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竹林女妖
李慕將那個削好的蘋果分給了晚晚和小白，自己回了房間。
他實在是搞不懂成熟女人的心思，還是晚晚和小白可愛簡單。
他打算先放一放柳含煙的事情，這兩天吸收了不少的欲情，李慕將其煉化之後，開始繼續修佛門六識。
凝魂的最佳時機，是在每月的初三，十三，二十三日晚上，除了這三日外，凝魂效果十分一般，但修六識則不分時段。
李慕已經修成了第一識眼識，尋常道行的妖鬼，在他眼中，無所遁形。
眼識修到高深處，可以看破一切虛妄，不被幻境，陣法所困，這是天眼通的法術也不能媲美的。
柳含煙晚上到時間，又來到了李慕房內，也沒有再提昨晚的事情，兩人心照不宣的盤膝相對而坐，直到兩個時辰之後，她才下床離開。
第二日一早，李慕剛剛來到縣衙，椅子還沒有坐熱，趙捕頭便走進來，說道：“衙門昨天接到村民報案，城外的郭家村，發生了一樁怪事，我懷疑是有妖鬼在作祟，你去看看吧。”
除了李慕之外，趙捕頭手下，所有人都出去巡街了，李慕問清楚了郭家村的方向，一個人從東邊出了城門，往郭家村而去。
走之前，他已經問清楚，郭家村並沒有出什麼人命案子。
他才剛剛來到郡衙，那些重案，趙捕頭也不會交給他。
郭家村距離郡城不近，李慕用神行符，也花了近兩刻鐘的時間。
他來到郭家村，找一名村民問清楚了情況，敲開一戶人家的院門。
開門的是一個農婦，看到李慕的衣著時，臉上露出喜色，說道：“大人您終於來了，快救救我的丈夫吧！”
李慕走進院子，問道：“發生什麼事情了？”
農婦道：“我的丈夫不知道怎麼了，這幾天來，每天晚上出門，白天回來，倒頭就睡，叫也叫不醒……”
這是陽氣不足的表現，李慕想了想，問道：“你的丈夫在哪裡？”
婦人指了指屋裡，說道：“他白天一整天都在家裡睡覺。”
李慕走進屋內，看到一名男子仰面躺在床上，鼾聲震天。
他眼眶深陷，臉色蒼白如紙，李慕目光金芒一閃，便看到此人身上陽氣極度不足，七魄雖然全在體內，但都暗淡無光，沒有什麼效用了。
嗜睡難醒，便是非毒和屍狗兩魄失去效用之後的表現，李慕也曾經經歷過。
只不過，他是因為七魄缺失，而床上的男人，是因為被什麼東西吸走了陽氣。
那些心術不正，但又沒膽子害人性命的低階妖鬼，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吸人陽氣。
婦人看著李慕，擔憂道：“大人，這到底該怎麼辦……”
李慕看著昏迷不醒的男子，說道：“等他醒了以後，你什麼也別說，什麼也別問，他晚上若再出門，我會跟在他的身後……”
作為捕快，李慕曾經仔細研讀過大周律。
大周律法，大都是為大周子民指定的，但對生活在大周境內的妖鬼精怪，乃至於修行者，也做了約束。
對於一般的小案，比如黃鼠夫婦，只是偷了村民的幾隻雞，朝廷也不會致他們與死地，依照律法，雙倍賠償即可。
而對於害人性命的妖邪鬼物，律法毫不留情，除惡務盡，直到他們魂飛魄散才甘休。
吸人陽氣修行，介於兩者之間，雖不致死，但懲罰也不輕，最低也會廢去十年道行，那些道行不深的妖物，可能直接會被從化形打落塑胎，需要重新修行。
李慕先回了一趟衙門，將郭家村的情況稟報上去。
趙捕頭聞言道：“今天晚上，我派兩名凝魂境捕快和你一起。”
“不用了。”李慕搖了搖頭，說道：“需要通過吸人陽氣修行的東西，道行不會太高，我一個人應付得來，人多的話，恐怕會打草驚蛇……”
趙捕頭想起李慕在第三場幻境中的表現，知道他的實力應該不止凝魂，點頭道：“那你一切小心，如若有什麼不對，立刻退走。”
他走進值房里間，取出一張符籙，遞給李慕，說道：“此符給你，關鍵時刻，可保你退路無憂。”
李慕接過符籙，發現這是一張神行符。
但此符中蘊含的靈力，要比李慕自己書寫的神行符多得多。
符籙品階越高，威能越大，這種品階的神行符，恐怕最低也是出自神通境修士之手，能發揮出的極限速度，也會大大提升。
有了此符，哪怕是遇到中三境的妖鬼，也能輕鬆退走。
這種品階的符籙，價值不菲，郡衙果然財大氣粗，玄階符籙，也能給普通捕快出任務時配備。
李慕問過那農婦，他的丈夫，每天晚上，會在天黑前出去，現在距離天黑還早，李慕並不急著過去。
他來到郡衙一處堆滿書籍的屋子，從書架上取出一本書，坐下看了起來。
不管是縣衙還是郡衙，都有藏書閣存在。
這其中的書籍，是為衙門內的修行者準備的，郡衙的修行者，沒有宗門，修行靠的大都是朝廷提供的資源。
這些書的門類很雜，符籙，丹藥，陣法，以及各種偏門的道書都有，雖然都是基礎的書籍，不可能觸及符籙派、丹鼎派、靈陣派的核心機要，但用於剛剛踏入修行的人擴展見識，也足夠了。
李慕看書來者不拒，不管是多偏門的書籍，也不管現在能不能用到，他都不挑。
千幻上人教會的李慕的，不僅僅是小心謹慎，不要輕易相信他人，還教會了李慕多讀書准沒錯的道理。
下午時分，李慕離開縣衙，先回了一趟家。
柳含煙正準備出門買菜，問道：“今天我做飯，你想吃什麼？”
李慕道：“今天有件案子要辦，吃飯不用等我。”
柳含煙腳步頓了頓，問道：“那晚上還回來嗎？”
李慕想了想，說道：“應該會回來。”
李慕回家換了一身常服，和柳含煙說了一聲之後，便直接離開。
晚晚從裡面的院子裡跑出來，說道：“小姐，我陪你出去買菜吧……”
“算了，不買了。”柳含煙放下竹籃，說道：“昨天還剩下不少飯菜，熱一熱，湊合吃吧……”
……
郭家村。
太陽從西邊隱沒之後，天色逐漸的暗下來。
一道鬼鬼祟祟的人影，從村內走出來，走到村口時，左右看了看，見無人跟隨，才放心的快步離開。
另一道身影，從村口的槐樹上，輕飄飄的落下來，正是已經等候多時的李慕。
李慕身上貼了一張障眼符，跟在那男人的身後，向山上走去。
障眼符只能隱藏住形體，騙過普通人的眼睛，很容易被修行者感應到氣息，但用來跟蹤一個凡人，也足夠了。
李慕跟著他走進了一座竹林，竹林深處，隱藏著一間竹屋。
那男人走到竹屋前，推門而入，淫笑著說道：“小娘子，我又來了……”
李慕目光金芒一閃，看到那竹屋之上，彌漫著淡淡的妖氣。
這妖氣雖然並沒有小白那麼清純，但也不算污濁，說明此妖不是以人類為食，從妖氣的程度來看，應該是化形妖物。
李慕再施展天眼通，與目中的金芒疊加，目光透過竹屋，看到了屋內的兩道影子。
其中之一，便是那名男子，他平躺在地上，一絲絲白氣，從他的鼻息中緩緩的飄出，被另一道影子吸入體內。
從那男子躺在地上，身體抽搐的動作來看，他應該是沉迷在了幻境裡。
這妖物，通過幻境，迷惑此人的心智，趁機吸取他的陽氣修行。
化形妖物，李慕若是不動用雷法，很難戰勝。
但使用雷法，又會讓它灰飛煙滅，這樣一來，衙門那裡，便沒什麼交代了。更何況，以它的作為，雖然有罪，卻罪不至死。
李慕想了想，忽然心生一計，將白乙留在竹林中，緩步向竹屋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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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青蛇
竹屋內，一名身穿翠綠衣裙的女子，正在吸收地上那男子的陽氣，忽而面色一變，目光望向門口的方向。
竹屋門口，傳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
一名年輕人推開竹屋的門，說道：“郭大膽，我說你這幾天鬼鬼祟祟的跑出來，是在幹什麼壞事，原來是在這山裡養了一個女人，你要是不給我點好處，我就回去告訴你家娘子，她會直接打斷你的腿……”
綠裙女子聞言，表情緩和下來，臉上露出媚笑，蓮步輕移，關上竹屋的門之後，嬌笑著說道：“公子不要啊，你要什麼好處，奴家給你就是……”
她說話的時候，口中吐出一道粉色的霧氣，年輕人吸入霧氣之後，表情逐漸迷離。
他癡癡的看著綠裙女子，喃喃道：“我要你……”
綠裙女子一揮衣袖，躺在地上的男子飛到竹屋角落，昏迷過去，她一隻手搭在年輕人的胸口，身子扭了扭，說道：“公子，你真壞……”
年輕人表情呆滯，她一步一步的將他扶到床邊，打量著他的樣子，小聲道：“模樣還挺俊俏的，都有些捨不得了呢……”
她輕輕將年輕人放在床上，自己也爬上了床，在他的身邊不停扭動，一絲絲白氣，從年輕人身上飛出，被她吸入身體。
片刻後，綠裙女子動作停下，臉上露出疑惑之色。
後來進來的年輕人，雖然體內的陽氣很盛，但她費了好大的力氣，也才吸了一點兒，反倒是自己體內，似乎有什麼東西被抽空了。
這讓她的腦袋一陣發暈，雙腿發軟，無力的跌回床上。
她猛然抬頭看向李慕，震驚道：“你，你不是……”
李慕左手掐訣，屋外白光一閃，白乙劍從外面飛來，被他握在手中，李慕劍指那女子，冷聲道：“大膽妖孽，我一眼就看出你不是人！”
早在外面的時候，李慕就已經看出，此女的本體，乃是一隻青蛇。
郭家村男子陽氣屢次被吸，就是這隻化形蛇妖在作祟。
女子被白乙指著，臉上露出氣極之色，怒道：“該死的，你是修行者！”
李慕冷冷道：“你不走正道，就應該料到會有這麼一天！”
綠裙女子冷哼一聲：“那就看你的本事了！”
她話音落下，忽然憑空失去了蹤影，床上只留下一件綠色衣裙。
“哪裡跑！”
李慕從床上一躍而下，手握白乙，追向門口的一道迅速逃竄的青影。
這蛇妖的本體，乃是一條丈許長的青蛇，身上佈滿細密的鱗片，李慕剛剛追出竹屋，耳邊便響起一道破風之聲。
一道黑影，當頭而來。
李慕伸出手臂格擋，身體倒退數步，才站穩身形。
即便如此，他的手臂上，還是一片麻木。
妖物最厲害的，是它們的身體，如果不是李慕佛道兼修，身體又被玄度和金山寺方丈前後淬煉過兩次，那蛇妖剛才的一記尾鞭，就能讓李慕手臂折斷。
不過，剛才的正面相對，也讓李慕對他的身體力量有了清楚的認知。
剛才的一擊，這蛇妖雖然稍占上風，但它的尾巴，也在微微顫抖，說明李慕的身體強度，已經不弱於它的妖身多少。
李慕乾脆收了白乙，他想憑藉肉體將這條化形蛇妖打服。
玄度當時的勇猛，李慕還記憶猶新。
蛇妖一擊沒有起到效果，以尾當錐，向李慕的胸口刺來。
李慕閃電般的出手，抓住它的尾巴，用力掄開，蛇妖被他扔了出去，重重的砸在一棵樹上。
那蛇妖的身體隱隱作痛，心中也暗自震驚，這人類修行者的身體，比她們妖物也遜色不了多少。
它盤踞在樹上，聲音惱怒道：“該死的人類修行者，我和你無冤無仇，你為什麼非要和我過不去！”
李慕道：“你吸人陽氣修煉，已經觸犯律法，老實和我回衙門受罰，還能保你性命。”
“休想！”
蛇妖冷哼一聲：“進了你們的衙門，我還有活路嗎，抽魂煉魄，取蛇膽，吃蛇肉，不是你們人類最喜歡幹的事情？”
李慕道：“那就手底下見真章了！”
蛇妖吐了吐口中的蛇信，借力於樹，身體向李慕飛撲而來，快的李慕只能看到一道殘影。
李慕雙手握拳，猛地向前轟出，正好砸在它的腦袋上，發出一道沉悶的響聲。
李慕的拳頭發麻，蛇妖則是被砸飛出去，身體掙扎了幾下，還是沒能爬起來。
它震驚於李慕的力氣和身體，忍住疼痛和眩暈，咬牙道：“要不是你吸乾了我的氣力，你根本不是我的對手！”
轟！
一道白色的雷霆，將它身旁的一塊土地，轟出了一個土坑。
蛇妖雙目圓睜，她從這白色雷霆中，感受到了強烈的生死危機。
這一道雷霆如果轟在她的身上，她的肉體一定會灰飛煙滅，連靈魂也很難逃脫。
李慕見此蛇妖被嚇呆在原地，也沒有繼續逼迫，說道：“我們打個賭如何，如果你賭贏了，我就放你走，如果你賭輸了，就老老實實和我回郡衙，接受律法制裁，不過我可以保證，你犯下的罪行，罪不至死。”
剛才那一道雷霆已經證明，此人有殺她的能力，人為刀俎，我為蛇肉，她沒有選擇的機會。
她盤起身子，問道：“賭什麼？”
李慕道：“賭你能不能亂我的定力，你若能亂我定力，我就放你離開。”
青蛇妖猶豫片刻，說道：“你等我穿好衣服。”
她遊走進竹屋之中，走出來時，已經化成了人形，穿著那件翠綠色的裙裝。
她走到李慕身邊，目光七分畏懼，三分疑惑的打量著他。
不過很快，她就輕哼一聲，正常男人，在她的媚功挑逗之下，是不可能保持定力的。
李慕站在那裡，那蛇妖的下身現了原形，輕輕的纏繞住李慕的雙腿，勾著他的脖子，從身側湊近他的耳旁，輕輕吐了口氣，說道：“一個人修行多沒有意思，不如，讓我們來做一些更快樂的事情吧……”
她嘴上這麼說，心中卻想著，要不要直接現了原形，一口吞掉他算了。
這個念頭只是在心裡一閃，就被她直接否認。
一來，她還從來沒有吃過人，二來，此人的道行，她一點兒都看不透，恐怕還沒有等她付諸行動，就會死在他的手下。
況且，這人類修行者雖然可惡，但長得頗為俊俏，如果能將他制服，天天吸他的陽氣修行，取之不盡用之不竭，豈不是更好的修行方式。
如此近距離的接觸之下，李慕心跳如常，這蛇妖的心，卻亂了起來……
她吸人陽氣，從來都是通過幻境，何時用自己的身體做過誘餌。
這撲面而來的，屬於男人陽剛之氣，讓她一時間有些心猿意馬，連身體都軟了起來，沒有力氣再纏著李慕。
很快的，她就意識到，她的身體裡，的確有力量源源不斷的湧出。
