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完整版本: 忘語 -【仙者】 《連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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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m167928 發表於 2023-1-11 07:01 PM

番外前傳 第十五章失魂

  袁銘在兩名士兵的帶領下,來到了一座營房外。

  營房外擺著一張破舊的棗木桌案,後面坐著一個師爺模樣的乾瘦老者。

  「叫什麼名字?」乾瘦老者眼皮子都沒抬,問道。

  「胡圖。」袁銘立即回答。

  老者提筆將他的名字寫在了一本名冊上,後面標了一個序號:十八。

  「行了,進去等著吧,晚點會帶你們去營地。」老者揮了揮手,示意士兵帶袁銘進屋。

  士兵推開門之後,袁銘就看到不大的營房裡,已擠著十來個人。

  其中一大半都如他一樣,身上衣衫破舊,身形單薄,一眼看過去各個族都有,人族也有一個。

  看到士兵進來,那些人臉上都露出討好神色。

  士兵則是一句話也沒說,用下巴示意袁銘進去後,就轉身離開了。

  躲在這裡,暫時避免被使團的人發現,等他們走了就天高任鳥飛了,袁銘這樣想著,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

  過了約莫兩個時辰後,營房的大門忽被推開,一個身材壯碩隊長模樣的南疆士兵,走了進來,衝衆人喊道:「都起來了,現在出城進山裡的營地訓練。」

  屋內的十幾個人紛紛起身,湊了過來。

  「軍爺,能不能先給頓飯吃,吃完再去山裡?」一個身形消瘦的中年男人,開口問道。

  那名隊長眉眼一橫:「這裡是軍營,吃飯做事都有訂好的規矩,讓你幹嘛就幹嘛。再多嘴,看我不抽你?」

  說著,他就揚起了手中的鞭子,那人嚇得向後連連退縮。

  這時,袁銘走上前去,壓著嗓子問道:「軍爺,我們何時發軍服啊?」

  「出城了就會發,這不是你操心的事!」隊長冷哼一聲。

  袁銘聞言,沉吟不語。

  他本想一直躲在軍營裡,等到使團離開,自己就能脫身了,沒想到還是得過城門那一關。

  眼下再從軍營裡逃走,必定不是這些士兵的對手,白白送死已經不是明智之舉了。

  袁銘思量過後,還是決定先跟著軍隊試試,城門那裡要是盤查得嚴格,就再做打算,要是不嚴,那就順勢跟著出城,而後溜之大吉。

  「趕緊往外走。」那名隊長催促道。

  等來到外面,袁銘就看到門口處停放著兩架高大的馬車,前面套著的卻不是駿馬,而是兩頭膚色青灰的壯碩犀牛。

  「都上車。」隊長喊道。

  「還能坐車?」衆人都沒料到,一個個驚喜不已。

  「三十里路遠你們走得動?你們這幫新兵運氣好,有車坐還廢話,趕緊上車。」隊長駡一聲,說道。

  衆人在催促聲中,紛紛登車。

  袁銘隱隱有些竊喜,坐上了後邊一輛馬車,最靠近裡面的位置,此時他才發現這馬車的轎廂是全封閉的,完全看不到外面的情況。

  很快,兩架馬車在兩頭犀牛的牽引下,開始朝著軍營外駛去。

  不多時,車隊就轉出巷道,沿著主街一路來到了城門口。

  到了午後這個時間點,城門口附近的人流已經很少了,但城門依舊封閉。

  車隊到了城門口,便停了下來,馬車中一直警惕的袁銘暗暗緊張起來。

  幾名守衛走了過來,為首一人皺眉道:「巴音領主有令,封閉城門三天,任何人都不得出入,你們是幹什麼的?」

  帶隊的隊長,從最前面一輛馬車上跳了下來,迎了上去。

  他從懷裡取出一塊令牌,衝著守衛晃了晃。

  「原來是貢嘎統領的人啊。」守衛隊長見狀,態度立馬和善起來。

  「開門,我們得馬上出去公幹一趟。」隊長面無表情說道。

  「這……恐怕不行。領主交待下來的命令,要搜查巨盜。」守衛隊長為難道。

  「我們軍隊哪裡來的巨盜,你滾一邊去,軍令如山,再囉嗦半個字,綁起來打二十軍棍。」隊長道,同時拿出一張紙條在守衛面前晃了晃。

  守衛一看紙條,立刻手一揮,城門咿呀呀的開了。

  車隊緩緩駛出城門,走上了坑窪不平的馳道,往遠處蒼翠的山巒方向行駛而去。

  直到出城之後,袁銘懸著的心,才放鬆了下來。

  車輪滾滾,一路顛簸。

  袁銘感覺他們行駛了絕對不止三十里路,等停下時,天色已經很暗了。

  「咚咚」

  隊長用刀鞘砸著車廂,催促衆人下車。

  袁銘跳下馬車,就看到旁邊站著兩列士兵,手裡都拿著兵器。

  而在馬車正前方的一片林間空地上,則修建著一座木板和茅草搭建的簡陋房屋。

  「都排好隊,站成一列。」隊長大聲呼喊。

  兩輛馬車上走下來十幾個人,很快就排成了一個隊列,在隊長的指揮下,往茅草木屋那邊走去。

  袁銘在隊伍的中段,他雙眼微眯凝聚目光朝那邊打量,就看到前面亮著篝火光芒,裡面影影綽綽有些黑色人影。

  而隨著隊伍一點點靠近,袁銘才終於看清。

  在那座茅草屋前面的空地上,生著一堆篝火,三五個身穿獸皮,腰間懸佩牛角彎刀的彪形大漢,正圍坐四周。

  他們服飾古怪不說,髮型更是奇特。

  每個人頭上一圈的頭髮全都剃光,只在頂上留了一綹頂髮,扎成了一條粗壯的辮子。

  幾人身前的火堆上,架著一大塊烤得滋滋冒油,不知是何野獸的肉塊,散發著誘人的香氣,旁邊地面上則扔著一塊塊被啃食過的骨頭。

  袁銘在看到那幾人的面容時,心中忍不住「咯噔」一響。

  身旁那些卡司族的士兵們已經生得足夠高大魁梧了,可和幾個大漢相比,就遠遠不如了。

  那幾人身上的肌肉健碩,手臂上根根青筋凸起,臉上身上或多或少都有一些青黑色的刺青,多是些看不懂的怪異圖案。

  「這些人絕不可能是士兵,這裡也肯定不是營地。」袁銘心中已經有了定論。

  這幾個大漢的穿著氣質,和那些士兵完全不一樣,而後者到了這裡以後,一個個都顯得有些緊張,他們之間的身份,明顯並不對等。

  「胡扎大人,這次的人都帶到了,一共十八個。」隊長走上前去,彎著腰說道。

  正在吃肉的幾個大漢中,站起一個唯一赤著上身的高大男子,朝著隊伍走來。

  他魁梧健碩的身軀與彎著腰的隊長相比,就像是一座佇立著的鐵塔,帶著極强的壓迫感。

  隊長稍稍向後退開了一步,腰也彎得更深了。

  袁銘看著那人的模樣,心中不妙的感覺越來越强烈,他已經一刻都不想待在這裡,只想趕緊逃離了。

  但他明白,眼下並不是最好的時機。

  那個被叫做「胡扎大人」的赤身大漢,似乎有些不滿,皺眉說道:「這次人數怎麼少了?」

  「您不是催的急嗎?近日,大晉國的使團途經軍鎮,統領大人和領主大人都得留心接待,等下次一定給您多帶些人來。」隊長身子一短,連忙解釋道。

  聽到這裡,袁銘已經明白過來了,他們這些人,以招募士兵的名義被當做貨物販賣了。

  這時候,其他人也終於發覺了不對勁,開始互相議論了起來。

  「閉嘴!再囉嗦直接殺了。」

  胡扎一聲怒吼,聲音簡直如野獸咆哮,炸得衆人耳膜發痛,肝膽欲裂。

  「不敢耽擱大人,我們就先回去了。」聽到這咆哮,隊長身子明顯一顫,連忙說道。

  「去吧。」胡扎抬手一拋,一只沉甸甸的皮革袋子就拋向了隊長。

  隊長連忙接過,轉身招呼他的人準備駕著馬車離去。

  就在胡扎還未及轉身時,袁銘大喊一聲「我們被騙了,大家快跑」,隨即馬上轉身,使出全力朝著密林深處跑去。

  他這突如其來的一嗓子,所有新兵俱是心頭一震,當時便有幾個機靈些的也開始趁亂四散奔逃,人群頓時一哄而散。

  「想跑,都抓起來!」胡扎怒喝一聲,指揮彪形大漢們向奔逃的衆人追去。

  胡扎眼看袁銘跑得最遠,自己一個手下已然追不上,猶豫了下,忽然從懷裡掏出一個寸許來長的木柄銀白鈴鐺,朝著袁銘的方向扔去。

  只見那鈴鐺晃晃悠悠飛起,好似被一股無形力量控制著,迅速追著袁銘漂飛了過去,不偏不倚地砸在了他的後腦上。

  小小鈴鐺看似並不沉重,砸在袁銘頭上的時候,卻震蕩起一片銀光漣漪。

  「鐺鐺」的聲音作響,袁銘只覺頭腦一陣强烈昏沉,彷彿腦漿都被搖散了。

  劇烈的眩暈感襲來,讓他只覺得好似全身的血液,都朝著頭腦衝擊而去,腦袋彷彿要炸開了一般。

  與此同時,他手臂上忽然有一股溫暖熱流上衝,很快撫平了那種眩暈感覺。

  但袁銘的意識也已經無法維持,徹底昏死了過去。

  胡扎慢慢趕了上來,先是拾起了地上的銀白鈴鐺,後又摸了一下袁銘的頸部。

  「來人!把他帶回去跟山洞裡的那批鎖在一起。」胡扎衝著一個大漢喊了一聲,立馬有人趕過來,扛起了袁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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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m167928 發表於 2023-1-11 09:20 PM


第一百零四章 神魂煉形

  三日之後,袁銘準時去了蛤蟆谷,在谷內第一間石屋內,找到了正躺著看書看得津津有味的趙桐。

  「趙師兄,怎麼樣,陰髓液弄到了嗎?」一見面,袁銘就問道。

  趙桐斜眼瞅了袁銘一眼,有些依依不捨的將手中的書合了起來,伸了個懶腰,這才慢悠悠地從懷裡摸出一只透明的玻璃小瓶晃了晃,裡面有些粘稠的黑色液體,掛著瓶壁左右滑動了起來。

  「我辦事你放心。諾,東西我是搞到了,不過得兩百貢獻值,財貨兩訖,童叟無欺。」趙桐搖頭晃腦地說道,「奸商!」

  袁銘聞言眉頭一蹙,暗自腹誹了一句後,試探問道:「我說這也太多了吧……要不你先借我兩百,等我有了再還你?」

  果然,從趙桐那裡收穫了一個白眼。

  「借兩百?你也真開得了口?還不如說直接明搶得了!我這店小,概不賒帳!你再想想,自己還有沒有什麼東西值錢,拿來抵押也行。」趙桐沒好氣地說道。

  袁銘蹙眉沉吟,自己身上值錢的東西,除去香爐不說,倒是有最近從霧中小島得來的靈草等物,即便兌換成貢獻值,距離兩百點還是有不小的差距。

  除此之外,就是黑木大師留下的那一些寶貝了。

  「我看你的那個儲物袋就不錯,不如先抵押過來,等有貢獻值了,再贖回去,如何?」趙桐挑了挑眉,說道。

  「能從烏蒙長老那裡拿到陰髓液,你肯定已經結過帳了,怕不是你早就盯上我的儲物袋了吧?」袁銘兩眼一瞪的說道。

  「你身上要有別的值錢東西,拿來換就是了,說這麼多有什麼用?」趙桐滿不在乎道。

  「儲物袋是三洞主暫借給我的,不能用來抵押。」袁銘搖了搖頭。

  黑木大師的儲物袋他自然藏了起來,沒敢在人前顯露。

  「那還說什麼,等你再攢攢吧,算我倒楣,這玩意搞不好得爛在手裡了。」趙桐攤了攤手,無奈道。

  「你看看這東西怎麼樣。」袁銘說著,抬手一抹腰間儲物袋。

  一塊火玉髓旋即浮現手中。

  「喲呵,火玉髓!這可是好東西,你從哪里弄來的?」趙桐眼眸一亮,立即說道。

  「運氣好,外出做任務時,撿到的。」袁銘淡淡說道。

  「撿的?什麼樣的狗屎運能撿到這大寶貝,你給我再撿一個看看?」趙桐高聲叫道。

  「你就說換不換吧?」看出趙桐眼裡的貪婪,袁銘的底氣也就足了。

  「換,怎麼不換?」趙桐立馬滿臉堆笑道。

  「你這一副奸商嘴臉是怎麼回事?」袁銘假裝皺眉道。

  趙桐收斂笑意,一本正經地將陰髓液放在袁銘手裡:「袁大爺您不是要製淬體液嘛,可別耽擱了你寶貴的時間,這我可擔待不起啊!」

  「鬼臉草和紫芯花粉也給我。」袁銘說道。

  「早就準備好了。」趙桐立馬俯身,從腳邊拎起一個布袋,遞給了袁銘。

  袁銘接過之後,把火玉髓遞給了他,二話不說,轉身就走。

  「喂,你是不是忘了,還有兩點貢獻值沒給我?」趙桐連忙出聲提醒。

  「你說啥?風太大聽不清……」袁銘聲音飄忽而來,身形已經快步跑向了谷口。

  夜裡。

  袁銘看著桌上擺放著的鬼臉草,紫芯花粉,黑鱗果,陰髓液,問道:「現在可以告訴我,要這些東西是做什麼了吧?」

  在他身前的桌面上,一隻銀貓優雅蹲坐,目光低垂,「神魂出竅,感覺如何?」銀貓清冷空靈的聲音在袁銘腦海響起,卻並沒有回答的意思。

  「就上次試了那麼一回,感覺還不錯,有種飄然若仙的錯覺,就是不能離體太遠,感覺沒什麼大用處。」袁銘誠實說道。

  「離體太遠,你早就魂飛魄散了。」銀貓雖是傳音,但嘲諷的語氣卻是十足。

  「上次我就想問,這是為何?」袁銘問道。

  「煉氣期神魂無形無質,脆弱異常,抵禦不住外界罡風,秋季尤甚。」銀貓說道,「這又是為何?」袁銘不解。

  關於這些內容。先前看的關於魂修的資料裡,都沒有提及過。

  「秋季五行屬金,其餘的自己去想。」銀貓語氣似已有幾分不耐。

  「哦,我明白了,風屬水,金生水。難怪在中原諸國常有秋後問斬之舉,許是秋後罡風最烈,能儘快消散死者亡魂,不使殘魂留存世間,妨害活人。那為什……」袁銘若有所思地說道。

  「閉嘴,我不是來給你解釋這些的。」袁銘話還沒問出,就被銀貓不耐煩的打斷。

  「這不是你先提到的神魂出竅嘛,這離體一遠,就感覺和本體聯繫變弱,還要受罡風所限,這出竅還有何用?」袁銘如此說道。

  「想要神遊體外,須有所寄托,以秘術助神魂煉形,讓你尋那幾種靈材,便用來煉製最基礎的煉形藥液。」銀貓說道。

  「現在,東西都在這裡了,說吧,接下來該怎麼做?」袁銘聽到神魂煉形這個名詞,心頭一跳,問道。

  銀貓沒有說話,抬起一只前腳,爪子就在桌上輕輕一劃,一道銀光閃過,桌上已經多了一個水滴狀的白瓷小瓶。

  「這是?」袁銘皺眉道。

  「白羽渡鴉的精血。」銀貓說道。

  袁銘聞言,心中疑惑頓生。他知道這白羽渡鴉,雖名中帶一個白字,卻並不是白色的,其周身黑羽,只有眉心處有一撮白色羽毛,乃是十萬大山裡最常見的飛禽之一,以食腐為生,幾乎沒什麼攻擊力,只是數量極多。

  「我的神魂煉形,與此物有關?莫非煉形之物便是此鳥?這也太普通了吧!」袁銘心中隱隱有了不好的猜測。

  銀貓沒有說話,只是一雙異色雙瞳眨也不眨看著袁銘。

  「必須是此物?」袁銘心有不甘,追問道。

  「任何凶獸精血皆可,決定了神魂外顯所化形態,日後即便增强,基礎形態無法改變。」銀貓說道。

  「你的意思是說,我的神魂會發生永久變化?還是說只是神魂外顯之時才會顯化煉形之物。回歸肉身後,應該還會變回人形的吧?」袁銘生出一絲警惕。

  「後者。」銀貓說道。

  眼見銀貓已經顯出不耐煩的神情,袁銘連忙說道:「最後一個問題,十萬大山裡不缺凶獸,為何不選擇更加强大的凶獸精血,而是選擇這尋常至極的白羽渡鴉?」

  「强大?十萬大山裡真正算得上强大的凶獸。或者說妖獸,根本不是你能獵取到的。至於你能猶取到的凶獸,在我看來,和白羽渡鴉沒什麼不同,甚至還不如它。」銀貓的語氣裡絲毫不掩飾嘲諷。難得說了一長串話。

  「抱歉。這個事關我日後的修行,還是請你清楚的告訴我。為什麼要選擇白羽渡鴉,否怎我無法接受這樣的安排。」袁銘思量片刻,語氣堅決地說道。

  銀貓盯著袁銘看了老半天,見袁銘不為所動,這才耐著性子,再次傳音入袁銘識海。

  「你神魂雖强於同階,但修行資質太差,在未來相當長一段時間,首先須考慮自保,强大的偵察能力是第一選擇。」銀貓絲毫不掩飾自己培養袁銘的目的。

  「所以說,體型較小的飛禽更適合偵查,比豺狼虎豹之類的走獸有優勢,我想應該不止這一點原因吧?」袁銘聞言,略一沉吟,點了點頭後,又追問道。

  「白羽渡鴉雖弱小,卻足夠敏銳,與其他飛禽不同的是,其對死亡有著天生的直覺。至於融合煉形之後,能夠産生何種變化,獲得何種能力,就要看你運氣如何了。」銀貓又說道。

  「你的意思是,神魂煉形之後有很多不可控的因素嗎?」袁銘心頭一跳,問道。

  「結果會根據你的神魂特點以及煉形之物本體特點,二者相融而定,大體上是感知增强,危機預警一類,至於最終會是什麼,完成後便知道了。言盡於此,如何選擇,你自己決定。」銀貓今天破天荒說了那麼多話,最後的一絲耐心顯然已消耗殆盡。

