公!”

    一聲聲或者嬌媚入骨,或者清脆甜美,或者陰冷無情,或者充滿無邊怨念,淒厲狠毒到極點的呼喊聲,從四面八方不斷響起。

    或者遠,或者近,飄忽不定,有時候就好像直接在你腦海中響起,一股讓人極度不安的驚懼氣息,瞬間籠罩了方圓好幾條街。

    遠遠近近,各家各戶,都有護衛驚動。

    盧仚呆了呆,‘咯咯’笑了起來:“說曹操……咳,咳……這個,說到就到,這真是,鬧鬼了嘿!白家鬧鬼,這……”

    “按《大胤律》……嘖,守宮監只管監督文武百官,查訪市井民情,可是……沒有哪一條法律說,守宮監要負責抓鬼,我從十一歲開始鑽研《大胤律》,諸般律條都是記熟的。”

    “事不關己,最好是高高掛起!”

    但是,盧仚想起了在皇城裏擊殺齊妃和綠雀後,突然湧入的那種讓他修為飆升的奇異能量。

    他猶豫了一下,還是一躍而起,一步就輕鬆衝出了上百丈,徑直從後院衝到了前院,一聲呼哨,帶著數百下屬就湧出了駐地。

    白家,白露的秀樓外,白長空、朱嵩等人站成一排,面無表情的看著小樓。

    “盧仚此子,留不得了。”朱嵩背著手,以極其權威、不容辯駁的口吻冷然道:“他必須要死。但是,他現在是天子心腹,想要他死,也得找個機會。”

    “天子,畢竟是天子,不好太過於悖逆了他。”

    文教之所以能夠崛起,其一是因為勳貴的自我墮落,其二就是因為皇權的選擇。

    所以,文教出身的官員,他們一方面從天子手上搶奪權力,一方面他們本能的維持天子的體面。殺盧仚,一定要殺盧仚,但是手段必須合乎流程。

    小樓裏傳來細碎的腳步聲。

    披頭散髮的白露輕聲笑著,慢悠悠的從小樓裏走了出來。

    她的裙子下面,正不斷的往下滴血。

    她所過之處,地上留下了長長一條血痕。...<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k8813849 發表於 2021-10-23 04:33 PM

本帖最後由 k8813849 於 2021-10-23 04:39 PM 編輯

第一百零六章 白家出鬼(2)

    白露面色慘白,步伐踉蹌,在四面八方傳來的銀鈴般笑聲中,一步一步走向白長空。

    她直勾勾的盯著自家祖父,‘嗤嗤’笑著:“阿爺,我的孩子沒了,我們白家,還有他們朱氏的清譽,可保住了麼?”

    邪氣衝天而起。

    白長空等人雖然肉眼凡胎,看不見這一道狼煙血氣,但是空氣中氣溫的變化,他們能清楚的感知到。尤其是,四周風聲大起,那古怪的女人笑聲,更是邪意森森。

    見到血水不斷體內滑落,在身後拖得一片血跡的白露,白長空、朱嵩、白閬、白邛、白奚等人,一個個面色扭曲,不斷的向後退去。

    “為霜,這是沒辦法的事情。”

    “那盧仚小狗,太狠毒,太陰損,他用軟刀子殺人,是他,是他啊!”

    白邛聲嘶力竭的咆哮著。

    白露這般模樣,白邛很熟悉,年前他和賀鈞在瓊花閣喝酒時,被女鬼找上門來,他挨了一掌狠的,到現在都還病懨懨的沒有恢複。

    白露身上的氣質,和那天的女鬼很像。

    但是白露比那天白邛所見的女鬼,更陰邪,更狠戾,更加的扭曲……

    望著自家女兒那一對兒黑眼珠縮小到只有黃豆大小,白眼珠幾乎占據了整個眼球面積的眼睛,白邛渾身發寒,只覺得一波波扭曲的意念不斷衝擊著他的神魂,讓他腦海劇痛,眼前幻象叢生。

    “盧仚當然是要死的,但是你們!”

    白露突然扭頭看向了同樣瞪大眼睛,一步一步向後退的朱鈺。

    “世子,你可愛我?”

    朱鈺沒回答這個問題。

    他比白邛更機靈,前些天,鎬京鬧鬼,皇城抓鬼的故事,市井百姓無人知曉,但是這消息可瞞不過他。

    大紅衣袍,渾身血,面色慘白,色猙獰。

    此刻的白露,怎麼看都不像是以前那溫婉可愛的白家大小姐了。

    朱鈺一步一步不斷後退,他眼珠子亂轉,琢磨最佳的逃跑路線。

    “你,不愛我。”白露幽幽歎了一口氣,美麗的腦袋,很流暢的在脖子上旋轉了一千多度,連續打了好幾個轉兒。

    “天哪!”白長空、白閬、白邛齊聲驚呼,臉色變得比白露那慘白的面皮還要難看了許多。

    “奧喲!”不知真名,但是此刻在白家,名曰白霜,身份是白長空遠方侄女的長腿少女驚喜的瞪大了眼睛,有滋有味的看著白露的腦袋在脖子上亂轉:“嘿,真是鬼嘿!”

    “你不愛我,我在你心中,大體就是家族聯姻的工具罷?”

    “因為我生得美麗,所以,我還是一個身份不低,使用起來頗為酣暢淋漓的玩物罷?”

    “男人!”

    白露‘嗤嗤’笑著,她的身影突然一閃,血淋淋的身軀驟然原地消失,下一瞬她直接出現在朱鈺面前,雙手指甲長出了半尺多長,宛如十把亮晶晶的小刀,狠狠抓向了朱鈺的胸膛。

    “世子哥哥,我死了,我們的孩兒也死了,你陪我一起死,好不好?”

    “我們一家三口,整整齊齊的,一刻都不能分開!”

    白露嘶聲尖嘯。

    她並沒有開口說話,但是她的聲音從四面八方響起,她要說的言辭重重疊疊,一波波、一浪浪的衝進了眾人的耳朵。

    短短一彈指間,她所要說的兩句並不簡短的話語,就讓在場的人聽得清清楚楚,記得明明白白。

    ‘鏗鏘’一聲,朱鈺腰間佩劍出鞘,一劍狠狠貫穿了白露的胸膛。

    “瘋女人,你要死,你去死啊!”朱鈺氣急敗壞的咆哮著:“這事,能怪我麼?能怪我麼?你要報複,去找盧仚啊!”

    朱鈺破口大罵,狠狠的罵了一句市井粗口:“鎬京城豪門大家的小姐,我上手了也不是十個八個的,就你事最多,黏上了還甩不掉了!”

    “要不是你祖父白長空是國子監副山長,就你長相,身段,我身邊的大丫鬟裏面起碼有七八個比你更漂亮,身材更好的,又精通伺候我的技巧,我和她們玩得不知道多快活,你連我身邊的丫鬟都不如,如果不是你祖父是白長空,你以為我會娶你?”

    “我和這麼多女人歡好過,別人都沒有身孕,就你大了肚子?”

    “啊?你是不是設計我?是不是?”

    “我想起來了,我們第一次在一起的時候,是你勾引的我,我是被你勾引的,這件事情,是你故意設計我,你看中了我的家世,看中了我的才華,看中了我的品貌!”

    “你這個無恥、下流的女人!”

    “死就死吧,還變成鬼嚇人?”

    朱鈺氣急敗壞的,手持長劍,‘噗嗤、噗嗤’,沒說一個字,就狠狠一劍洞穿白露的胸膛。

    一番無情無義的話說完,朱鈺已經將白露胸膛捅得和篩子無異。

    白露面無表情的看著朱鈺,兩行血淚從她眼眶裏不斷的流下來。

    四面八方,一道道小小的,肉眼可見的小旋風‘呼呼’卷起來。

    天空中,一片烏雲憑空而生,遮擋住了月亮。

    朱嵩嘶聲吼道:“來人啊,來人啊,保護世子,保護老爺我……鈺兒,走,你和她掰扯這些幹什麼?”

    從白露異變帶來的驚悚中回過神來,朱嵩一邊大吼大叫,一邊轉身就走。

    白長空一把抓住了朱嵩的袖子:“朱兄!”

    朱嵩狠狠一甩袖子,一道柔韌綿泊,但是爆發力極強,有開山破玉之力的元罡爆發,寬大的袍袖‘啪’的一下炸成粉碎。

    “誰是你的朱兄?”朱嵩翻臉不認人的厲聲喝道:“白長空,你家居然鬧鬼!可見,是個平日裏不積德,沒德行的偽善之家……你這樣的人家,也敢攀附聖人門第?啊呸!”

    朱嵩朝著白長空的臉噴了口吐沫:“你我,恩斷義絕,以後,休要再說我認識你!”

    白長空雙眼微微泛紅,他也顧不上白露了,死死盯著朱嵩冷笑道:“朱嵩,你這話,可就沒意思了!”

    朱嵩森森看了白長空一眼:“白日裏,你一句話逼死趙夭的時候,老夫就在盤算,和你這等心思深沉、陰狠毒辣的人攀親,是不是太冒險了些!”

    朱嵩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可以心思深沉、陰狠毒辣,但若是我的親家也是如此……呵呵,我朱嵩可是睡覺都睡不安穩的。”

    “更不要說……你家鬧鬼了!”朱嵩嘶聲吼道:“你-他-娘-的還想我兒子找個女鬼不成?”

    一群朱嵩、朱鈺帶來的朱氏護衛,連帶著大群白家的護衛湧入了秀樓所在的小院。十幾名朱氏護衛在朱鈺歇斯底裏的喝罵聲中,急匆匆的撲向了渾身是血的白露。

    “果真無情。”白露抿嘴微笑,‘咯咯咯’的笑得極其歡快。

    她左手向身後一抓,‘嗡’的一聲響,秀樓的牆壁破碎,一張玉琴飛了出來,穩穩的落在了她手掌中。

    白露將玉琴橫在胸前,右手扣住琴弦輕輕一撥。

    ‘嗡’!

    肉眼可見的大片血色氣爆從她手中玉琴噴出,十幾名朱氏護衛首當其衝,被氣爆一衝,當場炸成了一團團血霧,殘破的血肉碎骨隨著氣爆噴出了數十丈遠。

    血水濺了朱鈺滿身滿臉。

    他距離白露最近,氣爆就在他面前爆開,但是他絲毫無損,只是渾身滿是鮮血。

    朱鈺被這慘絕人寰的一幕嚇得嘶聲尖叫。

    他手忙腳亂的鬆開劍柄,轉身‘嗷嗷’尖叫著撒腿就跑。

    ‘嗤嗤’幾聲響,玉琴上五根琴弦突然飛出,死死扣住了他的手腕、腳踝和脖頸,細細的琴弦陰寒刺骨,森森寒氣不斷透過琴弦侵入朱鈺體內。

    “跑啊,跑啊,跑了就沒命了哦!”

    白露笑嘻嘻的,身形輕飄飄的飛起,緊緊的貼住了朱鈺的後背。

    “世子哥哥,還記得你和我第一次的那晚上,我們說過的話麼?”

    “生生世世,永不分離……在天願為比翼鳥,在地願為連理枝……嘻嘻,我們做一對連理枝好不好嘛!”

    長劍還鑲嵌在白露的胸膛上,劍柄的雲頭撞得朱鈺後背生痛。

    朱鈺一動不敢動的僵立原地,他嘶聲道:“白露,放過我,只要不殺我,你要什麼,我都答應你,我都答應你!”

    “哦?什麼都可以?”白露歪了歪腦袋,小小的紅唇一扯,嘴角猛地拉扯到了耳垂下方,她嘶聲笑道:“那,你去殺了你爹!”

    被一群護衛團團圍住的朱嵩渾身一哆嗦,他嘶聲道:“妖女,你大膽!”

    “朗朗乾坤,光天化日之下,這大胤,不是爾等妖孽肆意胡為之地!”

    朱嵩指著白露大聲喝罵,同時一步一步的,在護衛的護持下不斷的向後院的大門退去。

    朱鈺已經被白露控制。

    朱嵩準備放棄這兒子。

    雖然他這一房人丁艱難,連著好幾代都是一線單傳。

    但是,兒子的命和自己的命比起來,當然是自己的命重要他朱嵩的這條命,是要為大胤的江山社稷和黎民百姓做貢獻的,豈能因為一個兒子,而平白的拋棄在這裏?

    他朱嵩年紀還不算大,四十歲出頭的人,努努力,說不定還能再生一個?

    “走,走,快走!”

    朱嵩急促的催促著。

    不僅是朱嵩在快步撤退,白長空等人也是轉過身大步疾走,都忙不迭的想要離開這院子。

    一道寒風平地卷起,‘咣當’一聲,後院的大門猛地閉合。

    白長空一聲長嘯,他一把抓住了病懨懨的白邛,平地裏竄起來七八丈高,猶如一隻大鳥朝著院子的牆頭滑去。...<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k8813849 發表於 2021-10-24 12:43 AM

本帖最後由 k8813849 於 2021-10-24 02:25 AM 編輯

第一百零七章 白家出鬼(3)

    朱鈺揮劍疾刺時,盧仚的下屬們,推倒了藍田園廢墟外草草鑄成的木柵欄,正和白家的一群值夜的護衛撕扯。

    盧仚自己則是一躍而起數十丈高,猶如一隻大鳥劃過一條曼妙的弧線,在白家的護衛們絕望的目光中,輕盈的隨風飄過了整個藍田園,落在了白露的秀樓屋頂。

    腳踏屋簷上的一隻屋脊獸,盧仚俯瞰下方小院,就看到白露從身後擁住了朱鈺。

    手按佩刀刀柄,盧仚笑看著小院中的混亂。

    白長空帶著白邛,白閬和白奚等幾個兒子隨著他騰空躍起,急匆匆跳向了牆頭。

    平地裏一道惡風卷起,一名身穿黑袍,手背、面頰上密布著黑鱗的高挑男子從惡風中撲出,‘咯咯’冷笑著,突兀的出現在白長空面前,一掌劈在了白長空胸膛上。

    白長空措手不及,被一掌打得胸骨一陣脆響,大口大口的吐著血,無比狼狽的從空中落下。

    白閬、白奚等人齊聲驚呼了一聲‘爹’。

    他們已經落在牆頭,但是他們只是回頭看著躺在地上不斷吐血的白長空,並無一人跳下牆頭,返回小院。

    黑袍男子咧嘴一笑,面皮上的黑鱗一片片蠕動著,顯得無比猙獰。

    他一腳踏在了白長空的胸膛上,朝著白閬等人勾了勾手指:“下來,一命換一命,只要你們有一人願意給白副山長抵命,我殺你們一人,絕對會放過白副山長!”

    白閬、白奚等人站在牆頭,一個個面無表情的看著黑袍男子。

    沒人說話,沒人動彈。

    朱嵩見到白長空被黑袍男子一掌劈落地面,再看看被風刮得緊閉起來的院門,他喘了口氣,朝著護衛們嘶吼了一聲。

    幾個牛高馬大的護衛衝向了院門,狠狠一腳踹在了門上。

    ‘哢嚓’!