她立刻放開李慕，驚恐道：“你對我做了什麼！”
李慕緩緩睜開眼睛，輕吐口氣。
想不到有一天，他還是淪落到要靠身體修行的地步。
這隻化形蛇妖所提供的欲情，比那兩隻女鬼以及柳含煙加起來都要多，收集七情，果然是道行越高越有用。
“你輸了。”李慕目光望向她，向著蛇妖走去，說道：“跟我回郡衙吧。”
他走了幾步，腳步忽然一頓，抬頭看向竹林之外。
那裡有一道強大的妖氣沖天而起，正在向竹林裡快速逼近。
那道妖氣，要比這隻青蛇強大的多，必定是已經凝成妖丹的中三境妖物。
青蛇也感受到了這股妖氣，臉上浮現出喜色，大聲道：“姐姐，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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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兩個
感受到那股強大的妖氣，李慕顧不得這隻青蛇，毫不猶豫的取出那張神行符，沖進竹屋，拎著那男人的身體，從另一個方向，疾速奔出竹林……
以他現在的實力，和全盛時期的青蛇相鬥，不借助九字真言，也不是對手，如果不是她一開始被李慕吸了不少欲情，後來的交手中，李慕也很難占到便宜。
若是遇到凝丹妖物，他除了跑，沒有第二條路。
李慕的身影迅速消失，一道白影從竹林外踏空而來，落在那青蛇旁邊。
青蛇抬頭看著她，指著李慕離開的方向，咬牙道：“姐姐，快去把那個人類修行者抓回來！”
白衣女子看著癱軟在地的青蛇，輕哼一聲，說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偷吸人類陽氣修行，我這次出來，就是抓你回去的！”
青蛇從地上爬起來，說道：“那我被人類欺負了你也不管嗎？”
白衣女子揪著她的耳朵，說道：“那也是你活該，如果被官府知道，我看你回去怎麼和父親交代！”
想到剛才那名人類修行者，好像就是官府的，青蛇心中咯噔一下，表面上還是不服氣道：“你不久前不是偷跑出去了，怎麼只說我，不說你自己？”
“還敢頂嘴，看我回去怎麼收拾你！”白衣女子瞪了她一眼，卷起一陣妖風，帶著青蛇，很快便消失在竹林中。
山下，李慕拎著那昏迷的男人，在山道上快速奔行，耳邊只有呼呼的風聲。
這神行符的速度，遠遠的超出了他的預計，那只凝丹妖物，並沒有跟上來。
李慕不知道那妖物和青蛇有沒有關係，但肯定和他沒關係，萬一它有惡意的話，等到它趕到，自己可能就沒有逃離的機會了。
小心謹慎，打得過就打，打不過就跑，是辦差的第一準則。
如果不是他的手段都不能輕易示人，李慕怎麼也得多找幾個幫手。
到了郭家村，李慕越過一家院牆，將那男子扔在院子裡。
那名婦人匆匆的跑出來，驚慌道：“大人，這是怎麼了？”
李慕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男人，說道：“他被妖物迷了心智，天天晚上跑出去給那妖物吸陽氣，才會白天嗜睡難醒，只要你看住他，不讓他出門，這種事情就不會再發生了。”
那婦人忐忑道：“那妖物會不會找上來？”
李慕擺了擺手，說道：“不會，你看好自家男人就行了。”
那隻蛇妖的膽子，顯然沒有那麼大，否則，她就是以人類為血食，或是去四處引誘男子，而不是在那竹屋裡守株待兔。
歸根結底，還是這男人自己抵擋不住誘惑，才給了此妖可乘之機。
“多謝大人。”婦人俯下身，將男人扛在肩上，說道：“我把他綁在家裡，他要再敢跑出去，我就打斷他的腿！”
李慕離開郭家村，將腿上的神行符換成了自己畫的低階符。
這張高階符，速度比他畫的不知道快了多少，關鍵時刻可以用來保命，等到危急時刻再用。
他先是回了衙門，將青蛇妖的事情告知了夜裡值班的捕頭。
李慕只是一個初入凝魂的小捕快，牽扯到化形妖物的事情，他就沒有資格處理了，更何況是結成妖丹的中三境界妖修，衙門自會派更厲害的人調查。
那青蛇雖然沒抓到，但她的欲情，卻被李慕吸了個爽。
這種道行的妖物，情緒之力非常龐大，如果是普通女子，李慕可能要吸上千位，才有可能凝魄，但若是每天吸那青蛇一次，恐怕不到一個月，他的欲情就能圓滿。
剛才其實不應該和那青蛇打賭，應該直接把她抓回來，天天吸欲情助他修行的。
跟蹤了那姓郭的很久，又和青蛇大戰了一番，還要回衙門稟報，他回到家，已經是子時，柳含煙她們已經睡了。
李慕下午沒來得及吃飯，準備給自己煮碗面，剛剛走到院子裡，柳含煙便拎著燈籠，從內院走了出來。
李慕詫異道：“你怎麼還沒睡？”
柳含煙打了個哈欠，說道：“有點餓，睡不著，我要煮碗麵吃，你要一起嗎？”
李慕道：“那順便幫我也煮一碗吧。”
很快的，柳含煙就煮好了兩碗清湯素麵，兩個人在李慕的房裡吃。
除了幾根青菜點綴之外，李慕的碗裡還臥了兩顆荷包蛋，他食欲大增，三下五除二吃完了麵，連湯也喝了個乾淨，放下碗時，看到柳含煙碗裡的麵還沒有動。
他愣了一下，問道：“你怎麼不吃？”
柳含煙單手撐著下巴，說道：“忽然又不餓了，你要還能吃得下的話，就把我的也吃了吧。”
李慕看了看她，端起了她面前的碗，柳含煙似乎看到了忽然抓著他的手腕，撩開袖子，問道：“你手怎麼了？”
李慕低頭看了看，發現他手腕上有一道青紫，應該是剛才被那青蛇用尾巴抽的。
他的身體雖然也很強韌，但到底還是不能和妖物相比。
他一邊低頭吃麵，一邊說道：“晚上出去辦案，查到一隻妖物身上，和她戰鬥的時候傷到的。”
“怎麼這麼不小心……”柳含煙皺起眉頭，說道：“本來白白嫩嫩的皮膚，弄成這樣多難看，我去拿跌打的藥酒……”
李慕的身體強韌，恢復力也經常，這種程度的淤傷，最多兩天就能自己消除，但柳含煙非要幫他抹跌打藥酒，李慕有理由懷疑，她是不是只是想借著這個機會，摸一摸自己。
不過這一次，他並沒有在柳含煙身上發現欲情。
李慕很快的吃完第二碗麵，柳含煙將碗筷收拾起來，問道：“今天晚上還修行嗎？”
李慕道：“我都行，看你。”
柳含煙收起碗走出去，很快又走進來，脫掉鞋子，盤腿坐在床上。
李慕也上了床，和她相對而坐，開始日常的雙修。
柳含煙閉上眼睛，忽然說道：“你要想吸我的情緒便吸吧，反正只要想和你雙修就會有欲情，你每天吸收一點兒，總有能凝魄的時候。”
和青蛇的欲望相比，柳含煙的這一點兒欲情少的可憐，李慕搖頭道：“不用了，我以後找機會從別人身上吸吧……”
“你想吸誰？”柳含煙立刻睜開眼睛，問道：“你是不是還想娶幾個老婆？”
李慕看著柳含煙，問道：“怎麼了？”
李肆曾經教導過他，追求女子，不能一味的窮追猛打，這樣只會減少自己在她心中的籌碼。
適當的時候，也要忽冷忽熱，若即若離，讓她產生危機感和緊迫感。
反正兩人到現在也沒有確定任何關係，李慕依法享有娶老婆自由的權力。
柳含煙顯然也意識到，李慕只是他的房客兼雙修夥伴，她似乎管不到他未來想娶幾個老婆的事情。
她想了想，解釋道：“我是為晚晚問的，她有多麼喜歡你，你又不是不知道，你這樣，她會很傷心的。”
要讓柳含煙產生危機感，但也不能太過分，李慕道：“我目前只想娶一個。”
柳含煙心中有些滿意，但很快就意識到，這似乎並不是最好的答案。
如果李慕真的想娶她，那晚晚怎麼辦？
最先喜歡李慕的，可是晚晚，如果被她搶了，晚晚該有多傷心？
她不能讓晚晚傷心，仔細想了想之後，看著李慕，說道：“我想，如果你想娶兩個人的話，晚晚也能接受……”
李慕看著柳含煙，似乎明白了她的意思。
雖然她嘴上沒有說，但其實李慕和她都很清楚。
他們兩個人這輩子，應該是互相離不開了。
柳含煙剛才那句話的意思是，如果他以後想娶兩個，她也能接受。
晚晚是通房丫鬟，應該不能算是一個名額。
她是在暗示小白？
小白已經無家可歸，化形之後，肯定還會留在李慕身邊報恩，但她剛才說的是人，而小白是妖，顯然也不能算……
難道，她暗示的是李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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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後由 pisissip 於 2020-9-13 10:29 PM 編輯
第26章 千幻魔功
來郡城不過數日，李慕可謂收穫頗豐。
原以為最後兩魄，需要日後遇到時機才能凝聚，沒想到這麼快就收集到了總量不少的欲情。
更重要的，是他找到了一條欲情收集之道。
無論是人，鬼，還是妖，只要她們貪圖李慕身上的東西，陽氣，魂魄，美貌，肉體等，都會產生欲望的情緒。
現在想來，昨天不應該對那青蛇吸的太過，被她察覺。
如果他裝作一個被她魅惑了的普通人，每天貢獻一點陽氣，吸收一點兒欲情，最多兩個月，就能積累到足夠他凝魄的情緒。
還是草率了……
清早來到衙門，趙捕頭又親自詢問過李慕昨夜的具體情況，李慕將那青蛇一事如實告知。
趙捕頭憂慮道：“一隻化形，一隻凝丹，這可不好對付了啊，希望那隻凝丹妖物不要再鬧出什麼亂子。”
片刻後，他去了一趟後衙，出來時，手上多了一塊玉石。
他將玉石遞給李慕，說道：“這是靈玉，玉中蘊有靈氣，可以直接用於修行，你雖然沒能將那蛇妖帶回來，但從她手中救出了那名百姓，也算是完成了差事，這塊靈玉便是獎勵。”
李清曾經和李慕提過，郡衙中，修行資源十分豐富，可以通過完成差事，獲得諸如靈玉，符籙，丹藥，法寶，甚至是神通秘法等等……
這些，才是吸引一些修行者為朝廷效力的，最重要的因素。
沒有宗門，沒有家族為他們提供修行資源，這條路，幾乎是唯一一條能持續穩定的，且在律法允許範圍之內，獲取修行資源的方法。
靈玉是一種內蘊靈氣的玉石，也是最普通，最基礎的修行資源。
它們原本只是普通玉石，因為其可以儲存靈氣的特性，若是位於靈氣充足的地方，日積月累，玉中便會儲存有大量的靈氣。
靈玉的品質和體積不同，蘊含的靈氣差距也極大，李慕手中的靈玉很小，內蘊的靈氣，大概相當於他七八天的導引修行。
這種差事，又能吸收到欲情，又能得到修行資源，簡直兩全其美。
吸收完靈玉中的靈氣之後，李慕輕輕一捏，手中的玉石便化為齏粉。
他沒有看書，靜坐在值房裡，用搜魂符來搜索腦海中的記憶。
此次他搜尋的，不是自己，而是千幻上人的記憶。
上次千幻上人奪舍李慕失敗，意識被天地之力抹殺，記憶卻在李慕體內留了下來。
當時這些記憶，在李慕腦海中閃回片刻後，很快就消散，李慕以為那些記憶徹底消失了，無意中使用搜魂符才發現，那些消散的記憶，其實還殘留在他的腦海中。
讓李慕驚喜的是，他通過搜魂符能看到的，不止是千幻上人佔據老王身體那幾個月的記憶，還有屬於真正千幻上人的記憶。
千幻上人是魔宗十大長老之一，洞玄強者，他的記憶，要比衙門的藏書閣對李慕的作用更大。
雖然李慕目前，只是搜尋到了他記憶極少的一部分，但那部分的內容，卻讓李慕的見識大為拓寬。
屍宗是魔宗十大分宗之一，千幻上人作為屍宗長老，非常擅長煉製屍體。
張老員外死不過半月，就被他以秘法煉成具有幾十年道行的跳僵。
之後，他更是以陰陽五行煉魂大陣，生生的將那飛僵的實力，提升到堪比洞玄，直接騙過了符籙派和玄宗的三位洞玄修行者。
現在想來，也難怪他對碧水灣下的祭壇如此熟悉，對屍宗長老來說，那種養屍陣，不過是小兒科。
他的記憶裡，還有很多殘忍血腥的魔道秘術，除陰陽五行煉魂陣之外，還有十八陰獄大陣，十鬼困神陣等邪道陣法，對於這些，李慕只是粗略的掃過，並沒有仔細瞭解。
千幻上人所修行的“千幻魔功”，可以製造出具有他全部記憶的分魂，通過奪舍別人的身體，獲得重生，以達到不死不滅，李慕雖然不打算修習這種魔道功法，但不管是魔道還是正道法門，有些共性，是可以借鑒的。
他可以借鑒千幻魔功的分魂之法，給自己留一手保命的技能。
千幻上人一生的記憶，李慕短時間內不可能全都消化掉，搜尋了很短的時間，他的腦袋就有些發漲。
他取下搜魂符，打算休息片刻時，一名衙役從外面走進來，說道：“李慕，這裡有你的請柬。”
李慕接過請柬，打開看了看，發現是徐掌櫃送來的。
今天晚上，他在徐府設宴，宴請一些朋友，也順便邀請了李慕，感謝李慕對徐浩的救命之恩。
李慕還沒想好去不去，和徐府的山珍海味相比，他還是更喜歡柳含煙做的家常小菜。
柳含煙近兩日心情不佳，雲煙閣分鋪的籌建，似乎並沒有那麼順利。
張山回陽丘縣沒幾日，便又來到了郡城，幫忙籌建新的雲煙閣。
張縣令當了很多年的陽丘縣令，資歷早已足夠，千幻上人一事中，雖然後知後覺，但魔宗十大長老之一，千幻上人的死，陽丘縣衙立有大功，他作為縣令，功勞自然也不小，借此機會，得到了朝廷的提拔和重用。
張山早已有辭職之心，如今張縣令離開，他也借此機會，辭了捕快，打算幫柳含煙在郡城建立新的雲煙閣，十年之內買到自己的宅子。
柳含煙雖然頗有能力，但卻是一介女子，在某些事情上，不適合拋頭露面。
李慕問過張山之後知道，郡城這一行的利益，早就被各大商人瓜分完了，新的店鋪想要橫插一腿，分一杯羹，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張山看著李慕，問道：“要不要請李肆幫忙？”