  袁銘猶豫良久之後,點了點頭,說道:「既然如此,那就開始吧!」

  「帶上東西,跟我走。」銀貓的聲音響起。

  說罷,它便轉身跳出窗外,往院牆外而去。

  袁銘連忙收拾好東西,跟了上去。

  一路上,銀貓都在山林樹木中穿行,身形常常隱匿於樹葉林隙之間。

  一開始袁銘還沒覺得有什麼不對勁,可跟著走了一陣後,他就發現了一些詭異之處。

  離開火煉堂地界之前,袁銘遇到了不少山上同門和僕役,這些人大多注意到了他並與他打了招呼,但似乎沒有一個人注意到銀貓的存在。

  哪怕銀貓就在他頭頂上方,距離不過幾尺遠的樹杈之上,他們都沒有絲毫察覺。

  袁銘若不是一開始就跟著銀貓,清楚知曉它的存在,否則也根本注意不了它的蹤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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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m167928 發表於 2023-1-11 09:29 PM


第一百零五章 三隻渡鴉

  就這樣,袁銘跟著銀貓一路向西趕去,踏入了十萬大山地界。

  等到夜幕降臨,銀貓才帶著他在一座山谷裡,尋了一處開闊的石台駐足。

  「就在這裡配置煉形藥劑?」袁銘問道。

  銀貓仰頭看了一眼天上剛剛升起的朦朧圓月,聲音同時在袁銘識海響起:「神魂屬陰,此地陰氣濃郁,正適合神魂化形。」

  袁銘點點頭,取出那四件靈材。

  銀貓旋即爪子一揮,便有幾件東西出現在地上。

  袁銘一眼看去,發現是一套搗藥器具,一柄銀色小刀,一個藥鼎,一個玉碗。

  「照著這上面說的,處理靈材。」銀貓說著,前腳一抬,一團紙飛向袁銘,隨後跑到一旁,趴伏下來,合上了雙眼。

  袁銘伸手接過紙團,展開看了一眼後,便依著上面所述開始取出鬼臉草,用銀色小刀切碎,放在研鉢內搗錘成粉末。

  隨後,他又把黑鱗果用小刀壓扁,擠出了褐色的汁液,紫芯花粉沒有怎麼處理,兌水和成了粘稠狀。

  最後,袁銘將所有東西,連同陰髓液一起放進了藥鼎中加水,生火,煮沸,熬成了半碗黑色藥汁。

  片刻之後,藥汁冷卻化為半粘稠狀態,閃動著淡淡的熒光。

  袁銘輕輕一嗅,聞到了一股淡淡的草藥味道。

  「怎麼樣?」袁銘看向銀貓。

  銀貓睜開─只眼睛,仔細打量了黑色藥汁幾眼,慵懶地點了點頭。

  袁銘聞言,鬆了口氣,他準備的靈材只有一份,沒有第二次機會。

  袁銘定了定神后,繼續按照紙上的指引。取出了那個白色的水滴小瓶,拔掉了瓶塞,當即有一縷淡淡的血腥氣味散發而出。

  正是白羽渡鴉的精血。

  他小心翼翼的側轉小瓶,朝黑色藥汁中滴了三滴精血。

  精血才剛滴入玉碗。和之前的液體接觸,尚未攪拌混合,便立即發出「謔謔」的聲音,好像涼水潑在燒紅的烙錢上,咕嘟嘟的翻起氣泡來。

  袁銘連忙用銀色小刀在玉碗裡攪合起來。

  很快,精血與藥液混合在了一起,不再冒大的氣泡,轉而成了一層細密的小泡。

  袁銘便把玉碗捧在手心,開始小心的往碗裡渡入法力。

  隨著他的法力流入,玉碗上亮起朦朧光芒,碗壁內側開始亮起一圈繁複符紋,蕩漾起一陣奇異波動。

  袁銘旋即感覺到,碗裡有一冷一熱,兩股能量相互追逐起來。

  這一過程持續了一盞茶後,才終於停了下來,玉碗內的黑色藥汁顔色快速變淡,變成深藍色,無數影子般的黑色絮狀物在藥汁內游動,恍如活物,看起來極為神奇。

  袁銘只是看了一眼,都不用銀貓開口,他便知道這煉形藥液算是煉成了。

  「煉形藥液既已煉成,現在把這張融魂符貼在眉心。」銀貓不知何時已醒了過來,爪子在地上一劃,一張暗紅符紙落在了身前。

  袁銘拿起來一看,發現符紙不足兩寸,上面以金色紋路繪製了一道小巧精緻的符文。

  符文他自然不認識,但從那流暢且繁複的符文線條也能判斷出來,比他為了煉器學的那些,高級了不知道多少倍。

  但看著這符文,他又有些猶豫了。

  「當初可是你求著我教你魂修功法的,怎麼,現在又害怕了?」銀貓空靈的聲音在他腦海裡響起,一貫的嘲諷語氣。

  袁銘笑了笑,抬手將符紙貼在了自己眉心。

  下一瞬,他只覺得眉心一熱,那張符紙自行燃燒,化為了灰燼。

  但那道符文,卻印在了他的額頭上。

  「還不運轉冥月訣吸收?」銀貓的聲音再次響起。

  袁銘不再遲疑,端起玉碗,仰頭一口悶下,隨後,他馬上盤膝坐下,雙手指訣,懷抱香爐,運轉起《冥月訣》功法來。

  銀貓眼眸微眯,盯著他懷裡的香爐,仰頭扭動了一下脖子,眼中浮現出一種少見的舒適神情,旋即在袁銘身旁不遠處趴了下來,如水的月光酒在一人一貓身上,給他們都穿上了一層朦朧的紗衣。

  隨著藥液入口,一股冷熱交替的液體順著喉嚨,滑進了袁銘的腹內。

  轟隆!

  袁銘只覺得自己體內,有一聲悶雷乍響,猛地睜開了眼睛。

  緊接著,一股好像蒸汽般的熱力,從他小腹內騰起,席捲他上半身的所有經脈,朝著頭面上彙聚而去。

  袁銘的身體忍不住地顫抖了起來,他眼前視野也開始變得一片模糊,無法視物。

  而他的神念,卻不由自主的沉入了識海當中,自行開啓了內視。

  袁銘當即看到,自己的識海內,一股股溫熱氣流不斷彙集,與他的神魂力量開始融合,使得他的神魂好似充氣般地不斷膨脹,幾乎要將他的腦袋撐破。

  「謹守神念,運轉冥月訣,吸收藥力!」銀貓的聲音在識海內有如洪鐘大呂,震蕩響起。

  袁銘立即收束神念,開始默默吟誦口訣,運轉冥月訣功法。

  他腦海中的神魂之力隨之運轉,形成一個魂力漩渦,快速煉化湧來的熱流。

  隨著滾滾熱流湧入,他的神魂之力化作了一團碩大的藍色霧球,裡面能夠看到白色的華光,也能看到黑色的棉絮狀物體。

  白光正在努力吸收那些黑色棉絮,而那些黑色棉絮卻在掙扎著,試圖脫離霧球。

  在那些黑色棉絮掙扎衝撞的同時,袁銘也感覺到了神魂被撕裂般的痛苦。

  疼痛尖銳而强烈,根本難以忍受。

  袁銘硬是憑藉常年被披毛之術反噬,鍛煉出來的堅强心智,强行忍耐了下來。

  他的神念注視著識海中的霧球,越看越覺得古怪。

  那一道道想要掙脫而出的黑色棉絮,模樣竟然像是一只只揮動著翅膀,奮力掙扎的黑色烏鴉。

  「銀貓說的融合白羽渡鴉,不是一只麼,怎麼會有這麼多?」袁銘心裡不禁冒出這樣一個古怪念頭。

  只是此刻容不得他分神多想,只能强忍著劇烈疼痛,全力運轉冥月訣,與此同時,他眉心上的符文光芒亮起,化作一團柔和的金色光芒。逐漸沒入他的額頭之內,消失不見。

  袁銘頓覺壓力一鬆,心田漸入空靈,煉化旋即變得順遂起來。

  時間一點一滴流逝,時月漸漸移至當空。

  袁銘渾身早已經被汗水浸濕,整個人像是從水桶裡撈出來的一樣。可就在這時,他的雙眼豁然睜開,兩道閃亮精光奪目而出,好像暗夜的兩道電光。

  他的識海裡一團黑色光團懸空浮動,裡面忽然鼓脹而起,有一道黑影飛出。

  緊接著,第二道,第三道也接連飛出。

  而在袁銘眉心中,三只眉心生有白羽的黑色渡鴉,也接連飛出,圍繞著袁銘的頭頂,盤旋飛舞,上下起伏。

  「居然真的成功了……」

  銀貓仰頭看到這一幕,異色的瞳孔裡也忍不住浮現出驚奇之色。

  此刻,袁銘的感覺更加驚奇,他的識海裡好似投映出了三個並列畫面,裡面的影像正是分別來自三隻渡鴉的視角。

  他心念一動,三隻渡鴉當即盤旋飛起,往遠處不同方向而去。

  出現在他識海中的畫面,當即拉高變遠,呈現出不同的景象。

  這種感覺十分奇特,袁銘一時間也有些不太適應,總有一種照顧不及,好似不知道該往哪裡看的感覺。

  隨著三隻渡鴉飛得越來越遠,袁銘視線裡看到的區域也越來越大,就好像自己的神魂在飛離出去一樣,卻沒有了神魂出竅時,那種隨時要被風吹散的感覺。

  他這時候才明白,神魂需要寄托是什麼樣的感覺。

  然而,不過片刻功夫,袁銘就感覺到一陣疲憊,那飛散出去的三隻渡鴉,視線也變得越來越模糊,就好似要睡著了一般。

  袁銘趕緊强打起精神,將三隻渡鴉全都呼喚了回來。

  等到三隻渡鴉全都重新沒入他的眉心,那種一心三用,分出三個視角看東西的割裂感才逐漸消失,先前的疲憊感覺也隨之緩解了不少。

  袁銘輕呼一口氣,揉捏著眉心,緩緩睜開了雙眼。

  「感覺如何?」銀貓的聲音,旋即在他腦海中響起。

  「那些精血不是來自一隻白羽渡鴉的吧?」袁銘沒有回答,而是開口問道。

  「自然不是。我原以為你最多能夠煉形成功一隻,沒想到會是三隻。」銀貓看向他。說道。

  「有什麼區別嗎?」袁銘問道。

  「分散出更多視角,可以帶來更廣闊的視野。但同時,對魂力的消耗,也翻了三倍。」銀貓回道,「怪不得才那一會兒功夫,我就感覺到疲憊了。」袁銘說道。

  「記住,神魂渡鴉雖然可借你的魂力再生,可一旦被擊殺,對你的神魂也有損傷。若是三隻同時被滅,你的神魂也有崩裂的危險。」事關神魂修行,銀貓說的尤為仔細。

  「多謝。」袁銘悉心記下,結合方才的體驗,看來以自己如今的神魂之力,若非必要時,還是隻動用一隻渡鴉為好,且一旦發現問題要及時收回,以免發生不測。

  「神魂已經煉形成功,看看覺醒了哪些能力吧。」銀貓頓了頓後,又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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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m167928 發表於 2023-1-11 09:41 PM


第一百零六章 抓野人

  袁銘聽聞銀貓之言,開始閉目感應腦海中的神魂渡鴉,不多時,臉上不由自主的露出驚喜神色。

  銀貓看到他的神情變化,略微有些驚訝。

  跟在袁銘身邊時日不短,它知道袁銘性格沉穩,不是個喜怒易形於色的人,能讓他失去表情控制,多半是獲得的能力頗為不俗。

  片刻之後,袁銘睜開了眼睛,臉上神情才恢復了平靜。

  「如何?」銀貓問道。

  「遠遊……」袁銘說道。

  擁有此能力,他的神魂便可借渡鴉的形態出竅遠遊,距離按照袁銘自己估算,大概有十里左右,用來探查敵情,十分便捷。與神魂出竅不同,施展遠遊之時,並不影響他本體的行動。並且,他的神魂渡鴉與真實白羽渡鴉幾乎沒什麼分別,除非魂力强大的高階修士能夠很快發現,其他人極難察覺。

  「就這?」銀貓詫異。

  「還有一個,撞魂。」袁銘繼續說道。

  這是神魂渡鴉目前唯一的攻擊能力,即以自身衝入對方識海,撞擊對方神魂,在自己崩潰的同時,重創敵人的神魂。算是個兩敗俱傷的能力。

  不過,崩潰的魂鴉只需修養一陣之後,就能在識海以魂力重新凝聚。

  銀貓聞言,異色的瞳孔微微閃動,眸子裡光芒一閃,質疑的聲音再次在袁銘識海響起:「我沒猜錯的話,應該還有一個能力吧?」

  「沒了。」袁銘搖頭。

  「哼,就憑那兩個能力,不足以讓你忍不住臉上的喜色。」銀貓冷笑一聲,「好吧。就知道啊不過你,確實還有一個能力,是飼魂。」袁銘聞言一怔,稍稍遲疑了一下,旋即笑道,這個能力。他原本是不想告訴銀貓的,總不能把什麼底子都漏給對方。

  不過顯然,對方也不是那麼好糊弄的。

  「居然是飼魂,你的運氣倒著實不錯。」銀貓不禁感慨道。

  飼魂,賦予了袁銘神魂渡鴉吞食殘魂的能力,其可以通過吞食亡者的魂魄,來補益增强袁銘的神魂之力。

  「哦,是嗎?」袁銘說道。

  「這可是很多邪惡魂修夢寐以求的能力。」銀貓戲謔說道。

  聽到這句話,袁銘心中微微一跳,魂修之所以不招人待見,就是因為有太多魂修為了快速提升修為,走上了吞噬他人魂魄,並為此造下殺孽的歧路。

  「這個能力,會不會有什麼隱患?」袁銘皺眉問道。

  「隱患自然是有的,吞食他人魂魄的同時,往往會吸取魂魄殘留的記憶,想想後果吧。」銀貓的聲音裡,頗有警告的意味。袁銘聽得眉頭越皺越緊,果然,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魂魄也是如此。

  他此前也從一些典籍中看到過類似闡述,這種不屬於自己的記憶會衝撞混淆原本的記憶,一旦吸收過多的話,記憶會無比混亂,甚至陷入瘋癲也說不定。

  一個不小心,他還沒有找回自己的記憶,就先混入了別人的,到時候只怕連自己叫什麼都要想不起來了。

  「總體來說,三個能力還都不錯。」銀貓的聲音適時在他腦海中響起。

  「這全都要感謝你的幫助。」袁銘誠懇道謝。

  「接下來,你就可以安心修煉《冥月訣》二層功法,繼續增强魂力了。魂修一切的力量來源,皆在於强大的神魂之力上。這是根本。」銀貓提點道。

  「我明白了」袁銘點了點頭。

  他當即盤膝坐好,懷抱香爐,打算借著月色繼續修煉,忽聽銀貓聲音在他識海響起:「你那香爐,借我一觀。」

  「你要看它?」袁銘拿起香爐,有些遲疑這香爐幾次救了他的性命,算是他身上最最珍貴的東西了。

  「怎麼,怕我搶走?」

  銀貓不屑,它若是真想搶這香爐,根本不會,也不用等到現在。

  「怎麼會。」袁銘笑了笑,將香爐放在了銀貓身前。

  銀貓保持著蹲坐姿態,抬起一只爪子,輕輕搭在了香爐上。它的那只爪子上,銀光忽的一閃。

  袁銘眨了眨眼,才看清,在爪毛之中掩藏著一個精巧的銀色圓環,正套在那只爪子上。

  然而,銀光閃過,卻什麼都沒發生。銀貓異色的瞳孔裡,閃過一抹了然之色,像是驗證了什麼猜想一樣。

  「拿回去吧,這不是凡俗之物,好生保管。」而後,銀貓將香爐推了回來。袁銘連忙接過來,抱在懷中。

  「繼續修煉吧。」銀貓說道。

  袁銘收斂起紛亂思緒,開始運轉《冥月訣》修煉,身上籠上了一層月光,懷裡的香爐也發出淡淡的,不易察覺的光輝。

  銀貓看到這一幕,旋即將爪子墊在腦袋下,趴在袁銘身邊,閉上了眼睛。

  它的身上同樣籠罩了一層淺淡的銀色光輝,如潮汐一般,微微起伏。

  幾日後。

  南疆─片山林當中,七八個身穿獸皮,腰間懸佩牛角彎刀的彪形大漢,頂著頭頂驕陽,圍坐在一片亂石當中。

  他們渾身皮膚棗紅,身上肌肉鼓脹,看著就像是廟宇壁畫中的「力士」一般。

  其中為首的一人,身形尤為魁梧,是個面相凶惡,赤著上半身的大漢。

  「胡扎隊長,怎麼還不出發?咱們這是還要等誰?」一個臉上有青黑刺青的大漢,等的有些不耐煩,開口問道。

  那凶惡大漢不是別人,正是當初抓袁銘進入碧羅洞之人。

  「聽說是有個火煉堂的記名弟子,也接了任務跟咱們一塊兒出去。」胡扎說道。

  「這些養尊處優慣了的傢伙,怎麼會接我們獸奴堂的任務?他們平日裡鼻孔朝天,可沒幾個把我們當回事的。」刺青大漢疑惑道。

  「誰知道他犯了什麼毛病。」胡扎撇了撇嘴,也是一臉不耐煩。

  「要我說,咱們這點活,自己幹就行了,何必發什麼任務?不是自己給自己找不自在麼?」刺青大漢抱怨道。「話倒也不能這麼說……咱們幹的畢竟是見不得人的髒活,不能打著宗門的名頭,保不齊什麼時候就被人針對了,萬一不小心遭了埋伏,有個記名弟子在,可就有大用處了。」胡扎咧了咧嘴,笑道。

  「說的也是……」刺青大漢憨憨訓笑。

  「都給我記住,見到了那個記名弟子都客氣點,保不齊什麼時候就用上了……」胡扎話還沒說完,就看林間小道盡頭已經有一個人影走了過來。

  那人身上沒穿碧羅洞記名弟子的服飾,證明身份的腰牌也沒有掛出來,頭上戴著一頂斗笠,將大半張臉都遮了進去。

  等他走到近前,忽然一摘斗笠,笑道:「胡扎隊長,許久不見了。」

  「你是……」胡扎聞言一怔,一時間沒認出來眼前之人。

  他想了半天,才將眼前這個頗為俊朗的青年,與記憶裡那個有些瘦弱的身影對上了號,但依舊有些不太確定。

  「你是那個披毛獸奴……」他已經記不起眼前青年的名字了,當然他也從未關心過。

  「袁銘。」青年笑道。

  「對對對……袁銘,真的是你?」胡扎終於難掩驚訝,指著袁銘說道,袁銘點了點頭。

  「你就是那個火煉堂弟子?」胡扎問道。

  「對,這次任務,就拜託胡扎隊長多多提點了。」袁銘說道。

  「你怎麼會接這個任務?」胡扎看著袁銘,心中不由生出一絲警惕。

  對於袁銘的出身,他比誰都清楚,當初就是他親手將袁銘和一衆野人抓到了一起,送到了十萬大山。

  「自然是為了那二十點貢獻值了,怎麼,胡扎隊長不歡迎?」袁銘問道。

  「怎麼會呢,只是……」胡扎遲疑道。

  「胡扎隊長不會是怕我介意過往舊事吧?那你可就真是多慮了,我到現在都還記得,當初你送我去呼火長老那裡時說過的話。」袁銘面帶笑意,沒有絲毫介懷的樣子。

  那時候,他曾說過,若是袁銘那些野人真能踏上修行之路,以後就應該回過頭來。感謝他這個引路人,「那都是胡言亂話的話,你可不要當真。」胡扎不禁有些惶恐。

  「胡扎隊長不要不信,我是打從心底裡感謝你的,沒有你引我入山門。我只怕到死也只能是個無知野人。」袁銘笑意溫和,語氣誠悉,連他自己都差點信了。「客氣,客氣。」胡扎見對方言語不似作假,這才稍稍安心。