    木門猶如水波一樣蠕動,一根根拇指粗細、一尺多長的血色木刺從院門中猛地彈起。

    護衛們的腳丫子狠狠踹在了木刺上,靴子連同腳丫子一起被木刺捅穿,‘汩汩’吮吸聲從木門中傳來,幾個護衛嘶聲慘號著,頃刻間就被吸成了乾屍,軟塌塌的掛在了木門上。

    朱嵩倒吸了一口冷氣。

    他茫然向四周張望著,猛不丁的,他看到了站在秀樓屋頂邊緣,探出頭來張望的盧仚。

    朱嵩的腦袋裏閃過了‘皇城抓鬼、盧仚封公’幾個字眼。

    以朱氏的力量,朱嵩自然是知道,前幾天夜裏,皇城中是鬧鬼了的,而那鬼,也最終是被消滅了的。

    事後,就是天子和太后一力主張,給盧仚封公!

    “天陽公,救我!”朱嵩嘶聲尖叫起來:“救我,救我孩兒,今後,我朱氏,願與天陽公,共進退!”

    盧仚站在屋頂,笑呵呵的看著一臉慘白的朱嵩。

    搖搖頭,盧仚將雙手揣進了袖子裏,擺明了袖手旁觀的姿態。

    後院方向,一名白家的護衛連滾帶爬的衝了進來:“老爺,老爺,對面守宮監的人,他們要闖進來。”

    白露反手一點,‘嗤’的一聲,一道血光從她指尖飛出,那護衛的額頭‘啪’的一下炸開一個拳頭大小的透明窟窿,眼看著一道道血水從傷口中噴出,白露回頭,張口一吸,那八尺護衛頃刻間就成了一具乾屍。

    白露抬起頭來,嘴角裂到耳垂下,朝著盧仚‘咯咯’一笑:“盧仚,你也來了?我的世子哥哥,不願意陪我和孩兒一起死。他,變心了,變成了一個壞男人。”

    “我不要他做我孩兒的父親了,你可願意,收留我的孩兒麼?”

    白露朝著盧仚拋了個極猙獰的媚眼。

    黃豆大小的黑眼珠,四周一大片慘白,還有一根根細小的血管在急速跳動著。

    這個媚眼,嚇得盧仚打了個寒戰。

    他急忙搖頭:“別,我加入守宮監,就是因為你肚皮裏的孩子……這等福氣,我消受不得。冤有頭,債有主,你肚皮裏的娃從何而來,你得去溯本歸源,找他親爹才對。”

    白露‘呵呵’笑著,她的脖頸慢慢的拉長,猶如一隻老王八一樣,慢慢的脖頸拉到了三尺多長,繞過朱鈺的脖頸,和他來了個面對面。

    “世子哥哥,盧仚不要我們的孩兒呢……可憐的娃呀,沒有了爹呀!該怎麼辦呢?”

    白露幽幽唱起了小曲。

    四周陰風大起,寒氣森森,四面八方,女子的哭笑聲越來越近,‘相公、相公’的叫聲也此起彼伏,好似有數萬個女鬼在白家的院子裏飄來飄去一般。

    白家的鄰居們,大大小小百來個院子早就翻了天。

    無數人在院子裏到處亂竄,‘鬧鬼’、‘有鬼’的吼聲驚天動地。

    四面八方,有霧氣平地湧出,漸漸地將附近幾條街給籠罩了起來,那些驚慌失措的人的吼聲、哭聲、罵聲,以及敲梆子示警的聲音等,頓時漸漸低了下去。

    一切都好像一個噩夢,所有人都成了噩夢中的點綴。

    隨著諸般異象,白長空等人身上不斷散發出恐懼、絕望、驚怒、憤恨等等負面情緒。

    這些負面情緒猶如一道道小溪,不斷流入白露體內。

    白露身上的氣息,就在不斷的增強。

    尤其是被她緊緊擁抱著的朱鈺,他身上流露出的負面情緒,在盧仚的眼睛裏,幾乎凝成了實質。青黑色的霧氣翻滾著不斷注入白露體內,朱鈺的生命力也隨之在不斷的消逝。

    盧仚對此無動於衷。

    無論白露和她身後的那些存在怎麼折騰,盧仚並沒有太強的危險感覺。也就是說,眼前的這詭異一幕,對他造成不了實質上的威脅。

    既然如此,他怕什麼?

    ‘轟’的一聲巨響,秀樓所在的小院後牆被一擊轟出了一個大窟窿,阿虎扛著降魔杵,大踏步的帶著一大群人闖了進來。

    阿虎所過之處,十幾道人高的小旋風‘嗖嗖’往他身上卷去。

    阿虎皮膚面,一道道黯淡的紅色蓮花紋路閃爍,他身上散發出一道逼人的高溫,所過之處,小旋風轟然肢解,阿虎毫無知覺的徑直闖了進來。

    “仚哥……”阿虎大叫了一聲,然後雙眼發直的盯住了白露:“這麼長的脖子?鬧鬼嘿?真是鬧鬼嘿?仚哥,你說過的,皇城裏的女鬼,就是這樣麼?”

    阿虎帶來的一群漢子齊聲嘩然,一個個又是好奇,又是害怕,戰戰兢兢之餘,又目露凶光盯著白露上下打量著。

    “當心些,離她遠點。”盧仚急忙說道:“除了阿虎,其他人不要靠近她!”

    腦海中神魂靈光蕩漾,盧仚做好了準備,如果白露要對阿虎他們下手,他會立刻激發清淨禪光,絕對不給白露傷害自己人的機會。

    白露‘咯咯’笑著。

    一如皇城裏的齊妃和綠雀一般,她並不著急出手收割在場人的性命。

    她,還有她身後的那些存在,的確在營造一種恐懼的扭曲的氛圍,她在盡情的享受白長空等人散發出的負面情緒。

    這種負面情緒,是她的力量之源。

    等到白長空等人心中的負面能量達到了巔峰狀態,她再下手擊殺他們,她才能得到最大的好處!

    所以,她不斷的笑著,手指輕輕的在朱鈺的臉上勾來勾去,尖銳的指甲,一點點的將朱鈺俊俏的面皮切開一條條深深的血印子。

    劇痛襲來,鮮血順著面頰不斷的流淌。

    朱鈺已經嚇得腦殼一片空白,他只是不斷的嘟囔著:“一日夫妻,百日恩啊!”

    “百日怎麼夠?我們要生生世世在一起呢。”白露咧開大嘴,極其‘燦爛’的笑著:“世子哥哥,你選個死法唄?是挖出你的心,還是吸乾你的血?或者,我們試試千刀萬剮的淩遲處死?”

    “姐姐們對我說,男人死得越慘,我得到的好處越大呢。”

    “哎喲喲,你身上的這怨氣和死氣,還有那恐懼、絕望的味道,真是鮮美得讓我流口水呢!”

    朱鈺臉上的血不斷湧出,順著面頰滑落,在他下巴上彙聚成一條血線不斷滴落。

    白露的手掌放在朱鈺的下巴下面,血水落在她的手掌上,全都被她的手掌吸了進去,一滴都沒有浪費。

    她眉開眼笑的說道:“世子哥哥,你看,你的血,和我的血,融為一體了呢。”

    “我們的孩子,很滿意,他說,你的血格外的香甜!”

    被黑袍男子踩著胸膛,躺在地上大口吐血的白長空嘶聲尖叫起來:“盧仚,之前種種,是老夫錯了。老夫,向你賠禮認錯。今日,只要你救下我白家滿門,未來,白家唯你馬首是瞻!”

    白長空也和朱嵩想到一塊去了。

    此時此刻,能夠救他們的,唯有盧仚一人他們在皇城裏,都有耳目,皇城裏傳出的消息中,盧仚能放出萬丈金光,輕鬆就掃蕩了皇城裏的所有鬼祟。

    “我是閹黨啊,閹黨只會禍國殃民,可不會降妖除魔。”盧仚笑得很燦爛:“白老先生,您找錯人了。閹黨,看到你們這些正人君子如此下場,不落井下石就是好的,您怎麼敢奢望,我能出手救你們呢?”

    白長空嘶聲怒吼:“你坐視老夫等人被鬼祟謀害,你句不怕天下人悠悠眾口?”

    盧仚笑得越發燦爛:“我,閹黨,我怕他們的悠悠眾口?”

    白長空又是一口血吐了出來。

    盧仚身後,一道清清冷冷的聲音幽幽傳來:“是個心狠手辣的……這位相公,你可願,和奴家一夕歡好麼?”...<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k8813849 發表於 2021-10-24 02:20 AM

本帖最後由 k8813849 於 2021-10-24 02:45 AM 編輯

第一百零八章 天女曼妙

    白露逞凶,黑袍男子狙擊白長空,乃至陰風四起,哭笑聲不斷,濃霧籠罩了附近幾條街市,盧仚腦海中,神魂靈光都平靜如古井,沒有絲毫危險預知。

    但是身後那女子聲音響起,盧仚腦海中神魂靈光驟然震蕩,後頸汗毛炸開,一股極度危險的感知襲來。

    盧仚頭也不回,清淨禪光發動,一片澄淨寧和的金光噴出,腰間佩刀‘鏗鏘’一聲震鳴,佩刀自行跳出刀鞘,劃出一片弧形刀光朝著身後狠狠一掃。

    “禿驢什麼的,最討厭了。”

    那銀鈴般甜美的聲音驟然變冷,一片暗金色霞光綿綿而生,擋在了清淨佛光前。

    金色、暗金色的光影相互撞擊,發出‘嗤嗤’聲響,好似燒紅的鐵塊和冰塊撞擊,兩者相互消融,盧仚只覺得神魂靈光不斷消耗。

    百煉精鋼鍛造的雁翎刀帶著刺耳的破空聲劈到身後,一枚精巧絕倫的髮簪帶起大片絢爛的花影輕輕一點,盧仚的佩刀就好像脆弱的肥皂泡,‘啪’的一下炸成了粉碎。

    可怕的寒氣襲來,閃爍著迷離幽光的髮簪化為一抹寒光疾刺盧仚後心。

    盧仚已經轉過身來,他全力催動腦海中那枚符紋,大片清淨禪光如同瀑布一樣灑落,他也看清了,身後放出暗金色光霞和清淨禪光對抗的,赫然是一支玉簫。

    而那髮簪已經迫到了面前,可怕的鋒芒銳氣撲面而來,擊得盧仚面皮刺痛難當。

    這是異寶!

    非尋常凡物所能抵擋!

    盧仚狠狠一跺腳,腳下小樓‘嘩啦啦’坍塌,他的身體驟然向地面掉落。

    髮簪帶起無數道美輪美奐宛如夢境的花影,微微一旋,從上方筆直墜落。

    花影中,無數條寒芒閃爍,可怕的銳氣襲來,盧仚身體急旋,幾道寒芒擦過他的身體,‘嗤嗤’幾聲,盧仚手臂、大腿上,被切開了幾條半寸深的傷口。

    傷口微痛,森森陰邪寒氣侵入體內。

    盧仚膻中穴歸墟仙元爆發,紫黑色仙光充盈全身。傷口附近的邪氣發出刺耳的‘嗤嗤’聲,被仙元一擊,當即化為大片血色冰片噴出體外。

    經過數次淬煉,盧仚無量歸墟體已經比尋常人的身體機能強悍數十倍。

    傷口邪力被逼出,傷口內血肉立刻開始生長,呼吸間就已經結了一層薄薄的血痂。

    髮簪閃爍,漫天花影呼嘯著落下。

    一個淒厲的聲音嘶聲尖嘯:“這是,這是……我記得,我記得!”

    “該死,你該死啊!”

    無數片花影激蕩,籠罩盧仚頭頂十幾丈方圓的空間。

    花影所過之處,一根根梁柱,一片片磚瓦被切得粉碎,白露的這棟小樓就在‘嗤嗤’脆響中坍塌、崩碎,被徹底夷為平地。

    盧仚落地,身邊清風流蕩,金光繚繞中,他猶如一個陀螺一樣滿地亂旋。

    無數條寒光藏在漫天花影中,不斷的朝著他穿刺。

    盧仚的身法太快,一道道寒光不斷的擦著他掠過。

    髮簪不斷發出淒厲、怨毒的叫罵聲,花影綻放的速度越來越快,花影中蘊藏的寒光越來越密集。

    盧仚掠過一群白家的護衛。

    花影掠過這群白家的護衛。

    數十名白家護衛,其中不乏拓脈境十重、十一重的高手,無數絢爛的花影一閃而過,他們身上就出現了密密麻麻猶如蜂窩一樣的傷口,隨後精血‘噗’的一下噴出,被那髮簪吸得乾乾淨淨,數十個護衛瞬間成了乾屍。

    盧仚手中,則是多了十幾把刀劍。

    他不斷的揮刀揮劍,朝著髮簪猛砍猛劈,白家不缺錢,這些護衛配發的刀劍,甚至比盧仚原本那柄守宮監將軍級的佩刀還要精良一些。

    盧仚原本的佩刀只是百煉精鋼,而白家這些護衛的兵器,有些甚至是三百煉的精品。

    無論百煉、兩百煉還是三百煉,這些刀劍碰到髮簪,就頃刻粉碎,炸成了最大也不過芝麻粒大小的鐵粉灑得滿地都是。

    髮簪‘咯咯咯’的笑著:“你今日,一定要死,一定要死!”

    話音未落,盧仚掠過了那群朱氏的護衛,同樣的,他搶走了這些護衛手中的兵器,而髮簪則是毫不留情的將朱氏的護衛殺戮一空。

    唯有在護衛們保護中的朱嵩,看到漫天花影當面襲來,朱嵩居然原地一滾,速度飛快的,幾乎是貼著地面掠出了十幾丈遠。

    朱嵩這一刻的身法快到了極致,甚至隱隱有幾分盧仚的水準。

    三道寒光幾乎是擦著他的頭皮劃過,在他的後背上留下了三條深深的傷口。鮮血飛濺,朱嵩痛呼出聲,可怕的陰邪寒氣侵入他的身體,朱嵩一頭撞在了小院的院牆上,渾身抽搐著再也難以動彈。

    “這些鬼祟,究竟從何而來?”朱嵩嘶聲高呼:“天陽公也指望不上了,苦也!”

    白露仰天狂笑,她雙手死死抓著朱鈺,朱鈺被劃得稀爛的臉上不斷有血水流出,劇痛難當的朱鈺嘶聲慘嚎,嚎啕大哭,整個小院一時間猶如地獄。

    阿虎目瞪口呆的看著盧仚。

    盧仚身法太快,而身法恰恰是阿虎最大的弱點。

    但是這大塊頭笨是笨了點,可是一點都不蠢,他看到盧仚不斷的揮劍揮刀,可是沒有一把兵器能夠抵擋那髮簪絲毫,就在盧仚從他身前數丈外掠過時,盧仚剛剛舉起左手,他就將自己的降魔杵給丟了出去。

    “仚哥,接家夥!”

    降魔杵帶起一道狂飆砸了出去。

    髮簪發出淒厲淒絕的笑聲,它猛地一劃,擋在了降魔杵前。

    盧仚放出的清淨禪光和降魔杵輕輕一碰,半透明的降魔杵上,一片片紅蓮紋路驟然亮起,噴出了足足有一寸厚的火焰。

    火焰灼燒髮簪,髮簪發出淒厲的痛呼聲,漫天花影驟然崩潰,髮簪的追擊驟然停下,它就好像撞上捕蠅紙的蒼蠅一樣,被黏在了降魔杵上動彈不得。

    “嘿,果然是好家夥!”