李慕搖了搖頭，說道：“不用。”
李肆畢竟是在郡丞府吃軟飯，雖然郡城沒有人能欺負到他，但讓他去仗勢欺人，也不太現實。
李慕走到內院，柳含煙坐在石桌旁，單手托腮，一臉愁容。
李慕走到她對面坐下，問道：“你現在打算怎麼辦？”
柳含煙道：“書坊，樂坊，戲樓這些行業，已經被那些人牢牢佔據，水潑不入，實在不行，就不開分鋪了，反正陽丘縣的四間店鋪也夠我們花一輩子……”
“不想這些了。”她搖了搖頭，站起身，說道：“你想吃什麼，我去做飯。”
相比於徐府的邀宴，李慕還是喜歡在家裡吃，他隨手將請柬扔在桌上，說道：“隨便吧，你做什麼我吃什麼。”
柳含煙目光不經意的一撇，見這請柬頗為精美，打開看了看，驚愕道：“徐家怎麼會請你？”
李慕詫異道：“你知道徐家？”
“當然。”柳含煙拿著請柬，說道：“他們還是郡城的鉅賈，如果他們願意幫忙，分鋪的事情，根本算不得什麼……”
柳含煙期待的看著李慕，問道：“徐家設宴居然會請你，還是徐掌櫃親自請的，你和他很熟嗎？”
李慕點了點頭，說道：“也就見過一面吧……”
看到柳含煙的表情，李慕就知道這一場宴會是免不掉了。
李慕和徐掌櫃，雖然只有一面之緣，但當宴會之後，李慕只是和他提起，他有朋友想要在郡城開店鋪的事情，他還是表示出了強烈的關照之心。
在生意場上，徐家無疑是郡城的地頭蛇，只用了半天，他便已經幫雲煙閣打通一切關係，甚至連店址都幫忙選好了。
這無疑是在告訴所有人，雲煙閣背後，有徐家撐著，任何人想動什麼歪心思，都不得不考慮徐家。
李慕也沒有預料到，他當初的舉手之勞，會換來如今徐家的鼎力相助。
柳含煙早上看店鋪回來，看了看李慕，說道：“謝了……”
李慕揮了揮手：“自己人，不用客氣。”
柳含煙也沒有多說，看了一眼李慕臥室方向。
李慕走進臥室，柳含煙跟進去，順便關上房門。
晚晚抱著小白，站在月亮門前，喃喃道：“小姐和公子有什麼話，天天要在房裡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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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大小
之後的幾天，柳含煙白天忙店鋪的開張事宜，晚上便來李慕的房間雙修。
從剛來郡城時的每天兩個時辰，到後來，她乾脆一整晚都待在李慕房中，天亮才回去。
她修行的時間比李慕還短，現在卻已經凝聚了四魄，只比李慕少一魄，這其中有一部分是因為純陰之體，另一部分，是因為兩人的雙修。
清晨，李慕睜開眼睛，盤膝坐在她對面的柳含煙，長長的睫毛顫動，眼睛也很快睜開。
兩人盤膝對坐，雙手置於身前，緊緊相握。
一開始雙修時，他們還是兩掌相對，後來柳含煙覺得舉著雙手太累，便提議李慕換一個姿勢。
兩人嘗試過很多姿勢，最終還是覺得這一種最省力。
李慕察覺到柳含煙身上的微妙變化，詫異道：“你煉化第五魄了？”
柳含煙稍有得意，說道：“我現在和你一樣了。”
李慕心中暗歎，她是完全的純陰之體，正常情況下，修行速度本來就要比李慕快上一些。
再加上她七魄懼在，又有李慕為她收集的魄力，進境可謂一日千里。
眼下，他自己欲情和愛情的圓滿遙遙無期，柳含煙必定會比他更早的煉化七魄。
不過，就目前而言，同樣是煉化了五魄，兩人的法力卻相差甚遠，真的動起手來，李慕讓她一隻手，也能在很短的時間內，讓她躺在地上求饒。
他舒展了一下身體，說道：“今天你回家早一些，我教你一式道術。”
“道術？”柳含煙吃驚道：“不是說道術不能傳外人嗎？”
“那些正道宗門的道術不能外傳，我的道術，不是來自他們。”李慕解釋了一句，又道：“再說了，你又不是外人。”
柳含煙心頭微甜，又鬼使神差的問道：“除了我，你還教給誰了？”
李慕愣了一下，然後飛快的下床，說道：“快遲到了，我先去衙門……”
柳含煙看著他的身影飛快消失，心中已經有了答案。
她心頭浮現出一道女子的身影，歎了口氣，心頭微酸。
然後她才感受到了一股更深的酸意。
柳含煙轉頭望向門口，看到晚晚站在那裡，手上拿著李慕洗漱用的東西，小臉上的表情很複雜。
柳含煙心中沒來由一慌，立刻解釋道：“我們只是修行……”
晚晚走進來，說道：“我知道，小姐也是喜歡公子的。”
“瞎說，我怎麼會喜歡他……”
“小姐放心，我不會生氣的。”晚晚走到床邊，小聲說道：“如果沒有小姐，我早就餓死了，我的命是小姐救的，我的東西就是小姐的東西……”
柳含煙揉了揉她的腦袋，無奈道：“你怎麼這麼傻……”
晚晚小臉上露出嬌憨的笑容，“我想和小姐，和公子，永遠在一起。”
柳含煙歎了口氣，說道：“你呀，一定是以前蹭吃蹭喝，被他灌了迷魂藥……”
晚晚嘟著嘴道：“那小姐一定也喝了，公子才剛剛離開，你就追到了這裡，小姐比我還急呢。”
“小丫頭，你越來越沒大沒小了！”
“我有大小的，小姐是大，我是小……”
……
李慕連早飯都沒有吃，就溜出了家門。
連李清這樣淡薄的女子，都會因為李慕傳清心訣給柳含煙而生氣，若是他告訴柳含煙，“臨”字訣他先傳的李清而不是她，恐怕她今天晚上就不會上李慕的床了。
他隨便在街上買了兩隻包子，墊了墊肚子之後，來到衙門。
因為入職考核優秀，李慕平日裡不用辛苦的巡街，那間值房，大部分時間都是李慕一個人的。
他本打算再梳理梳理千幻上人的記憶，走進值房之後，發現趙捕頭也在。
“趙捕頭早。”李慕走進值房，和他打了一個招呼。
趙捕頭走過來，說道：“不早，我是專門等你的。”
李慕問道：“又有什麼差事嗎？”
趙捕頭點了點頭，說道：“本來這件差事我打算安排別人去調查，但正好你來郡衙了，我想，還是你去最適合。”
李慕問道：“什麼差事？”
趙捕頭道：“還記得你曾經問過我楚江王的事情吧？”
李慕剛剛才斬殺了楚江王手下的一名鬼將，而楚江王背後的幽冥聖君，和千幻上人同為魔宗十大長老，他怎麼可能忘記。
李慕試探問道：“難道這件差事，和楚江王有關？”
趙捕頭笑了笑，說道：“放心，不是讓你去抓楚江王，只是想讓你去調查一個地方，這個地方，可能涉及到楚江王手下的一名鬼將。”
如果只是鬼將還好，以李慕如今的修為，遇到第四境的鬼物，就算不敵，也能全身而退。
趙捕頭以為他還有顧慮，又道：“你放心，這件差事並沒有多大的危險，如果不是郡尉大人想查清楚，楚江王背後有沒有什麼陰謀，早就親自動手了，以你的實力，應該能輕鬆應付。”
李慕道：“到底是什麼差事，還請趙捕頭說的仔細一點。”
趙捕頭點點頭，說道：“我們需要你去調查一座青樓，那處青樓，有可能和楚江王手下的一名鬼將有關，斬殺那名鬼將很容易，但郡尉大人想通過那名鬼將，查出楚江王的秘密。”
李慕疑惑道：“楚江王會有什麼秘密？”
趙捕頭舒了口氣，說道：“幽冥聖君手下，有十殿閻羅，楚江王在十殿閻羅中，實力排行第二，道行已臻至第五境巔峰，他離開魂宗，來到偏遠的北郡，一定有什麼目的……”
李慕還是疑惑：“衙門裡修為比我高的同僚，大有人在，為什麼會選擇我？”
趙捕頭看著他，說道：“第一，衙門中的其他人，都是熟面孔，容易暴露，你們十人剛來衙門，連衙門裡的同僚都不太熟，更何況是外人。”
“第二，辦這件差事的人，需要有極強的定力，要能抵抗住美色的誘惑，時刻保持頭腦清醒，也要有臨危不懼的膽氣。”
李慕想了想，說道：“這件事情，其實李肆比我適合。”
趙捕頭歎了口氣，說道：“我也想過李肆，他沒有修為，更不會引起懷疑，但正是因為沒有修為，若有意外發生，他也保護不了自己，他若是出事，郡丞大人那裡怪罪下來，誰也擔待不起……”
他看向李慕，說道：“你不一樣，雖然只有凝魂修為，但卻能鬥化形妖物，從凝丹妖物手中逃脫，辦這件差事，再適合不過了。”
李慕面露猶豫，如果只是一個鬼將還好，但那楚江王，可是第五境鬼修，比蘇禾還要強大，屬於目前李慕開掛也打不過的對手。
趙捕頭補充說道：“那青樓就在郡城裡面，最多有一位第四境的鬼將，甚至不到第四境，完成差事之後，你可以獲得一筆豐厚的獎賞。”
李慕想了想，問道：“有多豐厚？”
趙捕頭道：“你可以選擇靈玉三十塊，還可以選擇與之價值相當的法寶，符籙等……”
三十塊靈玉，抵得上他差不多半年的導引修行，李慕面色一正，說道：“獎不獎賞的不重要，重要的是為民除害……”
他很快又想起一事，問趙捕頭道：“如果誅殺了楚江王手下的鬼將，衙門有沒有賞賜？”
趙捕頭道：“楚江王手下十八鬼將，消滅任何一位，都能得到重賞，且鬼將的實力越強，賞賜越豐厚。”
他說完才意識到什麼，看向李慕，問道：“你殺了楚江王手下的鬼將？”
這個時候，李慕也不用再掩飾，說道：“徐掌櫃的兒子，便是被楚江王手下的一名鬼將抓去的，被我順手斬滅了。”
趙捕頭愣了一下，問道：“所以，你那時候才問我楚江王的事情？”
李慕點了點頭。
趙捕頭訝異的看著他，說道：“我帶你去見郡尉大人。”
李慕在郡衙也有幾日的時間，但卻從來沒有見過郡守和郡丞，他們都有自己的府邸，沒有大事，不會來郡衙，郡尉倒是常住郡衙，卻也從來沒有露過面。
趙捕頭領著李慕，來到一處寬敞的堂內。
李慕站在門口，還沒有踏進去，就聞到了一股濃烈的酒味。
幾個酒罈被隨意的扔在地上，東倒西歪，一名男子癱坐在椅子上，手裡還拿著一個酒罈，仰頭灌酒。
趙捕頭搖了搖頭，走上前，說道：“大人，屬下有事稟報。”
他低聲說了幾句，那男子忽然睜開眼睛，眼中醉意盡去，目光直勾勾的看著李慕，問道：“你殺了楚江王手下的鬼將？”
李慕點了點頭，說道：“碰巧而已。”
男子大手一揮，李慕面前的虛空中，頓時浮現出不少鬼影，那男子問道：“哪一隻？”
李慕一眼就認出他斬殺的那隻惡鬼，指著那些鬼影中的最後一位，說道：“是他。”
“沒錯了。”男子看了李慕一眼，對趙捕頭道：“帶他去玄字房，任選一件東西。”
李慕走出去時，疑惑的看著趙捕頭，問道：“那鬼將的死，郡尉大人知道，難道……”
趙捕頭笑了笑，說道：“你以為楚江王在北郡這麼久，大人們會沒有防範嗎？”
李慕愕然道：“難道楚江王手下，有我們的臥底？”
趙捕頭並沒有再多說，帶領李慕來到一處閣樓，徑直上了二樓，說道：“這是玄字房，這裡面的符籙，法寶，你可以任選一件，或者將其折算成是靈玉。”
李慕目光望去，看到這房間中，擺放著一排排的木架。
第一排的木架，整齊的擺放著數十種符籙。
第二排木架，則是各種法寶，有銅鏡，玉簪，短劍，長劍等。
第三排木架上，擺滿了靈玉。
趙捕頭走到第一排木架中間，指著一張符籙，說道：“我建議你選這張引雷符，這張符籙，可以誅殺第四境以下的妖鬼邪修，關鍵時刻，可以保命……”
李慕微微一笑，目光在這些符籙上掃過。
雷符對他來說，完全是雞肋符咒，威力沒有“臨”字決強大，還是一次性消耗品。
他本來想選靈玉，路過擺放著各種法寶的木架時，腳步忽然一頓。
他的目光掃過銅鏡，各種兵器，最終停留在一根玉簪上。
這玉簪十分樸素，通體白玉，沒有一絲雜色，簪子頂部嵌著一朵珠花，看著就只是一根普通的白鈺簪子。
李慕站在這架子前，思忖片刻，說道：“我要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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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吃醋
從小樓下來，李慕抬頭向上看了一眼。
此樓共有四層，每一層上都有一個方正的木匾，從上到下，分別是“天”“地”“玄”“黃”。
這是郡衙的藏寶閣，用來存放郡衙的獎賞。
根據差吏的貢獻，將賞賜分為四個等級，樓層越高，其中的法寶，品階越高，據說天字樓中，有天階符籙，天階法寶，道術級別的賞賜。
當然，這種級別的物品，不會存放在這裡，需要請示朝廷，由皇帝親自批准，再由朝廷下發。
天級功勞，李慕連想都不用想，除非他一個人斬殺千幻上人或是幽冥聖君那種級別的魔宗長老，或是以一己之力，滅掉某個魔宗分宗。
能做到這一切的人，不在乎這些賞賜，在乎這些賞賜的人，又沒有得到它的能力。
李慕不再去奢望這些，想到剛才在後堂的一幕，疑惑問趙捕頭道：“郡尉大人，好像非常痛恨楚江王的樣子……”
趙捕頭歎了口氣，搖頭道：“郡尉大人和楚江王有著血海深仇，他的父母妻兒，都是死於楚江王之手。”
想到郡尉剛才的樣子，李慕面露驚愕，趙捕頭繼續說道：“郡尉大人剛來北郡之時，身先士卒，遇到危險的差事，他總是一個人沖在大家前面，楚江王手下的十八鬼將，在北郡十三縣無惡不作，被郡尉大人在半個月內，接連斬殺了五個，就連楚江王最看重的第一鬼將，也被郡尉大人打的魂消靈散。”
想不到郡尉還有如此往事，李慕想起剛才的醉鬼，根本無法將他和這種勇猛的形象聯繫在一起。
趙捕頭面露哀傷，說道：“五名鬼將被殺，楚江王大怒，親自出手，滅了郡尉大人滿門，從那以後，大人就變成了現在的樣子，他對楚江王恨之入骨，否則，以你斬殺一隻惡靈的功勞，還無法在玄字間挑選資源。”