  「胡扎隊長放心,此行路上若有什麼危險,我一定竭盡所能應對。」袁銘說道。

  「哈哈,這你就多慮了,只是對付一些荒蠻野人,頂破天也不過是力氣大點,哪裡用得著你動手?你只需要路上散散心,賞賞景就行了。」胡扎笑道。

  「好,那就不耽誤大家工夫了,咱們這就上路。」袁銘說道。

  一行人在胡扎的帶領下,朝著山林當中進發。

  行進途中,袁銘與胡扎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兩人誰都沒再提當初抓來袁銘的事,漸漸熟絡了起來。

  「胡扎隊長,咱們抓捕野人是怎麼個流程?總不會是漫無目的地搜尋吧?」袁銘問道。

  胡扎「嘿嘿」一笑,說道:「怎麼可能?你要知道,這抓捕野人也是一門生意,咱們有得買,自然就有人賣?」

  「什麼意思?」袁銘不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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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m167928 發表於 2023-1-11 09:48 PM


第一百零七章 不夠

  「咱們花錢買消息,自然有人會替我們找。只需要花費很小的代價,就能找到野人的聚居地了。」胡扎笑著說道。

  「原來如此,的確是個省時省力的辦法。」袁銘感嘆道。

  「唉,不過現在也不行了,那些野人被抓的多了,慢慢也就變聰明了,躲得更深了,越來越不好找了。」胡扎輕嘆一聲,說道。

  正說話間,高空中一陣鳥雀清鳴響起。

  胡扎聞聲立馬抬頭望去,隨後從懷裡摸出一枚石符,握在手心。

  只見那石符上亮起一陣光芒,一只盤旋高空的飛鳥當即落了下來,停在了他的手臂上。

  「傳信兒用的信鳶,馭獸堂那邊最下等的靈獸。」眼見袁銘投來疑惑神色,胡扎解釋了一句。

  隨後,他便從信鳶鳥的腳踝處取下一截布條,打量了一眼,隨即露出笑容。

  「找到了,此去西南方向,一百二十里左右的一座山谷裡。」胡扎說了一句後,取出一張獸皮地圖搜尋一陣後,做上了標記。

  「加速前進。」他一聲令下。

  全隊人馬開始加速,朝著西南方向追趕而去。

  「這些野人自作聰明,不往十萬大山深處逃,反而往南疆侗寨密集的地方靠近,想要搞燈下黑,真是太愚蠢了。」胡扎一邊跑,一邊不忘嘲諷道。

  袁銘牽扯嘴角冷笑了一下,沒有附和。

  約莫過了一個時辰左右,這一行人就來到了一座山谷外。

  谷口處,早有一個身著青藍布袍,頭上裹著黑色布巾的乾瘦男子等候。

  他的皮膚黝黑,臉上遍布風吹日曬的痕跡。

  一看到胡扎等人出現,男子兩眼冒光。臉上掛著又喜悅又畏懼的神情,小跑著過來。

  「大人,我跟了那些野人好些天了。他們一直在山裡轉圈子,直到今天才停了下來,就在這山谷裡面。」乾瘦男子開口說道。

  袁銘打量一眼,就知道那人只是一個凡俗之人。

  「幹得不錯,這是你的賞錢。」胡扎滿意點頭,從懷裡摸出一塊碎銀子,約莫有三四錢重,扔給了那人。

  乾瘦男子立馬接過去,千恩萬謝,恨不得跪下磕頭 胡扎沒多理會,帶著手下大漢,拔出彎刀,直奔山谷裡面。

  袁銘略一猶豫,沒有跟進去。

  他同情那些即將遭遇厄運的野人,卻沒有辦法改變他們的命運。

  他的實力,暫時還無法支撐那拯救他人的一絲善念,即便他有這個實力,也不可能貿然出手,冒著令自己陷入險境的風險去管別人的閒事。

  不一會兒,山谷裡就傳來一陣殺戚和哭鬧的聲音。

  袁銘看向那個帶路的乾瘦男子,後者對於那些殺喊哭鬧似乎早已習慣,並沒有任何感覺,只是察覺到袁銘的視線,溝壑縱橫的臉上,才擠出來一個有些生澀的笑容。

  如果不知道他做了什麼,任誰也只會將他當做一個南疆老實巴交的農戶。

  片刻之後,胡扎等人重新返回,已經押解著七八個人影來到了谷口。

  袁銘一眼望去,都是些披頭散髮,戴著手銬腳鐐,渾身都是污痕的野人,年紀最大的不過四十,最小的應該也不過十歲。

  「媽的,這老小子騙我們,說是這夥野人有兩百來號,這根本連一半都不到麼?」老遠就聽到刺青大漢的抱怨聲。

  袁銘眉頭一皺,近百人就只帶出來了這幾個?

  沒帶出來的,下場不言而喻。

  袁銘看了一眼乾瘦男子,不禁感慨,幾十條人命居然就值三四錢銀子?

  「這肯定不夠,跟我們這次出來定下的目標差的太遠了。」胡扎也凝眉說道。

  「怎麼回事?」袁銘等他們走近後,開口問道。

  「人數不夠。」胡扎說道。

  「什麼人數不夠?」袁銘繼續問道。

  「可能具備靈根的人數不夠,魂……死的人也不夠。」胡扎解釋道。

  「還差多少?」袁銘問道。

  「至少一半。我們必須再找到一個差不多相同規模的野人隊伍,否則肯定是無法達標的。」胡扎說道。

  「還差那麼多,到哪裡去找?」袁銘問道。

  胡扎卻是走到那個乾瘦男子的身邊,一把抓起他胸前的衣服,將他提了起來。

  「這裡的人數跟你的情報不符,你還知道別的野人隊伍在哪兒嗎?」胡扎惡狠狠地問道。

  「大,大人,沒有……沒有了,最近發現的就只有這一個隊伍了。」乾瘦男子兩股戰戰,嚇得魂不附體。

  胡扎聞言,眉頭緊鎖,思量了起來。

  但片刻之後,他的眉頭就舒展了開來,笑吟吟道:「我沒記錯的話,你居住的寨子似乎就在附近,好好說說,你們全寨總共有多少戶?有多少人?」

  乾瘦男子聞言,渾身一僵,臉色變得慘白無比。

  胡扎將他扔下後,他立馬跪倒在了胡扎身前,磕頭如搗蒜,口中連連求饒道:「大人,不要,不要啊……我再幫您找,求您給我一點時間……求求您了。」

  胡扎冷笑一聲,目光看向他,毫無憐憫。

  其餘幾個獸奴堂大漢圍在四周,臉上全是戲謔笑意,像是在看一條喪家犬一樣。

  那乾瘦男子瞧見,只有袁銘一個人臉上沒有笑意,也沒有看他。

  他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樣,掙扎著撲向了袁銘,抱住他的腳,不停磕頭求饒。

  「求求您,幫幫我,我一定可以找到別的野人,我只要一天……不,給我半天時間,求求你了。」他哭得涕泗橫流,凄慘無比。

  然而,袁銘的目光落在那些野人身上,沒有去看乾瘦男子一眼。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

  在這片南疆惡土上,誰又不是砧板上的魚肉?

  很快,哭嚎的男人被拽著後領,拖了回去,一把血跡未乾的彎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帶我們去你們的寨子,不然,我現在就把你剁碎了餵狗。」胡扎獰笑著恐嚇道。

  乾瘦男子早已肝膽俱裂,只剩下難以壓抑的恐懼。

  他感受到冰涼的刀鋒已經劃開了他脖頸的皮肉,他的血管甚至也已經感受到了寒涼,死亡只在咫尺之間。

  「我帶,我帶……」

  能夠出賣別人生命的傢伙。早晚也能出賣自己人。他的臉上淚水和鼻涕混在一起,烏糟一團,褲襠裡也早已經一塌糊塗了。

  「能不能放過我的家人?」他帶著最後一絲希冀,哀求道。

  「咱們以前一直合作的不錯,這個條件,我可以答應你。」胡扎笑道。

  乾瘦男人臉色灰敗,已經沒了先前收錢時的喜悅。

  「袁師弟,你跟其他人就在這裡等等我們好了,我帶兩個人過去就行,最多兩個時辰就能回來。」胡扎跟袁銘交待一聲。

  路上的交談,讓他覺得自己和袁銘已經頗為熟稔,這一聲「袁師弟」也叫得無比順口。

  袁銘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即便胡扎不提這茬,他也會找個藉口,不跟著過去。

  胡扎旋即招呼一聲,帶著刺青大漢和另一個面有刀疤的大漢,押著乾瘦男子離開了。

  袁銘跟其他人,押著那幾個野人,留在了原地。

  留下的幾個大漢,紛紛湊到了袁銘身邊,想要跟他套套近乎。

  他們獸奴堂在碧羅洞的位置,一向都比其他幾個堂口低很多,幾乎都是些修行不入流的人才會被歸入獸奴堂。

  畢竟只是捕殺野人,不需要太高的修為。

  所以,要是能攀上其他堂口的弟子,特別是內門弟子,好處自然是極多的。

  「你們幹這樣的活,多久了?」袁銘隨意問道。

  那幾人便七嘴八舌地回答起來,有的說三年,有的說五年。

  其中年紀最大的一個,已經幹了快十年。

  「你們可知道咱們為什麼要殺這些野人?」袁銘問道。

  其他幾個人都沉默了,並不清楚具體緣由。

  只有那個年紀最大的人,猶豫了一陣,指了指天空方向說:「上面要求的。」

  「上面……長老?還是洞主?」袁銘皺眉道。

  「那我們就不知道了,反正聽命行事就對了,這麼多年都是這麼過來的。」那人說道。

  聽聞此言,袁銘目光微閃,心中不知該作何滋味了。

  他對中原僅有的記憶,都是關於那座不知是何處的繁華城池的,相比這些修行之人,反倒顯得安穩美好了太多。而在南疆的所見所聞,幾乎都是人間悲慘之事。

  袁銘只求能夠自保,穩步提升修為,有一日能夠重新回到中原。

  眼見袁銘沒了聊天的興致,其他人也都識趣的散開了,有的人跑去逗弄那些野人,有的出去打獵,準備回來做些吃食。

  還有兩三個人坐在一起,繼續有一搭沒一搭的閒聊。

  袁銘忽聽其中一人說道:「哈庫那小子這次是真倒楣,按照隊長的性子,肯定連他全家都得殺了,連累整個寨子大小都得死。」

  「咱們這次任務重,別說是哈庫家的苗花寨,我看青襖山附近那幾個寨子,說不好都得給滅嘍。估計之後十年內都不會來這邊捕獵了。」另一人回道。

  袁銘腦海猛然「轟」的一響,扭頭喝問道:「你剛才說什麼寨?」

  聊天的三人被嚇了一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時間都有些沒反應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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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m167928 發表於 2023-1-12 11:20 PM


第一百零八章 飼魂

  「剛才好像聽到你們說了苗家寨?是土方山附近的苗家寨嗎?」袁銘發覺自己失態,連忙收斂情緒,問道。

  「您聽錯了,是青襖山下的苗花寨,給我們報告野人消息的哈庫就是那裡的。」一個大漢訕笑著說道。

  「哦,那是我聽錯了。」袁銘笑著點了點頭。

  他表面看似風平浪靜,心裡實則已經翻江倒海了,胡扎他們要去屠戮的,竟然就是哈貢的家鄉。

  「你們留在這裡看守,我出去走走。」袁銘起身招呼了一聲,就自顧離開了。

  離開那些人的視線後,袁銘立馬施展神魂技能遠遊,三隻神魂所化的黑色渡鴉悄然從他的眉心處憑空飛出,朝著不同方向飛掠而去。

  眼下,袁銘已經顧不得擔憂神魂損耗了,他只想馬上找到胡扎等人離開的蹤跡。

  三隻渡鴉低空飛舞,穿梭在山林之間。

  不一會兒,其中一隻渡鴉就在一片山林裡,找到了一隊雜亂的腳印,其中三對腳印又大又深,只有一對相比下來,又小又淺這正符合,三個獸奴堂大漢帶著那個乾瘦男子的特徵。

  袁銘一邊往那個方向趕去,一邊招回三隻魂鴉。

  好在他當披毛獸奴的那段時間,積累了大量跟蹤搜尋凶獸的技能,很快就跟著胡扎一行人的蹤跡,一路追了上去。

  趕了約莫半個時辰的路,他終於遠遠看到一座青色山峰下的山坳裡,出現了一座修建有大量木質欄杆式建築的村寨。

  他們之間相隔足有七八里遠,但已經有慘烈的哭嚎聲飄蕩了出來。

  胡扎他們已經開始殺人了。

  袁銘心頭一緊。連忙披上白猿獸皮,一個助跑加速躍起,以野獸姿態,不管不顧地朝著那邊衝了過去。

  若只是普通南疆人,袁銘還能用明哲保身,歸家大計强令自己不要出頭,但事關哈貢的家人,他便顧不得這些了。

  男兒一諾千金重,答應了要替哈貢看看他的女兒,自然不能只是看看,更不能明知她有性命之憂,還見死不救。

  耳邊呼嘯風聲大作,袁銘一路狂衝到了村寨口,遠遠就看到一具屍體,正被貫穿了胸膛掛在村寨外的一棵老樹上。

  袁銘停了下來,脫下白猿獸皮,仔細一看,發現那屍體正是哈庫。

  他的眼睛睜得滾圓,表情扭曲的臉上,凝固了恐懼,懊悔和不甘,但一切都晚了。

  袁銘對他沒有半分同情,立即往村寨裡趕去。

  沿途的房屋已經開始起火,遍地都是殘缺焦黑的屍體。

  「叮噹」

  忽然,一陣鈴鐺聲響起。

  袁銘猛地扭頭,朝著聲音來處發足狂奔而去。

  村寨一隅,一棵高大的木棉樹下。

  破舊的茅草屋上已經燃燒起了火焰,滾滾黑煙如妖龍升騰,衝入高空。

  一個身著青藍粗布袍子的女人,瑟縮在樹下,懷裡抱著一個六七歲的女童,渾身顫抖不已。

  女人頭上裹著黑色布包,皮膚顔色黑裡泛紅,算不上多好看,只是五官還算清秀,一雙漆黑的眸子裡,已經全被恐懼占據。

  她死死摟著懷裡的孩子,將她的頭壓在自己的胸膛上,不讓她往外看。

  距離她們不過十來步遠的地方,七八具男男女女的屍體堆積,鮮血流淌了一地。

  赤著半身的胡扎,手裡正拿著那個銀白鈴鐺搖晃著。

  「叮噹」的聲響裡,將一個個殘魂收入其中。

  他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心中同樣沒有什麼波動,這樣的事情幹得多了,便覺得那些死去的人,和道旁的蛇蟲鼠蟻沒什麼分別。

  胡扎朝著身旁一個人點了點頭,示意他將樹下那對母女也一起結果了。

  跑這一趟到這邊,魂力强一些的披毛獸奴胚子沒找到幾個,好在要收集的魂魄數量總算是攢夠了。

  只要這個任務完成的好,其他的。問題都不大。

  那人大步上前,孕提著彎刀,就來到了樹下,二話不說,舉刀就劈。

  他這一刀下去,保管送那母女兩個人一同見閻王。

  就在其彎刀上寒光亮起,刀鋒即將要落下時,一聲急切呼喊傳來;「不要……」

  那大漢聞言一楞,與同樣疑惑的胡扎一起扭頭,就看到袁銘正朝著這邊快速奔跑而來。

  「袁師弟,你這是在做什麼?」胡扎好奇道。

  「先別殺她們,我還有話要問。」袁銘喊話的同時,已經來到了胡扎的身邊。

  胡扎奇怪,問道:「跟這些傢伙有什麼可……」

  他話還沒說完,就看到袁銘探向肩膀的手上,忽然亮起一道寒光。

  緊接著,一柄青銅長劍忽然浮現而出。

  胡扎本以為袁銘要來拍他的肩膀,所以並沒有什麼防備。

  等他意識到不對勁的時候已經晚了,青魚劍的寒光從他的脖頸上一掃而過。

  他只感覺喉間一涼,整顆腦袋就已經飛了起來。

  大捧的鮮血如泉水噴湧出一丈高,繼而化作一片血雨,灑落了下來。

  「你幹了什麼?」跟在不遠處,臉上有刀疤的男子頓時驚叫出聲。

  話音未落,他已經倉皇逃走。

  袁銘早已施展無影步,身形一閃就來到了他的身後,一腳踢中他的後背,將其踢得撲飛出去,摔在了地上。

  他一步趕上前去,一腳重重踏在刀疤男子的後背上。

  刀疤男子只覺喉嚨一苦,好似膽汁都被踩了出來,口裡慌忙求饒:「別,別殺我……」

  「還有一個人呢?」袁銘厲聲問道。

  「他……他憋不住,找了兩個女人,快活去了。」刀疤男子慌忙答道。

  「在哪裡?」袁銘問道。

  刀疤男子顫悠悠抬起一隻手,指向了遠處的寨子另一邊。

  「我問你,你們獸奴堂殺完人,收走的那些魂魄,做什麼用了?」袁銘繼續問道。

  「都……都上交宗門了。」刀疤男子連忙說道。

  「別打馬虎眼,我是問宗門用來做什麼?」袁銘喝道。

  「這……我不知道啊,每次都是胡扎隊長親自去交的,我們這些都只是跟著外出幹活,管不到後面的事情。」刀疤男子苦澀道。

  袁銘聞言,手中長劍向下一刺,直接扎穿了刀疤男子的心臟。

  隨後,他提起長劍一甩,將浸染的血液甩掉。

  袁銘看了一眼遠處的寨子,又看了一眼胡扎的屍體,稍一猶豫,還是先一步來到了胡扎的屍體旁。

  那對瑟縮在木棉樹下的母女,看到袁銘提劍過來,本就已經被嚇得不輕,此刻更是忍不住地哭嚎了起來。

  袁銘立即收起了長劍,衝著她們壓了壓手,示意她們安靜下來。

  那個面容有些滄桑的婦人見狀,只能强壓恐懼,同時捂住了懷中女兒的嘴。

  袁銘來到胡扎的頭顱旁,一把抓住他頭頂的辮子,將其拎了起來。

  隨後,他的目光一凝,眉心處一團烏光亮起,一隻渡鴉腦袋從中探了出來,朝著身前虛空輕輕一啄。

  緊接著,其腦袋向後一扯,便有一條無形絲線從胡扎的眉心被拽了出來。

  一道灰濛濛的模糊人影從中牽扯而出,漂浮在虛空中,搖搖晃晃好似無根浮萍,看那模樣輪廓,正是胡扎。

  這道魂魄被拽出來後,四周山風一吹,立馬像是打寒戰一樣顫抖起來,身上灰色霧氣像是被吹散了一樣,身影快速變得淡薄起來。

  袁銘見狀,立馬發動神魂能力,飼魂。

  只見他眉心處的渡鴉一陣模糊,化作一團黑色漩渦,從中傳出一陣扭曲吸引之力,拖拽著胡扎的殘魂,化作一團黑色霧氣,流入其中。

  緊接著,那團黑色霧氣消失不見。

  袁銘識海之中,則憑空多出一團黑霧,繼而凝結成了一個面容模糊的人影。

  他的心念隨之一動,識海中的神魂之力分化出三隻黑色渡鴉,朝著那模糊人影撲了上去,三兩下就將其撕扯吞噬,吃了個一乾二淨。

  隨著胡扎的殘魂被吞噬,袁銘的識海裡開始出現一些斷斷續續的記憶碎片。

  一片混沌中,袁銘的意念與胡扎的身軀融合,彷彿變成了一體,但他的意念卻並不能控制那副身軀,而只是以胡扎的視角,觀看著身軀的動作。

  其中一個片段裡,胡扎手持彎刀身處在幽暗閃動裡,將一個又一個野人的腦袋砍下,搖晃著銀白鈴鐺,將他們的魂魄取走。

  另一個片段中,胡扎與獸奴堂的弟子們,手舉大碗,開懷暢飲,懷裡摟著肌膚滑膩的赤條少女,笑聲肆意。

  袁銘撥開重重迷霧,想要找到他探尋的記憶。

  忽然間,他便感覺意念被什麼東西牽引,一下疾衝而出,撞入了一個碎片中。

  然後他就看到,記憶裡出現了一個熟悉身影,薩仁長老。

  他正是這獸奴堂的主管長老。

  「這次收集的魂魄,由你送去煉獸堂,親手交給二洞主,不得有誤。」一座大殿裡,薩仁長老負手而立,對他下達指令,「是。」胡扎應下之後,轉身離去。

  袁銘的意念,就跟著胡扎的身軀,朝著火煉堂所在的山峰而去,一路上。他手持著薩仁長老的令牌。暢通無阻,十分順利地來到了煉爐堂的後山。

  那裡佇立著一座獨立的院落,與三洞主的竹林院落類似,卻修建得更加華麗氣派,大門外立著一塊石碑,寫著「丹廬」二字。

  就在袁銘的意念要跟隨胡扎進入院落之時,他眼前看到的記憶碎片當即開始片片崩碎,所有畫面如雪花一樣飛散,直至消失不見。

  胡扎的記憶碎片全都消散,不再有半點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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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m167928 發表於 2023-1-12 11:26 PM