    盧仚一把借助了降魔杵,神魂靈光不斷加持,催動降魔杵發出了更強烈的火焰。

    短短彈指間,髮簪的體積就縮小了一圈,發出的哀嚎聲也削弱了許多。

    白露還在狂笑,那懸浮在秀樓頂部的玉簫嘶聲長嘯,大片暗金色的光霞化為一道道粘稠的波紋當頭籠罩下來,霞光中,隱隱可見無數隻纖細秀美的手掌抓向了盧仚。

    一雙血色的繡花鞋悄然無聲的出現在盧仚身後,繡花鞋內一縷青煙噴出,一條身穿紅裙的女子身影悄然從青煙中浮現,兩隻慘白的手掌上,十枚血色指甲生出一尺多長,悄然無聲的刺向盧仚身後要害。

    “我等著你呢!”

    盧仚一聲大吼,他左手降魔杵不動,右手掌心,太初歸墟瓶猛地跳了出來,盧仚握住歸墟瓶細細的瓶頸,將歸墟瓶當做錘子,反手就是一錘子砸在了繡花鞋內冒出來的女子頭頂。

    ‘嗡’!

    歸墟瓶何等沉重。

    盧仚剛剛得到歸墟瓶的時候,沒經過祭煉的瓶子壓垮了小樓,也差點壓垮了盧仚。

    歸墟瓶的自重,起碼有數十萬斤上下。

    盧仚傾盡全力一擊轟出,神魂靈光加持,在他手中輕若無物的歸墟瓶,轟出的力道又暴增了何止十倍?

    尤其是,歸墟瓶上一抹紫黑色仙光繚繞,一股浩瀚、磅礡、包容萬物卻又碾壓萬物的可怕氣息轟然爆發。

    女子身影一聲慘嚎,半截身軀被砸成了一縷縷青煙噴濺。

    兩隻繡花鞋內大片血水噴出,隨後光影一閃,兩隻繡花鞋發出淒厲的哭嚎聲,一前一後繞過盧仚,一頭撞在了被吸附在降魔杵上瘋狂灼燒的髮簪上。

    ‘嘭’!

    盧仚左手微微一震,繡花鞋硬生生將髮簪從降魔杵上撞得飛起。

    兩隻繡花費、一支髮髮簪同時飛上高空,撞入了天空暗金色的光霞中,盧仚放出清淨禪光緊追其後,又被暗金色光霞擋了下來,兩者在離地十幾丈的空中瘋狂對撞,爆發出低沉的雷鳴般巨響。

    玉簫輕輕劃動。

    繡花鞋和髮簪同時出現在它身旁。

    ‘嗤嗤’的笑聲緩緩響起:“好凶狠的相公……哎,這一幕,似曾相識哦!”

    盧仚看著懸浮在樓頂的三件鬼祟,冷然道:“你們究竟是什麼東西?”

    “我們……”不知道是玉簫還是繡花鞋還是髮簪的聲音飄忽不定的傳來:“我們不是東西……我們,真不是東西!哈,哈,哈!”

    暗金色的光霞一收,隨後,白家的宅邸上空,大片金色祥雲伴隨著金紅色的祥光憑空而生,曼妙的仙音若有若無,從四面八方傳來。

    血色的透明花瓣從天空飄落,每一片花瓣都美到極致。

    祥雲仙光中,一隊生得姿容絕美、衣衫單薄的天女手持琵琶、玉簫、腰鼓等樂器悄然浮現。她們唱著優美的曲子,扭動腰肢,在祥雲仙光中做天魔舞。

    盧仚的神魂靈光劇烈的震蕩著。

    他悶哼了一聲,眼前一黑,差點沒暈了過去。

    這些天女出現的一瞬間,一波波海嘯般的邪力席卷而來,瘋狂的扭曲的念頭衝擊著他的靈魂,瞬間巨大的衝擊,差點沒直接擊垮了他。

    小院裏,白長空等人更是不堪,天女一現,所有人同時目迷五色,一個個呆呆的看著那些天女,神魂瞬間被人控製。

    白閬、白奚、白邛等白長空九個兒子,一個不少的,同時露出呆滯的笑容,七竅中不斷有血水流出,身體眼看著一點點的乾癟了下去。

    白露的笑聲越發的歇斯底裏:“哈哈,哈哈,死吧,死吧,一起死,你們……這般對我,你們都該死!”

    那一隊天女扭動著腰肢,慢慢的從空中落下,輕笑著向盧仚一步步逼近。...<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k8813849 發表於 2021-10-24 05:28 PM

本帖最後由 k8813849 於 2021-10-24 05:31 PM 編輯

第一百零九章 風生水起

    清淨禪光被壓製。

    腦海中,神魂靈光不斷被消耗,不斷融入那枚符印。

    但是放出的清淨禪光,威能依舊有限。

    盧仚心中恍然,借助符印發出的清淨禪光,畢竟只是外力,並非自己修為。

    放在皇城的時候,欺負一下綠雀、齊妃身後的那鬼祟,還是足夠的,但是如今顯然是三大鬼祟同時現身,她們聯手放出的這一隊飛天天女,依靠這枚符印放出的清淨禪光,就難以應對了。

    金光逐漸收斂,手中降魔杵帶起一道烈焰,狠狠轟向了一名手持琵琶,朝著自己巧笑嫣然的飛天。

    飛天身體輕旋,清香撲鼻,仙音悅耳,盧仚身體搖搖晃晃,神魂靈光震蕩不安,手臂上的力氣驟然軟了下來。他心中一抹溫柔之意油然而生,眼前的這一隊飛天,此刻看上去,居然是如此的溫婉可愛。

    簡直就是,百世輪回都忘不了的,刻骨銘心的戀人。

    盧仚轟出的降魔杵悄然停滯,他緩緩放下降魔杵,挺起了胸膛,想要任憑這飛天,收取自己的性命。

    一旁朱嵩、白長空心情複雜的哀鳴了一聲。

    白露無比驕狂的放聲大笑。

    腳踏白長空胸膛的黑袍男子‘咯咯’笑著,他甩下了重傷的白長空,步伐輕盈,落地無聲的向盧仚逼近。他偷偷摸摸的從身後靠近盧仚,伸出十指紮向了盧仚的後心要害。

    阿虎見到盧仚陷入困境。

    他嘶吼著想要衝上去幫盧仚,但是盧仚都無法抵擋這些飛天擁有的邪力,阿虎和身後的一群漢子早就渾身癱軟的坐在了地上,根本手指頭都動不得一下。

    仙音‘叮叮當當’傳來,一隊載歌載舞的飛天天女圍住了盧仚。

    盧仚渾身精血氣息奔湧,好似要從毛孔中傾瀉而出。

    空中,玉簫輕輕旋轉,發出悅耳的嘯聲:“這位相公精血如斯旺盛,真正是大補呢。”

    一名天女手中的金花崩碎,身上衣衫粉碎,雪白細膩的皮肉化為飛灰飄散,只留下一具琉璃色透明骷髏架。紅粉骷髏帶著淡淡的香氣,‘咯咯’笑著向盧仚撲了上來。

    黑袍男子也‘咯咯’笑著,和那紅粉骷髏一前一後,想要將盧仚身上紮出百八十個透明窟窿。

    藍田園裏,幾條影子從昏厥倒地的白家護院身邊掠過。

    步伐沉重的鱷龜占據了院子裏北面一座水潭,身形矯健的兔猻悄然來到了小院西邊,翠蛇無聲無息的爬上了東邊的一顆大鬆樹,紅鸚鵡則是尖聲叫囂著,徑直從空中落到了南邊院門的門楣上。

    大黃化為一道金色流光,‘唰’的一下衝到了盧仚身邊。

    五色氤氳從空氣中緩緩滋生,奇異的天地靈機悠然噴吐。

    盧仚渾濁茫茫的腦海中,一抹靈光閃過,三眼神人像浮現,它好似受到了什麼冒犯一樣,四周虛空劇烈的震蕩著,手中風龍、水龍仰天狂嘯,風影、水光激蕩,將虛空攪得一團混亂。

    盧仚丟下降魔杵,抬頭看著那三大鬼祟。

    “真法只在心頭,何必假物外求?”盧仚曬然一笑,眉心一抹淡金色幽光飛出,那枚清淨禪光符印被他神魂靈光暴力驅逐,從他腦海中飛了出來。

    清淨禪光符印在空中轉了一圈,猛地向下墜落,融入了阿虎的降魔杵。

    盧仚雙手舉起,他身邊白色水霧呼嘯著湧出,狂風翻滾,風水之力化為青色、藍色兩條水龍衝天而起,被他雙手分別握住。

    風龍一起,盧仚身後的黑袍男子一聲悶哼,直接被一道狂飆卷起,身不由己的向後倒飛,一頭撞在了院牆上,撞垮了幾丈長的一段花牆。

    水龍騰空,低沉的水波翻滾聲中,大片白色水霧彌漫,籠罩了整個小院。

    狂風推卷水汽,水汽化為雲靄,雲靄急驟摩擦,小院上空一陣風起雲湧,無數條極細的電光伴隨著沉悶的雷鳴聲驟然迸濺。

    盧仚雙眸青光流動,他死死鎖定面前飛撲而來的紅粉骷髏大喝了一聲:“雷!”

    幾片方圓數丈大小的白雲急驟摩擦,就聽‘轟隆隆’一聲巨響,一道拳頭粗細的電光從雲層中墜落,帶著十幾片栲栳大小的雷火,重重劈在了紅粉骷髏的頭頂。

    一聲慘嚎,紅粉骷髏炸成粉碎。

    一道精純無比的能量呼嘯著湧入盧仚的身體,盧仚體內一陣酥癢,奇經八脈中,又有一條被精純的能量硬生生衝開,經絡急速擴張,經絡附近的一枚枚竅穴猶如明燈一樣亮起,每一枚竅穴中都有龐大的精氣湧出,迅速化為元罡流轉全身。

    膻中穴內歸墟仙元湧動,竅穴中精氣所化元罡被吞噬一空,頃刻間轉化為一滴滴歸墟仙元與之融為一體。

    身軀一陣鼓蕩,身體機能急速飆升。

    盧仚的皮膚上,一條條細密的宛如水紋的符印亮起,他手持風水雙龍,朝著身邊的一隊飛天天女就是一通瘋狂擊打。

    歸墟仙元和神魂靈光融為一體,不斷注入風水雙龍中。

    風水雙龍威勢飆升,伴隨著一聲聲高亢的龍吟聲,一道道拳頭粗細的電光混著雷火呼嘯著砸下,將一個個美妙絕倫的天女轟得支離破碎。

    邪法被破,暗金色的雲霞被轟得稀爛。

    盧仚看向了懸浮在空中,一動不動陷入了‘呆滯’狀態的三大鬼祟。

    他‘呵呵’笑著,腳下狂風流動,水雲升騰,他腳踏一團白雲直接禦風而起,頃刻間就到了百丈高空,風龍水龍猶如兩條巨鞭當頭砸下,一道道雷光猶如暴雨一樣傾瀉下來。

    隨著那些天女被擊殺,一道道精純、強大的能量不斷融入盧仚身體。

    一條又一條奇經八脈被破開。

    短短呼吸間,盧仚十二正經、奇經八脈悉數貫通,他體內氣血運轉之聲猶如海嘯轟鳴,‘嗡嗡’聲震得整個小院都在顫抖。

    風水雙龍脫手飛出,化為兩條流光轟向了懸浮在面前的紅繡鞋和玉簫。

    兩大邪祟齊聲尖嘯,狼狽的化為血光向外飛退。

    盧仚腳踏流雲直衝那花紋髮簪,雙手帶起黑色狂飆,無量歸墟體催動驚濤手,雙手一前一後卷起一波波浩大的波濤水影,狠狠的排在了髮簪上。

    無量歸墟體乃無上北溟仙宗根本仙法,自有其征戰之法。

    擊殺鬼物,盧仚修為飆升,無量歸墟體中的鬥戰之法湧入心頭,盧仚神魂靈光蕩漾,他的悟性比尋常人高出了何止十倍。

    一時間各種鬥戰之書信手拈來,每一擊都宛如飛鳥翔空,自然精妙,妙絕人寰!

    髮簪被漫天雷火劈得無比狼狽,渾身氣焰驟然下降。

    盧仚雙掌蠻不講理的拍了下來,就聽‘轟轟’幾聲巨響,髮簪表面的幽光被連續上百重擊打得支離破碎,一道道浩瀚無垠、霸道洶湧的仙元徑直侵入髮簪核心。

    一聲淒厲的慘嚎傳來。

    髮簪核心處,一抹邪異無比的神魂被盧仚一掌轟得粉碎。

    盧仚渾身肌肉隆起,他好似被無數條雷霆同時貫穿了身體,一道比齊妃、綠雀和之前的所有天女被誅殺後加起來還要強大十倍的力量,猶如天河倒灌一樣湧入盧仚身體。

    十二正經,奇經八脈同時放出強光。

    擴寬,柔韌,變強,不斷的增補根基,讓盧仚的身體機能向著非人的境界突飛猛進。

    四牛之力。

    五牛之力。

    六牛之力。

    ……

    短短呼吸間,盧仚的肉體力量就達到了九牛之力的極致。

    他渾身骨骼一陣滾燙,身高驟然拔高了一寸左右,雙手、雙腿的長度也長長了一寸有餘。

    十二正經、奇經八脈已經提升到了當前的極致,磅礡精純的能量依舊源源不斷的注入。

    盧仚身體內,尋常功法根本不可能觸及的一些極其微小的偏支經絡紛紛破開,一時間盧仚體內不斷傳出‘嗤嗤’裂帛聲,體內所有細小經絡同時貫穿,磅礡元罡呼嘯而出。

    歸墟仙元化為黑紫色仙光掃蕩全身。

    歸墟仙元品質遠勝元罡百千倍,仙光掃蕩之處,一枚枚竅穴不斷閃爍亮起,隨後竅穴中的先天精血氣息在仙光掃蕩下宛如雪獅子向火,頃刻間化為元罡洶湧而出。

    辟穴境!

    達成。

    而且只是頃刻間的功夫,盧仚十二正經、奇經八脈租金,七十二枚主要大穴幾乎是同時開辟。

    雙眼刺痛,雙耳轟鳴,鼻孔內好似被細針穿刺,酸癢無比,舌尖更是一陣陣劇痛襲來,一道道酸甜苦辣諸般滋味都有的涎水綿綿而生。

    辟穴境。

    每開辟一個竅穴,都自然而然能挖掘其對應的,自身某種寶藏。

    如視力更好,聽力更佳,嗅覺更靈敏,味覺更清靈等等……

    還有力量更大,跑得更快,跳得更高!