李慕心中歎息的同時，也提起了足夠的警惕。
作為捕快，他的職責是守護轄區百姓的安全，時常要與這些妖鬼邪物拼命，就算是他自己不懼，也要提防他們對身邊的人下手。
提高柳含煙和晚晚她們的實力，迫在眉睫。
他從縣衙後門離開，接下來相當長一段時間之內，李慕的差事，就是調查那間叫做“春風閣”的青樓的隱秘。
為了不引人注意，他將不用再來衙門。
從後街繞到主街，路過一家首飾店鋪的時候，李慕猶豫一瞬，走進去，又買了一枝釵子。
然後他去了菜場，買了晚晚喜歡的豬蹄，小白喜歡的燒雞，拎著回了家。
柳含煙今天意外的沒有出門，看到李慕，驚訝道：“今天怎麼這麼早？”
“今天衙門沒什麼事情。”李慕將東西放在廚房，問道：“你沒去店鋪？”
“有張山在，不會出什麼問題。”柳含煙瞥了他一眼，說道：“再說，不是你讓我回來早一點嗎？”
李慕沒有再說什麼，將那枝玉簪取出來，遞給她，說道：“這個給你。”
柳含煙沒有立刻伸手去接，問道：“你忽然送我東西做什麼？”
她看了李慕一眼，見他表情如常，心中狐疑，他到底知不知道，男子送女子簪釵之類的物品，意味著什麼？
李慕道：“你不要的話，我就給晚晚了。”
柳含煙終於伸手接過，李慕看著一旁露出失望之色的小丫鬟，走過去，笑著捏了捏她的臉，說道：“當然也有你的。”
他從袖中取出一個錦盒，遞給她，說道：“看看喜不喜歡。”
小丫鬟臉上又綻放出笑容，急忙接過錦盒，打開之後，一時愣在那裡。
錦盒之中，靜靜的躺著一枝玉釵。
這玉釵做工精美，釵體上雕著好看的花紋，頂部是一朵漂亮的珠花，下方還墜著漂亮的流蘇。
怎麼看，這枝玉釵，都要比剛才那枝漂亮得多。
和這枝玉釵相比，柳含煙的那枝，就只是一根普通的白玉，後面嵌著一顆珠子。
晚晚低下頭，猶豫了一瞬，捧著那玉釵，走到柳含煙面前，說道：“小姐，這支給你……”
柳含煙也捏了捏她的臉，說道：“既然是給你的，你就拿著吧。”
李慕知道晚晚和柳含煙的感情很深，如果不是柳含煙收留，她早就因為被父母拋棄，餓死荒野，所以她總想將最好的東西給柳含煙，看到自己的釵子比她的漂亮，第一時間想的是和她換。
柳含煙當她是妹妹，她自己心裡，卻一直以丫鬟自居。
小白雖然羨慕柳含煙和晚晚有禮物，但也知道，在她化形之前，這些漂亮的衣服，首飾，只能看著。
吃過飯後，她就迫不及待的回到房間修煉了。
李慕和柳含煙一起洗了碗，說道：“和我出城一趟。”
柳含煙問道：“出城做什麼？”
李慕道：“一會兒你就知道了。”
囑咐好晚晚和小白在家看門，李慕和柳含煙走出家門，一路出了城。
柳含煙一路上都沒有說幾句話，李慕知道她心裡想的什麼事情，解釋道：“你的簪子，和晚晚的釵子不一樣。”
“我知道不一樣。”柳含煙撇了撇嘴，說道：“你喜歡晚晚和李捕頭嘛，有什麼好東西都先給她們，她們挑剩下的才給我，畢竟我沒有李捕頭能打，也沒有晚晚乖巧聽話，不是你喜歡的類型……”
如果能回到幾個月前，李慕一定會狠狠的抽自己的臉。
現在，他只能輕咳一聲，說道：“其實那只是玩笑話，頭兒除了比你能打，晚晚除了比你聽話，還有什麼比得上你，你多才多藝，上得廳堂下得廚房，又漂亮有錢，修行天賦還高，哪個男人不喜歡你這樣的……”
柳含煙美目中閃過一絲光彩：“你真這麼想？”
李慕伸手指天，說道：“我以道心發誓。”
柳含煙低下頭，說道：“呸，誰讓你發誓了……”
李慕微微一笑，問道：“現在不吃醋了吧，真是的，連晚晚都醋都吃……”
柳含煙臉色一紅，輕哼道：“誰，誰吃醋了……”
李慕意識到，他以前對柳含煙的認知，還是有些錯誤，她可愛起來，一點兒都不輸晚晚，而以她的天賦，超越李清，只是時間問題。
當初一心想著凝魄，真是瞎了他的狗眼啊……
不知什麼時候，兩人已經離開了官道，四下空無一人。
若是其他人，柳含煙自然不會跟他們來到這種荒僻的地方。
她只是疑惑的看著李慕，問道：“你帶我來這裡幹什麼？”
李慕確定四周無人之後，說道：“你把那簪子拿出來吧，我說過，你們的簪子不一樣，但不是你想的不一樣。”
柳含煙拿出簪子，李慕手掐“兵”字訣，心念一動，那簪子便從柳含煙手中飛出，在空中飛舞不停，李慕心念再動，此簪在空中劃過一道殘影，直刺向不遠處的一顆大樹。
“噗”的一聲，那棵樹的樹身之上，出現了一個透光的小洞。
柳含煙紅唇微張，驚愕道：“這是法寶嗎？”
李慕將那簪子召回，問道：“還吃醋嗎？”
柳含煙俏臉飛霞，在他腰間擰了一下，說道：“不許提了！”
李肆說過，當女子開始不避諱這種肢體接觸的時候，哪怕是肉體上的虐待，也說明兩人的距離，已經拉近了一大步。
若是一個女子不喜歡你，她連看都懶得看你。
李慕揉了揉自己腰間的軟肉，心中微喜，繼續說道：“我先教你禁言之法，再教你這一式道術，你平日裡多加練習，以後遇到危險，可以出其不意……”
“兵”字訣的作用，是用極少的法力，催動法寶，這一神通，本來只有神通境以上的修行者才能掌握。
柳含煙的玉簪，相比於李慕的白乙劍，更加輕巧靈活，也更加隱蔽，這簪子本身就是法寶，若是穿透人的心臟或是腦部，能做到一擊必殺。
即便是聚神修行者，一個不備，被此簪穿過要害，肉體也會在瞬間死亡。
柳含煙笨拙的控制著簪子，問道：“這簪子你從哪裡得來的？”
李慕道：“我上次斬殺了一隻惡鬼，用功勞在衙門換的。”
柳含煙目光遊移，問道：“你，你怎麼不換些別的？”
李慕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說道：“你專心練習，這一式道法，我連頭兒都沒有教。”
柳含煙眼神深處閃過一絲喜色，嘴上卻道：“你教不教別人，和我有什麼關係……”
女人總是口是心非，上次李清生氣的時候，也是這麼說的。
練習了一會兒，見柳含煙已經能夠穩定的控制此簪，李慕手結六丁玉女印，說道：“這一式神通，你看好了，配合我剛才教你的，可以斬殺第三境……”
轟！
他話音落下，一道雷霆，從空中落下。
經過李慕這段時間的琢磨，研究出了“臨”字訣和“兵”字訣的配合用法。
以柳含煙的玉簪為例，先用“兵”字訣，出其不意的毀敵肉身，不管是妖還是人，被貫穿要害，肉體會在瞬間死亡。
而第三境的妖物，和聚神修行者，在肉身死亡後，魂魄還能離體存活。
“兵”字訣後，再接“臨”字訣，一個毀身，一個滅魂。
這種組合，乾淨俐落，一般情況下，敵人根本沒有反應的機會，便會魂飛魄散。
柳含煙的法力到底不如李慕，只練習了十餘次，便耗盡法力，扶著樹，連站都站不穩了。
李慕走到她身邊，說道：“忘記告訴你了，道術雖然不怎麼消耗法力，但你的法力還是太弱，不能長時間的練習，最好從射箭，投壺之類的練起……”
“你怎麼不早說……”柳含煙扶著樹，胸口微微起伏，不滿道：“我現在腿都是軟的，怎麼回去？”
李慕想了想，問道：“要不，我背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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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春風閣
柳含煙雖然嘴上拒絕，但身體卻很誠實。
她的體力和法力透支嚴重，不讓李慕幫忙，就只能爬著回去。
李慕給了她三個選擇，要麼抱要麼背，要麼她自己爬回去。
她考慮了一會兒，還是選擇了讓李慕背著。
她趴在李慕背上，雙臂勾著他的脖子，狐疑道：“你是不是故意的，剛才一直讓我多練習……”
李慕道：“你以為我想背你嗎，這麼重……”
柳含煙輕哼一聲，說道：“你知道什麼，女子又不是越輕越好……”
她這句話說的倒是沒錯，女子體重不過百，不是平胸就是矮，柳含煙胸不平，個子也不矮，是在暗示李慕她前凸後翹身材好，肉都長到了應該長的地方。
李慕搖了搖頭，說道：“我怎麼知道，我是第一次背女人。”
柳含煙撇了撇嘴：“我難道不是第一次被人背嗎？”
李慕背著她，沿著官道一路直行，柳含煙將頭枕在他的背上，忽然問道：“你上次說的那句，是真的嗎？”
“哪句？”
“就是你說，過兩年，如果你未娶，我未嫁，我們就在一起……”
李慕腳步頓了頓，又繼續向前，說道：“當然是真的。”
柳含煙道：“你不是說，我不是你喜歡的類型嗎？”
“那是我嘴硬，你這樣的，誰不喜歡？”李慕一邊走，一邊問道：“你同意了？”
柳含煙嘴角上翹：“看你日後表現了。”
李慕等她這句話已經等了好久，心裡鬆了一口氣的同時，腳步都輕快了起來。
柳含煙又道：“不過，我還有個條件。”
李慕問道：“什麼條件？”
柳含煙道：“我和晚晚，一輩子都不會分開的。”
李慕問道：“什麼意思？”
柳含煙輕哼一聲，說道：“你少裝傻，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一開始就打的這種主意，從你用烤肉引誘晚晚的時候，心裡就這麼想了吧？”
李慕自辯道：“我可以對天發誓，那個時候，我對你們一點兒想法都沒有。”
柳含煙吃味道：“那個時候，你是對李捕頭有想法吧？”
李慕知道，她又開始吃李清的醋了，轉移話題道：“我們什麼時候可以開始真正的雙修？”
柳含煙果然被這個問題轉移了注意，輕啐道：“現在休想，等你什麼娶我再說……”
李慕其實也沒想著現在，修行下三境，有太多的資源可以利用，魂力，魄力，靈玉，就算不陰陽雙修，修行速度也不會太慢。
到了中三境之後，這些資源能起到的效用，就微乎其微了，雙修真正的作用才會體現。
並且，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雙修，至關重要，現在就融合他們積攢了多年的元陽和元陰，是極大的浪費。
柳含煙體力耗盡，趴在李慕背上，一顆心安定無比，很快便睡著了。
直到李慕背著她回到家，她才醒來。
今天晚上，她應該是沒有力氣再雙修了，李慕將她背到她房間的床上，走出門時，對晚晚道：“晚晚，你和我到房裡來。”
小丫鬟跟著他來到房裡，低著頭，揉搓著自己的衣角，問道：“公子，什，什麼事？”
李慕道：“還記得我和你說過，你的眼睛，是很珍稀的靈瞳嗎？”
晚晚點了點頭，說道：“記得。”
李慕摸了摸她的腦袋，說道：“靈瞳雖然稀有，但卻會看到普通人看不到的東西，尤其是一些陰靈鬼物，所以我將你的靈瞳封印了起來，現在你也有了法力，可以自己控制靈瞳，我幫你解開封印，你以後可以按照我教你的方法修煉眼睛。”
晚晚乖巧的點了點頭，說道：“我聽公子的。”
老王曾經給過李慕一本關於修煉靈瞳的書，他在千幻上人的記憶中，又獲得了更多的資訊，可以為晚晚找到一條正確的修行靈瞳的道路。
李慕雙手結印，在晚晚的眼睛上一抹，她再次睜開眼睛時，雙目變的越發清澈透亮，漩渦一般，似是要將李慕的全部心神都吸進去。
李慕連忙移開視線，那種感覺才消失。
他心中暗自震驚，晚晚不過才煉化了兩魄，無意識的運用靈瞳，就能讓他心神震顫，等到她學會運用這種天賦之後，越境控制恐怕不是難事，魂體元神這些，更是會被她死死的克制。
這讓李慕意識到，他要是不努力，別說趕不上柳含煙，恐怕就連晚晚都能壓住他。
等到這次的差事完成，他打算給晚晚也選一件法寶，一碗水端平，免得她們以為自己偏心。
晚晚離開之後，小白從窗戶跳進來，又跳上床，安靜的爬到李慕身旁。
這幾天柳含煙在他這裡過夜，李慕沒時間用佛光祛除她體內的妖氣，她身上的妖氣又明顯了一些。
這似乎不是長久之道，李慕每天晚上這麼幫她，只能幫她一時，還不如讓她自己修行。
妖物其實和人類的修行相通，它們能學人類神通道法，有許多妖物，也會走道門或是佛門的修行之路。
它們的身體本就強悍，更適合修行佛門神通，用佛法洗滌體內的妖氣之後，不僅身體會變的更加強橫，一些針對妖物的道法神通，對它們也沒了用處。
不過，目前的小白還沒有化形，也無法修行人類功法。
就算是李慕要教她，也要等到她化形之後。
眼下對李慕而言，最重要的，是調查“春風閣”。
根據衙門的情報，此閣有極大的可能，和楚江王有關係，保險起見，李慕還是決定，在正式調查之前，先做好充足的準備。
這些日子暫時不用去衙門，李慕起床之後，做好早飯，等柳含煙她們醒來。
柳含煙昨天晚上，竟然是和晚晚一起睡的，起床看到李慕後，驚訝道：“你今天不用去衙門嗎？”
李慕道：“這幾天都不用去。”
柳含煙道：“正好，吃完飯我們一起去鋪子看看。”
在徐家的幫助下，雲煙閣分鋪的進展十分順利，柳含煙盤下了兩間店鋪，也招到了足夠的人手，順利的話，一個月內，店鋪就能開張。
樂坊和戲樓的運作，也要比書坊茶樓更加麻煩，或許是覺得四間店鋪太費精力，她在郡城只開了書坊和茶樓，不用再去招樂師和伶人，如此一來，便簡單了許多。
李慕也不希望她太累，兩間店鋪交給掌櫃打理，她能有更多的時間修行，以後在家做做飯，帶帶孩子也不錯。
李慕和晚晚柳含煙走在街道上，兩女路過一間首飾店鋪時，打算進去挑幾件，李慕站在外面等她們。
首飾店的對面便是一間青樓，幾名濃妝豔抹的女子，在賣力的拉客。
“公子，進來看看……”
“王掌櫃，昨兒個店裡又來了一批新茶，您不來嘗嘗嗎？”
“錢公子，我們好幾位姑娘都念著您呢……”