第一百零九章 遭伏

  隨著胡扎記憶的潰散,袁銘心頭沒來由湧起一種悵然若失的錯覺。

  這種感覺有些難以形容,就如同是自己的記憶被挖空了一塊一樣,難以遏制的升起一種失落感和空虛感。

  但很快,他就想起了銀貓先前的警告。

  使用類似於飼魂這樣的神魂能力,一定要避免情緒沉浸其中,否則時日一久,就容易産生記憶錯亂的情況。

  袁銘心中一個激靈,當即收斂心緒,閉目默然運轉《冥月訣》,以摒除那些來自於胡扎記憶中的駁雜思緒和負面情緒。

  過了好一會兒,袁銘重新睜開了眼睛,長長舒出了一口氣。

  下一刻,他便敏銳地察覺到了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一絲變化,在吞噬了胡扎的魂魄之後,自己的神魂之力,似乎有了一些微弱的增長。

  對此,他並沒有太開心,反而提醒自己:「飼魂雖好,可不能貪杯啊。」

  就在這時,他一轉頭,就看到那個面有刺青的獸奴堂大漢,已經來到了這邊,與他四目相對,滿眼的震驚之色。

  他沒有看到袁銘手持凶器,也沒見到袁銘身上衣衫染血,所以一時間沒能反應過來。

  「這……這是怎麼回事?」刺青大漢驚恐叫道。

  「哦,我也是剛過來,他們幾個好像被人偷襲了……你幹什麼去了?」袁銘忽然語氣一變,怒斥道。

  「我,我……」刺青大漢本就心虛,這一下就被袁銘震懾住了。

  「過來,我有話問你。」袁銘喝道。

  刺青大漢只好挪步過來,還沒走近時,袁銘就聞到了一股濃郁的脂粉香氣。

  「混帳東西,什麼時候都管不住褲襠!」袁銘假意叱責,又向其走近一步。

  刺青大漢剛想告錯求饒,還未開口,眼前忽然劍光一閃,他只覺脖頸處一涼,接著整個人徒然升空,一陣天旋地轉,接著便什麼都不知道了。

  隨著大漢屍首分離,溫熱的鮮血從脖頸處噴濺,那股脂粉香氣像是被血腥氣味激發了,更加濃郁了。

  袁銘一腳踢開刺青大漢的無頭屍體,收拾好情緒後,揉了揉臉頰,換了一個自覺溫和的表情,來到那對死裡逃生的母女身前。

  那母親死死抱著孩子,將她護在自己懷裡,眼神裡的驚恐依舊沒有消散。

  「別擔心,我是來救你們的。」袁銘用南疆話說道。

  女人略微抬起頭,不敢多看,只是掃了一眼袁銘,就馬上移開。

  她不敢相信,會有人是專門為了救她們而來。

  袁銘見狀,也不介意,查看了一下發現母女身上都沒有什麼明顯傷痕,鬆了口氣。

  「圖婭……」他衝著女人懷裡的女童,低聲喚道。

  女童的身軀明顯抖了一下,不顧母親的壓制,一點點把埋在她懷裡的腦袋擰轉了過來,露出了一張稚嫩的圓圓臉頰。

  看到這張臉的一瞬間,袁銘就確定了,這孩子一定就是圖婭。

  她的眉眼輪廓,和哈貢有七分相似。

  女童明明已經有七歲了,可身量看起來卻和四五歲的孩童差不多,頭髮略顯枯黃,一副營養不良的樣子。

  特別是她那一雙烏溜溜的黑眼珠,裡面有七分惶恐,三分疑惑,看起來就像是一只受了驚的小獸,讓人看了便心生憐憫。

  「阿爸……」

  女童突然叫出一聲,袁銘和女人同時楞住了。

  是啊,在一個剛從死亡邊緣逃回來的孩子眼中,能來救自己的,可不就是心心念念的父親麼?

  「我不……」袁銘張了張嘴,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就在他理了一下思路,剛想開口說話的時候,卻忽然感覺到小腹一陣刀絞般的疼痛,丹田當中立即傳來一股陰寒力量。

  「中毒了,什麼時候?」袁銘心中驚疑。

  他回想起方才那刺青大漢身上的濃郁香氣,頓時明白過來,毒應該是從他身上散發的。

  可是,下毒的人又是誰?

  袁銘心念急轉,馬上收斂起痛苦神情,一手縮入袖中掐訣,暗自運轉九元訣,試圖調轉法力鎮壓毒性。

  可這毒性卻十分奇特,在他運轉法力的瞬間,一下便扎入了他的丹田中。

  袁銘頓時感覺丹田陰寒之力盤踞,彷彿被冰封住了一樣,小腹處的絞痛感覺也變得越發尖銳起來,已經到了難以忍受的地步。

  「不對!」

  下毒的人一定還在周圍某處暗藏,他的處境頓時變得不利起來。

  袁銘咬牙忍耐,站直了身子,藏在袖中的手腕一轉,取出一物握在手中,同時面上神情突然轉為凶惡。

  「我今日心情不錯,就不殺你們了,趕緊滾吧。」他對著圖婭和她的母親,呵斥道。女人被嚇了一跳,但聽到讓自己走,就連忙抱著女兒爬起身,就要逃離。

  眼看她們就要離開時,一陣腳步忽然從前方響起,五六道人影走了出來,攔住了去路。

  「袁銘,你可真夠能忍的,中了寒陰霜還能面不改色的,我還是第一次見到。」為首一人朗聲大笑,嘖嘖稱奇。

  「坤圖,你還真是陰魂不散吶。」袁銘眼眸微微眯起,寒聲說道。

  他一邊說著,一邊打量了一下對面來人,居然都是熟人,呼火,巴達,烏魯,還有上次圍殺他時,出現過的獨眼婦人。

  在呼火身後,赫然還立著兩個高逾丈許之人,渾身長滿白毛,雙眼血紅,手上長著長長的黑色利爪,咧嘴時露出一口參差交錯,泛著白色光澤的獠牙。

  赫然是兩頭人魈!

  然而,就在袁銘即將把視線移開時,他才發現,眼前這兩頭人魈,與他以往見過的不太一樣。

  從他們的眼中並沒有看到瘋狂的殺意,只有枯井無波般的乾澀死寂,沒有生息,看著就如同兩具傀儡一樣,靜靜跟隨在呼火的身後。

  在與其中一具人魈視線對視的時候,袁銘瞳孔忽然猛地收縮。

  儘管那雙眼睛裡已經看不出任何情緒波動,他的身軀也同樣沒了任何明顯特徵,可袁銘的心裡卻生出一種强烈的直覺。

  那個人魈,是哈貢。

  袁銘下意識想要喊出他的名字。

  「哇……」

  就在這時,一陣哭聲驚醒了他。

  年僅七歲的圖婭,在母親懷抱中,小心扭過臉看了一眼擋路的幾人,立馬就被人魈那恐怖的樣貌嚇到,忍不住地哭出了聲來。

  袁銘看了一眼圈婭,又看了一眼那具人魈,心中泛起一陣難言的酸楚。

  他們一家三口,分別足有七年,再次重逢時,竟然會是如此這般的景象。

  酸楚過後,是難以遏制的憤怒。

  十萬大山的經歷已令袁銘有些麻木,甚至自己遭受迫害時,都未曾有過如此的憤怒,他的視線甚至忽略了坤圖,不自覺地鎖定在了呼火身上。

  呼火身子一顫。被袁銘那恐怖的眼神看得心裡有些發虛,一開始他並不明白袁銘為何對他有如此眼神,但看了一下身後的哈貢,才恍然大悟。

  但旋即。他神色稍稍定了定,嘴角一勾,露出了一抹嘲諷似的笑意。

  「袁銘啊袁銘。這次我們專門跟出來,原本是想要偷偷殺了你的,不曾想你竟然出手殘害同門,這可就太好了,我們可以名正言順地宰了你,回去如實回稟,還是功勞一件。」坤圖笑著說道。進入內門以後,他得到蒙山長老的栽培,又有丹藥輔助,修為突飛猛進,已經達到了煉氣七層,面對袁銘時自然也有了十足的底氣。

  袁銘神色不變,視線落在坤圖身上,問道:「獸奴堂的任務一向都是秘密執行的,我自己也從未聲張,你怎麼會知道我參加了此次任務?」

  「呵呵,忘了告訴你,這次能這般順利,自然要多虧了烏魯。」坤圖笑道。

  袁銘凝眉,看向了烏魯。

  「抱歉了,袁兄,你上次跟我打聽獸奴堂的任務時,我就覺得有些奇怪。回來後就將此事匯報給了坤圖道友。」烏魯笑著說道,臉上並沒有什麼愧疚神情。

  畢竟在他看來,袁銘今日,已必死無疑。

  袁銘聽了烏魯之言,心中冷笑一聲,著實有些意外。

  他沒想到,烏魯竟然會注意到這樣的細節。

  看來自己進了碧羅洞後,該有的警覺還是不夠,這才因為一些不該犯的錯誤招致今日的身陷險境。

  「說起來,也是坤圖道友神機妙算,聽我隨口提了一嘴,竟就猜到你會參加獸奴堂的任務,而後一直派人留意,果然就等到了你。」烏魯不忘奉承坤圖道。

  「袁銘,這次遠在宗門範圍之外,看看還有沒有人能救得了你?」坤圖臉上露出幾分自得神色,冷笑道。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袁兄,畢竟也算相識一場,我也有不得已的苦衷,你可莫要怪我啊。」烏魯面帶笑意,衝袁銘微微躬了躬身,說道。

  就在這時,袁銘忽然一聲悶哼,臉色變得鐵青,一手捂著小腹,癱倒在了地上。

  坤圖看到這一幕,不禁放聲笑道:「與你說這麼多廢話,就是在等你毒發,怎麼樣?寒陰霜毒侵入丹田的滋味,不怎麼好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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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m167928 發表於 2023-1-13 11:17 PM


第一百一十章 折返

  「寒陰霜毒能寒痺丹田,繼而侵蝕經脈,等到十二正經與奇經八脈全都染毒之後,他會手腳麻痺,周身肌肉僵直,就連喉結也動彈不得,就是想說話也說不出來。」不等袁銘說什麼,巴達已經頗為自得地走了出來。

  「又是你這個混……」

  袁銘一句話沒說完,喉嚨突然哽住,無法發出聲音來,抬起的手也猛然僵硬,手臂上根根青筋突起,毒性赫然已經侵蝕了經脈。

  此刻,袁銘心中頗為懊惱,怪自己一心著急救人,放鬆了警惕,竟然沒察覺這些傢伙是什麼時候跟上來的。

  巴達見他動彈不得,手提一柄尖刀,扭頭看向坤圖,詢問:「我先挑了他的手筋腳筋,再扎穿他的琵琶骨,給他留上一口氣,你們慢慢折騰,可以嗎?」

  「可以,他殺了獸奴堂的人,三洞主也包庇不了,我們用不著暗地裡殺人了,帶他回去交給宗門,說不定還能多得點好處。」坤圖點點頭,笑道。

  巴達轉回身時,臉上笑意已經收斂,再不見那副人畜無害的模樣,取而代之的是一副怨毒痛恨之色。

  「姓袁的,要不是你橫插一手,讓我錯失了機會,陳婉早就被我用藥控制,淪為我的奴隸了。現在她成了內門弟子,我再也沒有機會染指了,這一切,都是你的錯。」巴達朝著袁銘步步逼近,嘴裡痛斥著袁銘的「罪行」。

  袁銘喉結艱難滑動了兩下,似乎想要說什麼,卻怎麼都發不出聲音。

  「你,真的該死。」巴達來到他身邊,俯身駡道。

  就在兩人的距離拉得足夠近時,巴達忽然聽到一聲嘆息:「唉,我想先除掉坤圖的,最不濟也是呼火,你這倒楣蛋是純屬自己找死。」

  巴達瞳孔驟然一縮,連忙向後退去。

  然而,倒在地上的袁銘,忽然抬手一拍地面,整個人猛地反震而起,一直藏在袖中的那隻手探袖而出,手中赫然握著一根赤紅彎角。直刺巴達的咽喉。

  「嗤」的一聲響。

  巴達根本沒反應過來,直接被赤紅彎角洞穿了咽喉,汩汩鮮血猛然流淌而出。

  他雙手捂著咽喉,鮮血不斷從指縫中滲出,他一步步朝後倒退開去,滿眼震驚地張嘴想要說話。可口腔早已經被粉紅色的血沫占滿了。

  他慌忙從懷裡抓出一個瓷瓶,拔掉瓶塞就把裡面的藥粉朝著自己脖子上的傷口倒去。

  血液的大量流失,讓他的手劇烈地顫抖,大量藥粉被灑了出來,卻沒有一點落在那可怖的傷口上。

  袁銘冷靜地看著這一幕,一手緊握赤紅彎角,從裡面吸取出大量的純陽之力,將體內最後一絲寒陰霜毒抵消,另一手持劍上前,一劍斬下了他的頭顱。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令坤圖幾人皆是一怔。