    而一些竅穴被開辟,盧仚的皮膜一陣滾燙,他的皮膚變得更加厚實、致密,猶如老牛皮一樣,防禦力也會更高。

    盧仚強忍著這一波能量的衝擊。

    正是因為這一波強烈的衝擊,他身體絲毫動彈不得,只能眼睜睜看著那玉簫和紅繡鞋化為血光遁走。

    一聲尖銳的呼嘯聲遠遠傳來。

    白露和那黑袍男子身體一抽,白露發出一聲怨毒無比的吼聲,張開嘴狠狠一口咬在了朱鈺的脖頸上。

    頃刻間,朱鈺化為乾屍癱倒地面。

    白露看了一眼懸浮在空中,周身風雲翻滾的盧仚,身體一晃,化為一抹陰風跑得無影無蹤。

    而那黑袍男子跑得更快,趕在白露消失之前,他就已經沒入了黑暗中。

    盧仚在半空靜靜的懸浮了一盞茶時間,這才腳踏水雲,輕輕降落地面。

    無數腳步聲已經逼近小院,雨順坊的衙役、駐軍,還有街坊的鄰居們都趕到了……

    盧仚背著手,看著狼藉一片的小院,輕咳了一聲:“今夜的事情,想必諸位會守口如瓶的……嘿,我倒是想要殺人滅口……”

    白長空和朱嵩臉色一驚。

    已經有駐軍士兵從破損的院牆衝了進來。

    盧仚搖搖頭,一甩袖子,轉身就走。...<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k8813849 發表於 2021-10-24 09:43 PM

本帖最後由 k8813849 於 2021-10-24 09:47 PM 編輯

第一百一十章 盤蠻

    白露化鬼,朱鈺亡。

    白家父子,盡重傷。

    果真是文教勢大,幾乎可以一手遮天。

    白家這天夜裏發生的事情,被遮蓋得滴水不漏,整個鎬京城內,硬是半點兒相關的風聲都沒有。

    盧仚其實蠻想將李爾雅提前釋放,讓他去白家索要自己‘合理合法’的妻子。

    但是稍稍琢磨了一下,盧仚沒有這麼幹。

    他只是加派人手,堂而皇之的監視白家,哪怕白家一個采辦蔬菜、米糧的仆役出門,身後都會跟著十幾個守宮監的耳目。

    白露對白長空他們,是有怨念的。

    化為鬼祟之後,白露的思維已經不能用常人的概念來判斷。

    她肯定會找回白家,斬斷牽掛;只要白露出現,那麼那玉簫和紅繡鞋,也極有可能出現。

    盧仚現在就是把白家當做魚餌,等著釣魚呢。

    他只是斬殺了那髮簪,修為就突飛猛進,若是能斬殺了玉簫和紅繡鞋,他得到的好處肯定會更大而且,搞不好還能通過這兩大鬼祟,引出更多的邪門外道來?

    所以這些天,盧仚和閉門不出,靜心養病的白長空等人,是互不打擾,歲月靜好。

    鎬京城內也一如既往的,明面上是風調雨順、國泰民安。

    二月初一大朝會的時候,大丞相朱崇在扶搖殿宣布,所謂的‘安平州’一案,已經徹底的塵埃落定那一夜襲殺大丞相府的死士,都是九陰教的逆黨,他們用‘安平州’的名義,妄圖動搖社稷民心,想要圖謀造反。

    文教的勢力這些年還是發展得極其強大,各派門徒遍布朝堂內外。

    在朱崇等人的一力主持下,鎬京城外各州、府、縣的官員們齊齊努力,居然還真的破獲了上百個九陰教的分壇,剿殺了數以十萬計的九陰教徒。

    至於那夜逃脫的熊泰鬥,已經被扣上了九陰教妖人的頭銜,影印畫像傳遍天下,被司寇台、刑部、大理寺聯名通緝,頭上的懸賞更高達千萬貫!

    二月初二。

    雨順坊勘察司衙門,盧仚在辦公房中,細細的閱讀守宮監傳過來的情報。

    朱崇等人,還是極有手段的。

    破獲上百九陰教分壇,抓、殺了這麼多九陰教徒,他們居然還真弄出了些東西。

    九陰教在鎬京城,以及外面的各州、府、縣等,開設了數以千計的大大小小、高低檔次的棺材鋪,他們用這種手段,直接摸清了客戶的家底情況。

    去他們的棺材鋪買棺材的人,買薄皮棺材的,自然是沒什麼油水的。

    而那些定製了珍稀木料、多層棺槨的昂貴棺木的大家大戶在他們的長輩安葬之後,或者三五個月,或者兩三年,他們的墓穴都被九陰教盜掘!

    所有殉葬品,全都成了九陰教的戰利品!

    “這就是一路平安號、福蔭後人號的掌櫃們口中的大事?”盧仚激靈靈打了個寒戰:“挖人祖墳,這是不共戴天之仇。這就是他們的大財源?”

    這一次,九陰教算是徹底涼涼了。

    如果他們只是私蓄武力,圖謀造反,或許還有很多勢力、很多人樂於看熱鬧。

    但是他們用開設棺材鋪的手段,盜掘大戶人家的祖墳,盜取那些昂貴的殉葬品……他們得罪了天下所有的豪門大戶……

    “死定了!”盧仚隨手將情報丟給身邊的小太監,讓他們將這情報送去歸檔:“嘖,天下的豪門大戶,現在怕是都在開啟自家祖墳,查勘自家長輩的墳塋是否完好吧?”

    “你們,都欠我一個人情!”

    “屍無憂,可是被我斬殺!”

    接下來好幾天,鎬京城內暗波洶湧,好些大戶人家都派出了心腹人手,跑去自家祖墳祭拜先祖,磕頭搞告罪,然後偷偷摸摸的挖掘自家先輩墳塋,查勘是否被九陰教的人給禍害了。

    盧仚倒是沒這個煩惱。

    他雖然是涇陽盧氏出身,但是他這一支族人嘛,人丁單薄不說,也並不豪富,唯一一個混出頭的盧貅,還是戰歿的,連屍體都沒一具,只是立了個衣冠塚。

    所以,任憑誰的祖墳被盜掘了,九陰教的妖人也不可能去挖盧仚這一支的先輩墳塋!

    盧仚很篤定的,每天在勘察司衙門裏練功,喝茶,擼兔猻,時不時的親自下場調教百虎堂的一群虎爺。

    有著極其雄厚的財力支持,大量珍稀藥材源源不斷的灌進肚子裏,百虎堂的一群虎爺修為突飛猛進,短短大半個月的時間,就已經到了普通精鋼兵器劈砍不入,雙臂一晃有萬斤之力的地步。

    二月七日,盧旲終於給盧仚送了一張帖子過來。

    白家、朱氏都毫無動靜,期待中的打擊報複並沒有如期到來,連著幾天被胤垣召去了九曲苑陪著鬥蟋蟀,運氣糟糕連輸了三千多貫錢,已經輸得幾乎抑鬱的盧仚,當即興致勃勃的帶了親衛,浩浩蕩蕩的赴約而去。

    鎬京,三品坊市白馬坊。

    這座坊市就在安樂坊的東面,僅僅隔著一條運河,面積比安樂坊略大一些,坊中居住的,多為家資豐厚的富商大賈,商業極度發達,娛樂極度奢靡。

    白馬坊西南角,一條蜿蜒小河南邊,一片青秀翠峰逶迤而起。

    翠峰上,盡是青鬆翠柏,林木蔥蘢中,可見一座座林苑錯落分布,這些林苑,盡是白馬坊富商們的度假別業,時值二月,天氣依舊陰寒,這些別業人煙稀少,只是偶爾有幾個看守的仆役出沒。

    盧仚帶著三百親衛策騎狂奔而來,遠遠的,他就看到山之北、水之南,一個風景清幽的河灣旁,用錦緞帷幕圈起了老大一塊地盤。

    帷幕外,站著百多名身形魁梧,膚色黑紅,大冷天也只穿著無袖獸皮褂子的壯漢。

    這些漢子的面皮上,袒露的胸口,全都紋了密密麻麻的怪異圖紋,什麼蠍子、毒蛇、蜈蚣、螞蟥,諸般毒蟲應有盡有。

    在這些壯漢附近,數百頭體積龐大的蒼狼,正在冰封的河道旁嬉戲。

    數百蒼狼騎三五成群,靜靜的盤坐在蒼狼附近,身邊放著長弓馬槊,警惕的眺望著四面八方,一副隨時可以投入戰鬥的架勢。

    盧仚帶著親衛奔馳而來,那錦緞帷幕裏,一條大漢衝了出來。

    他‘哈哈’大笑一聲,猛地跳上了一條板角蠻牛,拎著一根長長的,通體密布著疙瘩頭的藤杖,策騎朝著盧仚衝了過來。

    “天陽公盧仚,哈哈,沒想到咱們還是自家人!”

    “我是南蠻州赤身峒赤陽公第十三子盤蠻就是。”

    “來,來,來,上次四極坊大火,我們見過……今天,我好好掂量掂量你!”

    袒露上身,露出繁複的紋身,肌肉虯結如怪蟒的盤蠻揮動著藤杖呼哨著衝來。

    盧仚微微一愣神。

    盧旲所說的碰頭地點,就在這裏。

    這個盤蠻,他記起來了,正月裏,四極坊大火的那一夜,盧仚和羅輕舟想要闖入四極坊,結果在四極坊的邊緣,被一群蠻子給攔了下來。

    那群蠻子的主人,就是這個盤蠻。

    也就是這個盤蠻,他很熱情的帶著自己的護衛和仆役,帶著數千斤油脂和數萬斤柴火,去崎芳園幫齊胂‘救火’,差點沒把胤騂和齊胂全給燒死在裏面。

    根據守宮監的情報,四極坊那一場亂子之後,盤蠻很是在鴻臚寺報了個花賬,他說他有幾萬斤珍貴藥材儲存在崎芳園隔壁的院子裏,而且還有數十名諸侯質子為他作證。

    仗著這個,盤蠻狠狠的從鴻臚寺訛詐了超過兩百萬貫!

    “不是個好東西……”盧仚喃喃道:“不過,他敢獅子大開口,李梓那老貨,他也真敢給!”

    盤蠻騎著蠻牛呼嘯著衝來,手中一丈八尺疙瘩頭藤杖帶起一道惡風,呼嘯著直打盧仚心口。

    跟在盧仚身後的阿虎、魚癲虎正要衝出去,盧仚呵斥了一聲不許他們出手,自己從血蹄烏騅背上一步邁出,向前激射二十幾丈,右掌一翻,歸墟仙元催動驚濤手,帶起一道道波紋朝著藤杖拍了過去。

    ‘劈~轟’一聲巨響,盧仚手掌和藤杖重重撞在一起。

    一股如同大山一樣厚重巍峨,更帶著一股子莫名的浩大、霸道韻味的巨力襲來,盧仚的身體威震,向前激射的勢頭被扼製,身體輕飄飄落地。

    騎在蠻牛背上的盤蠻則是一聲悶哼。

    他座下蠻牛渾身震動,身不由己的向後連退了十幾步。

    盤蠻只覺雙掌劇痛,再也握不住自己這根得意的奇門兵器,藤杖脫手飛出,帶著一道刺耳的破空聲向後倒飛數十丈,‘噗’的一下深深的插在了冰封的凍土裏。

    一丈八尺長的藤杖,硬生生紮進硬度堪比生鐵的凍土九尺多深。

    盤蠻雙臂酸軟,劇烈的哆嗦著。

    他駭然舉起雙手,他從小浸泡藥液,又修煉秘術神功,淬煉得堅韌無比的手掌皮膚被撕破了老大一片,皮繭翻卷,露出了紅色的嫩肉,血水正不斷的冒了出來。

    “你小子,有這麼強?”

    盤蠻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放聲大吼:“那天夜裏,你的實力,也就是稀疏平常!”

    後方,帷幕中,盧旲背著手走了出來。

    “盤蠻,現在你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了吧?”

    “盧仚,都是自家人,護衛留在外面,進來再說罷!”...<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k8813849 發表於 2021-10-24 09:44 PM

本帖最後由 k8813849 於 2021-10-24 09:45 PM 編輯

第一百一十一章 大金剛寺

    “天陽公好力氣,自家兄弟,以後多多走動。”帷幕門口,盤蠻雙手塗抹了藥膏,裹了紗布,裝模作樣的,學著那些讀書人的模樣,朝著盧仚叉手行了一禮。

    他朝著盧仚一陣擠眉弄眼:“稍後,我這做哥哥的,有一份心意送上。南蠻荒僻,沒啥好東西,天陽公不要嫌棄就是。”

    盧仚笑而不語,朝著盤蠻拱了拱手。

    南蠻州,還是有好東西的。

    其他不說,就南蠻州起碼有一百條江河冠以‘金沙’之名,就知道那地方的特產了。

    荒僻?

    南蠻州哪裏是什麼荒僻之地?

    除了民風野蠻了一些,彪悍了一些,凶殘了一些,狠戾了一些,南蠻州完全可以用地大物博、人煙繁茂、物產豐茂、富得流油來形容嘛。

    一份心意,盧仚肯定是不會嫌棄的。

    錦緞帷幕圈起了大概畝許大小的地盤,帷幕裏,四個角落設了大火盆,熱力升騰,一點兒寒氣都沒有。

    帷幕正中,地上鋪了老大一塊油布,上面放了白馬坊的堪輿圖。

    地圖繪製得極其細致,尤其是帷幕南邊這一片小山,哪一個山頭上有幾座林苑,每一座林苑都屬於哪一戶人家,哪一戶人家背後有那些靠山關係等,全都標注得清清楚楚。

    在堪輿圖旁,放著七八個蒲團。

    盧仚剛剛走進帷幕,就看到正中蒲團上,一名盤坐在地上,身高都將近六尺,一旦站起來,身高妥妥當當過丈,而且骨架子極大,卻又極瘦的光頭男子。

    光頭男子頭皮刮得鋥亮,幾乎可以當做鏡子倒映出人影來。

    他盤坐在蒲團上,周身氣息潛而不發,卻給盧仚一種莫名的危險感,甚至比上個月在白家後院,同時應對三大鬼祟時的危險感更大。

    光頭男子枯瘦異常,長得平平常常的臉上,唯有一對眼睛極其有神他的眼珠帶著一絲淡淡的蜜蠟色澤,讓人一見就印象深刻。

    “這位是釋惡師兄。”盧旲很是隨意的朝著光頭大漢指了指:“我入了宗門,釋惡師兄和我是同一個師尊的師兄弟,我有大半的功夫,倒是釋惡師兄代師傳授。你,稱呼師伯,也行。”

    盧旲向盧仚看了一眼。

    盧仚上前兩步,從善如流,向釋惡躬身行了一禮:“小子盧仚,見過釋惡師伯。”

    正盯著堪輿圖看的釋惡抬起頭來,眸子裏閃過一抹金燦燦的幽光,枯瘦的面皮上露出一絲笑容:“天陽公盧仚,好,好,好……可惜了,剛才聽你和盤蠻動手的動靜,你似乎修成了盧氏的碣石功?”