……
李慕目光從那些女子身上掃過，抬起頭，看到這青樓上方，掛著“春風閣”的牌匾。
他目中閃過一絲金芒，並未看出這春風閣有何異常。
門口攬客的老鴇和妓子，都是人類女子，春風閣周圍，也沒有任何鬼氣妖氣，一切都很正常，怎麼看，這都是一間普普通通的青樓。
從春風閣出來的男人，大都面容晦暗，腳步虛浮，陽氣不足，也像是正常嫖客的樣子。
似乎見對面的首飾鋪門口，這名俊俏的年輕人一直盯著她們，一名風塵女子大膽的湊上來，笑道：“這位公子，站在外面看了這麼久，要不要進去玩玩……”
李慕還沒來得及回答，腰間傳來一陣疼痛。
柳含煙從首飾店走出來，挽著李慕的胳膊，看也不看那風塵女子，說道：“晚晚，我們走……”
晚晚示威的瞪了那女子一眼，挺了挺小胸脯，挽著李慕另一邊的手，和柳含煙一左一右，幾乎是架著李慕離開。
那風塵女子搖了搖頭，又走回去，重新拉攏路過的男子。
柳含煙挽著李慕，冷冷問道：“怎麼樣，她們好看嗎？”
李慕搖了搖頭，說道：“打扮的和鬼一樣，不好看。”
柳含煙咬牙道：“不好看你還看那麼久？”
李慕無法辯駁，只能道：“我就隨便看看。”
“哪裡不好看，偏偏看那種地方，你們男人，果然都是一個樣……”
“下次不看了……”
“還有下次？”
“沒有下次……”
……
李慕走在街上，一條手臂被柳含煙挽著，另一條手臂被晚晚挽著，一路之上，引來無數人側目，不知道多少人因為回頭而撞上別人。
柳含煙似乎是忘記了鬆手，就這樣挽著李慕，另一邊的晚晚也沒有鬆開。
遠遠的，李慕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從前面走來。
李肆並不是獨自一人，他的身邊，還有一名女子。
那女子身高五尺，身寬至少也有三尺，一臉甜蜜的挽著李肆。
和那女子站在一起，身高六尺的的李肆，顯得有些小鳥依人。
李肆顯然也看到了李慕，他看了看李慕左邊的柳含煙，又看了看李慕右邊的晚晚，再看了看自己身側，抬頭望著天空，努力不讓眼淚流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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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青樓暗查
陳妙妙察覺到了李肆的異常，轉過頭，疑惑問道：“李山，你怎麼了？”
李肆抹了抹眼淚，說道：“沒事，今天的風有些大，我眼睛好像進沙子了。”
陳妙妙關心道：“我幫你吹吹。”
“不用。”李肆道：“流一會兒眼淚就好了。”
柳含煙看到了熟人，連忙鬆開挽著李慕的手，晚晚也跟著她鬆開。
李慕看了李肆一眼，對陳妙妙笑道：“妙妙姑娘回來了。”
陳妙妙疑惑的看著李慕，很快就想起來，微笑道：“是你啊，我們在陽丘縣見過。”
李慕不想打擾李肆和陳妙妙的久別重逢，笑了笑，說道：“我們還有些事情，就不打擾了，你們繼續逛吧……”
自從遇到陳妙妙之後，接下來的時間裡，晚晚一直心事重重。
李慕陪著柳含煙看完了還未完工的鋪子，晚晚終於忍不住，問道：“小姐，我以後會不會也，也長得和那位妙妙姑娘一樣？”
“你就把你的小心心放進肚子裡吧。”柳含煙輕輕拍了拍她的腦袋，安慰道：“妙妙姑娘這樣，也不是她願意的，她還沒你吃得多呢。”
說完，她又看向李慕，問道：“李肆真的和妙妙姑娘在一起了？”
李慕曾經和她說過林婉的案子，也提起過李肆和陳妙妙的事情，點頭道：“恐怕他不想在一起也不行了……”
柳含煙道：“這樣也好，免得他整天不務正業，流連青樓。”
“其實他以前不是這樣的。”受了李肆很多恩惠，李慕決定為他辯解兩句。
“以前的他，和我一樣，路過青樓都不會多看一眼。”
“他有一個未婚妻，名叫青青，青青和他青梅竹馬，兩小無猜，他每天省吃儉用，吃饅頭，喝清水，將俸祿攢起來，想要湊齊娶青青的聘禮。”
柳含煙聽的入神，問道：“後來呢？”
李慕徐徐說道：“後來，當他湊齊聘禮的時候，青青已經嫁給有錢人做了妾，她嫌棄李肆太窮，給不了她想要的生活……”
柳含煙皺起眉頭，說道：“自己想要的生活，是要靠自己努力的，這種女子，不娶也罷，沒有一點兒自立和自重之心，活該一輩子都只是男人的附庸，他為這樣的女子墮落，一點兒都不值……”
以柳含煙自己的經歷，看不起這些拜金的女子也很正常，李慕道：“男人都對初戀難以忘懷，青青是李肆第一個喜歡的女子，用情有多深，傷害就有多深……”
“青青，清清……”柳含煙似是想到了什麼，看著李慕，問道：“這麼說，你對李捕頭也難以忘懷了？”
李慕左右看了看，忽然道：“晚晚，你餓不餓，我們去吃飯吧……”
郡丞府。
陳妙妙送李肆回房間，說道：“你還有什麼需要的，就告訴我，我讓父親去準備。”
李肆沉默片刻，轉頭看向她，說道：“其實，有件事情，我一直在瞞著你。”
陳妙妙愣了一下，問道：“什麼事？”
李肆道：“我不叫李山，我叫李肆。”
陳妙妙疑惑道：“那，那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你為什麼要說你叫李山？”
“為了隱瞞身份，和目的。”李肆目中浮現出歉意，說道：“為了將趙永繩之以法，我不得不欺騙你……”
陳妙妙的臉色逐漸蒼白，喃喃道：“所以，你一直都在騙我，你也從來沒有喜歡過我？”
李肆沒有正面回答，只是歎了口氣，說道：“你是個好姑娘，家世好，心地又善良，我只是一個小捕快。每月只有五百文俸祿，經常流連青樓楚館，我沒有你想像的那麼好……”
陳妙妙搖頭道：“我不在乎你的過往，也不在乎你的身份，我只在乎，你對我是不是真心的。”
李肆道：“我窮的連自己都養不起，你跟著我，不會幸福的。”
陳妙妙抬起頭，說道：“只要能跟我喜歡的人在一起，我就是幸福的，你若是覺得這裡不自在，我們可以回陽丘縣，你養不起我，那就我養你，我可以當掉那些金銀首飾，換來的銀子，足夠我們生活了，我們還可以做點兒小生意，不用父親照拂，也能過得很好……”
李肆怔怔的看著她，眼前再次浮現出，一名女子依偎在別人懷裡，不顧他的苦苦哀求，關上那座朱紅大門的場景。
“你只是一個小捕快，一輩子都不會有什麼出息，跟著你，我是不會幸福的……”
那女子說的話，至今還深深的刻在他的心裡。
他看著陳妙妙，忽然笑了起來。
李肆抬起手，擦掉她的眼淚，說道：“我對你說過的所有話，都是真心的。”
陳妙妙破涕為笑，握著他的手，說道：“我也是真心的，我願意和你去陽丘縣，原因和你一起吃苦……”
李肆搖了搖頭，說道：“你願意陪我吃苦，但我不願意讓你吃苦，我們就留在郡城吧……”
……
這幾日來，李慕和柳含煙的感情，在日常升溫。
雖然她時不時的會問出一些死亡問題，但在李肆的薰陶和教導下，每次都能險之又險的安然度過。
再次見到李肆的時候，李慕大吃一驚。
三日之前，他還只是一個沒有任何法力的普通人，三日之後，他居然已經煉化了三魄，腰間的佩刀，也換成了一把寶刀。
他看著李肆，震驚道：“你真的決定了？”
李肆點了點頭，說道：“我想好了，妙妙是個好姑娘，我不能辜負她。”
浪子回頭，海王上岸，可喜可賀，李慕對他拱了拱手，說道：“恭喜。”
李肆搖了搖頭，說道：“不過，岳父大人也有條件，他要我至少修行到神通境界，才能和妙妙成親。”
李肆自己一個人修行，到中三境，恐怕至少需要二十年，但以他一天煉化一魄的速度，如果他那有錢有權的岳父，願意在他身上無限的砸修行資源，兩年之內，他的修為，就能到神通。
雖然他的戰力比不過正常神通修士，但道行，卻是實打實的中三境。
李肆問道：“你的事情怎麼樣了？”
李慕點了點頭，說道：“差的只是時間了。”
“我說過，你們這樣，遲早會日久生情。”李肆表情了然，又問道：“不過，你真的考慮好了嗎，確定以後不會後悔？”
李慕搖了搖頭，說道：“為什麼要後悔？”
李肆看著他，微微點頭，說道：“珍惜眼前能夠珍惜的，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吧。”
兩人走在街上，路過春風閣的時候，李肆目不斜視，李慕目光瞥了一眼。
李肆訝異道：“你不會也對這種地方感興趣了吧？”
“你以為我是你啊……”李慕搖頭道：“有件很重要的案子，和這座青樓有關。”
李肆回頭望向春風閣，片刻後，點頭道：“這座青樓的確有問題。”
李慕的天眼通加上眼識都沒能看出來這青樓的問題，他看向李肆，詫異道：“你看出什麼了？”
李肆道：“這裡的女子，不是真正的青樓女子，我第一天去這裡的時候，她們居然收了我的錢。”
李慕問道：“你和她們談人生了？”
李肆道：“談了。”
“果然有問題。”李慕低聲說了一句，看向春風閣，說道：“你先走吧，我進去看看。”
“你自己小心。”李肆徑直離開，李慕轉身，走進春風閣。
街道另一面，張山看著李肆和李慕並肩走來，正準備打個招呼，剛剛抬起手臂，就愣在了那裡。
他看到李肆毫不停留的從街上走過，李慕則毫不猶豫的走進了青樓。
他揉了揉眼睛，喃喃道：“奶奶的，這兩天一定是太累，連李肆和李慕都分不清了。”
柳含煙從某書鋪調研出來，見張山愣在門口，問道：“怎麼了？”
張山搖頭道：“沒什麼，是我眼睛有點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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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抓個現行
春風閣，李慕剛剛走進去，老鴇便迎上來，笑道：“這位公子，有相熟的姑娘嗎，要不要我幫您推薦推薦……”
李慕道：“第一次來。”
老鴇臉上的笑容更盛：“呦，是新客啊，那今天可得把公子伺候好了，香香，巧巧，蓉蓉，你們三個都過來……”
幾名女子被老鴇招呼著過來，老鴇湊到李慕身邊，笑著問道：“這三位，都是我們店裡的頭牌，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公子您看看，喜歡哪一個？”
李慕後退一步，和老鴇保持距離，看向對面的三名女子。
這三人，一個嬌小可愛，一個身材火辣，一個高冷凍人，李慕想了想，指著第三個，說道：“就她了……”
老鴇道：“蓉蓉，還不領公子上樓？”
“公子請。”
高冷女子對李慕冷冰冰的說了一句，就自己轉身上樓，李慕雖然是第一次來青樓，但也知道，青樓女子對待客人的態度，不可能是這樣的。
這種套路，李肆和李慕說過，不過是她們的攬客手段之一。
這女子倒也不是真的性子冷，這只不過是她的人設，畢竟，能選擇她的客人，一般都有一點受虐傾向，喜歡的就是這種清冷的類型，這會讓他們更加興奮。
女子打開一間房門，領著李慕進去，便坐在床邊，扮出一副生人勿近的樣子。
李慕走到她身旁，問道：“會彈琴嗎？”
女子愕然一瞬，搖了搖頭。
“會吹簫嗎？”
女子繼續搖頭。
“琵琶呢？”
女子還是搖頭。
李慕擺了擺手，說道：“這也不會，那也不會，也好意思說樣樣精通，下去告訴老鴇，換一個會這些的人上來。”
女子愣了一下，隨後便忽的站起身，生氣的走到樓下，對老鴇道：“來了個奇怪的人，應該做的不做，只想聽曲兒，有病啊，誰來青樓聽曲兒，這活兒我接不了，誰愛去誰去……”
“這世上，什麼癖好的人都有，平時讓你練練琴，你不聽，現在還怪客人……”老鴇搖了搖頭，對那名身材火辣的豐腴女子說道：“巧巧，你去吧……”
李慕在房間內坐了一會兒，剛才老鴇介紹過的，那名叫做“巧巧”的豐腴女子，便扭動腰肢，走了進來。
她抱著一把古琴，笑問道：“公子，您想聽奴家彈什麼曲子？”
李慕道：“你會什麼就彈什麼吧。”
女子將古琴放在一旁，開始脫自己的衣服。
李慕愣了一下，問道：“彈琴就彈琴，你脫衣服做什麼？”
豐腴女子一怔，問道：“要穿著彈嗎？”
李慕揮了揮手，說道：“穿著吧。”
女子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只能坐下來，雙手撫琴，彈奏起來。
這女子的琴技，只能算是入門，可堪一聽，和柳含煙這種大家根本無法相比，李慕聽慣了柳含煙彈琴，再聽她的，便有些索然無味。
那女子彈著彈著，發現床邊沒有動靜，抬眼一瞧，發現這年輕客人，竟是躺在床上睡著了。
她心中不禁大為奇怪，這幾個月，她服侍過的客人不少，還是頭一回遇到他這種的。
來青樓不找肉體之娛，只聽曲子，居然還聽睡著了……
不過，她也沒有太過驚訝，各種癖好的男人他都見過，有些人在這方面的嗜好，簡直變態到令人髮指，駭人聽聞，相較而言，這位年輕公子，根本算不得什麼。
她彈了一會兒，見對方已經陷入了沉睡，手指離開琴弦，站起身，點起了一個香爐。
香爐冒出青煙的同時，一絲微弱的陽氣，從李慕身體裡飄散而出，被吸進了香爐之中。
做完這些，女子走到床頭，看著李慕的臉，喃喃道：“長得這麼俊俏，在哪裡找不到女人，怎麼也會來這種地方……”
她輕輕撫摸著李慕的臉，歎道：“好一個俊俏的公子……”