  他們幾人怎麼都沒想到,袁銘竟然有手段能如此快的解除巴達的毒,更沒想到袁銘此前所表現出來的一切都只是掩人耳目之舉。

  他明明已經解了毒,卻還裝出毒性一步步加劇的樣子,要不是巴達這倒楣蛋搶先一步,他們其中哪一個上前,也都要吃不了兜著走。

  「就憑你們這些廢物,也想殺我?也不看看自己有幾斤幾兩?」袁銘一腳踢開巴達的腦袋,目光掃向坤圖幾人。

  「你,很好!」坤圖眼睛微眯,眼中殺機迸現。

  「不錯,我現在是很好。對了,坤圖,這次你最好真能殺了我,否則我一定摘了你的腦袋當夜壺。」袁銘嘲諷一句,忽然猛一轉身,朝著遠處的山林疾奔而去。

  被袁銘如此挑釁,坤圖再也無法忍耐,猛地一拍腰間靈獸袋。

  一道青光亮起,一頭眉心生有白毛的巨大青狼,載著坤圖猛然撲出,朝著袁銘追了上去。

  呼火也立刻喚出了他的青隼,帶著兩頭人魈跳了上去,飛上高空,追了出去。

  獨眼婦人和烏魯都沒有自己的靈獸,只能發足狂奔,也跟了上去。

  只不過,烏魯在離開之前,看了圖婭母女一眼,搖頭說了一句「都是賤命少條,能跑多遠就跑多遠吧。」

  袁銘不斷施展無影步,很快飛奔出了村寨,身形在竄入山林之後,很快就沒了蹤影。

  坤圖眼見跟丟了人,立馬拍了拍身下青狼的腦袋,讓他循著氣味追蹤。

  青狼在地上嗅了嗅後,很快就朝著一個方向追了上去。

  待其離開了好一會兒後,林中的一叢氣味濃郁的灌木叢中,一個藤蔓凝結而成的牢籠,枝蔓緩緩舒展開來,從裡面露出一道身影,正是袁銘。

  與此同時,在青狼追趕的方向上,有一隻黑色渡鴉,嘴裡銜著一塊撕扯下來的衣衫布片,正展翅飛舞,朝著遠處而去。

  袁銘甩開坤圖之後,抬頭張望了一下上空,發現沒有看到呼火長老的身影,立馬就要朝回去追趕。

  他此行的目的是想要救下圖婭母女,方才故意刺激坤圖,也是為了把他從她們母女身邊引開。

  然而,還沒走出幾步,一陣雜亂的腳步聲傳來,卻是那獨眼婦人和烏魯追了過來。「真是陰魂不散!」

  袁銘咒駡一聲,身子立馬向後一靠,後背緊貼住一棵蒼翠古樹,心中默念口訣,施展起了木隱術。

  伴隨著一陣青光亮起,他身上的皮膚瞬間浮現出粗糙的樹皮紋路,整個人像是融入了古樹一樣,與之合為一體,消失在了山林中。

  不一會兒,獨眼婦人和烏魯的身影,就一前一後出現在了袁銘視野裡。

  眼見只有他們,再無別人,袁銘心中立馬有了決斷。

  一會兒那兩人靠近之時,他先放過走在前面的獨眼婦人,出手偷襲後面的烏魯。

  等殺了烏魯之後,再追上去殺了獨眼婦人。

  他身形藏匿,屏息凝神,觀察著兩人動向,眼看獨眼婦人就要過來時,走在後面的烏魯卻突然叫喚了一聲,讓獨眼婦人等等他。

  「廢物!」獨眼婦人只是回頭看了一眼,低聲駡了一句,轉身繼續趕路。

  烏魯被這一聲「廢物」駡的直接停了下來,恨恨地看了一眼婦人。

  「哼,跑那麼快,急著去送死嗎?居然駡我廢物?」他低聲嘟囔了一句,竟然直接轉身,朝來時的方向走了回去。

  這一下,倒給袁銘弄得有些措手不及了。

  他原本打算先殺了烏魯的,結果烏魯卻半路折返了回去。

  正猶豫間,獨眼婦人已經到了他的身前。

  「殺。」

  袁銘把心一橫,單手一掐法訣,法力運轉而起。

  獨眼婦人一步踏出,身旁地面突然亮起黃色光暈,三根尖銳木刺呈「品」字型,從地下突兀穿刺而出,直刺向了她的身軀。

  她的反應也是十分之快,抬手一抖,纏繞在腰間的長鞭立即直射向高空,「篤」地一聲,穿透了上方的一根粗壯樹枝。

  獨眼婦人便借著長鞭的牽引之力。身形直躍而起,避開了木刺的襲擊,飛上了半空。

  眼看她就要躍上那根樹枝之時,四周的樹枝和纏繞在樹身上的藤蔓,就突然像是變成了一條條活過來的蛇蟒一樣,朝著她纏繞而來。

  獨眼婦人本就在半空中。能夠借力的也就只有上方的樹枝。

  可惜,還不等她抖動藤蔓變換方向,上方那根樹枝就像是麵條一樣軟了下來,扭曲纏繞住了長鞭,反將她提了起來。

  獨眼婦人見勢不妙。體內法力鼓動而出,手中長鞭上倒刺突起,一股淩厲的力量迸發。當即將樹枝震斷。

  她的人也朝著下方落了下去。只是還不等她落地,四周的藤蔓樹枝都已經齊齊扭曲,朝她聚攏過來,縱橫交錯間形成了樹藤牢籠,將她困在了中央。

  獨眼婦人見狀,立即從袖中摸出一個黑咕隆咚的圓形鐵球,渡入一道法力後,就朝著身下扔了出去。

  與此同時,她雙臂環抱,整個人縮成了一團,渾身湧起一層暗黃色的光芒,似乎是施展了什麼土屬性的術法。

  「轟」

  下一瞬,一團火光從下方爆裂開來。

  聚攏而來的藤蔓尚未完全形成木牢,就被這驟然爆發的力量衝毀,直接四散炸裂開來。

  「地火雷?」袁銘皺眉,他在火煉堂見其他師兄煉製過。

  獨眼婦人則被這股力量衝擊,朝著上方拋飛了出去,隨後才朝著地面降落下去。

  她身上的黃色光暈早已經散去,手臂和後背都有不同程度的灼傷,樣子看著有幾分狼狽。

  落地的一瞬間,她就揮鞭朝著身後虛空打去,以防備不知從何處而來的襲擊。

  然而,長鞭落空,只發出「啪」的一聲響!

  她不敢再逗留,立即就要往回跑。

  可就在她轉身的一瞬間,袁銘的身影從那棵古樹上浮現而出,腳尖一點,無影步悄無聲息地施展而出,朝著獨眼婦人追了上去。

  後者只覺打了個激靈,頭也沒有回,頭上的那根烏木發簪卻被法力驅動,「嗖」地一下向後射了過去。

  袁銘一個矮身前衝,閃避過烏木發簪的同時,手中寒光一閃,青魚劍浮現而出,被他握著朝前一遞,直奔獨眼婦人後心疾刺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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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m167928 發表於 2023-1-13 11:27 PM


第一百一十一章 出乎意料

  就在袁銘手中青魚劍劍尖刺中獨眼婦人的同時,她的周身再次亮起一層黃色光暈,試圖護住她的身軀。

  但那光芒已經很是黯淡,袁銘見狀,向前逼近一步,運轉法力再次突刺。

  「謔」的一聲。

  黃色光暈破碎,長劍應聲刺入了獨眼婦人的後背。

  獨眼婦人看著從自己前胸刺出來的半截劍鋒,眼中閃過難以置信的神色,嘴巴張了張,喉嚨中卻沒有發出什麼聲響。

  她怎麼都不敢相信,上一次還被他們追殺得滿山跑的傢伙,現在竟然能夠將她玩得團團轉,而她卻還毫無還手之力。

  袁銘手中長劍一擰,劍鋒瞬間絞爛了獨眼婦人的心臟。

  失去法力維持的烏木發簪還沒來得及掉頭,就「啪嗒」一聲墜落在了地上。

  他在獨眼婦人身上搜尋一陣,只找到了那根倒刺長鞭和一塊碎裂開來的黃色瓷牌,方才散發出黃色光芒護住獨眼婦人的,應該就是此物。

  只不過先前被地火雷炸過一次,又被袁銘重創,已經徹底毀壞了。

  袁銘收起長鞭和烏木發簪,也來不及細查,就想要趕回去帶圖婭母女逃離這裡。

  就在這時,山林上空忽然傳來一聲尖銳鳴叫。

  「呼火!」袁銘暗自咬牙,扭頭再次扎入了密林當中。

  高空中,一頭青隼朝著這邊直掠而下,呼火帶著兩只人魈,降落了下來。

  他打量了一眼獨眼婦人的屍體,眉頭緊皺,而後便駕馭著青隼朝著袁銘離開的方向,追了上去。

  等他走後,烏魯才從後方慢悠悠趕了過來。

  看到地上獨眼婦人的屍體,他扯了扯嘴角,也不緊不慢地跟了上去。

  另一邊,呼火駕馭青隼在高空中飛掠,手中握著一個圓筒狀的法器,朝著山林之中的四處查看,忽然,他看到一道白色身影從一處林間空隙中一閃而過。

  「找到了。」呼火長老眼神一動。

  這一次,他沒有喊人過來,一是怕驚動了袁銘,讓他再次逃走,二是他身邊還有包括哈貢在內的兩只人魈,根本不擔心對付不了袁銘於是他駕馭著青隼,立即朝著那道身影追了上去。

  然而,袁銘如今的速度比之前快了不少,催動白猿化身時,更是健步如飛,動作靈活至極,在山林裡輾轉騰挪,極難追尋。

  等呼火好不容易追到了一片河谷地帶,兩邊的植被略顯稀疏時,袁銘的身影才徹底暴露出來。

  他似乎是想用河流遮掩自己的蹤跡和氣味,只是還沒來得及投入河中,就已經被追上了。

  呼火心中冷笑一聲,兩根手指捏住一面三角小旗纖細的旗桿,朝著袁銘輕輕一揮。

  三角小旗上的金色蛤蟆,立即像是活過來了一樣,張口朝著袁銘一吐。

  霎時間,一股金紅色的火焰洶湧而出,朝著河道旁的袁鉻撲了上來。

  袁銘只覺後背滾燙熱氣逼近,扭頭看了一眼,連忙身子一斜,一頭扎入了冰涼的河水中。

  河水不算太深,無法完全遮掩住他變化白猿後的高大身形,他才剛抬起頭,就看到一股金紅色的熾烈火焰再次滾滾襲來。

  袁銘連忙一頭扎入水中,順著河水朝下游漂流而去。

  呼火見狀,從懷中摸出一個銀色鈴鐺,輕輕一搖。

  「叮噹」

  人魈哈貢的身軀頓時一個激靈,一雙死寂的眼眸裡綻放出一點凶光,雙耳之中逸散出絲絲縷縷的黑色霧氣。

  呼火駕馭著青隼降落在了河邊,指著河道水中漂流下去的那道白色影子,低喝一聲:「去!」

  人魈哈貢立即從青隼背上一躍而起,朝著河中的袁銘追了過去。

  他的動作僵硬,速度卻不慢,落入水中也依舊是奔跑的姿態,而非游泳,沒有普通人魈那種憑藉本能行動的感覺,也沒有人魈王那般靈動看著遠遠追去的哈貢,呼火正要駕馭青隼再次起飛,身下的青隼卻突然傳來一聲不安的低鳴。掙扎了幾次都沒能起飛。

  呼火立馬意識到不對勁。帶著剩下的一頭人魈,當即從青隼的後背上一躍而下。

  他身處半空,猛一回頭看去,才發現青隼腳下一根根粗壯藤薹盤根錯節,形成了兩個藤蔓牢籠。將它的兩只爪子死死捆住了!

  與此同時,地面上三根木刺突兀刺出,直插青隼的要害。

  呼火心頭一凜,連忙一揮三角小旗,一團火焰噴射而出,將木刺和木牢同時燒了。

  青隼也被燒得慘叫一聲。掙脫開來縛,衝入了高空。

  恐慌和疼痛讓它下意識想要遠離此處,只是還沒飛多遠,就被剛剛落地的呼火手躡著一枚石符,控制著飛了回來。

  呼火心知是袁銘在搞鬼,他不敢過多停留,立馬搖晃鈴鐺召喚人魈哈貢回來。

  「我都已經在這兒了,你不是口口聲聲要替哈貢報仇嗎?如此藏頭露尾,這仇還報不報了?」呼火環顧四周,出言嘲諷袁銘,想要激他現身。

  然而,四周一片寂靜,沒有絲毫反應。

  「我要是你,有什麼手段現在就都用出來了,不然一會兒哈貢回來了,可就要跟他動手了,你也不想親手砍了他的腦袋吧?還是對付我一個,容易下手一些吧?」呼火繼續喊道。

  就在這時,他身後的一棵古樹枝丫上,一道人影悄然浮現,從上方翻身落下,手中長劍寒光一閃,直接刺向了呼火的腦袋。

  呼火並未回頭,抬手一揮,那面三角小旗當即飛起,表面光芒一閃,一只金蟾虛影浮現,帶著一片朦朧光芒,如一面光盾,擋在了頭頂。

  袁銘長劍刺中光盾的瞬間,發出一聲令人牙酸的聲響,劍尖卻未能刺破光幕防禦。

  這時,那具人魈眼中凶光一閃,一個急奔跳躍而起,朝著袁銘揮拳砸去。

  袁銘一手橫劍格擋,另一手掐訣,口中低喝一聲:「起」。

  話音響起的同時,他便被一拳砸飛了出去。

  與此同時,呼火腳下的土地崩裂,一根根黑色藤蔓破土而出,朝著他纏繞而去。

  呼火察覺不妙,身形拔地而起的瞬間,一把抓住上方的三角小旗,朝著地面一揮,一股金紅火焰噴吐而出,將所有藤蔓點燃。

  然而,滾滾烈焰裡,突然有一根纖細黑藤從中穿刺而出,直奔呼火咽喉。

  呼火心有所感,連忙足尖一點,向後退了開去,與那黑藤拉開距離。

  就在他以為脫離了黑藤攻擊範圍的時候,令他驚奇的一幕出現了。只見火焰當中,一只體型不大的黑蟾跳躍而出,直奔他的面門而來,其後背的鼓包正連接著那根纖細黑藤。

  兩者之間的距離拉近,那根纖細黑藤再次蓄力突刺,又是直取咽喉要害。

  眼看黑藤就要擊中呼火的一瞬間,一道白影忽然從旁跳躍而至,擋在了呼火身前,正是那頭人魈。

  只見黑藤刺中人魈上腹,竟然以驚人的力量刺穿了它堅硬的皮膚。

  一股股毒液隨之快速湧入它的體內。

  人魈的腹部快速被毒液侵蝕,很快就站立不住,親倒在了地上。

  呼火看到這一幕,心中驚駭的同時,腦中也冒出一連串疑問:「那黑乎乎的小東西……莫非是靈獸?袁銘何時擁有此等靈獸了?

  心念升起的同時,他連忙一揮三角小旗,滾滾火焰立馬朝著黑蟾湧了過去。

  不過一擊得手的黑蟾,也早已經在袁銘召喚下,回到了其身邊。

  這時,河流之中水浪翻騰,一道白色身影逆流而來,正是人魈哈貢。

  袁銘見此狀況,立馬帶著黑蟾躍入河流當中,繞過哈貢後,朝河流下游奮力游去。

  先前,他用一個藤蔓編織的人形替身,支撐著白猿獸皮隨波漂流去了下游,呼火還以為披毛之術依舊是袁銘唯一的依仗,所以才會上當。

  「這小子可是越來越不好對付了。」看著袁銘遠去的身影,呼火眉頭又一次緊皺。

  他搖晃了一下手中鈴鐺,再次讓哈貢追了上去,自己則打算去找坤圖匯合。

  …

  袁銘很快就在一片淺灘上找回了白猿獸皮,等他登上岸後,回頭查看了一番,又抬頭看了一眼天空。

  「呼火沒有追上來?」他暗暗思忖。

  這時,夜空中一道黑色影子盤旋飛回,正是先前銜著他的衣衫一角,引開坤圖的魂鴉。

  魂鴉衝入袁銘的眉心,重新回到了他的識海。

  他已經基本掌握了呼火的手段,足可應付自如,現在更讓他擔心的是坤圖。

  此人修為本就高深,更擁有一件中品法器,成為內門弟子後,實力必定更有增長,需要小心提防。

  袁銘略一沉吟,施展木隱術。

  神魂化形後,他對於法力的掌控更加敏銳,木隱術的效果也更好,附近的駡獸蟲蟻完全沒有察覺他的存在。

  袁銘對此大為滿意,繞路返回苗花寨,查看圖婭母女安危。

  木隱術效果極好,這一路沒有任何波折,很快返回了苗花寨,圖婭母女已然不見蹤影。

  周圍並無搏鬥痕跡,草叢間隱約能看到兩行腳印,看來她們是自行逃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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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m167928 發表於 2023-1-14 05:19 PM


第一百─十二章 撞魂的代價

  「還算機靈。」

  袁銘暗道一聲,沿著腳印方向追去,同時施展「遠遊」神通,將三隻魂鴉盡數釋放出來,尋找圖婭母女的下落。

  魂鴉速度快逾奔馬,在半空中沒有阻礙,很快便找到圖婭母女的蹤跡,二人正沿著一條山間小路匆忙逃命。

  圖婭母親腿部似乎受了傷,走路一瘸一拐,根本走不快。

  而且二人或許是慌不擇路的緣故,並沒有往山外逃,竟然反朝著青襖山深處而去。

  袁銘面色微鬆,沿途緊追過去。

  通往青襖山深處的一條荊棘小道上,圖婭正攙扶著母親緩慢前行。

  圖婭母親只是個普通村婦,根本不知道現在該去哪裡,她此時心中所想只是保護自己的女兒,遠離那些殺人的惡魔。

  「哎喲!」圖婭驚呼一聲,被一截樹根絆倒在地。

  圖婭母親急忙返身扶起女兒,就在此時,前方叢林「嘩啦」一響,跳出一道人影。

  「別………別過來!」

  圖婭母親驚恐大叫,將女兒抱進懷裡,癱軟在了地上。

  「二位,不用害怕,我無意傷害你們!」人影說道,正是袁銘。

  「你究竟要做什麼?」圖婭母親也認出了袁銘,眼神中的驚恐卻並沒有減少半分。

  「跟著我,我帶你們去安全的地方。」袁銘急切說道。

  圖婭母親畏懼的看著袁銘,沒有說話也沒有動身。

  袁銘一怔,隨即明白自己對於二人而言,也是一個殺人惡魔。

  「你想要自己和女兒活命嗎?」他咳嗽了一聲,盡可能緩和地又問了一遍。

  圖婭母親不知是看出袁銘並沒有惡意,還是過於害怕,下意識點了下頭。

  「那就跟我來,我帶你們去安全之地。」袁銘說道。

  「你是誰?為什麼要幫我們?」圖婭母親猶豫了一下,追問道。

  「現在時間緊迫,我沒空和你們解釋,想活命就跟我來。」袁銘說了一句,朝青襖山外方向走去。

  圖婭母親遲疑起來,不知道該不該聽眼前這人的。

  袁銘之前雖然幫過她們,但她看得出來,滅了苗花寨的也是袁銘的同伴。

  留在這裡,若是遇到其他殺人惡魔,她們孤兒寡母,絕難活命。

  圖婭母親很快下定決心,拉著圖婭跟了上去。

  袁銘見此停住腳步,然後轉身走了回來。

  「你……你要做什麼?」圖婭母親再度露出緊張之色。

  「你們走的太慢。」袁銘說了一句,不由分說抓起二人,施展無影步朝前方掠去。

  圖婭母女只覺耳邊風聲呼嘯,眼中的一切快速後退,還未等反應過來,便發現自己已身處苗花寨西北處的一個三岔路口。

  其中一條道路頗為寬敞,足夠兩輛馬車並行,蜿蜒通向遠方。

  袁銘來苗花寨的時候走過這條路,往前二十幾里有一處鎮子,位於交通要道,規模頗大。

  碧羅洞屠殺收魂只會找一些偏僻的小部落,不會對繁華城鎮出手。

  他放下圖婭二人,將鎮子的位置告訴圖婭母親。

  「………到了那裡,你們就安全了,這條道路是商道,不會遇到敵人,你們可以放心。」袁銘最後說道。

  「多謝。你不和我們一起過去?」圖婭母親心中稍安,問道。

  袁銘搖搖頭,他對胡扎等人出手,公然違抗碧羅洞的命令,若不能將呼火,坤圖等人全部解決,哪怕走脫了一個,等待他的將是碧羅洞無窮無盡的追殺,幫助圖婭母女到這個份上,已經是極限。

  「快走吧,再晚……」他開口說道。

  話音未落,一股微風從遠處吹拂而來,席捲過樹木叢林。

  袁銘眉頭一皺,剛剛那股微風中竟然帶有些許凶獸的氣息。

  他急忙操控三隻魂鴉在附近探查,很快面色微變,取出白猿之皮,化為白猿形態。

  袁銘剛剛做完這些,不遠處的叢林「嘩」的一響,一道高大身影一躍而出,正是哈貢所化的人魈。

  圖婭看到這個怪物,身體瑟瑟發抖,圖婭母親也面露懼色,絲毫沒有發現眼前的怪物正是哈貢所化。「你們躲開一些。」袁銘召喚出黑蟾,沉聲說道。

  圖婭母親連遇劇變,已然不像之前那樣膽小脆弱,急忙護著女兒逃到了旁邊。

  哈貢沒有理會圖婭二人,血紅雙目緊盯著袁銘,怒吼一聲撲了上來。

  袁銘掐訣一點,哈貢身前地面裂開,五根木刺一冒而出,刺向哈貢小腹,卻被其敏捷躲開。

  袁銘早就領教過人魈的速度,趁著其躲閃的工夫屈指一彈。

  一枚煙霧彈脫手射出,打在哈貢身前。

  「砰」的一聲,大片灰色煙霧騰起,遮住了哈貢的視野。

  哈貢怒吼一聲,右腿泛起濃郁青光,憑空粗大了倍許,猛地一跺地面。

  「轟隆」一聲悶響,地面被踏出一個不淺的深坑,一股夾雜著青光的狂風席捲開來,將附近煙霧吹散大半。

  就在此刻,一隻黑色烏鴉迎面飛來,撞向哈貢面門,距離其身體只有一尺遠。

  然而哈貢好像未卜先知一般,腳步一錯,輕鬆躲閃了過去。

  袁銘面露詫異之色,沒想明白為何哈貢的眼睛似乎能看穿煙霧?