    盧仚眯了眯眼睛。

    無量歸墟體,可以說是滄海勁、驚濤手、碣石功三門功法融合後的進階版。當然,無量歸墟體的層次,遠非這三門功法能相提並論的。

    但是催動無量歸墟體和人交手,外表的特征的確有點像是那三門功法的結合。

    “是,我在秘史監,得了涇陽盧氏的傳承石碑。”盧仚微笑道:“連涇陽盧氏本家,都好些年沒人修煉成功的碣石功,我僥幸入門了。”

    釋惡看了盧旲一眼,搖了搖頭:“晚了一步,碣石功極其霸道,一旦入手,不修煉到圓滿境界,是不能更改功法的了。”

    歎了口氣,釋惡淡然道:“暫時,委屈天陽公做本門的外門弟子罷,等他將碣石功修成大成,更改了後續進階功法,再收入內門也不晚。”

    盧仚心裏打了個咯噔。

    釋惡和盧旲的這番話,有點意思。

    他看著釋惡,笑道:“釋惡師伯,您所謂的這宗門是?”

    釋惡和尚笑而不語,低頭,繼續看著那堪輿圖發呆。

    盧旲‘呵呵’笑著,輕撫長須,悠然道:“還記得,上個月,在皇城南門,我對你說過的那件事情麼?”

    ‘長生’?盧仚腦子裏轉過念頭。

    盤蠻站在盧仚身邊,用肩膀輕輕撞了撞盧仚的胳膊:“天陽公,師尊和師叔,就是天恩公,都是大金剛寺內門真傳弟子。”

    “大金剛寺,是大胤佛門三宗三寺三禪林之一,號稱鬥戰第一,乃大胤佛宗護法宗門。”

    盧仚眉頭一挑,他心頭無數念頭滾動,卻帶著笑說道:“三宗三寺三禪林?我大胤坐擁九州之地,不提其他,就鎬京城內,起碼就有數千座寺廟。”

    釋惡抬起頭來,淡然道:“盡是一些不得真法的野狐禪,旁門左道,不值一提。我等佛宗真傳出世,這些寺廟所屬,要麼虔心歸附,為我等驅使,要麼,就此灰灰了吧。”

    “我大金剛寺,乃佛門護法,不僅對外抵禦邪魔,對內,更是清掃異端。”

    兩顆眸子緩緩變成了琥珀一樣的淡金色,釋惡周身釋放出讓人窒息的恐怖氣息:“你所謂的,鎬京城內的數千家寺廟,就和祖州,以及其他各州的數以十萬計的大小寺廟一樣,盡是我佛門異端。”

    盧仚怔怔的看著釋惡。

    這話說得真是霸道無比,其他地方盧仚不知道,就說安樂坊,就有一家清涼院,這是大胤立鼎建國之時就有的寺廟,傳承了將近兩千年的古寺。

    在釋惡口中,這清涼院也是佛門異端,是要麼歸順,要麼灰灰的存在嘍?

    盧旲拍了拍盧仚的肩膀,淡然道:“此中關礙,你日後就清楚了。天地大變就在眼前,你先入我大金剛寺外門,這就是未來安身立命的根本。”

    “今日叫你過來,是有正經事和你說。”

    盧仚向盧旲點點頭:“伯父只管說就是,加入大金剛寺外門?既然伯父是大金剛寺弟子,要我加入,自然沒多大問題。”

    先是鬼祟出現,然後是大金剛寺出世。

    盧仚隱隱察覺,所謂的天地大變,或許牽扯著這一方世界更深層的秘密。

    獨善其身固然是好。

    但是如果能夠加入一方大勢力,讓其為自己遮風避雨,難道就不好麼?

    盧仚看了看站在身邊的盤蠻,這廝居然也是大金剛寺弟子?呵呵,下次如果白露上門斬牽掛,讓盤蠻帶著人出面戰鬼,不也是蠻有意思的麼?

    “三萬年前,這一片山林,是我大金剛寺在鎬京的外院所在。”盧旲蹲在堪輿圖旁,手指在一片小山上劃過:“大金剛寺出世,按照主持和幾位長老之意,要重建鎬京外院,地點,自然就要在當年的原址上。”

    盧仚挑了挑眉頭,他一眼掃過去,這一片翠峰長有七八十裏,寬有十幾裏,此刻山林中有數百處林苑,盡是白馬坊的豪商所有。

    看那些林苑旁標注的信息,這些豪商當中,很多人都和大丞相府下方的六部官員有牽扯。

    甚至,好些豪商的家族中,有子弟是國子監的學生,甚至本身就已經是職位不低的官員。

    “若是買下這些林苑?”盧仚提出了自己的建議。

    “這些人家,不缺錢。”盧旲皺眉道:“好些林苑,是他們祖傳的產業,豪門大戶,愛惜臉面,他們不可能作出出售祖產的事情來。”

    “這,地契?”盧仚想到了一個極其靠譜的法子:“三萬年前,這裏既然是大金剛寺的外院,那麼……”

    “地契倒是有,就在大金剛寺本院,而且保存完好。”釋惡一臉抽抽的看著盧仚:“但是三萬年前,那時還是大衛天朝一統天下,拿大衛天朝簽發的地契,來大胤武朝索要山林,怕是,沒人肯認賬。”

    盧仚抿了抿嘴。

    是這個道理,三萬年前,前朝衙門簽發的地契,你拿來找大胤的衙門打官司,想要拿回這片山林,搞不好會被治一個前朝餘孽、圖謀造反的罪名。

    “總不能逼著人家給我們遷地,這些文教官兒牽一發而動全身,招惹一個就是招惹了一大群。這件事情,從根子上來說,我們有理,但是如果計較起來,天下人,不會有人覺得咱們有道理。”

    盧仚背著手,看著堪輿圖,歎了一口氣。

    釋惡也不斷搖頭:“若是本門鼎盛之時,強占了,也就強占了。些許螻蟻,反掌可滅。但是如今,宗門實力正是最低穀的時候,這等雷霆手段,有心無力哪!”

    盧仚就看了看釋惡。

    聽著話,就知道,這大金剛寺,不是啥正經、善良的宗門。

    “所以,就是哥哥我派用場的時候了。”盤蠻拍了拍盧仚的肩膀:“我會找這些大戶人家的子弟撕扯,趁他們各種聚會的功夫,和他們發生糾紛,然後,我會挨一頓毒打。”

    “我被揍了,就有勞天陽公出面,找他們的家長算賬。”

    “滿鎬京城的人都知道,我們這些諸侯質子,招惹不得……我可以把自己的傷弄得嚴重點,逼著他們將這些林苑出讓給我們就行。”

    “這些家夥,平日裏就喜歡拉幫結派的各種聚會,我跑過去和他們撕扯,挨上三五十頓毒打,這事情也就差不離了。”

    盧仚愕然看著盤蠻。

    這主意,好得很啊!

    雖然是有點昧良心,但是這的確是好主意,很有實操性。

    “那麼,其實世子您一個人,就足以完成這件事情,何須我出面?”盧仚不解的看著釋惡和盧旲。

    “給你個機會,給宗門建立功勳。”盧旲瞪了盧仚一眼:“否則,我大金剛寺在佛門中何等尊貴,真法從不輕傳,更不要說,在未來的天地大變中,給你謀一份好處!”

    盧仚看著盧旲,沉吟了一陣,笑著點了點頭:“也是,沒有功勞,宗門何必給我好處?那麼,這件事情,只要世子演得像模像樣一點,我去請天子聖旨,就以保護諸侯質子的名義出面,保證這一片山林,最後都會落入我們手中。”

    一旁釋惡微笑點頭:“如此,甚好!”

    釋惡右手一翻,一塊淡金色巴掌大小的令牌就飛向了盧仚。

    盧仚接過令牌一看,滿是蓮花紋的令牌上,已經刻好了‘大金剛寺外門弟子盧仚’的字樣,顯然,叫他盧仚來這裏,釋惡和盧旲早就有了成算。

    盧仚點點頭,沉聲道:“既然如此,這件事情,讓我想個法子,一次性解決,不要拖拖拉拉的零敲碎打,反而弄出紕漏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k8813849 發表於 2021-10-25 01:19 PM

本帖最後由 k8813849 於 2021-10-25 01:20 PM 編輯

第一百一十二章 攔路虎

    盧仚連夜跑去九曲苑,求見天子。

    胤垣正在虎苑,和一頭吊睛白額大虎角力。

    其過程大體就是,一群羽林衛的高手將大虎暴抽一頓,大虎倉皇逃竄,胤垣悍勇無比,抱住大虎尾巴向後拖拽,以此衡量他和大虎的力量誰高誰低!

    盧仚到時,胤垣已經連贏九把,正是快活的時候。

    所以盧仚一開口,胤垣就很爽快的,親筆書寫了一份《朝堂優待諸侯世子書》,用了自己的私印‘天子禦藏之寶’,又讓魚長樂用了守宮監的大印,將其交給了盧仚,並順口問了盧仚,這份手書是準備拿去做什麼。

    盧仚就很坦白的,從四極坊的諸侯世子們找鴻臚寺報花賬,直接說到了自家想要在白馬坊起一處家廟,供奉自家的先祖牌位,但是好地段難尋,所以找了個合夥人,想要從白馬坊的富商手中,購買他們在金剛溪南面的別業。

    盧仚注意到,胤垣聽到自己的闡述後,雙眼‘噌、噌、噌’的直冒綠光,十根手指抽抽的,露出了一副‘食指大動’的怪異表情。

    按下心中的不安,盧仚捧著胤垣手書倉皇離開九曲苑。

    他隱隱覺得,似乎自己做了個大死,喚醒了胤垣心中的一頭可怕的怪獸……嘖,也不知道誰要倒黴了。

    嘉佑十九年二月四日,鎬京文壇轟動。

    “紅酥手,黃縢酒,滿城春色宮牆柳。東風惡,歡情薄。一懷愁緒,幾年離索。錯、錯、錯。

    春如舊,人空瘦,淚痕紅浥鮫綃透。桃花落,閑池閣。山盟雖在,錦書難托。莫、莫、莫!”

    某才子假托‘文抄公’之名,一首《釵頭鳳》惹出了鎬京無數閨閣小姐、出嫁婦人的眼淚,春閨之中,後宅之內,不知道多少名門閨秀、小家碧玉,將這位‘文抄公’引為心中完美的藍顏知己。

    更有甚者,有大家千金聯名懸賞十萬貫,只求這位‘文抄公’的真實姓名,家庭住址!

    二月七日,《釵頭鳳》的風波正在高潮時,一曲《水調歌頭》再次驚爆了鎬京。

    “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風歸去,又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

    轉朱閣,低綺戶,照無眠。不應有恨,何事長向別時圓?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但願人長久,千裏共嬋娟。”

    這首詩詞的作者,赫然又是‘文抄公’!

    鎬京文壇震蕩,無數詩詞名家、文教大賢紛紛猜測,這位‘文抄公’,當是文教‘六聖十九賢六十三達’世家中的某位‘調皮小子’。

    有大賢指出,這定然是個性格飛揚跳脫的‘小頑皮’,否則如此絕佳的詞賦,聞所未聞,見所未見,和當今之世任何一名詩詞名家的風格完全不同,絕不可能是‘剽竊’之作。

    當是某位‘性格有趣’的‘小友’,嘔心瀝血做出了這等絕佳文字後,欲以此揚名天下,卻故意用‘文抄公’之名調侃世人。

    二月十日,白馬坊。

    運河上,盧仚一裘青衫,雙手揣在袖子裏,靜靜看著運河上趁風飛馳的破冰船。

    短短幾日時間,氣候變化極大,鎬京城的氣溫不斷升高,今天盧仚只穿了一件薄薄夾衣,都覺得渾身燥熱。

    運河中,滿是河冰解凍的‘哢哢’聲,鎬京的大小河道中,河道中心位置的冰層,已經薄得不足三寸,更密布裂痕,變得脆弱無比。

    鎬京官方以特製的鐵甲衝角破冰船在運河上往來航行,撞碎冰層,疏通河道。

    隨著破冰船的努力,這兩日,運河上已經有中小型貨船出沒。

    這些貨船,哪怕是最小型的款式,也比冬日裏的狗拉雪橇載貨量大上數十倍。

    冬日裏,物資運輸艱難,日子過得有點緊巴巴的鎬京,即將和運河一般解凍,它的生命力即將蓬勃複蘇,進入一年最熱鬧、最美好的時節。

    一如那些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公子、小姐們。

    就在盧仚所在的這座大橋的橋頭,一座高有九層的酒樓巍然矗立,成群結隊的華服公子、俏麗小姐,正呼朋喚友,絡繹進入酒樓。

    這兩天,‘文抄公’兩首絕佳好詞震動鎬京。

    白馬坊內,幾位在鎬京也頗有名氣的賢達聯名發了帖子,邀請白馬坊的文人雅客、俊賢才女等齊聚盧仚面前的‘綠柳樓’,就以《釵頭鳳》和《水調歌頭》這兩個詞牌,以文會友,做一場文壇盛會。

    這裏面,更有白馬坊最頂級的‘樂院’‘苔痕小築’的幾位清倌人宣稱,今日所有赴會的文人雅客作出的詩詞,都會由參會者當眾投票,排名最高的幾位才子,就有機會與她們共度良宵。

    ‘苔痕小築’的幾位清倌人,容貌絕美,更是多才多藝,詩琴書畫樣樣來得,乃是鎬京城內都堪稱一流的佳人,早就被不知道多少人虎視眈眈。

    今日文會,若是能作出一首好詞,不僅能名揚鎬京,更有機會和美人春風一宿。

    當然,如果最終奪魁的是某位才女,她當然無法和那些清倌人發生些什麼,但是她也會被冠以《白馬坊詩詞第一》的頭銜,從此名揚鎬京,說不定就能引來某位如意郎君!

    這等好事,自然是從者如雲!

    ‘綠柳樓’的大門口,一塊碩大的水牌高懸,有才子佳人手持會帖光臨,就有小二高聲念誦會帖上的名字。

    有書法精湛的書生踩著梯子,在那水牌上端端正正寫下了‘白馬坊某某人家某某公子’,又或者‘某某小姐’的名字。

    這水牌,是稍後赴會者當眾投票,用來記錄票數的,所以水牌做得極大,書寫的字跡頗大,掛得也很高,站在好幾裏外,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綠柳樓外,好些從外坊趕來湊熱鬧的讀書人,他們沒有會帖,名氣也不夠大,自然無法進入今日的綠柳樓。

    他們只能站在門外空地上,朝著水牌指指點點,不時喧嘩‘某公子到了’,或者‘某小姐居然也參會了’。

    午時,正點,文會開始。

    綠柳樓內,一聲聲清朗的吟唱聲中,一首首水準有高有低的詩詞不斷做了出來。

    有專門大嗓門的小二站在門口,大聲吟誦這些詩詞,引來外面看熱鬧的閑人或者鼓掌,或者笑罵,或者呼哨聲不絕。

    正是熱鬧著,大街上一大群人浩浩蕩蕩的湧了過來。

    今日,盤蠻換了一身標準的書生長衫,騎了一匹神駿的白馬,手持折扇,連同十幾名平日裏有點交情的諸侯質子,帶著數百名護衛趕到了綠柳樓。

    盤蠻和十幾名質子,都有文會主辦方簽發的會帖,他們雖然遲到了,但是守在門前的護衛們,依舊讓盤蠻他們進了綠柳樓。

    一刻鍾後,綠柳樓內叫罵聲四起,也不知道盤蠻他們做了什麼,就聽得鍋碗瓢盆碎裂聲不斷,欄杆柱子、桌子椅子的斷裂聲刺耳,更有嬌俏小姐的尖叫聲此起彼伏。

    一小會兒功夫,就看到渾身是血的盤蠻和十幾名質子連滾帶爬的衝出了綠柳樓,剛剛來到樓外的大街上,盤蠻就當眾連吐了十幾口血,翻著白眼倒在了地上,好像被釣起來丟在地上的魚兒一樣急驟的抽搐著。

    “顯然沒有挨揍的經驗。”盧仚吧嗒了一下嘴:“吐這麼多血,明顯是受了極重的內傷,骨頭都不知道斷了多少根呢,你還有力氣抽抽?真是!”