躺在床上的李慕，已經知道，這青樓暗中在做什麼勾當。
她們和那條青蛇一樣，都在吸人陽氣。
只不過，那青蛇顯然腦子不夠用，只抓著一個人猛吸，自然容易漏出破綻，被官府察覺。
而同樣是吸人陽氣，這青樓的手段則要高明的多。
來這裡的客人，本來就是來尋歡作樂的，而正好，他們尋歡作樂的方式，也十分耗費體力和精力。
這樣一來，即便是損耗一些陽氣，也不會有人看出來。
陽氣不足，和腎氣不足的外在表現，沒有太大的區別。
她們根本不用在一個人身上吸取太多，只要青樓一直開著，就有源源不斷的客源，陽氣取之不盡，用之不竭。
這女子不是妖鬼，也不是修行者，她吸人陽氣，主要靠的是那古怪的香爐。
李慕為了不引起懷疑，主動的放出了一絲陽氣讓她吸取，也沒有過分的吸收這女子的欲情，不會讓她感受到絲毫的不適。
辦差的過程中，他也時刻沒有忘記薅羊毛，畢竟，欲情能不能收集圓滿，成功凝聚第六魄，在此一舉。
這香爐吸收的陽氣，到底去了哪裡，李慕暫時還不知道，他今日只是來探個底，這段時間，他恐怕會成為此地的常客。
畢竟，郡衙要的，不是搗毀此地，而是想通過暗中調查，查出楚江王的秘密。
欲情吸收的差不多了，再吸下去，這女子就會有所察覺，李慕舒了口氣，緩緩睜開眼睛。
“公子醒了。”那女子坐在床邊，微笑道：“要不要奴家伺候公子沐浴？”
“不用了，我就想睡會兒。”李慕道：“這幾天睡眠不太好，聽了你的曲子，感覺好多了，下次來還找你……”
那女子愣愣的看著李慕下床，穿好鞋走出去，坐在床邊，愕然道：“就這？”
“就這？”
樓下，李慕看著那老鴇，問道：“聽一首曲子，就要一兩銀子？”
老鴇笑道：“一兩銀子還算便宜，公子要是去樂坊，點那些大家，一次更貴呢……”
李慕沒有和老鴇廢話，乾脆的掏了銀子，他知道這種地方消費貴，沒想到這麼貴，這筆錢，事後一定要找衙門報銷。
豐腴女子從樓上走下來，說道：“這位公子真奇怪，就只是聽了曲子，睡了一覺……”
老鴇不在意道：“這世上什麼人都有，見多了就不奇怪了。”
她說完，又沒頭沒腦的問了一句：“沒忘記吧？”
豐腴女子點了點頭，說道：“沒忘記……”
老鴇道：“那就好，去外面攬客吧……”
李慕走出春風閣，沒有去衙門，也沒有回家，先是在附近轉了一會，觀察有沒有人跟蹤他。
一個正常男人，去青樓聽曲，很難不引起一點懷疑。
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趙捕頭的意思是，讓他做戲做全套，做一個敬業的臥底，假戲真做，真槍實彈……
李慕當然不可能接受。
為了一次任務，丟了他保存了十九年的元陽，根本就是血虧的買賣。
他的元陽，可是要留著給柳含煙的。
郡城街頭，一家茶館門口，柳含煙看著春風閣門口，問張山道：“李慕剛才是不是從裡面走出來了？”
張山飛快的搖頭，說道：“沒有吧，我沒看到，一定是你認錯人了……”
……
李慕回到家的時候，柳含煙坐在院子裡，背對著他。
晚晚站在她的身旁，不住的對李慕使眼色。
柳含煙轉身看著他，問道：“你中午去哪裡了？”
李慕道：“沒幹什麼啊……”
“沒幹什麼……”柳含煙站起身，目光看著他，失望道：“我和晚晚親眼看到你從青樓出來！”
李慕怔了怔，解釋道：“我……”
柳含煙傷心道：“你什麼你，你不要告訴我，你去青樓，不是為了別的，只是為了聽曲兒？”
李慕沉默片刻，看著她，無奈的說道：“如果我說，我真的只是聽了首曲子，你會信嗎？”
柳含煙沒有說話，李慕沒想到他幹正經差事也會被抓個現行。
此一時彼一時，換做以前，他根本不用和柳含煙解釋，但現在不一樣，不解釋的話，他即將追到手的老婆可能就跑了。
李慕求助的看向一邊的小狐狸，說道：“小白，現在只有你能證明我的清白了。”
小白會意之後，跳到桌子上，對柳含煙道：“柳姐姐誤會了，恩公真的沒有發生什麼。”
柳含煙生氣道：“都現在了，你還為他說話！”
“不是的，我沒有偏袒恩公。”小白貼近柳含煙的耳朵，小聲說了幾句。
柳含煙愕然一瞬，不通道：“這也能看出來？”
小白點了點頭，說道：“這是我們一族的天賦，恩公，恩公他元陽還在。”
李慕看著柳含煙，說道：“我發誓，我今天去青樓，只是因為差事，聽了一段曲子就回來了，連那些青樓女子碰都沒碰……”
柳含煙已經信了，還是嘴硬道：“什麼差事要去青樓？”
李慕沒有回答，只是搖了搖頭，說道：“你居然不信任我，太讓我失望了……”
他不再理會柳含煙，直接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不一會兒，柳含煙就從外面走進來，小聲道：“是我錯了……”
李慕瞥了她一眼：“錯哪裡了？”
柳含煙低頭道：“我不應該不信任你。”
李慕冷哼一聲，說道：“一句錯了就夠了嗎？”
柳含煙想了想，將他撲倒在床上，在他嘴唇上蜻蜓點水的一吻，問道：“我把初吻給你，夠了嗎？”
李慕抿了抿嘴唇，說道：“你下次可以再錯幾次。”
“想得美。”柳含煙重新坐好，問道：“這也是你的初吻嗎？”
李慕想了想，點頭道：“你也是我第一次吻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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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井下鬼語
柳含煙是李慕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吻過的女人。
蘇禾是鬼，不能算是人。
而且當時李慕性命危急，差點就被千幻上人的魂力撐死了，也處在昏迷之中，根本沒有心思去想一些有的沒的。
想起蘇禾，也不知道她有沒有出關，收到李慕寄給她的兩位女鬼沒有。
柳含煙敏銳的察覺到了一些東西，問李慕道：“你想什麼呢？”
李慕連忙回了回神，說道：“你剛才親的太快了，我還沒有準備，要不要再來一次……”
“做夢去吧。”
柳含煙紅著臉匆匆離開，李慕心裡鬆了口氣。
心急吃不了熱豆腐，也吃不了柳含煙，她能主動吻李慕，已經是兩人之間關係的一大進步，李慕得寸進尺，反而會起到反效果。
一切順其自然，總有一天，兩個人都能完完全全的把自己交給對方。
去青樓的事情，被柳含煙抓了個現行也好，以後他就可以光明正大的進出春風閣，不用擔心柳含煙生氣。
白天只看出了此青樓在利用某種器皿，吸收嫖客的陽氣，晚上李慕再臨春風閣，依舊是叫了一名女子彈琴，自己在床上睡覺。
那女子見李慕熟睡，琴聲逐漸由疾到緩，逐漸停止。
她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熟睡的李慕，捧起香爐，離開房間。
她走的時候，並未察覺，一個只有她小拇指大小的紙人，粘在她的鞋底，被她帶了出去。
關門聲響起，躺在床上，早已進入熟睡的李慕，眼睛緩緩睜開。
紙人是符籙派的一種秘術，原本只有符籙派弟子才能製作，李慕從千幻上人的記憶中找到了製作紙人的方法。
通過符籙之法製造出的紙人，可以代替主人做一些事情，也可以用來探查危險的地方，用處十分廣泛。
借助那紙人，他可以聽到此女周圍的聲音。
他的耳中，除了平緩的腳步聲之外，時而傳來一陣陣男女的呻吟，隨著那女子走下樓，來到後院，李慕的耳朵才清淨下來。
春風閣，後院。
女子捧著香爐，來到一口古井前。
春風閣老鴇守在井口，女子緩緩走過去，將香爐遞給她。
老鴇接過香爐，說道：“你在這裡守著，不要讓外人過來。”
女子恭敬的點了點頭，站在井口。
老鴇抱著香爐，左右看了看，見院中無人，竟是直接跳入了井中。
李慕躺在房間的床上，不知道那女子的周圍發生了什麼，老鴇的聲音消失之後，就再也沒有聲音傳來了。
借助紙人，能聽到的範圍有限，而李慕距離此女又太遠，耳識無法發揮作用。
他想了想，從床上下來，繞到後門，一閃身進了後院，捂著肚子，四處亂跑。
那女子發現了他，驚慌道：“公子，你怎麼下來了……”
李慕臉色通紅，說道：“茅房，茅房在哪裡……”
那女子一指角落，說道：“茅房在那裡……”
李慕三步並作兩步，跑進院子角落一個臨時搭建的茅房，那女子看了茅房一眼，又看了看井口，將一隻木桶緩緩放下去。
李慕關上茅房的門，默念清心訣，排除一切干擾，終於用耳識隱隱約約聽到了一些聲音。
這聲音從地底傳來，李慕想起院子裡的那口枯井，心中篤定，此井一定有問題。
“鬼將，末位，獻祭，陽氣……”
從地底傳來的聲音十分微弱，李慕只能聽個大概，擔心待久了會被發現，影響之後的計畫，他聽了片刻，便走出茅房，留下一兩銀子之後，離開了春風閣。
片刻後，春風閣後院，女子將那個木桶提上來，老鴇的身體從井中緩緩飄出。
他看了看那女子，問道：“沒有人靠近這裡吧？”
女子搖了搖頭。
老鴇臉上的緊張之色消除，搖曳著身體離開。
女子也隨之離開，腳底的紙人，隨著她的走動，逐漸風乾成灰，消失不見。
半月時間，一晃而過。
這半個月來，春風閣一切正常，唯一和以往不太一樣的是，每天都有一名年輕公子來這裡，點上一個姑娘，只聽曲睡覺，不做男女愛做的事情。
一開始，眾人還有些奇怪，時間久了，也就見怪不怪了。
來這裡的客人，很多都有些奇奇怪怪的癖好。
有人對女子的腳情有獨鍾，有人喜歡被姑娘們拿著鞭子抽打，還有人喜歡穿姑娘們的貼身衣服，和他們相比，那位年輕公子的癖好，根本不算什麼。
陽丘縣衙。
李慕披著斗篷，從後門進入，來到值房。
這半個月來，他每日去春風閣，暗中探查到了一些資訊，同時也積累到了不少的欲情。
春風閣的那些風塵女子，幾乎被他吸了個遍。
他在值房中坐了一會兒，沒多久，趙捕頭就從外面走進來，他走到李慕身前，問道：“查的怎麼樣了？”
李慕點頭道：“經過我半個多月的暗中打探，發現春風閣背後，的確是楚江王手下的一名鬼將在操控，她的藏身之地，就在春風閣後院的井中。”
趙捕頭道：“鬼氣藏於井，難怪從外面看不出任何異常。”
李慕繼續說道：“春風閣的老鴇和妓子，應該早就被她蠱惑了心智，為她所用，暗中為她吸收客人的陽氣，供她修行。”
妖鬼不僅能夠吃人，蠱惑人心，更是他們擅長的，被他們蠱惑的人，會徹底淪為他們的奴隸，生不出半點二心。
趙捕頭問道：“此鬼為何會冒險在郡城作亂，查到原因了沒有？”
“查到了。”李慕點頭道：“楚江王手下的十八鬼將，並不是固定不變的，他手下的其他鬼卒，只要實力足夠，隨時可以取代他們的位置，不僅如此，楚江王還為那十八鬼將，設立了一個殘酷的規矩。”
趙捕頭疑道：“什麼規矩？”
李慕繼續說道：“在一定的時間內，沒有晉級魂境的末位鬼將，會被當成是祭品，抹去靈智，獻祭出自己的魂體，春風閣後院，那井下的女鬼，實力是惡靈巔峰，差一點就能晉入魂境，她吸收這些人的陽氣，就是為了晉級，成功晉級魂境，她就免去了獻祭之憂……”
惡靈巔峰的鬼將，實力雖然在楚江王手下的十八鬼將中排名靠後，但也不是最後。
造成那女鬼如此緊張的罪魁禍首，其實是李慕。
他沒有殺那隻鬼將之前，那隻鬼將在十八鬼將中排名末位，他殺了那鬼將之後，那女鬼便成了最後一位，她如果不努力，就只有被抹去靈智，成為別人的養分。
能想出這樣的方法來激勵手下的員工，這楚江王，倒也是個鬼才。
趙捕頭問道：“有沒有查到關於楚江王的秘密？”
“沒有。”李慕搖了搖頭，說道：“若楚江王真的有秘密，恐怕也不是這支十八線鬼將能知道的。”
“這倒也是。”趙捕頭點了點頭，說道：“你先繼續探查，一有消息，立刻回縣衙彙報。”
李慕面露難色。
趙捕頭問道：“有什麼難處嗎？”
李慕道：“那春風閣的消費實在太貴，前前後後，已經花了十幾兩銀子，我也不能一直這麼墊付，要不衙門先預支一些……”
趙捕頭詫異道：“不是說你傍上了一位有錢女子，住的大宅子，穿的衣服也是上等布料……”
李慕愣了一下，怒道：“是誰走漏……，是誰傳的謠言！”
趙捕頭笑了笑，說道：“我也只是聽說而已，這些銀子，衙門是應該墊付，我一會兒去庫房給你支取。”
趙捕頭離開值房，很快又回來，交給李慕三十兩銀子，說道：“這三十兩你先拿著，不夠了再來衙門支取。”
李慕收下銀子，心道今天可以奢侈一把，一次點兩個姑娘，一個彈琴，一個吹簫，來一個琴蕭合鳴，反正有衙門報銷，超預算了也可以再申請。
趙捕頭說完，又取出一物，遞給李慕，說道：“惡靈巔峰的女鬼，實力不可小覷，萬一事情有變，你怕是要和她正面衝突，這法寶你收著，用完了再還回來。”
李慕低頭打量，他手上的東西，看著像一根柔軟的樹枝，輕若無物，他看向趙捕頭，問道：“這是什麼？”
趙捕頭解釋道：“此物名為打魂鞭，是由千年柳枝製成，能對魂體元神造成很大的傷害，一鞭下去，尋常陰靈怨靈，會直接魂死靈散，哪怕是惡靈，捱上一鞭，也不好受，只要你用此鞭拖住那女鬼片刻，及時傳信，衙門的援手會立刻趕到。”
李慕眼中精光直冒，此鞭對魂體的克制，比他的白乙劍還強，用完了之後，得想個辦法，看看能不能將其搞到手，送給晚晚防身也不錯。
趙捕頭看到了他眼裡的光，輕咳一聲，說道：“這是衙門的東西，只是暫借給你，用完了要還的。”
李慕笑了笑，說道：“懂的，懂的……”