  「吼!」

  哈貢血盆大口猛張,發出一聲咆哮般的厲嘯。

  方圓十幾丈的氣流突然劇烈激蕩,掀起巨大狂風,不但輕易將剩餘煙霧吹散,掀起的塵土更讓袁銘睜不開眼睛。

  哈貢趁機繼續撲了過來,兩只利爪交錯著斬向袁銘咽喉。

  袁銘身旁黑影閃過,又飛出兩隻黑色烏鴉,撲向哈貢面部。

  哈貢顧不上攻擊袁銘,急忙再度躲閃,避過一頭黑鴉,終究沒能避開第二只。

  黑色烏鴉狠狠迎面撞在他眉心處,竟然穿透而入,進入其識海。

  魂鴉變成了虛靈狀態,撞向哈貢神魂,竟然「砰」的一聲爆裂開來。

  哈貢身軀大震,撲通跪倒在地上,手腳痙攣顫抖,根本爬不起來。

  袁銘面色也蒼白了幾分,但他的行動沒有受到影響,心念一催,哈貢身旁地面裂開,一根紫黑妖藤從中射出,迅疾異常的纏繞住他的身體,幾個呼吸間形成一個木製牢籠。

  哈貢的身軀仍然處於痙攣狀態,沒有任何抵抗便被紫藤牢籠牢牢禁錮。

  袁銘表情微鬆,以紫黑妖藤形成的木牢術堅不可摧,從之前的戰鬥情況看,哈貢並不具備施展火屬性攻擊的能力,不可能掙脫出來。

  圖婭母女看到怪物被制服,也都鬆了口氣。

  「阿娘,這個哥哥好厲害,圖婭以後也要變成這樣。」圖婭沒有之前那麼害怕,眼睛發亮的看著前方的打鬥。

  「你在胡說些什麼!」圖婭母親忙捂住其嘴巴,不讓她胡言亂語。

  圖婭根本不怕,圓溜溜的大眼睛看著袁銘的背影。

  袁銘自然聽到身後二人的動靜,卻沒有理會,揮手召回剩餘的兩隻魂鴉,盤坐調息。

  剛剛他施展的,正是神魂化形後得到的「撞魂」能力,魂鴉進入敵人識海,以自爆進行同歸於盡的攻擊。

  「撞魂」的威力非常可怕,稍微弱小些的敵人,直接便會魂飛魄散;同級別的存在也會神魂重創,短時間內意識混亂,身體失去行動能力,如同眼前哈貢一般。

  「撞魂」的攻擊力如此之强,相對的,負擔也非同小可,以他目前的神魂之力,只能凝練三頭魂鴉,施展三次「撞魂」。

  而且「撞魂」和尋常的魂力神通不同,一旦施展,所有魂力都會在敵人識海爆炸消散,無法回收分毫。

  魂力不同於法力,恢復起來相當困難,哪怕有冥月訣,三分之一的魂力也需要七天左右才能恢復。

  「代價如此之大,看來撞魂可不能隨意亂用啊。」袁銘心中暗道,運功略微調息,面色恢復過來。

  損失的神魂之力不可能快速復原,只能慢慢恢復。

  他起身來到哈貢身旁,哈貢已經從被「撞魂」狀態中醒轉,雖然被禁錮住身體,嘴巴還能動,對袁銘咆哮不止,血紅眼睛裡盡是嗜血凶光。

  袁銘望著眼前癲狂的哈貢,有些默然。

  他在歸藏閣尋找過有關人魈以及披毛術的資料,可惜什麼也沒有找到,碧羅洞似乎有意隱瞞披毛術的一切,披毛術的煉製之法也沒有存放在歸藏閣。

  對於蛻變成人魈的哈貢,他目前沒有任何辦法可以助其恢復。

  既然哈貢出現在這裡,呼火等人恐怕很快也會追來,留給他的時間已經不多。

  「難道真的要殺了哈貢?」袁銘握緊手掌。

  「這位……大人,是不是儘快殺了這怪物,趕緊離開這裡?」圖婭母親見袁銘看著那頭噁心的怪物出神,忍不住說道。

  袁銘身體微微一震,轉頭看向此女。

  「大……大人,是我說錯什麼嗎?」圍婭母親被看得心頭一慌。

  袁銘收回視線,眼底閃過一絲悲哀。

  如果圖婭母親知道眼前這個怪物就是自己的夫君,不知心裡作何感想。

  哈貢聽到此女的聲音,咆哮之聲突然一頓,眼中的血光黯淡不少。

  袁銘目露詫異之色,瞥了圖婭母親一眼,面上現出一絲若有所思之色,心中隱隱有了一個模糊的猜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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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m167928 發表於 2023-1-14 05:24 PM


第一百一十三章 無能為力

  哈貢雙目血光黯淡的情況並沒有持續太久,很快便恢復如初,繼續大聲咆哮起來,甚至比此前還要激烈幾分。

  「看來哈貢並未完全失去神志,聽到妻子的聲音,理智會短暫恢復。」袁銘心中暗道。

  哈貢的理智尚在,那倒不是全無辦法。

  他在哈貢身前盤坐而下,單手按住其腦袋,試圖感應哈貢識海。

  哈貢識海已經被粘稠的血光占據,魂力的運轉變得異常遲滯,反倒是這些血光頗為靈動,反向控制了一切。

  袁銘非常熟悉這些血光,因為他此前在自己識海中也看到過,正是披毛術形成的煞氣。

  「這就是徹底被煞氣控制的情況?和我預料的差不多。」袁銘暗道一聲,全力運轉起了馭獸術。

  人族的識海特異,和凶獸截然不同,無法種下馭獸符文,所以取獸術並非是用來對付人族的法術,卻可以折磨得對方意志屈服。

  袁銘想到利用馭獸術來嘗試喚醒哈貢。

  一股股黑氣進入哈貢識海,沒有理會哈貢的神魂,盡數衝向那些煞氣血光。

  這些煞氣血光控制了哈貢的神智,只要能將其削弱,甚至驅除,哈貢應該就能恢復過來。

  袁銘的想法沒有錯,實施起來卻遠比他預料的艱難,這些煞氣血光遠比神魂之力難纏,馭獸術黑氣衝擊在上面,幾乎沒有效果。

  他眉頭擰起,很快又舒展開來,五指微微彎曲,誦念起古拙的咒語。

  哈貢識海內的獸術黑氣頓時濃縮凝聚,化為兩塊旋轉不休的黑色大石,彷彿兩塊黑色磨盤,碾壓識海中的那些煞氣血光。

  神魂化形後,袁銘操控神魂之力愈發嫻熟,馭獸術水平也水漲船高,已經能操控馭獸術黑氣進行形態變化。

  當然,黑氣變化並非憑空而成,其中摻雜了冥月訣的應用。

  化為黑色磨盤後,馭獸術威力頓時大增,煞氣血光承受不住,開始潰散。

  「冥月訣果然厲害,少許變化便能擁有這般神通!」袁銘微微頷首。

  哈貢就沒有那麼舒服,面露痛苦之色,咆哮不止。

  這些煞氣血光內多少蘊含了他的神魂之力,二者已難捨難分,如今一並被碾碎,自然痛苦。

  袁銘充耳不聞,繼續施展法術。

  哈貢識海中的血光被不斷削弱,不多時便消散了大半。

  哈貢臉上透出一股蒼白,喘息不已,他的神魂之力也被磨滅了小半之多。

  不過,這一切都是值得的,哈貢眼中血色已經非常黯淡,距離恢復神智已經不遠。

  煞氣血光消散大半,哈貢的神魂顯現出來,上面纏繞著一道由符文組成的血鏈,看起來是某種操控秘術。

  「這是呼火操控哈貢的手段?」袁銘瞳孔微縮,操控黑色磨盤包裹住血鏈,狠狠碾磨。

  哈貢身軀猛地一顫,七竅開始流出鮮血。

  血鏈比煞氣血光堅固十倍,黑色磨盤也奈何不得。

  圖婭母親看到袁銘突然自顧自盤坐施法,似乎將她們忘記,有心帶女兒離開,可袁銘沒有說話,她一步也不敢動。

  那個盤坐的身影,好像一座巍峨大山,鎮壓住她一切念頭。

  「你們過來!」袁銘的聲音突然傳來。

  圖婭母親吃了一驚,心中某處反而鬆了口氣,還是帶著女兒走了過去。

  「大人,你想要我們做什麼?」圖婭母親在袁銘旁邊跪坐下來,問道。

  「你可知我為何要一再出手相助你們?」袁銘頭也不回的說道。

  「還請大人告知。」圖婭母親一直想問此事,急忙開口。

  「我和你夫君哈貢乃是舊識,數月之前都在碧羅洞,當披毛獸奴……」袁銘緩緩說道,將自己和哈貢相遇的經過,以及哈貢變成人題的事情大略說了一遍。

  「大人,您是說,這個怪物就是我夫君?」圖婭母親看著哈貢,心潮激蕩,顫聲問道。

  圖婭年紀太小,沒有聽懂袁銘說的這些話。

  「他已經蛻變成了人魈,如今被人控制,我正設法讓他恢復神智。只是此事不易做到,需要你們助我一臂之力。」袁銘說道。

  「小婦人定然全力以赴,只要能喚醒夫君,就是要我這條性命也可以。」圖婭母親擦乾眼淚,急切的說道。

  「夫人不必多想,此事並不艱難,我現在正設法鎮壓哈貢神魂裡的禁制,你們用聲音呼喚他即可。」袁銘說道。

  「真的?」圈婭母親面露喜色,隨即拉著圖婭,呼喚哈貢的名字。

  哈貢識海中的煞氣血光已經被袁銘碾碎了大半,神智本就蠢蠢欲動。聽到妻女的呼喊。很快便有了反應。

  他身體一顫,眼中血光快速消退,透出清明的光芒。

  「吉娜,圖婭,是你們……你們怎麼會在這裡?這是哪裡?」哈貢看著眼前的妻女,認出了她們。

  「夫君,你醒來了……」圖婭母親淚流滿面。

  「阿爸……」圖婭也弄清楚眼前的怪物就是她的阿爸,想要親近,卻又有些不敢。

  「這裡是青襖山附近。」袁銘開口說道。

  「袁銘兄!你也在這?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哈貢見過袁銘的白猿變身,驚訝之餘,急忙追問。

  袁銘長話短說,將呼火將他變成人魈,如今又帶著他屠戮苗花寨的情況說了一遍。

  「殺人奪魂!碧羅洞行事竟然如此泯滅人性!」哈貢大怒。

  他識海中的煞氣血光一盛,似乎被怒氣引發,雙目隱有血光湧動。

  「碧羅洞行事風格本就如此,你不要太過激動。」袁銘提醒。

  哈貢聞言急忙平復情緒,很快冷靜下來。

  「袁銘兄,多謝你助我恢復神智。」他看向袁銘,誠摯道謝。

  「你之前多次幫我,我不過投桃報李罷了,莫要再說話,你既然神智已回,那就守住神魂本源靈光,我試試看能否將你識海中的煞氣盡數磨滅。」

  袁銘說道,語氣微帶焦急。

  磨滅哈貢識海血光,已經花了不少時間,呼火隨時可能出現。

  哈貢聽出袁銘語氣中的焦急,急忙點頭,凝神守住神智。

  袁銘深吸一口氣,繼續運轉馭獸術,兩塊黑色磨盤繼續碾磨煞氣血光。

  最後的這些煞氣血光異常堅韌,雖然不如血鏈無可撼動,黑色磨盤的效率也直線下降。

  而且哈貢神魂和血光聯繫太過緊密,每驅散一點血光,哈貢的神魂之力都會損傷不少。

  繼續這麼下去,等血光被全部驅散,哈貢的神魂也會徹底崩潰。

  哈貢沒有修煉過冥月訣,無法窺探識海的情況,但身體的反應讓他察覺到真實的情況。

  「煞氣無法驅除,是不是?」哈貢的眼神也從一開始的炙熱,慢慢變涼,緩緩問道。

  圖婭母親聽聞這話,臉色唰一下蒼白起來。

  袁銘面色沉重,沒有說話。

  他此刻確實無計可施。

  「袁銘大人,請你無論如何救我夫君一命,拿我這條命做交換也可以!」圖婭母親對袁銘磕頭不已。

  「求求你……」圖婭也哀求道。

  袁銘沒有回應二人,朝周圍看去。

  他踏上修煉之路不久,見識有限,能力更加有限,此刻有心無力,如今有能力救下哈貢的,只有那銀貓,不知其有沒有跟來。

  附近靜謐如初,只能傾聽鳥鳴風吹的聲音,除此以外,再無其他動靜。

  袁銘心中嘆息,即便銀貓就在附近,這個反應,它顯然不願意摻合進來。

  「生死有命,你們莫要讓袁銘兄為難!」哈貢閉上眼睛,再睜開時已經變得平靜異常,對妻女沉聲說道。

  圖婭母女停止磕頭,僵在了那裡。

  「哈貢兄,我的實力仍然不夠,今日恐怕無法救你。」袁銘眼中閃過一絲愧疚。

  「袁銘兄何出此言,你助我恢復神智,讓我和妻女道別,已經是極大的恩惠,更別說你為了解救圖婭她們,公然違抗碧羅洞命令,在下並非貪得無厭之人,豈會要求更多。」哈貢哈哈笑道。

  「哈貢兄,你可有什麼心願未了?只要我力所能及,定然會幫你達成。」袁銘仍然頗為難受,問道。

  哈貢聽聞這話,正要說什麼,整個人突然定住,嘴巴保持著張開動作,神魂上的血鏈嗡嗡震顫不已。

  他識海中泛起一層血光,雙眸中血色快速蔓延。

  袁銘神色陡變,急忙放出兩隻魂鴉探查周圍,同時再次催動黑色磨盤,全力鎮壓血鏈。

  只是他的魂力消耗不小,全力施展馭獸術,也已經無法鎮壓住血鏈。

  「袁兄……圖婭母女……就拜託你照看了……」哈貢眼睛大半已經變成血色,理智再度搖搖欲墜,艱難開口。

  說完此話,他雙手猛地握住自己頭頸。

  「哈貢兄,你……」袁銘意識到哈貢要做什麼,下意識便要阻止。

  哈貢看了過來,殘留的清明眸光中透出決然之色。

  袁銘抬起的手臂一僵,下一刻閃身出現在圖婭身旁,伸手搭住她的眼睛。

  哈貢面露感激之色,雙臂驟然用力。

  哢嚓!

  他脖頸折歪在那裡,眼中的神采血光盡數消散,整個人失去了所有力量,掛在了木牢術內。

  「夫君……」圖婭母親失聲痛哭。

  「阿娘,阿爸怎麼了?」圖婭用力試圖拉開袁銘的手臂,哭喊著問道。

  袁銘沒有放開,左手輕輕砍在圖婭脖頸上。

  圖婭身體一軟,垂頭昏死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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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m167928 發表於 2023-1-16 05:30 PM


第一百─十四章 以身犯險

  「你做什麼?」圖婭母親看到圖婭陷入昏迷,顧不得傷心丈夫之死,撲了過來。

  「有人來了,想要你女兒活命,就別說話!」袁銘猿臂一伸,將圖婭母親按倒在地。

  圖婭母親瞪大眼睛,不敢再說話。

  袁銘一手一個,將圖婭母女抱了起來,胸口隱現青光,整個人懸浮而起,朝遠處飛去,眨眼間消失在叢林中。

  隨著袁銘離去,哈貢周圍的藤牢隨之解除,紫黑妖藤盡數沒入地底,消失不見。

  哈貢的屍體失去支撐,倒在地上,發出「砰」的一聲悶響。

  袁銘三人身影消失沒多久,幾道人影從遠處飛掠而來,眨眼間便到了近處,正是坤圖,呼火以及烏魯三人。

  坤圖和烏魯一前一後地乘於青狼靈獸之上,呼火卻沒有召喚青隼,只是徒步而行。

  看到哈貢的屍體,呼火雖然早有感應,仍然面色一沉。

  他早就通過哈貢識海的秘術,感應到了袁銘在這裡,只是袁銘實力强大,手段更是詭異,呼火之前接連吃虧,不敢獨自面對。

  他在山脈內偶遇坤圖和烏魯,這才追了過來,哪知這略一耽擱,袁銘竟然已將哈貢擊殺,再次失去蹤影。

  「袁銘和哈貢關係密切,想不到他竟然真的下得了手,看來要重新估計此人心性了。」呼火心中暗道。

  「呼火,你方才不是信誓旦旦地號稱袁銘就在此處嗎?人呢?」坤圖掃了哈貢屍體一眼便移開視線,質問般的喝道。

  「袁銘不久前確實來過這裡,應該是察覺到我們靠近才跑了。這小子心眼不少,不過匆忙撤離,多半會留下點痕跡,不難判斷他逃走的方向。」呼火非但沒有發怒,反而賠笑的說道。

  「哦,是嗎?那就有勞呼火長老你找一下吧,那小子畢竟曾經受你管轄,你對他應該很熟悉吧。」坤圖輕笑一聲,說到「長老」二字時故意拉長了語調。

  呼火眼中掠過一絲怒色,隨即强壓下去,在附近翻找起來,很快在哈貢屍體旁發現了袁銘的腳印,急忙順藤摸瓜的尋找起來。

  然而這個腳印只有來路,去往何處卻是毫無痕跡,彷彿憑空消失了一般。

  「如何,可有找到那個獸奴的蹤跡?」坤圖緩步走了過來。

  「那小子不知使了什麼手段,似乎收服了一頭禽類靈獸,帶著他騰空逃走了。」呼火面色一陣陰睛不定後,如此說道。

  「若說到禽類靈獸,沒幾個比得上你的青隼了吧,那就辛苦你尋上一尋了。」坤圖說道。

  「這個當然。只是袁銘今非昔比,我一個人恐怕不是對手,到時候我會以煙火為訊,兩位可要快些趕來。」呼火討好地說道。

  「我與這小子勢不兩立,還需要你說嗎?」坤圖哼了一聲,沒有好氣的說道。

  「好,那我先去了。」呼火點頭哈腰,揮手召喚出青隼,載著其衝天而去。

  「區區一個獸奴堂執事,被幾個獸奴叫幾聲長老,還真忘記自己的身份了。」坤圖往地上吐了一口濃痰。

  「坤圖師兄,呼火好歹也是一名執事,在獸奴堂頗有人脈,似乎不用這般掃其面子,若他惱羞成怒,也不是好事。」烏魯有些欲言又止道。

  「他不僅有把柄在我手中,還有求於我,難道敢反了天不成?我就是看不慣他平時的做派!」坤圖冷笑說道。

  「是。那我們接下來怎麼做?」烏魯問道。

  「呼火雖然不濟,他那頭青隼在尋人方面還是有些手段的,我們跟著便是,正好讓他打個頭陣,探探袁銘這小子的虛實。這小子入門沒多久,進展如此之快,我倒要看看,他身上究竟藏著什麼秘密。」坤圖笑著說道。