    搖搖頭,盧仚揮揮手:“得了,天子剛剛簽署優待諸侯世子的手書呢,這裏就有人聚眾毆打諸侯世子……隨我去抓人,先將那水牌保護妥當,那可是鐵證!”

    盧仚大踏步奔向綠柳樓,綠柳樓四周的宅院裏,潮水一樣的守宮監監丁蜂擁而出,迅速驅散了看熱鬧的閑人,將整個綠柳樓,尤其是那一塊大水牌圍了個結結實實。

    一名生得五短身材,身體粗壯猶如鐵樁子的蠻子‘咕咚’一下跪在地上,朝著盧仚連連磕了七八個頭,順勢將一把辣椒水抹進了眼眶裏。

    眼眶通紅,淚水‘嘩啦啦’直流的蠻子面孔扭曲,帶著強忍的笑意嘶聲大吼:“天陽公,你要為我們世子做主啊……我們世子今日,是為了,為了……為了‘苔痕小築’的小娘兒來的……只想著文比,沒想著動手,沒想到啊……”

    蠻子嘶聲吼道:“我家世子文采風流,做了一曲絕佳好詞,居然被他們說是‘剽竊’來的……他們都不承認那詞是我家世子寫的……我家世子和他們講道理,居然被他們放肆辱罵……然後大打出手,硬生生將我家世子打得……”

    正抽抽的盤蠻瞪大眼睛,看了看盧仚,他一張嘴,‘噗噗’的又是幾口血吐了出來。

    盧仚搖了搖頭,歎了一口氣:“朗朗乾坤,光天化日之下,天子腳下,首善之地,爾等居然敢聚眾行凶,毆傷諸侯世子……嘖,看你們一個個年紀輕輕的,估計也做不了主,讓你們家裏主事的長輩來吧!”

    一名看熱鬧的閑人琢磨出了一點不對經的味道,他在人群中大吼:“天陽公,論理,不是應該逮捕這些毆傷人的凶犯,依法處理麼?這事情,和他們家裏的長輩有什麼關係?”

    “只是鬥毆傷人,不是謀亂造反,扯不上株連九族啊?幹嘛找他們的長輩?”

    正在地上抽抽的盤蠻猛地坐了起來,狠狠的朝著這位閑人指了指:“剛剛打我的人,好像就有他一個!”

    一時間,整條大街都安靜了下來。

    盧仚的臉皮驟然一陣通紅,這也忒尷尬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k8813849 發表於 2021-10-25 06:20 PM

本帖最後由 k8813849 於 2021-10-25 06:22 PM 編輯

第一百一十三章 攔路虎(2)

    盤蠻演得再難看,人,還是抓了。

    白馬坊,守宮監鎮守衙門。

    後院校場,兩張大案並排而放,盧仚端坐在一張大案後,端著茶盞,笑著向白馬坊的鎮守將軍七星將軍何太平致謝。

    “何將軍,今日多多勞煩,以後咱哥倆多多親近。”

    五十出頭的何太平笑容滿面的端著茶杯,忙不迭的熱情回應盧仚。

    如今在守宮監內部,盧仚已然是徹頭徹尾的傳奇加入守宮監短短一月許,得天子親授將軍紅袍也就罷了,居然封公?

    如此聖寵,真正是不得了。

    盧仚主動借白馬坊鎮守衙門辦事,這是主動將人情送上門來了,這個臉,何太平絕對得用最快的效率、最大的熱情兜著。

    抿了一口香茶,何太平笑道:“天陽公但有所需,只管發話……咱們,都是為陛下效力,真正的自家兄弟,萬萬不要客氣。”

    盧仚笑著點頭,目光掃過被扣押在校場裏的,來自兩百二十七家,共計六百四十九名出身豪富的公子小姐。

    校場四周,圍滿了守宮監的校尉、力士和監丁,更有盧仚的親衛隊騎著血蹄烏騅,面無表情的鎮守四方,一股軍伍特有的殺機彌漫,好些膽小的公子小姐嚇得渾身哆嗦、面孔蒼白。

    有年齡尚小,和盧仚也差不多的嬌嫩少爺在低聲哭泣:“我並無出手打人!”

    盧仚已經辟穴七十二個,隨之而來的是五感比尋常人靈敏何止十倍?聽到那嬌嫩少爺的哭泣聲,盧仚看了過去,淡淡道:“這位公子,這話就不對了。當時那般多人,那麼混亂,你說你沒有打人,人證呢?”

    手指敲了敲大案,盧仚搖了搖頭:“如果有人證,而且證據確鑿的話,我可以放你走。”

    “但是你們應當都度過大胤律,按大胤律,這等情況下,你們的親友、護衛、仆役等,是不能作為人證的。你們可有和你們完全不相關的,和你們沒有厲害幹係的路人做人證啊?”

    一眾公子小姐說不出話來。

    之前在綠柳樓,沒有得到會帖的閑雜人等,哪裏有資格進樓?

    能夠進入綠柳樓的,全都是他們白馬坊牽牽扯扯的一個大圈子裏的人,很多人家裏相互之間還是姻親之類,按照大胤律,他們相互之間,是不能作為人證自證清白的。

    盧仚歎了一口氣,他放下茶盞,雙手捧起了面前的一卷用檀木軸裝裱的白綾子。

    “天子手書在此,天子說,我大胤要善待諸侯世子。”

    “這手書,剛剛頒發下來沒幾天呢,你們就當眾毆傷了赤陽公的世子。”

    “哎,這等行為,往大裏說呢,你們是不尊天子諭令,近乎等同謀反!”

    “往小裏說呢,南蠻州赤身峒赤陽公,那可是坐擁領地三萬裏,子民數以十億計,一聲令下,能調集上億蠻兵為之征戰的猛人。”

    “你們毆傷了他的兒子,若是他執意要為盤蠻世子出氣……敢問諸位,你們誰家裏能承受一位‘公’的怒火?”

    盧仚這話,並非虛辭。

    如果被毆傷的,是東神州的諸侯世子,東神州乃文教發源之地,風流文華,恪守禮法,你還能指望東神州的諸侯講講道理。

    但是南蠻州的諸侯麼。

    那是一個完全以叢林法則,赤裸裸弱肉強食的鬼地方。

    招惹了南蠻州的諸侯,他們真能不管不顧的派出心腹死士,萬裏迢迢奔上鎬京殺你全家!

    對於赤陽公這樣獨霸一方的大諸侯來說,派出數千死士,偽裝商隊,潛入鎬京殺人,這算什麼事麼?相比他麾下的蠻兵,消耗這麼點人手,算什麼事麼?

    很多公子、小姐想起了市井傳說中南蠻州那些蠻子的凶狠和毒辣,一些人頓時嚇得‘嗷嗷’哭喊起來。

    他們畢竟是豪商家庭出身,並非官宦人家的公子,經不起盧仚的話術恐嚇。

    盧仚和何太平對視了一眼,同時笑了起來。

    不多時,外面人聲湧動,就有距離鎮守衙門較近的,卷入了這場衝突的公子小姐家的長輩急匆匆的趕了過來。

    見到後院這等場景,幾個最早趕到的中年男子倒抽了一口冷氣,他們相互使了個眼色,一名身穿紫色仙鶴紋長袍,腰間係著玉帶,懸掛著螭龍紋玉佩的富態男子,整頓了一下表情,邁著四方步,大步來到了盧仚和何太平面前。

    富態男子走過來的時候,何太平已經向盧仚介紹清楚了對方的身份來曆。

    白馬坊,周氏。

    大糧商,白馬坊和周邊一百二十七個坊市百姓米糧,三成出自他家米店。

    大布商,同樣是白馬坊周邊上百個坊市的日用布匹,四成出自他家布店。

    周氏的背後,杵著戶部的一名侍郎,周氏的一位女兒,嫁給了那位侍郎做平妻,這個後台,在鎬京城也算是頗為紮實。

    富態男子就是周氏家主周平,他舍得花錢,如今身上掛著鎬京城外某個上府的四品候補知府的官銜。

    至於身上的仙鶴紋紫袍,玉帶、龍紋玉佩等等服飾,都是花了大價錢,從天子那裏買來的皇恩特權。

    天子胤垣那邊,只要給足了錢,他連爵位都敢賣。

    周平身上這一套服飾,對應的是正經朝堂一品大員的官位。因為只是采購了服飾權,並沒有購買對應的官職和爵位,這麼一套行頭一年的使用費不過區區三百萬錢,三千貫不到點,對於周氏這樣的豪族,這價碼堪稱‘實惠’。

    不僅周氏,進來後院校場的那幾個豪商家族的代表,全都身穿紫袍,係著玉帶,掛著龍紋玉佩,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一群朝堂重臣到了。

    周平笑容可掬的行到盧仚面前,深深的稽首下去:“天陽公。下官周平,給天陽公行禮了。”

    對盧仚,周平的態度是謹慎而保守的。

    但是對何太平麼,周平顯然就輕鬆了許多,他只是笑著,向何太平拱了拱手。

    何太平也笑著向周平點了點頭盧仚心裏就明白了,何太平往日沒少從周平這裏撈好處,守宮監的德性,盧仚大體已經是摸清了的。

    看在何太平的面子上,盧仚的態度也就變得溫和了許多。

    他將胤垣的手書在大案上展開,讓周平看清了上面的內容,然後敲了敲大案:“這事情,周家主,我們和平解決罷?”

    一旁何太平笑著給周平使了個眼色。

    周平一顆心頓時放了下來來鎮守衙門之前,他已經從自家兒子的護衛那裏,聽到了所有的前因後果,打探到了具體的細節。

    自家兒子,還有這麼多老朋友家的兒女們,是被人下了一個天大的套,把所有人一家夥都給套進去了。

    他來的路上,還在心焦這一次要出多少血才能破財免災。

    但是看到盧仚和何太平的這般態度,他心裏有譜了:“天陽公,下官聽您的,您有什麼章法,只管說出來!”

    盧仚看著周平,露出了羞赧的笑容:“前些日子,有人去周大人富商,求購金剛溪南面山裏的那一座別業。”

    周平瞪大眼睛,愕然看著盧仚,他想起了這檔子事情。

    自家的祖上,是在那邊山裏有一座別業,地方不大,也就是幾畝大小的一座院子,偶爾夏天,他或者他的兒子們,會帶著小妾去裏面體驗一下山林野趣。

    幾畝地的院子,周邊附帶的山林也就幾百畝地,相比周氏的家當,這是不值一提的小產業。

    就前些天,是有一個白馬坊的,同樣在米行裏混的中等商人上門,按行情價求購那座別業。

    但是周氏不缺錢。

    而且怎麼也是自家祖上留下來的家當,就這麼賣掉的話,似乎有點不孝?

    所以,周平很隨意的就將那上門的商人打發掉了。

    沒想到,這事情的首尾,在這裏等著他。

    “是有這麼回事。”周平微笑道:“早知道是天陽公想要那處院子,下官都不用您說,早就給您送到府上去了。”

    盧仚有點尷尬的笑著:“哈哈,周大人見笑了,在那裏,想要修一座廟。”

    周平不斷的微笑點頭:“應該,應該,以天陽公今時今日的地位,的確需要一座家廟供奉先祖,日夜誦經為族人祈福的。那一片翠山,的確風景秀美,而且安靜怡人。”

    盧仚伸出了右手:“那,畢竟是盤蠻世子挨揍了,您那一座院子,十畝地不到點,又位於山林僻靜之地,咱們……”

    “小犬有錯在先,就按照當年先祖修建那院子的成本價,您給個二十貫就是。”周平笑得極其和藹:“有勞天陽公派人走一趟坊令衙門,咱們將這地契房契交割了就是。”

    周平握住了盧仚的手,兩人緊握手掌,輕輕的晃了晃。

    一份地契房契交割完成。

    周平回去同來的各家代表當中,將盧仚的意思給他們說了一遍。

    各家的代表也都想起來了,前幾天的確有自家同行,跑去自家府邸求購金剛溪南邊山林中的別業,但是都被自家三言兩語的打發了。

    知道了事情的因果,這事情就好解決了。

    不過是一座山林中不值錢的別業,沒必要為了這件事情,惡了如今朝堂最當紅的天陽公!

    於是,一座座別業就三錢不值兩錢的,一一出售給了盧仚。

    盧仚看著一個個豪商家的人進進出出,將自家的公子小姐領了回去,突然歎了一口氣:“哎,我們閹黨的名聲啊,要變得更臭嘍……我這算不算,巧取豪奪啊?”

    何太平驚訝的看了盧仚一眼,笑了起來:“天陽公何出此言?這才,哪到哪啊?”

    盧仚呆了呆,正要發問,一名穿著青袍,出身天恩公府,如今已經被分割到盧仚的天陽公一脈,被盧仚征調進雨順坊勘察司衙門使用的盧氏族人急匆匆走了過來。

    “公爺,有刺頭!”...<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k8813849 發表於 2021-10-25 10:08 PM

本帖最後由 k8813849 於 2021-10-25 10:11 PM 編輯

第一百一十四章 攔路虎(3)

    白馬坊,守宮監鎮守衙門,前院大堂。

    有白馬坊令衙門派來的官吏,正在大堂裏現場辦公,幫盧仚交割地契、房契。

    大堂裏,擺放了一大堆木箱,裏面裝滿了灰撲撲的銅錢。

    這些銅錢儲存的環境顯然不怎麼的,有些銅錢都發綠了。

    之前,白馬坊各大豪商代表,交割了地契房契,帶著自家公子小姐離開鎮守衙門的時候,身邊的家丁仆役們拎著這些銅錢,都是一臉的嫌棄。

    盧仚和何太平趕到大堂時,大堂裏的交割工作已經停歇。

    一名大圓臉,小眼睛,一臉精明之色的中年男子,正坐在一張大椅上,見到何太平,他急忙站起身來,朝著何太平拱了拱手:“何將軍。”

    何太平深深的瞪了這男子一眼,向盧仚笑道:“天陽公,我來介紹一下,這位是馬家的家主馬千裏,是極北汏州澪州候補安撫使,從二品的銜兒。”

    盧仚的面皮抽了抽。

    胤垣也太不要臉了。

    賣官鬻爵,他居然將正經八百年前就失去控製,早已獨立為王的極北汏州的官都能拿出來賣?

    嘖,這位馬千裏,他倒是有膽去澪州上任啊?