他將打魂鞭收起來，想了想，又問道：“衙門的東西，如果在辦差的過程中，壞了或者丟了，需要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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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富貴險中求
如果能白嫖的話，李慕當然不想浪費挑選賞賜的機會。
但可惜，趙捕頭無情的告訴他，公家的東西，壞了丟了，都得照價賠償。
每一件法寶的價值，都不能用世俗的金錢去衡量，如果非要將其折算成銀子，恐怕至少也要上千兩白銀。
柳含煙雖然不差這一千兩，但肯定也不會允許李慕這麼敗家。
李慕只能暫時打消黑掉這法寶的想法。
他將打魂鞭收好，此物只要他不催動，就不會有任何氣息外泄，也不怕被那惡鬼感應到。
春風閣。
當李慕再次走進來的時候，老鴇迎上來，輕車熟路道：“呦，公子，這次是不是還點巧巧？”
李慕剛剛拿了衙門的專項款，大方道：“這次點兩個，你看著安排。”
老鴇道：“兩個的話，可是要加錢的……”
反正這些錢花不完還得還回去，多點一個人，就能多吸一個人，李慕大手一揮，說道：“加錢就加錢，本公子是加不起錢的人嗎？”
“當然不是……”老鴇臉上堆笑，伸手招了招兩名女子，說道：“花花，歡歡，你們兩個，陪公子上去。”
進了房間，李慕讓一名女子彈琴，一名女子捏腿，過一會兒，又讓她們交換，捏腿的女子去彈琴，彈琴的女子來捏腿。
如此一來，他就能均勻且持續的吸收二人的欲情。
不得不說，這副皮囊，簡直是收割欲情的利器，每天躺著不動就能修行。
李慕閉著眼睛，似乎是在愜意的享受，心神卻已經跟著老鴇，進入到了井底。
他剛才交給老鴇的銀子，早就被他動了手腳，銀子底部貼著一張紙人，又刷了一層銀粉，只要不刻意刮掉那層銀粉，便發現不了那紙人。
老鴇將銀子貼身攜帶，這一次，李慕通過紙人聽到的聲音，十分清晰。
春風閣後院，井下。
此井井內乾涸無水，別有空間，井下的一方小空間內，桌椅櫃子，樣樣不缺。
一名紅衣婦人，慵懶的躺在床上，床前的櫃子上，擺放著幾個香爐，紅衣婦人輕輕吸了口氣，香爐中有白色的煙氣升起，緩緩被她吸入鼻中。
吸入煙氣之後，她的臉上，露出滿足之色。
老鴇恭敬的站在床前，待她吸盡煙氣之後，用手中捧著的香爐，將另一個香爐換下來。
紅衣婦人猛吸了幾口，說道：“以後不用再送香爐下來，房間裡的香爐，也可以撤了。”
老鴇聞言，臉上露出喜色，問道：“夫人終於要晉升了嗎？”
紅衣婦人吐出一口氣，說道：“來不及了。”
老鴇詫異道：“怎麼會來不及？”
紅衣婦人道：“三天之後，殿下就會召集所有的鬼將，根據我得到的消息，一個月前，青面鬼不知道被什麼人殺了，只剩下十七名鬼將，沒有了他，我便是諸鬼將中排名最後的，如果在這三天內不能晉升魂境，就要成為殿下的祭品……”
老鴇連忙道：“那夫人打算如何？”
紅衣婦人走下床，說道：“好在我距離魂境，只差一步，只要吸了這樓裡所有男人的陽氣魂魄，就能立刻晉升。”
老鴇擔憂道：“但若是夫人這麼做，恐怕瞞不了多久，衙門很快就會知道。”
紅衣婦人道：“這些只會用下半身思考的負心男人，死有餘辜，吸了他們之後，我會離開這裡，你們也各自逃命去吧。”
春風閣，二樓一間房間的床上，李慕猛然睜開眼睛。
那名正在給他捏腿的女子詫異道：“公子，是奴家弄疼你了嗎？”
李慕道：“不關你們的事情，你們先下去吧，我想一個人睡會。”
兩人站起身，默默的退了出去。
房門關上的那一瞬，李慕從床上起來，毫不猶豫的捏碎了一枚傳信玉符。
經過他這些日子的調查，以及衙門這幾年來搜集到的關於楚江王和十八鬼將的情報，藏在春風閣，吸收這些嫖客陽氣的，是楚江王手下，一名被稱為“楚夫人”的惡鬼。
而李慕殺死那位，有著“青面鬼”的稱號，楚夫人和青面鬼，在十八鬼將中，排名十分靠後，李慕還以為這楚夫人會老實的慢慢吸收陽氣，沒想到他殺死了青面鬼，直接將楚夫人逼到了絕境。
三日之後，楚江王召集鬼將，到那時候，楚夫人不能晉級魂境，就得再死一次。
所以她準備孤注一擲，用此刻這樓內的嫖客，換取她晉升的機會。
這座青樓在她的控制之下，即便是客人都死在樓內，至少也要到晚上，甚至是第二天，才會被人發現。
而玉符傳信，到援兵趕來，也需要時間，這段時間，恐怕楚夫人已經吸乾不少人了。
李慕沒有時間猶豫，直接推門下樓。
他走下樓梯，看到一名紅衣婦人，跟著老鴇，從後院走了出來。
紅衣婦人面容普通，看似普通婦人，給李慕的感覺卻十分危險。
李慕腦海中念頭飛快運轉，下一刻，便走到那老鴇面前，說道：“來你們這裡這麼多次，今日我不聽曲子了，想開個葷……”
老鴇自然知道開葷是什麼意思，笑道：“公子看上誰了，我去給你安排。”
李慕一指那紅衣婦人，說道：“我要她！”
老鴇面色一變，乾笑道：“這，這不行……”
李慕扔過去一錠銀子，說道：“怎麼不行，你們這裡，還有不想賺的銀子？”
老嫗正要開口，那紅衣婦人卻接過了銀子，笑道：“只要公子不嫌棄妾身人老珠黃，妾身自當願意陪公子一度春風……”
紅衣婦人開口，老鴇嘴唇動了動，還是沒敢說出什麼。
李慕對那紅衣婦人笑了笑，說道：“走吧……”
看著兩人一前一後上了樓梯，老鴇搖了搖頭，說道：“長的這麼俊俏，可惜了……”
她歎息了一句，對身旁一名女子道：“讓所有人站到外面，今天多招攬一些客人……”
二樓，李慕領著紅衣婦人進來，轉身關上房門。
為了不讓這女鬼害死其他人，他只能以身犯險。
不過，富貴險中求，這女鬼想要吸李慕的陽氣，李慕又何嘗不想吸她的欲情。
那隻青蛇讓李慕食髓知味，早就想找一隻厲害點的妖鬼收割，這楚夫人只差一步就到魂境，吸了她的欲情，再加上這段時間來，李慕在青樓的收穫，應該足以讓他將第七魄凝聚。
如此一來，七魄之中，他缺少的，就只剩下第五魄非毒。
紅衣婦人走到床邊，輕倚床頭，說道：“公子，您可要憐惜妾身……”
李慕走到床邊，裝作解腰帶的樣子。
紅衣婦人輕輕一吸，李慕體內的陽氣逸散而出，被她吸進身體。
她貪圖李慕的陽氣，就必然會對李慕產生欲望。
李慕深吸口氣，這濃濃的欲情之力，讓他陶醉其中，
為了讓她產生更多的欲情，李慕控制著陽氣，源源不斷的從身體中湧出。
他已經煉化了五魄，又是純陽之體，體內陽氣非常充足，這點損失，根本不算什麼。
紅衣婦人目露異色，眼前之人的陽氣，和那些男子的陽氣全然不同，不僅源源不斷，彷彿不會枯竭，而且對她修行起到的作用，也遠勝尋常男人。
她的臉上露出一絲貪婪之色，加快了吸取的速度。
李慕的腰帶仍然沒有解開，吸收欲情的速度，也陡然加快。
驀然間，那紅衣婦人的臉上，浮現出一絲疑色。
吸收了這麼多陽氣，她不僅沒有感受到振奮，反而有些虛弱。
李慕的欲情已經吸收足夠，見此鬼已經起疑，毫不猶豫的一揚手，一條鞭影從袖中甩出，抽在紅衣婦人的身上。
紅衣婦人根本躲避不及，身上瞬間便挨了一鞭。
滋！
打魂鞭抽在她的身上，她的身上，立刻就出現了一條黑色印記，絲絲鬼氣，從那道印記上彌漫出來。
“你是修行者！”
楚夫人臉上露出怒色，驚覺之後，兩隻鬼爪，猛地插向李慕的身體。
李慕早有準備，身形疾速後退的同時，又是一鞭甩出，楚夫人的手上又出現了一條黑印，她面目猙獰無比，發出一聲憤怒的吼叫，卻不再和李慕糾纏，化作一團黑霧，破窗而出，竟是直接逃了。
李慕走到窗前，感受到一股強大的氣息，直追楚夫人而去。
郡尉大人已經出手，李慕就沒有追出去的必要了。
他走到門外，將聽到房內動靜，正準備進來查看的老鴇一個手刀打暈。
眾多捕快從門口湧進來，將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的青樓女子，盡數控制。
趙捕頭走進來，說道：“郡尉大人親自去追她了，她逃不掉，你怎麼會忽然會和她起衝突，難道被她發現了？”
李慕搖了搖頭，說道：“楚江王三日後要召集所有鬼將，楚夫人不想被獻祭，準備孤注一擲，將青樓裡的人全部殺死，吸食他們的陽氣精血，我沒有辦法，只能將她引誘到房間，同時給你們傳信……”
趙捕頭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做的不錯，等回到郡衙，獎勵少不了你的，可不可以把打魂鞭先還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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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楚夫人
李慕遺憾的將打魂鞭交給了趙捕頭，感受到體內充足的欲情時，心情又好了起來。
對楚夫人來說，不能在三天之內晉升魂境，她就要被獻祭給楚江王。
所以，她對於吸取李慕的陽氣，有著無比迫切的欲望。
這種生死之間的欲望，正好成就了李慕，他能夠感受到，體內的欲情已經圓滿，隨時可以凝魄。
春風閣內，巧巧和蓉蓉兩名女子，憤怒的看著李慕，咬牙道：“是你害了夫人！”
李慕這半個多月，點她們的次數最多，也和兩人最為熟悉，他歎了口氣，說道：“對不起，我是捕快。”
青樓的眾多風塵女子，包括老鴇在內，早已被楚夫人蠱惑了心智，心裡將她當成是主人，需要衙門的修行者對她們進行強制的心理干預，才能重新做回普通人。
趙捕頭看著眾人，吩咐道：“先把她們帶回衙門吧。”
捕快們壓著這些青樓女子，浩浩蕩蕩的前往郡衙，引得無數路人側目，路過雲煙閣的時候，就連柳含煙都跑出來看熱鬧。
她一眼就看到了走在最前面的李慕，跑過來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李慕道：“春風閣背後，是一名女鬼在操控，這些都是被她蠱惑的青樓女子，現在要帶她們回衙門，解除那女鬼對她們的蠱惑，現在你總該相信，我去青樓是有正經事情要辦了吧？”
柳含煙白了他一眼，說道：“我又不在你身邊，誰知道你在裡面幹了什麼。”
李慕瞥了瞥她，說道：“你以為我會那麼傻嗎，把珍藏了十九年的元陽白白送給這些風塵女子，我的元陽可是要留給你的……”
柳含煙臉色大紅，連忙捂住李慕的嘴，自從她上次主動親過他之後，他在她面前說話，就越來越大膽了。
不遠處的捕快們沒有聽到李慕說什麼，但卻看到了兩人的親密動作。
一名捕快歎道：“都說李慕傍上了一位又年輕漂亮，又有錢的女子，我還不信，現在信了……”
另一名捕快搖頭道：“人家李慕長得俊俏，能力又強，深得趙捕頭和郡尉大人器重，前途無量，我們羨慕不來啊……”
李慕耳力很好，那些人的話，一句不落的傳進了他的耳中。
他有些鬱悶，歎息說道：“他們都說我看上了你的錢，才和你在一起的。”
柳含煙道：“難道不是嗎？”
“膚淺，你以為我是張山嗎，眼睛裡只有錢？”李慕看著她，說道：“我是看中了你的知書達理，溫柔大方，善良體貼，獨立自強，天資絕色，美麗端莊……”
“你對那些青樓女子是不是也是這麼說的？”柳含煙瞥了李慕一眼，手腕卻不自主的挽上了他。
雲煙閣過兩天才會正式開起來，她正好沒有什麼事情做，挽著李慕，一路隨他到縣衙。
幾名捕頭將那些青樓女子聚在一個房間裡，為她們解除那女鬼對她們的心靈魅惑。
一刻鐘之後，這些女子們才從房間裡走出來，雖然臉色有些蒼白，但眼神卻少了一些死板，多了一些靈動。
幾名女子走過來，對李慕施了一禮，感激道：“多謝大人解救，若非大人，我們一輩子都會被那惡鬼蠱惑……”
李慕揮了揮手，說道：“我是捕快，這些是我應該做的。”
春風閣老鴇更是激動，跑過來，對李慕道：“如果不是大人，我們的春風閣就完了，大人以後來春風閣，想點誰就點誰，想點幾個就點幾個，我保證分文不收……”
李慕有些感慨，想不到有一天，他在青樓之中，也能有李肆的待遇。
然後他就感覺周圍溫度驟降，一股涼意從心中陡然升起。
他一臉正色，說道：“這就不用了。”
老鴇以為李慕不信，連忙道：“大人今天就可以過來，我讓你平日裡最喜歡的巧巧和蓉蓉一起伺候你，巧巧，蓉蓉，你們還不過來……”
趙捕頭看著走過來的兩名女子，意味深長的對李慕道：“一個清冷傲人，一個美豔無雙，你還真會挑啊……”
柳含煙微笑的看著李慕，問道：“原來你喜歡這樣的，不知道巧巧和蓉蓉兩位姑娘，你更喜歡哪一個呀？”
這是只有一個正確答案的死亡問題。
巧巧身材傲人，蓉蓉清冷高傲，李慕如果敢說他更喜歡清冷高傲的，他今天晚上必定要一個人睡了。
他清了清嗓子，正要開口，老鴇便搶先說道：“我覺得大人是更喜歡蓉蓉的，他第一次過來，一眼就看重了蓉蓉……”
柳含煙看了李慕一眼，說道：“我先回去了。”
趙捕頭不明所以，李肆拍了拍李慕的肩膀，說道：“魔鬼藏在細節之中，你活該啊……”
幾名青樓女子離開衙門的時候，還依依不捨的看著李慕，說道：“大人，我們在春風閣等你……”
李慕有些能體會到李肆之前的感覺，但他並不想要這種感覺，正要去追柳含煙時，一道人影從外面走來。