  「師兄高見。」烏魯贊道。

  坤圖得意一笑,帶著烏魯朝呼火飛遁方向追去。

  袁銘帶著圖婭二人往前飛遁數里,法力消耗不輕,在一處隱蔽叢林內落地。

  「你們躲到裡面去,切莫發出聲響,一切等我回來再說。」袁銘指向附近一處茂密灌木。

  圖婭母親連連點頭,攙扶著癱軟的圖婭鑽了進去。

  而袁銘沒有在此停留,起身朝前方奔去。

  他雖然用神秘香爐御空逃了一段距離,可坤圖等人手段頗多,很快便會追來,繼續帶著圖婭二人,只會增加風險。

  雖然冒險一些,但讓二女留在此地,是眼下相對穩妥的做法。

  奔走之間,袁銘放出一頭魂鴉,探查周圍的動靜,同時取出一枚綠色晶石握在掌心,正是一枚木屬性的靈石,是他用從霧中島得來的火屬性靈石自青蛺堂換到的。

  靈石內的精純靈力流淌過來,袁銘丹田內近乎乾涸的法力快速恢復。

  「靈石恢復法力的效用是不錯,可惜不能放開了用。」他有些肉疼地嘀咕了一句,加快腳步,結果沒走出多遠,眉頭微微一皺。

  他釋放出去在周圍探查的魂鴉,已然發現了乘坐青隼急追過來的呼火。

  呼火此時也發現了袁銘的大致方位,立刻朝半空發出一個煙火訊號,然後操控青隼緊追過去。

  袁銘當即施展無影步,加速朝前方一片樹林掠去。

  他的無影步雖然快,可和青隼相比仍然相差頗遠,沒過多久便被追上。

  呼火操控青隼直接從袁銘頭頂飛過,驀然一個轉身,雙翼朝下方狠狠一扇。

  一股狂風驟起,方圓數十丈內氣流席捲,大樹狂擺,飛沙走石。

  袁銘見狀,不退反進地一頭扎進狂風中,雙腳每邁出一步,都用力將腳掌刺入地面,雖然速度稍慢,卻不怎受狂風影響。

  呼火眉頭一皺,一邊操控青隼與袁銘保持一定距離,並雙手往虛空中揮動,數道青色風刃呼嘯而出,朝著袁鉻射去,同時有些著急地朝著來時方向望了一眼,顯然在等坤圖等人趕到。

  袁銘身形靈活騰挪,一一避開風刃的襲擊,前行速度也只是受到些許影響。

  呼火見此,身形曙的從青隼背上一躍而下,落在附近一株大樹上,單手一揚。

  青隼朝袁銘撲去,雙翼驟然上竪,幾乎並攏在一起,看起來好像一只青色巨箭,瞬間便到了袁銘身前,兩只鐵爪帶著銳利無比的勁風;抓向袁銘腦袋。

  看這一爪之威,就是鐵人的腦袋也能抓裂。

  「來得正好!」袁銘低喝一聲,抬手向上一揮。

  他頭頂赤影閃過,一只赤紅大錘憑空冒出,旋轉著打向青隼,正是從霧中島得來的那柄大錘。

  青隼沒料到此變,收爪已經來不及,兩只鐵爪狠狠抓在赤紅大錘上。

  「砰」的一聲刺耳大響,赤紅大錘被擊飛,錘面上出現幾道爪痕,並不深,沒有大礙的樣子。

  青隼利爪被崩斷,鮮血蜂擁流出,飛撲的身形朝旁邊歪斜,「砰」的一聲撞在一株大樹上。

  不等其穩住身體,嗖的一聲銳嘯從旁邊傳來,一柄青色寶劍自叢林內射出,直奔青隼胸口,正是青魚劍。

  「竪子,敢傷我靈寵!」

  呼火大喝一聲,忙在腰間一拍,掌心中多出一面顔色赤紅的三角小旗,上面綉著一只金色的三足金色蛤蟆像,正是此前追殺袁銘時使用的法器。

  他握住三角小旗,向前一揮。

  三角小旗上的金色蛤蟆好像活過來了一樣,張口一吐。

  霎時間,一股金紅色的火焰洶湧而出,瞬間跨越十數丈距離,帶著灼灼熱浪打在青色寶劍上,輕易將其擊飛。

  呼火暗鬆了口氣,卻並未打算與袁銘短兵相接,而是打算再度催動三角小旗騷擾袁銘,靜待坤圖等人到來。

  異變突生,其身旁叢林黑影閃過,一隻魂鴉毫無徵兆地從中射出,迎面撞向他的面孔。

  「什麼東西!」呼火一驚,急忙朝旁邊躲閃。

  可就在此刻,他躲閃的方向黑影一閃,又一頭魂鴉如電撲來。

  這次他沒能躲避過去,被迎面撞中。

  魂鴉進入呼火識海,狠狠衝擊在神魂上,轟然爆裂。

  「啊!」

  呼火神魂重創,抱頭慘叫出聲,三角小旗從手掌滑落,人也從大樹上掉了下去,重重砸在地上。

  「哢嚓」一聲輕響,他的小腿應聲骨折。

  呼火修為深厚,神魂也遠比哈貢强大,在斷骨之痛的刺激下,意識竟然恢復了過來。

  不遠處一株大樹旁,袁銘面露詫異之色。

  痛楚竟然能夠刺激並助敵人擺脫撞魂的影響,看來日後對敵時可要小心這點。

  「坤圖救我!」

  呼火意識堪堪恢復,口中大喝一聲,同時努力試圖坐起,旁邊地面突然裂開,一根紫黑妖藤從中射出。

  「噗」的一聲輕響,妖藤刺入呼火的咽喉,洞穿其頸處。

  呼火哇的噴出一大口鮮血,張大嘴巴想說什麼,但眼中神采快速黯淡,身體軟軟倒在了地上,變成一具屍體。

  不遠處的青隼剛剛穩住身體,正要過來相助,呼火已然隕落,青隼的腦袋上突然現出一圈黑光,幾個拳頭大小的黑色符文在其中跳動,隨後無聲消散。

  青隼怔在那裡,幾個呼吸後才恢復過來,眼中透出欣喜的光芒。

  長久以來禁錮住它神魂的秘法解除,雖然對它的神魂造成了一定的傷害,可和重獲自由相比,根本不算什麼。

  青隼看也未看呼火的屍體一眼,轉身振翅飛走。

  袁銘鬆了口氣,扶著樹幹緩緩坐下。

  這幾下攻擊看似尋常,其實已經是他動用全力,甚至不惜以自身為誘餌,否則也無法一舉擊殺呼火。

  他心知對方人多,若無法趁對方落單分別擊破,待對方彙集一處,倒楣的便是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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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m167928 發表於 2023-1-16 05:36 PM


第一百一十五章 身臨絕境

  袁銘此時丹田的法力近乎乾涸,白猿變身自動解除,白猿之皮掉落在地上。

  他的魂力也僅剩三分之一,站立都覺得費勁,恨不得倒地大睡三天。

  不過他心知現在不是休息的時候,呼火方才那一聲呼喊,已經足夠說明問題了,坤圖等人可能就在附近不遠處,必須儘快離開。

  他咬破舌尖,用疼痛刺激了一下精神,收起白猿之皮後,連呼火的屍體都不及搜索,直接轉身而逃,同時縮在袖袍中的左手緊握木屬性靈石,顧不得肉疼地瘋狂吸收。

  結果他還未跑出多遠,「咻咻咻」之聲大作。

  一片密集風刃突然從前方樹林內射出,暴雨般打向他的身體。

  袁銘面色陡變,急忙運轉殘存的法力施展無影步,整個人變的模糊,憑空橫移兩丈,勉强躲開了風刃之雨的襲擊。

  然而密集風刃中,兩道彎月般的異樣風刃方向突然一變,朝袁銘躲閃方向襲來,分別斬向其雙腿。

  袁銘眼角急跳,立刻調動最後的法力,催動藏在懷裡的神秘香爐,向上浮起半丈,讓過了月牙風刃的襲擊。

  月牙風刃沒有再拐彎攻擊,劈在地上,「噗嗤」沒入其中。

  袁銘停止催動香爐,踉蹌落地,大口喘息。

  啪啪啪!

  清脆的擊掌聲從樹林內傳出,坤圖緩步走出,面帶笑容。

  那頭青狼靈獸緊隨其後,猙獰的雙眸緊盯著袁銘,似乎在惱恨其躲過了自己的攻擊。

  「這種情況下還能躲過我靈獸的連環攻擊,不錯,當真不錯。」坤圖一邊鼓掌,一邊笑道。

  「坤圖,看來你早就在附近了。」袁銘眼睛眯起。

  「哈哈,我自然早就到了,只是想要看看如今的你,究竟多了哪些能耐。如今你法力消耗殆盡,還不趕緊跪地求饒,我心情一好,說不定會大發善心。給你留個全屍。」坤圖得意大笑。

  「想要我的性命,可以,儘管上來取。」袁銘挑鮮般對坤圖勾了勾手指。

  坤圖聽到袁銘此言,眉頭微微蹙起。

  他親眼目睹袁銘將呼火擊殺當場。並沒有十足把握袁銘法力真的耗盡,對方這般有情無恐,他反而有些遲疑了起來。

  袁銘見此,心中暗鬆了一口氣,但表面上依舊帶著一絲冷笑,繼續吸納靈石中的靈力,爭取恢復一點法力。

  「對了,烏魯呢?他不是一直跟在坤圖身邊嗎?莫非在暗中籌劃陰謀?」他突然想起一事,暗道。

  就在此刻,坤圖後面的叢林傳來腳步聲,三道人影從裡面緩步走出。

  當先一人正是烏魯,手中握著一根繩索,另一端繫在兩人的手腕上,卻是圖婭母女。

  袁銘眼神一沉,握緊了拳頭。

  「烏魯,你剛剛非得和我分開,就是去抓這兩個凡人?」坤圖皺眉問道。

  「師兄明鑒,這兩個人並非無關緊要的凡人,有大用。」烏魯說道,「大用?什麼大用?」坤圖奇道。

  「我在十萬大山做披毛獸奴的時候,和哈貢也有過一些交集,聽說過一些他的事情,這苗花寨便是哈貢的家鄉,而哈貢和袁銘兄交情極好,二人有不少共患難經歷,是不是?」烏魯轉頭看向袁銘,嘴角露出笑容。

  「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和哈貢不過是點頭之交罷了。」袁銘面上不動聲色,心中卻暗暗喊糟。

  「呵呵,這小女孩剛剛是將一切都招供了,她們正是哈貢的妻女,你為了救她們,不惜違背門規,殺了胡扎,剛剛更大耗元氣,試圖讓哈貢恢復神智。袁銘兄啊,你這短短時間發生的變化著實出乎我意料,連徹底獸化的人魈也能救得過來,佩服。」烏魯淡笑說道。

  坤圖聽到這裡,總算明白過來,大喜不已:「好!烏魯,做的不錯,等回了碧羅洞,定然要重賞於你。」

  「我說你為何會突然失心瘋殺了胡扎,原來是因為這種愚蠢的理由。」坤圖隨即看向袁銘,哈哈笑道。

  「就算她們是哈貢的妻女,你以為我會為了兩個陌生的凡人,放棄自己的大好前程,甚至生命?」袁銘冷笑一聲。

  坤圖笑容一僵,平心而論,他絕不會做這等傻事。

  「如果袁銘兄對她們的生死毫不在意,為何不立刻離開,反而和我們在此閒談。」烏魯笑著說道。

  「烏魯兄倒是提醒我了,袁某眼下還有事情要辦,先告辭了,這二人的性命,你們隨意處置吧。」袁銘淡笑一聲,轉身朝遠處走去。

  圖婭二人眼見此景,露出絕望之色。

  「你真不理會她們的死活?好得很,烏魯,殺了那個婦人,小的留下,我的陰鬼旗已經許久沒有進補,稍後便用那女童的精血祭旗。」坤圖獰笑道。

  「是!」烏魯從腰間拔出一柄彎刀,毫不遲疑的劈向圖婭母親的脖頸,烏魯腳邊地面突然裂開,一根紫黑蔓藤電射而出,纏住烏魯的手臂和彎刀,這一刀頓時劈偏。

  四道黑色液體從附近草叢中射出,急如勁弩般,直奔烏魯而去。

  烏魯暗驚,奮力試圖抽回手臂。

  然而紫黑妖藤牢牢纏住了他的手臂,彷彿長在上面了一般,根本拉不動。

  一股腥風傳來,幾道黑色液體已然到了烏魯面前。

  那些黑色毒液並非打向一處,上下左右皆有,角度異常刁鑽,只要烏魯沒能掙脫妖藤束縛,無論往哪個方向躲閃都會被擊中。

  烏魯縮在袖子裡的左手動了動,似乎做了什麼,他身前憑空多出一道深藍光盾。

  黑色毒液打在上面,發出嗤嗤的聲音,將藍色光盾腐蝕出幾個淺坑,但終歸是被擋了下來。

  「哈哈,就知道你會出手,納命來吧!」坤圖見袁銘動手,不驚反喜,大笑著祭出一面黑色大旗,用力揮動。

  一股如有實質的黑色陰風從旗面湧現,周圍頓時狂風大作,溫度快速降低。

  袁銘卻沒有理會坤圖,掐訣對烏魯虛點。

  「竟然無視我,找死!」坤圖眼見袁銘如此無視於他,勃然大怒,猛搖陰鬼旗幾下。

  旗面黑光大放,周圍陰風朝一處凝聚,竟然形成一條兩三丈長的黑色風龍,張牙舞爪的朝袁銘撲去。

  就在此刻,坤圖旁邊灌木中黑影閃過,驀然飛出一隻黑色烏鴉,直奔坤圖面門,卻是袁銘的最後一只神魂渡鴉。

  「什麼東西?」坤圖不敢大意,朝旁邊避讓了過去,手中陰鬼旗一引。

  攻向袁銘的黑色風龍,方向立刻一轉,撞向渡鴉。

  黑色渡鴉速度並不多快,但勝在個頭小,且動作靈活,勉强躲開黑色風龍的攻擊,再度撲向坤圖,纏的其無法分身。

  烏魯先前見袁銘對自己掐訣,急忙凝神戒備,全力維持身前光盾。

  「嗤嗤」腐蝕之聲傳來,纏繞在他骼膊上的妖藤分泌出黑色毒液,手臂衣物被輕易腐化,毒液沾染到他的皮膚上。

  烏魯的皮膚瞬間潰爛,下面的血肉也快速消融,不少地方露出白森森的骨頭。

  「啊!」烏魯心中大凜,手臂湧現出一層藍光,試圖隔絕妖藤毒液的侵蝕,然而沒有多大作用。

  袁銘一邊操控黑色渡鴉纏住坤圖,同時運起剛剛積攢的一點法力,催動馭獸術,操控紫黑妖藤。

  妖藤頂端變得尖銳,更泛起絲絲血光,毒蛇出洞般刺進烏魯的胸口。

  眼下情況,他法力即將耗盡,處於絕對的劣勢,只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殺掉對方一人才有勝機。

  就在此時,袁銘身後的樹林「轟」的一聲炸裂,狂暴的勁風絞碎樹枝枯葉,坤圖的那頭青狼靈獸猛撲而出,狼爪襲向他的後背。

  袁銘一驚,急忙施展無影步朝旁邊躲閃。

  他法力已然耗盡,身法遲緩,勉强躲過了利爪穿胸的下場,手臂仍然被劃出兩道深可見骨的傷口,踉蹌後退。

  青狼靈獸得勢不饒人,張口噴出四五枚青色風刃,旋轉打向袁銘的身體。

  袁銘面色煞白,還能揮動的右手取出青魚劍,狂舞抵擋風刃。

  「鐺鐺鐺」幾聲激烈碰撞,幾枚風刃被擊飛,袁銘連人帶劍被打飛,重重撞在一株大樹上,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袁銘連遭重創,顧不上其他,對紫黑妖藤影響不大,受其神魂操控的黑色渡鴉則突然變得遲鈍。

  「去!」

  坤圖趁機手中陰鬼旗點出,一道半月形的黑色風刃從旗尖射出,速度快的驚人,只一閃便跨過數丈距離,斬在黑色渡鴉身上。

  「嗤」的一聲輕響,黑色渡鴉小半身體被削落。

  黑色風龍血盆大口一張,將黑色渡鴉咬住,十幾枚狂暴淩厲的漆黑風刃在其口中爆發。

  黑色渡鴉如何能抵擋這等攻擊,身體頓時潰散開來。

  這麼一來,袁銘無論法力,還是神魂都消耗殆盡,一股難以抵禦的疲憊湧上心頭。

  「哈哈,袁銘,乖乖給我祭旗吧!」坤圖大笑著舞動陰鬼旗。

  黑色風龍張牙舞爪射出,直撲袁銘而去。

  袁銘面上變色,試圖躲閃,但雙腿好像灌了鉛,一步也邁不出去。

  黑色風龍瞬息而至,重重打在他胸口。

  袁銘整個人被擊飛出去,一口鮮血狂噴而出,五臟六腑幾乎移位,倒在地上一動不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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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m167928 發表於 2023-1-16 07:35 PM


第一百十六章 我這一刀漂亮嗎?

  「你再不出手,我可就死了。」袁銘躺在地上,胸膛起伏,低聲說道。

  「這一路就想著做英雄了,現在想起我了?一會要是有好東西我先挑。」一個悅耳的聲音在其腦海中響起,滿滿的幸災樂禍的感覺。

  「區區一個披毛獸奴也和我鬥?不知死活。」坤圖冷笑著朝袁銘走去,要給袁銘致命一擊。

  但就是在這時,異變突起!