    盧仚朝著馬千裏拱了拱手,冷然道:“馬大人,就是你說的,你家那別業,不賣?”

    馬千裏眨巴眨巴眼睛,回頭看了看身後站著的一名著戰袍,係著披風,腰間佩劍,腳踏厚底鑲鋼板戰靴的魁梧青年。

    看模樣,這青年也就十八九歲的模樣,臉上帶著掩飾不住的驕縱和狂傲。

    乾笑了一聲,馬千裏眯著眼笑道:“嘿,這事情嘛,畢竟是祖宗的基業,後輩子孫再不肖,也不能把祖宗留下的東西給賣了吧?”

    盧仚回頭,看向了掛在大堂上的,前些日子和盧旲相會時見過的那張堪輿圖。

    堪輿圖上,盧仚找到了馬家的那棟別業。

    盧仚的臉色頓時陰沉了下來,馬家的那棟別業有二十畝大小,更囊括了附近三千多畝山林,而且正好處於金剛溪南邊那一列翠峰的核心位置。

    釋惡給盧仚看過另外一張圖紙,馬家的那一片別業所在地,當年正好是大金剛寺鎬京外院的祖師殿所在,是外院供奉大金剛寺曆代祖先的核心要地。

    別的外圍別業若是拿不下來,對外院的重建工作關礙不大。

    但是這核心區域的一套別業拿不下來,這外院的重建是想都別想大金剛寺的高層明確發令,外院的重建,必須完全按照三萬年前的原始圖紙來做!

    盧仚目光深沉的看著馬千裏:“馬大人再考慮考慮?如果是嫌價碼不夠,我們可以再談談。”

    馬千裏急忙擺手:“不是錢的事,咱們都是什麼身份?要說錢,太俗!”

    馬千裏笑看著盧仚:“真的是孝道上的事情,先祖的基業,不能出售。”

    盧仚點了點頭:“那,貴公子毆打赤陽公世子的事情,可就洗不清了。”

    馬千裏笑了笑,退後了幾步。

    他身後的勁裝青年上前兩步,站在了盧仚的面前,咧嘴朝著盧仚笑了笑:“盧公爺,馬大人的公子,我要帶走。還請,行個方便。”

    盧仚好奇的看著這青年。

    青年身上有著濃烈的軍伍氣息,盧仚更從他身上,感受到了隱隱的血腥煞氣,顯然手上有著不止一條人命。如此情勢下,他能跳出來給馬千裏出頭,可見身後靠山不小。

    “這事,你確定?”盧仚雙手揣在袖子裏,笑呵呵的問道。

    “這事的真相,需要我說出來麼?”青年‘嘿嘿’怪笑著:“盧公爺擺明了是想要巧取豪奪金剛溪南岸的那一片山林辦私活,故意構陷馬公子。可是,馬家不是好欺負的。”

    盧仚皺了皺眉頭:“敢問,貴上哪位?”

    青年挺起了胸膛:“我,風調坊禁軍左將軍樂山帳下,龍驤校尉,樂欽就是。”

    微微一笑,樂欽抬起頭,帶著一絲挑釁之意,斜眼看著比自己高了大半個頭的盧仚:“對了,當朝大將軍,是我堂伯。”

    何太平繃緊了面皮,向後退了兩步,不吭聲了。

    他雖然想要交好盧仚,但是大將軍樂武的族人,他是萬萬不敢招惹的。

    盧仚固然是天子面前的紅人,但是樂武可是太后的親弟弟,天子的親舅舅,掌控了大胤軍權的實權派。

    盧仚如果和樂氏族人起了衝突,何太平絕對不看好盧仚。

    盧仚看看樂欽,又看看站在樂欽身後,眨巴著言,笑呵呵看著自己的馬千裏。

    “這,讓我很難辦啊。”盧仚抓了抓腦袋,他對馬千裏苦笑道:“馬大人,那一片山林,我是準備用來蓋廟的,您家的那塊地,正好在那一片山林的核心位置。”

    馬千裏笑著沒說話。

    樂欽向盧仚逼近了一步,咧嘴笑道:“要不,盧公爺就換個坊市?比如說,那些九品坊市面積遼闊,多得是荒山野地,哪裏容不下一座廟呢?”

    盧仚搖頭,歎了口氣:“可是,就是白馬坊的這一塊地,是風水寶地啊,有人給我說,這廟,還必須得蓋在這上面,絲毫更改不得。”

    樂欽搖了搖頭:“這廟,你修不起來。”

    盧仚沉默了一會,回頭問剛剛給自己傳信的那盧氏族人:“平叔,這地契房契,交割多少了?”

    盧平有點擔憂的對盧仚拱了拱手:“公爺,就缺這位馬大人家的那一份了。”

    盧仚抿了抿嘴,揮了揮手:“那,將馬大人的公子,送去雨順坊勘察司衙門關押。我懷疑,他和九陰教妖人有染。”

    馬千裏臉色慘變,他嘶聲道:“天陽公,你不要冤枉好人。”

    樂欽更是暴起,一掌朝著盧仚面頰抽了過來:“盧仚,給臉不要臉是吧?”

    樂欽十八九歲的年齡。

    今年是嘉佑十九年,樂武當上這個大將軍,也已經十九年。

    樂欽成長的這段時間,正是樂氏一族權勢飆升,地位飆漲,在大胤朝堂呼風喚雨的崛起階段。

    樂欽從小堪稱錦衣玉食,尋常宗室親王的世子、郡主,都不見得有他的受用。

    所以,樂欽驕縱慣了。

    絲毫不顧盧仚的身份、背景,樂欽當眾就是一耳光。

    但是他出手快,盧仚的出手更快了十倍不止,樂欽的手掌剛剛抬起來,盧仚的右手已經帶著一道惡風抽在了樂欽的面頰上。

    ‘啪’的一聲脆響,樂欽半邊面皮差點從臉上被抽了下來。

    樂欽還沒感覺到臉上的痛苦,盧仚已經一腳踹在了他的小腹上,就聽一聲悶響,樂欽向後飛出,一頭撞在了完全沒反應過來的馬千裏身上,將他撞得口吐鮮血飛了出去。

    ‘咕嚕嚕’。

    樂欽和馬千裏在大堂光滑的地板上亂滾,直接被盧仚一腳踹得滾出了大堂,從台階上滾了下去,又在大堂前的大院裏,狼狽的滾出去了好幾丈遠。

    四下裏嘩然,何太平歇斯底裏的叫嚷著:“公爺,那是大將軍的侄兒!”

    何太平想拔刀自殺。

    敢問,天子面前當紅的心腹,和天子的親舅舅的侄兒,也就是天子的親表弟起了衝突……何太平作為目擊證人,他應該站在哪一邊?

    盧仚回頭,朝著手腳亂抖的何太平齜牙一笑:“何將軍,你可要記得,咱們都是守宮監的!”

    一隊身披半身軟甲,面容精悍的士卒衝進了大堂。

    一名和樂欽生得有幾分相近,尤其是耳朵輪廓幾乎一模一樣的青年拔刀亂劈:“哪個狗戳的,敢打我大哥?”

    這青年只有十五六歲年紀,和盧仚差不多一般。

    但是他身上的驕狂驕縱,比起樂欽更盛了幾分。

    拿刀虛劈了幾下,青年猛地盯上了盧仚:“嘿,你是盧仚,我見過你……奴婢一般的賤種,你怎麼就敢傷咱們家的人?”

    青年猛地向前一跳,雙手握刀,一刀朝著盧仚當頭劈下。

    盧仚‘嘖嘖’了兩聲,怎麼說,他也是天子剛剛欽封沒幾天的天陽公,正兒八經得到朝臣承認,有正式封地的公爵!

    這青年居然二話不說拔刀就砍,要麼是傻的,要麼就是,被人忽悠瘸了!

    刀光落下,距離盧仚頭頂還有兩尺,盧仚飛起一腳,將這跳起來揮刀的青年一腳踹飛了出去。

    樂欽還是在大堂地面上滾了出去的,受到的傷害小了許多。

    盧仚惱怒這青年下手狠辣,乾脆一腳將他踹得直接飛出了大堂,巨力衝擊,這青年一邊向後飛的時候,大口大口的血就已經吐了出來。

    一眾士卒手忙腳亂的衝出了大堂,一個個嘶聲驚呼‘小將軍’不迭。

    鎮守衙門大門外,路邊一茶館內,樂山端坐在靠窗的茶桌旁,慢悠悠的喝著茶。

    聽到鎮守衙門裏面傳出的動靜,樂山齜牙咧嘴的一笑:“得了,打起來了,好吧,我來會會我們的天陽公。”

    “之前皇城抓鬼,他倒是立了大功。”

    “也不知道,他的那一手佛門神通,除了對鬼有用,對人又如何?”

    搖搖頭,樂山低聲道:“不過,早就想會會你,只是沒有借口罷了。”

    “那熊泰鬥的委托,還是盡早完成吧,人情債這種東西,還是不要欠得太久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k8813849 發表於 2021-10-26 12:17 PM

本帖最後由 k8813849 於 2021-10-27 01:28 AM 編輯

第一百一十五章 血魂寺

    樂山穿著一裘血色長袍,背著手,慢悠悠的走進了鎮守衙門。

    身高近九尺,身如熊羆,面如獬豸,面皮青灰色的樂山,行走之時,氣勢極足,壓迫得衙門前院裏的守宮監監丁們,一個個低著頭,悄悄的不斷後退,一直退到了牆根下。

    抱著肚子,在地上抽抽的樂欽也停止了抽搐,他抬起頭,朝著樂山嘶吼:“山哥……”

    樂山擺了擺手,淡然道:“我給你討回公道。”

    說話間,樂山已經走到了盧仚面前,相隔不到三尺,瞪大眼睛,凝視著盧仚那張端方剛正、剛毅威嚴的面龐。

    樂山心裏一陣嫉妒。

    他生得面如獬豸……這話,從好的方面理解,是說他長得威武不群;從壞的方面理解,就是說,他的臉幾乎就是一張馬臉,下巴還是尖尖的!

    樂山長得不討人喜歡。

    但是盧仚的這張面皮嘛……大胤科舉取士,有一個環節,就是禮部官員對中舉的預備官員做五官相貌的評定。

    長得威嚴不凡的,升官道路自然是暢通無阻,一路青雲。

    長得賊眉鼠眼的,難免就一輩子蹉跎,甚至再無緣升官。

    盧仚這張面皮,放在科舉評審中,定然是一個‘甲等’的評定。

    而樂山這張臉麼,憑一個‘丁等’,估計還要偷偷塞點錢才行。

    樂山陰沉著臉,也懶得多話,劈面一拳就砸向了盧仚那張讓他不舒服的面龐。

    盧仚冷笑,右手‘啪’的一下接住了樂山的重拳。

    樂山左拳狠狠轟出,直搗盧仚下巴。

    盧仚後發先至,右腿猛地彈起,就聽一聲破風響,他一腳踹在了樂山的胸膛上,樂山立足不穩,踉蹌著向後倒退了十幾步。

    一隊士卒齊聲驚呼:“將軍!”

    樂山擺了擺手,製止了士卒們的衝動。他看著盧仚,‘咯咯’笑了起來:“這裏地方狹小,不方便動手。有膽子,隨我出去,找個曠野僻靜的地方,好好較量較量?”

    盧仚看著樂山,冷然道:“樂山將軍,我們似乎無冤無仇?”

    樂山拍了拍胸口碩大的靴子印,冷然道:“馬千裏的侄女,是我剛納的小妾。這事,你說我該不該管?”

    盧仚無奈搖頭:“只是為了一座別業而已。”

    樂山‘嘿嘿’直樂:“別業不值錢,我樂山的面子很值錢。”

    ‘嘭’的一聲響,樂山身形如弩矢,帶著強烈的破風聲向後飛掠,幾個起落就跑出了一裏多地,遠遠的,就聽到他的聲音飄了過來:“想要那座別業?打趴我就行!”

    樂山一動,盧仚幾乎是緊跟著他竄出了鎮守衙門。

    樂山飛掠之時聲勢狂暴無比,盧仚緊隨其後,飛掠之間不見絲毫動靜。

    盧仚緊跟著樂山,冷聲道:“好,那我就打趴下你。不過,你被揍了,可別找太后哭鼻子告狀。”

    樂山放聲狂笑:“就你?盧仚,你真以為你得封公爵,是你有多大的本事?嘿,嘿,嘿。”

    樂山莫名大笑,笑聲中充滿了不服和挑釁。

    不要說樂山,大將軍樂氏一族的年輕一代中,十成十的人對盧仚都不服氣。

    在他們看來,盧仚不過是機緣巧合,從胤騂的那件佛門秘寶中得了好處,所以才在皇城湊巧立了功勞,得了太后和天子的青睞。

    不過是一個‘幸進之輩’,天子的近臣‘爪牙’而已,居然封了‘公’?

    以樂山為代表的,樂氏的年青一代的‘俊彥英傑’們,得到爵位最高的,也不過是樂山仗著‘剿匪有功’,不知道從哪裏弄了幾千顆人頭,換了一個沒有封地的空頭子‘伯’的封爵。

    對盧仚的嫉妒之情,在樂氏年青一代中是普遍的現象。

    所以樂山此次出手,已經得到了樂氏年青一代幾個領軍人物的一力支持如果樂山打死了盧仚,樂氏整個年青一代都會出頭向太后、天子、大將軍施壓。

    太后、天子、大將軍,會因為一個新晉‘公’的死,而怪罪樂山這個自家人麼?

    不可能!

    所以,樂山咧嘴,看著緊跟在身後的盧仚放聲獰笑:“盧仚,我曾經好意邀你進禁軍,可惜了,如果今天你是咱自己人,也就不會有這檔子事。”

    “可惜了,今天,我要打死你!”

    前方已經是街道盡頭,越過一座石牌坊,前方就是一片溪河密布的荒野林地,在一片片山林之間,隱隱可見相隔蠻遠的,一座座莊園林立。

    樂山和盧仚速度極快,幾個呼吸間他們衝出了牌坊,往郊外衝出了好幾裏地。

    樂山驟然停下腳步,身體一彈,一折,一腳橫掃如大斧,帶著一道淡淡的血色光暈橫斬盧仚腰身。

    盧仚同樣停下了腳步,他飛出一掌,驚濤手激蕩起肉眼可見的水波紋路,狠狠劈在了樂山的腿上。

    一聲巨響,地面炸開了一個直徑丈許的大坑,盧仚和樂山同時向後飛退。

    盧仚退後了十二步,穩穩的落在了地上,右手輕輕甩了甩,只覺得五指關節略有酸麻。

    他此刻肉體力量已經達到了九牛之力的極致,身軀強橫無匹,樂山一腳能夠讓他感到酸痛,可見樂山這一腳的力道,起碼也有五六牛的水準。

    樂山則是踉蹌著,無比狼狽的向後倒退了數十步。

    他橫掃的右腿劇痛難當,他好幾次想要將右腿放下來,但是腳掌剛剛觸地,劇痛就順著腿上神經猶如山火一樣泛濫。

    他只能提起右腿,依靠左腿單腿不斷的向後蹦躂倒退。

    郊外曠野地勢不平,樂山好幾次一腳踏在坑窪中,差點沒摔了個馬趴。

    不過,他畢竟有著極強的修為,對身體的掌控力遠超尋常武修,他身體晃了又晃,強忍著左腳腳踝處的隱隱刺痛,退後了數十步後,硬生生穩住了身形。

    齜牙咧嘴的樂山右腿微微哆嗦著,他低頭看去,他整條右腿的褲管都被盧仚一掌震得粉碎,露出了膚色清灰,密布長毛的腿子。

    他的小腿正中,迎面骨上,一條青色的痕跡印入了腿骨三分。

    盧仚一掌,差點擊碎了樂山的小腿骨,難怪痛得如此厲害,連落地都無法落地。

    “呵!”樂山有點傻眼了。

    他金雞獨立站在當場,目瞪口呆看著百步外的盧仚:“這,沒道理!”

    盧仚左手背在身後,右手朝著樂山勾了勾,臉色變得極其的嚴肅:“沒道理?什麼才是道理?被你一腳重傷,然後被你打死在這裏?”

    盧仚的心情也很沉肅。

    剛剛一擊交手,盧仚感受到,樂山右腿上蘊藏的力量,不是現今武道修煉,轉化精氣而成的元罡,而是比武道元罡更高一層的力量。

    比如盧仚擁有的歸墟仙元,樂山體內的力量自然是萬不能及。

    但是樂山擁有的力量內,蘊藏了極淡、極淡的一絲天地靈機,威能遠比武道元罡強大。

    而且,樂山的力量中蘊藏了一股極其霸道的‘熱毒’。

    觸手滾燙,樂山的右腿就好像燒紅的烙鐵,普通人若是觸摸,甚至有可能被燙熟了皮肉。

    除了非人的高溫,樂山的力量中,更蘊藏了一股歹毒的‘毒力’。

    這股毒力有著蛇蟲特有的腥臭味,應該是從某些劇毒蛇蟲中提煉出的毒力。

    盧仚周身充盈著歸墟仙元轉化的黑紫仙光,熱毒觸體就悉數崩潰,樂山的歹毒力量沒有對盧仚造成任何損傷。

    但是換一個人麼,哪怕是開經、辟穴的武道高手挨了樂山這一擊,怕是已經被熱毒侵入五髒六腑,內髒都被燒得七分熟,劇毒流轉全身,早就斃命當場。

    後方沉重的蹄聲響起,盤蠻拎著他的那根長長的疙瘩頭藤杖,騎著他的板角蠻牛坐騎,帶著一隊蠻兵護衛橫衝直撞的追了上來。

    遠遠的,盤蠻大聲嚷嚷:“天陽公,你是為了我出氣,我盤蠻可不能不講義氣,把這件事情讓你一個人扛!”

    “嘿,樂山,往年咱們沒少打交道啊,我前些年喝醉了酒,和你起碼打過十場架,嘖嘖,今天,還是我們來好好親近親近?”

    叫囂聲中,盤蠻策騎狂奔而來,手中藤杖化為數十道黑漆漆的殘影,帶著刺耳的破空聲朝著單腿站立的樂山一通亂砸。

    這些天,盤蠻和盧仚相處得頗為愉快。

    盤蠻也將大金剛寺的一些外門法門,傳授給了盧仚。

    盤蠻此刻使用的,是大金剛寺外門一門極其霸道的‘輪回杖法’,講究的是‘杖起入輪回’,就是說,一旦施展,就會將敵人送入輪回中去。

    這杖法毫無佛門應有的慈悲之心,專打致命要害,而且勁道凶殘歹毒,講究的是一杖擊落,萬物破碎。

    用盤蠻的說法,他曾經見過釋惡演練輪回杖法,釋惡用一根蘆葦杆子重重一擊,就能將一塊直徑三丈許的鐵塊整個轟成鐵粉。

    杖法狠辣,盤蠻的實力比起樂山略有不如,但是樂山傷了一條腿,此刻行動不便。

    就在樂山歇斯底裏的咒罵聲中,盤蠻手中藤杖在他身上連抽十八杖,可怕的打擊聲傳來,樂山被打得四肢折斷,肋骨也斷了五六根,大口吐血向後被擊飛了十幾丈遠。

    “該死的東西!”一旁的樹林中,一聲低沉有力的咒罵聲傳來。

    一條黑影奔襲而出,頃刻間到了盤蠻面前,當面一掌直拍盤蠻。

    盤蠻蠻橫的揮杖硬扛。

    晴天霹靂般一聲巨響,盤蠻手中的南蠻州原始叢林內,要生長數千年才能結出的一條異種藤杖,比合金鋼還要堅固數倍的藤杖,被那黑影一掌拍成了十幾節。...<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k8813849 發表於 2021-10-26 09:59 PM

本帖最後由 k8813849 於 2021-10-26 10:10 PM 編輯

第一百一十六章 血魂寺(2)

    盤蠻吐血,飛退。

    這一次,是真的被打得大口吐血,不是綠柳樓鬥毆,自己逼出來的血。

    “高手,絕非對手……扯呼!”

    盤蠻人在空中飛著,一邊吐著血,一邊嘶聲尖叫著。

    他帶來了百多個蠻兵,這些蠻兵中,幾個頭髮花白,身材矮小,年紀能有五十多歲的男子同時長嘶,他們撕開身上的獸皮軟甲,露出了密布紋青的胸膛。

    嘶吼聲中,幾個男子胸口的皮肉蠕動著,‘噗噗’幾聲響,他們的胸口炸開一個個手指粗細的窟窿,十幾條通體血色,背生膜翅的蜈蚣尖嘶著破空飛出。

    盧仚的面皮扭曲,渾身寒毛直豎。

    南蠻州的蟲師,盧仚在一些誌怪閑書上見過相關的記載,這是南蠻州最讓人聞風喪膽的存在。

    在南蠻州,招惹了當地的諸侯、土王、土司等地頭蛇,最慘不過是被剁成肉醬喂狗。

    但是得罪了這些詭異莫測的蟲師,他們有手段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而且習慣性的牽連九族,甚至左右鄰居都不會放過。

    得罪了他們死法千奇百怪,慘絕人寰!

    看看這幾個家夥,居然在自己胸膛血肉裏飼養蜈蚣!

    從樹林中飛撲而來的人影怪笑一聲,十幾條蜈蚣飛掠而來,他隨意伸出右手,食指一點,伴隨著尖銳的破空聲,就有一條條淡淡的血氣宛如暴雨飛灑,將那十幾條蜈蚣打得炸碎開來。

    蜈蚣墨綠色的血肉落在地上,燒得地面‘嗤嗤’直響,可見其毒性之厲。

    人影狂笑,飛撲,頃刻間就追到了盤蠻身前,他一手伸出,抓向了盤蠻的腦袋:“你剛才施展的,可是輪回杖法?嘿嘿,這是你們先壞了規矩,不能怪我以大欺小!”

    人影抓住了盤蠻的腦袋,用力一甩,將他狠狠砸向了地面。

    若是摔得結實,盤蠻不死才怪。

    微風劃過,盤蠻的身體剛剛從空中被甩下來,距離地面還有幾尺高,盧仚踏著流風衝到他身邊,一手抓住了他的腰帶,原地轉了幾個圈,將他身上可怕的力道化解無形。

    隨手將盤蠻向後一丟,盧仚厲聲喝道:“帶盤蠻走!”

    話音未落,那出手突襲的黑影雙手一搓,他的指縫中居然噴出了大片血色火焰,雙掌如烙鐵,帶著逼人的高溫,以及一股子讓人窒息的腥臭毒氣,當頭朝著盧仚拍了下來。

    四方空氣中,淡淡的,大概只有盧仚後院百分之一不到的靈機繚繞。

    這黑影一擊,體內力量流轉,在他身後,極淡極淡的血色霧氣繚繞,化為一尊通體血色的猙獰人影,高有一丈許,正俯瞰盧仚無聲的嘶吼。

    盧仚舉起了雙手。

    膻中穴中,半粒芝麻大小的歸墟仙元蒸發,一股紫黑色仙光充盈全身,雙手同樣一錯,大片黑藍色水波從指縫中噴出,盧仚施展驚濤手,全力一擊朝著頭頂砸下來的手掌迎了上去。

    一聲巨響,四周大地裂開,亂卷的氣浪炸開了一道道土浪,方圓十丈內地面被撕得支離破碎,一條人影被反震之力衝起來十幾丈高,盧仚膝蓋以下,則是沒入了堅硬的凍土裏。

    雙臂灼熱,一股可怕的毒力順著手臂經絡向內瘋狂侵蝕。

    盧仚悶哼一聲,身體晃了晃,一口血噴了出來。

    那被拋飛的人影向後飛出三十幾丈遠,宛如隕石一樣重重落地,一聲悶響,他的兩條腿也深深紮進了堅硬的凍土中。

    “小輩!”

    那人低聲嘶吼著,嘴角也有一絲血水緩緩流出。

    這是一名身高九尺五寸開外,高挑,瘦削,皮膚呈青灰色,披散長髮,著血色戰袍,周身煞氣升騰的中年男子。

    淡淡的血氣在身後繚繞,那尊血色的猙獰人像越發凝實。

    一道道無形的狂飆在中年男子身邊亂卷,地面上,不斷被無形的煞氣撕開一條條深達半尺的印痕。

    盧仚深吸氣,膻中穴中歸墟仙元湧動,侵入體內的熱毒被一絲絲的消磨。

    歸墟仙元的本質,顯然比這中年男子修出的熱毒高出許多,雖然盧仚的修為比對方弱了不止一個大境界,但是侵入體內的熱毒被歸墟仙元很好的壓製,沒有對他造成實質上的傷害,只是消磨了一些血氣能量。

    “來者何人?報上名來!”

    盧仚擦了擦嘴角的血水,冷聲道:“朗朗乾坤,光天化日之下,你敢襲殺當朝公爵,襲殺赤陽公世子,你這是,想要造反麼?”

    四肢被盤蠻輪回杖法打斷的樂山躺在地上,‘嘎嘎’狂笑:“師叔,你來得正好,我欠了人一條人命的人情,人家要我打殺這盧仚,你幫我殺了他!”

    中年男子沉悶的喘息著,他將雙腿從凍土中拔出,一步一步緩緩走向盧仚。

    隨著他的逼近,他身後的血色猙獰人像微微蠕動著,驀然間,血色人像長出了新的頭顱和手臂,化為一尊三頭六臂的怪異人像。

    被一群蠻兵簇擁著向後急退的盤蠻看到這一幕,他瞪大眼睛,猛地倒抽了一口涼氣:“兄弟,當心,這是,這是……我沒記錯的話,這是師尊給我說過的……九劫魔身!”

    “他們是血魂寺的魔崽子。”

    “血魂寺和我金剛寺,是不共戴天的世仇!”

    中年男子雙眸逐漸亮起,有三寸長幽幽血光噴湧。聽到盤蠻的吼聲,中年男子怪異的咧嘴一笑:“金剛寺的賊禿,都教了你們這些後生晚輩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

    “還不共戴天的世仇?”

    “嘿,你們可知道,根據三教秘約,天地靈機崩碎,魔、道、佛三教遁世,只留外門行走留存世俗,監察天下。”

    “按三教秘約,三教行走,嚴禁相互攻伐,否則嚴懲不貸。”

    “你金剛寺是佛道賊禿,我血魂寺是魔道正統,你金剛寺的小禿驢,惡意伏殺我血魂寺鎬京行走弟子樂山,嘿嘿,是你們主動下的手。那就不要怪我,循密約,對你們加以嚴懲了。”

    盧仚腦袋裏無數念頭閃過。

    他也將雙腳從凍土中拔了出來,緩緩的一步一步的向後退,他看著中年男子冷笑道:“白馬坊有起碼一千人作證,是樂山主動挑釁我,將我引來荒野之地痛下殺手。”

    中年男子狂笑:“人證?樂山,那些人證,可敢指證你?”

    樂山得意狂笑:“師叔放心,只要盧仚和這盤蠻死了,鎬京城裏,誰敢因為兩個死人指證我?不管怎麼樣,我可都是太后的親侄兒,天子的親表兄!”

    中年男子滿意的點頭,他朝著盧仚笑道:“所以,只要你們死了就行。唔,你小子的爪子,有點硬,夜長夢多,得趕快宰了你才行。”

    “天地靈機崩碎,若是耗力太甚,補充起來太過艱難,畢竟不是在自家山門裏。”

    “不過,應該花不了多大力氣罷?”

    中年男子深深吸氣,他身後三頭六臂人形驟然凝成了血色實體。

    一聲大吼,那三頭六臂人形通體燃起了淡淡的血炎,六條手臂中分別多了一柄造型怪異的骷髏劍。這人像脫離中年男子身後,化為一抹殘影,頃刻間衝到了盧仚面前,六柄長劍帶起無數條血色劍光,劈頭蓋臉的朝著盧仚砸下。

    與此同時,中年男子後背兩顆人頭大小的肉瘤腫起,伴隨著爆裂聲,血水四濺,兩顆肉瘤中長出了兩條壯碩的手臂。

    中年男子向著盧仚飛撲,四條手臂帶起無數道拳影,暴風雨一樣砸了下來。

    盧仚只覺一股可怕的壓力當頭襲來。

    中年男子修為太強,遠比盧仚強出了不止一個大境界,而且對方使用的鬥戰法,絕非如今武道,而是‘仙道秘術’。

    盧仚修煉無量歸墟體才幾天?

    無量歸墟體對應的仙道秘術,他根本還沒開始正經修煉。

    面對漫天劍光和拳影,盧仚只能腳踏流風,用盡全速向後飛退。

    饒是退得快,三條劍光依舊劈中了盧仚身體,他也結結實實挨了中年男子兩拳。

    劍光在盧仚身上留下了三條半寸深的傷口,重拳則是打得盧仚骨骼爆響,大口吐血,步伐驟然變得散亂,身形如飄葉,倒退的軌跡變得飄忽不定,速度也驟然慢了下來。

    眼看盧仚就要被中年男子的拳影、劍光淹沒,數裏外的小樹林裏,身形高挑、乾瘦,猶如骷髏架的釋惡大步走出。

    釋惡輕輕一步,就向前行出一裏多遠,頗有一種縮地成寸的奇異感。

    他剛剛出現在盧仚視野中,就驟然到了中年男子身後。

    釋惡沒發出半點兒動靜,更沒有開口打招呼,右手食指中指猛地化為暗金色,更密布一層層細密的金剛佛印,狠狠一指戳向了中年男子的後心要害。

    中年男子毫無所覺。

    躺在地上,艱難的探長脖子朝著這邊張望的樂山嘶聲尖叫:“師叔,小心!”

    中年男子駭然動容,他顧不得擊殺盧仚,四條手臂同時向身後狠狠一擊,三頭六臂人像也是轉過身去,瀑布一樣的血色劍光狠狠劈向了釋惡。

    ‘噗嗤’一聲,暗金色的手指刺破了中年男子的身體,盧仚清楚看到,面朝自己的中年男子胸口處,兩根手指印凸起來有一寸多高。

    中年男子大口吐血:“金剛劫指……這是哪位老相好到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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