  其手中陰鬼旗上黑光突然暴漲失控,血色骷髏圖案彷彿活了一般蠕動起來。一股强大異常的陰煞之力傳遞過來,倒轉侵入坤圖身體,他頓覺半邊身體麻痺,面色變得煞白無比。

  他心中一凜,下意識想到了什麼,如避蛇蠍般將手中陰鬼旗扔了出去。

  陰鬼旗材料特殊,使用的符文更是不凡,二者疊加,讓陰鬼旗不但能發出强大的陰屬性攻擊,更能吞噬其他活物,滋補自身,也就是坤圖之前說過的祭旗。

  經過大量血祭後,陰鬼旗內的陰氣大增,威力也是暴漲,但此類陰屬性法器也同時有一個不小的缺憾:每隔一段時間,陰鬼旗內的陰力便會慢慢溢出反噬主人,只要適當壓制就能控制。

  只是此次時間未到,也沒任何預兆卻突然發生異變,著實讓他有些措手不及。坤圖雖然及時扔掉了陰鬼旗,還是被陰氣侵蝕進了身體,身體僵硬,急忙取出一枚火紅丹藥吞服,也顧不得袁銘,盤膝打坐運功。

  沒有了坤圖的法力維持,陰鬼旗落地後很快恢復原狀,旗面上的血色骷髏不再異動,歸於平靜。

  他那頭青狼靈獸則跑了過來,為其護法。

  與此同時,另一邊,原本正在和烏魯糾纏的紫黑妖藤突然停住,下一刻快速鬆脫,「嗖」的一聲鑽回地底,就此消失不見。

  烏魯脫困,飛快看了一眼坤圖,目光又轉向躺在地上的袁銘,眼中驚疑不定,左手快速地取出藥水清洗右臂,敷上傷藥,最後用白布包好,鑽心的劇痛這才有所減緩。

  此刻坤圖緩了過來,小心的伸手抓起地上的陰鬼旗,也不檢查急忙收了起來。

  「你沒事吧?」烏魯顧不得向袁銘出手,反而快步走了坤圖身邊關心的問道。

  「自然無妨,你去殺了這個小子吧。回去我重賞你。」坤圖慢慢直起身體,滿不在乎地搖頭說道。

  烏魯心思敏銳,察覺坤圖神情有異,真實情況恐怕並非其說的那麼隨意,坤圖明顯被袁銘用不知名的法術讓陰鬼旗反噬了主人。

  正如烏魯的猜測,坤圖此刻半身酸麻,不知為何,陰鬼旗此次反噬非同小可,他雖然借助丹藥之力,將侵入的陰氣驅除小半,仍然有大半陰力侵襲進經脈深處,無論他如何努力都逼迫不出,法力好像被禁錮了一般,這樣重的內傷從來沒有過,只能等回宗之後求助師尊了。

  「屬下遵命。」烏魯恭敬地說道,彎腰向坤圖鞠了下,可能剛剛傷重,一下跌倒向坤圖身旁,又滾了下。

  坤圖正想轉頭查看。

  「噗嗤」一聲。

  一道雪亮刀光突然綻放,刺入坤圖後心,從其前胸透出。

  坤圖口中鮮血狂噴,臉上滿是難以置信的神色。

  他畢竟是碧羅洞內門弟子,無論心性資質都是不俗,刀入體瞬間竭力避開心臟要害,立刻翻手向後一揮。

  一股陰風打在烏魯身上,烏魯被擊飛數丈遠,摔進一處草叢。

  坤圖「哇」的噴出一口鮮血,拿起陰鬼旗,只可惜他的心肺要害處被貫穿,全身力氣快速流逝。

  坤圖的青狼靈獸楞了一下這時才反應過來,怒吼著撲向烏魯。

  烏魯射出一顆丹藥,正好打在風狼鼻子上,藥丸猛然炸裂,化為一團黃色煙霧,散發出刺鼻異常的氣味。青狼啊嗚慘叫一聲,身體顫抖不止,頃刻間慢慢倒了下去。

  烏魯從草叢裡緩緩站起,來到青狼前手起刀落,砍下了狼頭,胸口衣衫碎裂,嘴角流出一道血痕,表情卻非常輕鬆。

  「你瘋了嗎?」坤圖瞪視烏魯,艱難吐字詢問。

  「你這等小氣之人,重傷了,才想重賞我吧,不如你現在就站起來,試試?」烏魯嘲諷說道。

  坤圖正要回答,這時詭異的一幕發生了,坤圖只感覺一陣清風吹過,脖子中間好像被一刀劃過,脖子一痛,頸部鮮血噴出一尺高,整個頭顱掉了下來。

  「撲通」一聲,坤圖頭顱掉落在地,眼珠子一下瞪得老大,死死盯著某處,身體一個抽搐,氣息盡散,並不瞑目。

  烏魯也被這詭異的一幕驚了,心慌之下身體搖晃兩下,坐在地上。看向不遠處地上的袁銘,馬上開口道:「袁兄莫要動手,有話好說。」

  見袁銘沒有回答,又說道:「袁兄真是好手段。剛剛我這一刀漂亮嗎?看在我這一刀幫你份上,我們化敵為友如何。」

  袁銘此時已經坐起,此時心中大定,微笑道:「烏魯兄這一刀乾脆利落,毫不拖泥帶水,我做夢也想不到,你會背後捅他一刀。」

  他假意昏迷,本就是為了麻痺坤圖,哪怕銀貓不肯幫忙,暗中潛伏的黑蟾靈獸足可神不知鬼不覺的給坤圖致命一擊,再硬拼剩下一個帶傷的烏魯。

  沒想到方才銀貓不知用了何種詭異的手段,突然讓坤圖還沒施法就受到反噬,而烏魯突然的反水更是讓他想不到。坤圖脖子被隱形的利器劃斷,想來也是銀貓的手筆,不禁心裡對銀貓大是佩服,一時無法判斷銀貓現在究竟是什麼實力。

  他的右手藏在身下,掌心握著一塊綠色晶石,正是那塊木屬性靈石,全力運轉九元訣,吸納靈石靈力,法力緩緩恢復,只是內腑傷勢太重,沒有好轉多少。

  「哈哈,這一刀我可是幫袁兄捅的,袁兄手段詭異莫測,將來必將是一方大能。」烏魯笑道,神情間好似袁銘的老友,手裡也暗暗掐了塊靈石。

  「烏魯兄吹捧我了,你殺青狼的丹藥也厲害。也不要囉嗦了,後面怎麼回復宗門,我們不必拐彎抹角,好好商量一下。」袁銘不動聲色地說道。

  烏魯聽聞袁銘這話,送了口氣說道:「我那都是小手段,袁兄大氣。我先讓她們二個休息一下。我們是要好好合計合計一番。」拂袖向後揮出,一股黃煙從袖口射出,打在圖婭二人身上。

  兩人未及做出絲毫反應便吸了黃煙,面上很快露出困頓表情,倒在地上昏睡過去。

  袁銘旁觀這一切,沒有言語,暗暗戒備。

  「袁兄要不我們先療傷?傷拖久了對以後修行不利啊!這方面我可是有經驗的。」烏魯一邊自言自語,一邊走到坤圖屍體旁,在上面翻找起來。

  很快從其懷裡找到一個白色藥瓶。藥瓶用蠟封住,瓶口還貼著一張綠色符紙,看起來是珍貴之物。烏魯揭掉符紙,起出蠟封,倒出一顆翠綠丹藥,濃郁的藥香頓時四溢。

  他仰頭吞藥之際,身旁地面突然裂開,紫黑妖藤抽射而出,一下卷住了烏魯手中的白色藥瓶,並飛快回到了袁銘身邊,把丹藥托到袁銘面前。

  烏魯也不驚訝,仍仰首讓丹藥入腹,還有些發白的臉頰迅速恢復紅潤。

  袁銘手握藥瓶,靜靜看著烏魯身上發生的變化,也沒有著急服下。

  那紫黑妖藤已再次回到烏魯身旁,微微擺動,倒也並沒有向烏魯發動攻擊。

  「此丹名為肉骨丹,煉爐堂秘制的療傷丹藥,尤其善於治療內傷。放心服下吧。」烏魯看向袁銘,關切的說道。

  袁銘聞言心中一動,他聽說過肉骨丹,在煉爐堂的療傷丹藥中,能排進前五之列,據說有活死人,肉白骨的功效,因而得名。

  他略一沉吟,傾斜藥瓶,兩顆碧綠丹藥滾落出來,誘人之極的藥香撲鼻而來。

  聞著藥香,他五臟六腑的疼痛似乎都減弱了幾分。

  「此藥果然名不虛傳!」袁銘心中一喜。此藥要是經烏魯之手,憑烏魯的狡詐,現在二人又互相忌憚,他必定不敢服用,但從坤圖身上獲取,必定真藥無疑了。

  他進入碧羅洞後看過幾本有關丹藥的書籍,對丹藥也算略有涉獵,當下仔細檢查這兩顆丹藥,仍然不敢吞服,想了想,屈指輕輕一彈,其中一顆肉骨丹射出落在附近草叢。

  黑嬌靈獸正潛伏在此處,張口吞下這顆肉骨丹,好一會過去,黑蟾並未出現異常,精神更加旺健。

  「看來丹藥是真無問題。」袁銘這才放心,仰頭服下。

  此丹入腹即化,一股熱流在全身各處流淌,他的五臟六腑好像被熱氣熏蒸,沉重之極的內傷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好轉。

  幾個呼吸後,沸騰的熱流消退,他體內痛楚消失大半。

  「這次自己的確太衝動了,要是提前有肉骨丹這樣快速療傷回復的丹藥。也不會被坤圖、烏魯二人逼到吐血倒地裝死。不得已向銀貓求救。以後必須多多準備下各種丹藥。修煉最難事就是窮,果然如此。」袁銘心中暗暗感慨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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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m167928 發表於 2023-1-16 07:47 PM


第一百一十七章 分贓

  「袁兄真是謹慎啊。」烏魯靜靜佇立不動,直到袁銘服藥後,才開口說道。

  「我怕你再用出那漂亮的一刀。」袁銘嘲諷道。

  「呵呵,袁銘真是幽默,我先前對你出手,那是要博取坤圖的信任,尋找到殺他的機會,如今坤圖既死,你我已經沒有理由繼續戰鬥了。」烏魯嘿嘿一笑,兩手一攤地說道往後退了一步。

  「呼火,胡扎,坤圖都死了,回宗門怎麼解釋?」袁銘緩緩說道。

  「呼火,胡扎等人可不是我殺的,我也沒見是誰殺的。」烏魯面上笑容添了幾分說道。

  袁銘看著烏魯,烏魯坦然對視,片刻之後,二人驀然同時哈哈大笑起來。

  兩人今日都襲殺了同門,可以說是都有了對方的把柄,算得上一條繩上的螞蚱,加上二人並沒有什麼無法化解的過節,確實沒有繼續爭鬥的必要。

  「烏魯兄不愧是我從披毛獸奴時期就認識的朋友。」袁銘看著烏魯,說道。

  「那是自然,我們從今天開始就是生死之交。」烏魯暗自鬆了口氣。

  袁銘雖然傷重,那個可怕的紫黑怪藤卻令他著實又驚又懼。他分明有一種直覺,袁銘不止這一個後手,方才坤圖操控法器突然反噬,那無影無蹤的一刀更超出他的想像。現在他要拉攏袁銘。

  「現在我們可以商量一下,如何處置他們的東西了吧。」烏魯看了一眼不遠處的坤圖屍體,說道。

  袁銘剛想開口,突然語速微微一頓,接著說道。「坤圖的東西我要先選一樣東西,然後我們一人一半。呼火之物,全歸我。」

  「很公平。就這樣。」烏魯想也沒想,直接說道。

  袁銘點點頭,心念一動,在烏魯身旁的紫黑藤蔓縮地而回,不見了蹤影。

  他來到不遠處的呼火屍體前,烏魯則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袁銘撿起那面赤紅的三角小旗。此物能發出金焰攻擊,威力不弱,雖然不如陰鬼旗,但在下品法器內也算是佼佼者。袁銘收起三角小旗,繼續在呼火屍體上尋找起來,很快找到一個紫色小袋。

  他早就見過呼火的這件儲物法器,法力注入其中。袋子裡空間並不大,裝得挺滿,有七八件靈材。五塊靈石,一方黑色玉匣。以及一塊骨簡。

  這些靈材,都是十萬大山內的珍貴之物,留待以後找機會出手,五塊靈石都呈現赤紅色。顯然是火屬性靈石。

  他取出黑色玉匣,小心打開,裡面擺放著一塊拳頭大小,似石似玉的白色固體。

  「這是什麼?」袁銘拿起白色石頭,仔細查看,可惜一無所獲,奇石錄上也沒有記載,將白色石頭放了回去,收入儲物袋。

  此物被呼火收藏得如此緊密,必定是珍貴之物,以後慢慢想辦法弄明白就是。

  袁銘翻手取出最後的骨簡,貼在額頭查看其中內容,面上露出一絲喜色。

  骨簡內記載了一門法術,名為「風捷術」,施展之後可以讓身體變得輕盈,縱跳如飛,是修仙者趕路用的必備法術。

  袁銘此前在歸藏閣中,便曾對此術升起過興趣,可惜當時囊中羞澀,自然不敢覬覦,想不到今天倒從呼火這裡得到了。

  袁銘此刻無暇細想,因為烏魯在還邊上等待著。

  他起身來到了無頭的坤圖身前,烏魯則跟了過來,俯下身子,將一枚儲物戒指直接向袁銘拋了過來,開口道:「那面陰鬼旗,若是袁兄不需要的話,可否留給我?儲物戒指其他東西我可以不要。」

  「可以。」袁銘伸手接住戒指,隨口點頭應允。

  陰鬼旗雖是一件中品法器,威力强大,比他的赤色大錘,以及剛從獨眼婦人那奪來的木簪法器威能可强多了,但卻並不適合他用。

  他神識一掃儲物戒,結果有些哭笑不得。

  坤圖的身家竟遠沒呼火豐厚,只有寥寥幾顆靈石和普通靈材,還有一個看起來有些普通的拳頭大小白玉盒子,看來烏魯真是南疆人中的人精。

  不過他對此倒也無所謂,本就是意外之財,畢竟一枚儲物戒指也值不少錢。

  他將白玉盒子取出拿在手心,腦海中頓時響起了銀貓的聲音:「我要這個。」

  袁銘聞言,將盒子放入自己的儲物袋中,隨後將陰鬼旗扔給了烏魯。

  「多謝袁兄。」烏魯稱謝一聲,將陰鬼旗收起後問道:「多嘴一句,袁兄你為何要殺胡扎,呼火他們?」

  「我殺胡扎是為了她們,我答應過哈貢,保護他妻兒的安全,胡扎執意要殺二人取魂,我只好殺了他。你不是已經審問過圖婭母女,應該知道這個原因才是。」袁銘看了旁邊昏睡的圖婭母女一眼,說道。

  「袁兄俠義。」烏魯嘴上這麼說,心裡不信。

  袁銘沉默下來,之前對胡扎出手的時候,因為情況緊迫,他沒有多想,事後也覺得不可思議。

  為了兩個素未謀面的女人,他竟然殺害同門,要知道事情一旦暴露,他立刻便會有殺身之禍。

  如今仔細思量,可能是他答應過哈貢,如今又恰好碰上,自然無法坐視不理。否則自己也過不了心裡那一關。

  他此前曾在宗門一本野史典籍中看到過,在修仙中,除了資質之外,有時候往往還需要沉心感悟。若有心結動了道心。可能會對未來的修煉産生不小的影響。

  不過此事也給他提了個醒,凡事須考慮自己力所能及的情況,首先要確保自己的安危,不可輕易給人允諾,話也不能說滿。

  「至於呼火等人,我和他們早有仇怨。」袁銘心中念頭轉動,口中如此說道。

  「原來如此。」烏魯點頭說道,但看他的神情,究竟相信了幾分,只有天知道。

  「烏魯兄你呢?為何要殺掉坤圖?」袁銘反問道。

  「你我都是披毛獸奴出身,相信應該能理解我所做這些的目的。我此前忍辱負重,才勉强成了他的僕役,多次羞辱於我,我一直想找個機會動手。」烏魯說道。

  「只是坤圖畢竟是內門弟子,更是蒙山長老親傳之徒,你就不怕蒙山長老追究?」袁銘又問道。

  「袁銘兄你有所不知,蒙山長老是不介意死個坤圖的,我聽說他以前也死了不少親傳弟子,成了他的弟子是最倒楣的。」烏魯哈哈笑道。

  「原來是這樣。那烏魯兄日後多加努力,預祝你早日達成心中願望,登臨高位。」袁銘頷首說道,心中卻覺得烏魯應該不止這個目的,只是對方不說,他也懶得多管。

  「承袁兄吉言。」烏魯呵呵笑道。

  「烏魯兄,圖婭母女都是可憐人,沒有了丈夫和父親,更沒有了親戚朋友,我自會妥善安置她們,不會泄露今日之事。」袁銘看向圖婭二人,說道。

  「既然袁兄如此說了,就按照你的意思辦吧。」烏魯略一沉吟,說道。

  「那你我就此別過,希望日後還有相見之時。」袁銘謝了一句,轉身欲走。

  「袁銘兄此話何意?你不打算再回碧羅洞?」烏魯一怔後明白過來。

  「呼火等人死在我手上,就算毀屍滅跡,終究可疑,以碧羅洞的手段,早晚也會查出真相,自然越早離開越安全。烏魯兄似乎不打算離開,希望你能瞞得過去。」袁銘說道。

  「原來袁銘兄在擔心此事,那大可不必,我有法子能讓呼火,坤圖等人的死,和我們全無干係。」烏魯略一沉吟,如此說道。

  「哦,竟有這等辦法?」袁銘大為驚訝。

  他對碧羅洞還有所求,若有可能隱瞞過去,他也不想此時離開。

  烏魯自信一笑,靠近袁銘,低語起來,袁銘一面聽,面上露出驚訝之色,隨即沉吟不語,思考良久之後緩緩搖頭,似乎不認可烏魯的話。

  「就按他說的辦,他的功法本就不是學自碧羅洞。還故意壓制了修為。」銀貓突然傳話過來。

  「好吧,那就按你說的辦法吧。」袁銘說道。

  烏魯大喜,打掃了一下戰場,帶上呼火和坤圖的屍體,轉身離開。

  當他走出一小段距離後,回頭朝著袁銘所在的方向望了一眼後,突然單手一抬,袖袍中飛出一隻小鳥,無聲無息的朝著某個方向振翅而飛。

  半日後,袁銘起身而立,氣色已經基本恢復,抱起圖婭母女二人,朝苗花寨方向奔去,行動也沒有影響。

  三人很快來到苗花寨外的大道,袁銘運起法力,在圖婭二人身上拍打幾下,各自渡入一縷法力。

  圖婭身體輕輕一顫,發出呢喃之聲。

  袁銘輕咦一聲,圖婭只是個孩童,竟然比她母親清醒的都快。

  他抬手點在圖婭額頭,一股法力注入其中,快速在其體內流轉一圈。

  「果然帶有靈根,似乎是水,金,木三靈根,難怪對我的法力反應如此敏銳。」袁銘暗道。

  神魂完成化形,他開始了冥月訣第二層的修煉,神魂日益强大,已不需要借助法器,便能感應到別人靈根情況。

  「這是哪裡……」圖婭緩緩睜開眼睛,茫然四顧,似乎還沒有徹底清醒。

  與此同時,圖婭母親也幽幽醒來。

  看到已經回到大道上,烏魯更不見蹤影,圖婭母親又驚又喜。

  「不用擔心,事情都已經結束,你們安全了。」袁銘說道。

  「多謝大人搭救。」圖婭母親起身拜謝。

  「我既然答應哈貢,自然要護佑你母女平安,不要謝我了。」袁銘手掌虛抬,一股潛力托起婦人。

  「大人,哈貢離開後,我們孤兒寡母相依為命,尚能勉强度日,如今家也被毀了,心中一時也沒了主意,不知大人能否指一條明路。」圖婭母親向袁銘哀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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