沈郡尉走進衙門，一隻手握著一條粗壯的鐵鍊，鐵鍊的另一端，是一個披頭散髮的女子，李慕仔細辨認，才認出來她就是楚夫人。
只不過此時的她，狼狽至極，衣服破爛，頭髮披散，連本來十分凝實的身體，都虛幻了許多。
這條鐵鍊穿過了她的琵琶骨，使得她無法再化為魂體，更無法掙脫。
沈郡尉漠然的看著她，問道：“說，楚江王來到北郡，到底有什麼陰謀？”
楚夫人用凶厲的眼神盯著他，一言不發。
沈郡尉臉上浮現出一絲笑容，語氣森然道：“不說是吧？”
……
李慕走出衙門的院子，依然能聽到楚夫人淒厲至極的慘叫。
想不到，沈郡尉斯斯文文一個人，手段居然如此的殘酷。
他逼迫楚夫人開口的方法，連李慕都有些看不下去，只能暫時避一避。
趙捕頭跟著他走出來，歎息口氣，說道：“郡尉大人的父母妻兒，都被楚江王所殺，他對楚江王的恨，我們無法想像……”
當院內的慘叫聲停止，李慕再次走進去的時候，楚夫人的魂體已經虛弱至極，處在消散的邊緣。
沈郡尉看了李慕一眼，說道：“你還未凝魂，她的魂力對你有用，留給你處置吧。”
李慕拱了拱手，說道：“多謝郡尉大人。”
看樣子，他從楚夫人的口中，並未問出什麼有用的情報。
畢竟，楚夫人並不是魂境，也不會受楚江王重視，在楚江王手下的鬼將中，排在第十七位，只比那隻十八線的青面鬼強上一線而已。
沈郡尉從腰間解下一個葫蘆，仰頭灌了一口酒，落寞離開。
李慕看了楚夫人一眼，並未動手，就算是他不動手，一刻鐘之後，此鬼也會魂消靈散。
李慕之所以不親自動手的原因，是楚夫人身上，陰氣極清極純，顯然，在春風閣一案之前，她並沒有加害過人命。
但她終究是對人動了殺心，李慕有救她的能力，卻沒有救她的打算。
楚夫人側臥在地上，魂體處在崩潰的邊緣，忽然笑了起來。
李慕俯視著她，問道：“你笑什麼？”
楚夫人臉上露出一絲譏諷，說道：“我笑這世道，好人難遭好報，惡人穩坐高堂，你們這些所謂的衙門，為民做主的官差，也不過是一群欺軟怕硬，怯大壓小之徒……”
李慕哂笑一聲，說道：“你吸人陽氣，欲害人性命，又算什麼良善？”
楚夫人的魂體已經消散到了極點，她沒有回答李慕，用盡最後的氣力，嘶聲道：“崔明，你不得好死！”
她閉上眼睛，魂體即將消散。
下一刻，一道金光湧入她的身體，讓她的魂體凝實了不少。
李慕俯身看著她，問道：“你剛才說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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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劍靈
李慕對崔明這個名字，不可謂不熟悉。
蘇禾的仇人，便是叫這個名字，雖然她沒有告訴李慕，但根據李慕的猜測，二十年前，蘇禾的死，必定和崔明有關。
楚夫人已經認命，閉著雙目，說道：“要殺便殺，給我個痛快吧。”
李慕問道：“你說的崔明，可是二十年前的陽丘縣令崔明？”
楚夫人的眼睛猛然睜開，厲聲道：“你也知道他，他是你什麼人！”
李慕平靜道：“仇人。”
他看著楚夫人，問道：“你也和他有仇？”
楚夫人臉上露出刻骨的仇恨，咬牙道：“生死大仇，我恨不得將他千刀萬剮，生吞活剝！”
李慕站起身，說道：“說說吧，如果你說的是真的，我可以饒你一命。”
楚夫人掙扎著坐起來，說道：“他曾經是我的未婚夫，我的家族傾盡全族之力，助他凝聚元神，才讓他坐上了陽丘縣令的位置，但他為了攀附，當上縣令沒多久，就將我殺死拋屍，夷我全族，娶了九江郡守的女兒……”
蘇禾的經歷，和楚夫人極為相似，根據李慕的猜測，蘇禾的死，或許是因為楚夫人，而楚夫人的死，又是因為九江郡守之女。
崔明的行徑，和趙永類似，卻比趙永還要惡劣。
楚夫人慘笑一聲，說道：“我有幸能以魂體存活於世，這二十年來，苦苦修行，不惜加入楚江王麾下，就是為了有朝一日，能報此仇，可惜，臨死之前，我卻連他身在何處都不知道……”
“他在中郡。”
沈郡尉靠在牆上，拿起葫蘆灌了一口酒，說道：“崔明，原九江郡郡守之女的夫婿，十二年前，因揭穿九江郡守勾結魔宗一事，得到先帝提拔重用，任大理寺少卿，後結識雲陽公主，成為駙馬，三年之前，已經官至西台侍郎。”
“呵，呵呵……”楚夫人淒慘一笑，“他當時夷我楚氏全族，用的是勾結邪修的藉口，九江郡守引狼入室，就應該會有這一天，報應，報應啊……”
李慕聽的心中發寒，崔明的升遷史，是一路踩著妻族的屍骨上來的，這種不忠不義的無情之輩，也能進入朝廷的權力中樞，也難怪楚夫人臨死之前有那種感慨。
李慕看了看沈郡尉，說道：“大人，她應該怎麼處置？”
沈郡尉道：“本官已經將她交給了你，是殺是留，你自己決定吧。”
李慕其實也不知道怎麼處置，楚夫人手中沒有人命，也沒有造成多麼嚴重的後果，依律罪不至死，但她蠱惑百姓，吸人陽氣，也不可能就這樣放她走。
楚夫人看著李慕腰間的白乙，目中忽然露出堅定，說道：“崔明不死，我死不瞑目，我願意成為大人劍中之靈，以後常侍奉大人左右。”
靈體魂體之類，可以寄託在法寶上，增加法寶的威力。
有些高階修行者，會抓一些強大的妖鬼魂魄，強行煉化進法寶中，以提升法寶威力。
李慕以前沒想過這麼做，畢竟，沒有人願意被煉化進法寶中，劍在魂在，劍亡魂亡，大部分法寶之靈，都是被強迫的。
楚夫人自己願意成為劍靈，並非別人逼迫。
若是白乙中有一位魂境劍靈，她就能自己控制白乙，比李慕自己控劍要靈活的多，等於對敵時，憑空多一個中三境幫手。
不僅如此，她最大的作用，是在關鍵時刻，將法力借給李慕。
只要他手握白乙劍，他的法力，就能在短時間內達到第四境，即便是楚夫人的法力不如蘇禾，也能讓李慕輕鬆斬殺第四境神通，力敵第五境造化，第六境洞玄之下，就算是不能戰勝，也能自保。
李慕無法拒絕這樣的誘惑，看向楚夫人，問道：“你可想好？”
楚夫人表情堅定，說道：“憑我一個人的力量，這輩子也無法報仇，我只希望，有朝一日，能親眼看到崔明那惡徒，死在這把劍下。”
白乙已經被李慕認主，她化為劍靈，也會成為李慕的僕人。
楚夫人唯一的執念，就是找崔明報仇，而蘇禾的仇，李慕也一定會為她報。
崔明喪盡天良，罪該萬死，於私於公，李慕都不能放過他。
他抽出白乙，說道：“你自己進來吧。”
楚夫人的魂體化作一陣輕煙，融進了白乙之中，李慕用劍刃劃破指尖，以鮮血在劍身上畫出一道符文，單手結印，一道靈力打出，劍身上的鮮血符文，瞬間被吸收進劍體。
做完這一切，李慕將劍鞘合上，說道：“你先待在裡面，晚些時候，我再幫你療傷。”
沈郡尉看了他一眼，說道：“春風閣一案，你潛伏半月，救下無數人命，功勞最大，玄字房的東西，可隨意挑選兩件，讓趙捕頭帶你去吧。”
李慕等這一刻已經等了很久，抱拳道：“多謝郡尉大人。”
片刻後，趙捕頭帶著李慕上了藏寶閣二樓，感歎道：“你才來縣衙一月，就進了兩次藏寶閣，這裡的大部分捕快，一年都未必能進一次，不過，也從來沒有捕快像你這麼不要命，剛剛凝魄，就敢鬥第三境的妖鬼……”
走上二樓，趙捕頭道：“這裡的東西，我就不和你介紹了，你自己看吧，你有一刻鐘的時間，記得在一刻鐘之內選好你要的東西。”
李慕只想要打魂鞭，用此鞭對敵，一鞭三魂出體，二鞭魂消靈散，晚晚的靈瞳本來就能控制魂體，給她用再也合適不過。
他看著趙捕頭，說道：“我可不可以選打魂鞭？”
趙捕頭看了他一眼，說道：“你怎麼還惦記著衙門的東西……”
李慕微笑道：“這些東西，我只看中了打魂鞭。”
恐怕這次不給他，他以後會一直惦記，趙捕頭最終無奈道：“那不是我能做主的，我去幫你問問郡尉大人……”
趙捕頭出了藏寶閣，很快就走回來，說道：“郡尉大人同意了，你可以拿走打魂鞭，但你只能選擇打魂鞭，若是放棄打魂鞭，你可以選擇兩樣，具體怎麼選，你自己考慮。”
李慕毫不猶豫道：“我選擇打魂鞭。”
趙捕頭從袖中取出打魂鞭，遞給他，說道：“你的運氣很好，楚江王的兩名鬼將都栽在你的手裡，因此大人才為你破例，繼續努力吧，或許兩年之內，你就能和我平起平坐了……”
李慕收起打魂鞭，笑道：“我只想為百姓做些事，沒想過這些……”
趙捕頭揮了揮手，說道：“走吧。”
李慕四下裡看了看，說道：“兩個換一個，有些不划算啊，能不能再搭幾塊靈玉……”
……
回家的時候，李慕掂了掂袖中沉甸甸的幾塊靈玉，盤算著這次的收穫。
衙門給了他三十兩的專項資金，大概還剩下十幾兩，趙捕頭沒問，李慕也沒提。
除了銀子，他還收穫了打魂鞭一條，靈玉七塊，雖然只是最下等的，他和柳含煙用不上，但給晚晚和小白確能起到大用。
此外，他的欲情也已經圓滿，隨時可以凝聚第七魄。
最大的收穫，當然是收服了一名即將踏入魂境的女鬼，讓他的整體實力，向前邁了好幾個臺階，在遇到高階修行者時，擁有了足夠的自保實力。
仔細算一算，這次的差事，簡直是賺的盆滿缽滿。
回到家裡，剛剛走進院子，就看到坐在石凳上的柳含煙。
她看了李慕一眼，又扭過頭去，顯然是還沒有消氣。
李慕走過去，賠笑說道：“我回來了……”
柳含煙撇嘴道：“還回來做什麼，怎麼不找你的蓉蓉去，人家都說不收你的錢了……”
李慕道：“那是為了差事，以後我肯定不會再去那種地方了……”
柳含煙扭過頭，還是不搭理他。
李慕知道，她生氣的不是他去青樓，而是他第一次去的時候，選了清冷高傲的蓉蓉，這必定會讓她聯繫起一些別的事情。
他當時也不過是隨意的一選，根本沒有想那麼多。
如果正面解釋這件事情，恐怕會越描越黑。
李慕想了想，心念一動，將白乙的劍鞘悄悄向外面拔出了一點。
一道輕煙從白乙中飄出，化作一個紅衣女鬼，出現在柳含煙身旁。
柳含煙心中正生著悶氣，察覺身旁有異，轉過頭時，正好和一張蒼白無血的面孔對上。
那紅衣女子，披頭散髮，面色慘白，身上鬼氣森森。
柳含煙猛地撲向李慕，緊緊的抱著他，顫聲道：“有，有鬼！”
李慕一隻手攬著她纖細的腰肢，一隻手輕輕拍打著她的肩膀，安慰道：“有我在，別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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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魂境
李慕抱著柳含煙，安慰道：“別怕，她是我剛剛收的劍靈。”
柳含煙終於意識到了什麼，一把推開李慕，生氣道：“你是不是故意的！”
“我只是想讓你們認識一下，這位是楚夫人，現在是白乙的劍靈。”李慕對柳含煙介紹一句，又看向楚夫人，說道：“這是柳含煙，你叫她柳姑娘就行。”
楚夫人對柳含煙盈盈施了一禮，說道：“見過主母。”
柳含煙啐道：“誰是你的主母……”
李慕拉著她的手，說道：“現在還不是，早晚都會是的。”
他從袖中取出一塊靈玉遞給她，說道：“這個給你。”
柳含煙被暫時轉移了注意，問道：“這是什麼？”
李慕道：“靈玉，裡面蘊含靈力，可以直接導引出來修行，你先拿著，還有幾塊，我給晚晚和小白。”
李慕將楚夫人收回劍中，從柳含煙這裡藉口離開。
他抹了把額頭的冷汗，長舒口氣，李肆說的不錯，魔鬼往往隱藏在細節之中，他需要和李肆學習的，還有很多。
下次如果有機會去青樓，第一個一定選性感美豔的。
將打魂鞭給了晚晚，看到萌萌噠的少女手裡拿著鞭子，李慕怎麼看怎麼覺得不太對，似乎柳含煙更適合，但一想到，若是將打魂鞭給了柳含煙，恐怕她日後抽自己的機會會比較多，還是交給晚晚比較安全。
畢竟，雖然柳含煙的優點有很多，但論乖巧，聽話，不亂吃飛醋，她永遠都比不上晚晚。
七塊靈玉，一塊給了柳含煙嘗鮮，三塊給了晚晚，三塊給了小白。
李慕和柳含煙本來就是容易吸引靈氣的體質，又夜夜雙修，有沒有靈玉，其實區別並不大，對小白和晚晚來說，一塊靈玉中蘊含的靈氣，至少抵得上她們一月的修行。
晚晚的玩心還是比較大，每天想的更多的，可能是早上吃什麼，中午吃什麼，下午吃什麼，晚上吃什麼，半夜餓了吃什麼……
小白的修行就十分刻苦了，每天除了吃過晚飯後，會在李慕的房間裡待上一會兒，等到柳含煙過來後再離開，其他時間，都在自己的小房間裡修行。
她全族慘死在人類修行者手中，對於天狐來說，這是不能不報的血海深仇。
李慕問過她，殺害她一族的修行者是什麼人，小白也說不上來，老狐狸臨死之前，只是將那修行者的樣子在她的腦海幻化出來。
從小白的房間出來，從柳含煙房間走過時，李慕走進去，忍不住問道：“你怎麼不多問問我關於楚夫人的事情？”
以柳含煙的性子，誰的醋都想吃兩口，不應該這麼淡定。
柳含煙白了他一眼，說道：“我信任你。”
李慕心裡有些感動，柳含煙還是瞭解他的。
雖然他承認自己有時候想全都要，但也不至於隨便見到什麼女鬼女妖都動色心，無論是樣貌還是實力，楚夫人都比蘇禾差遠了。
蘇禾修為高深，看起來只比柳含煙大兩三歲，楚夫人當柳含煙的娘都足夠。
他回到房間，拔出白乙劍鞘，再次放楚夫人出來。
她被沈郡尉傷了根基，魂體險些消散，雖然李慕在關鍵時刻保住了她，但只是讓她不至於消散，她的魂體，依然十分虛弱。
李慕念動心經，一團金光包裹著楚夫人，一刻鐘後，金光散去，她再次顯露出身形的時候，身體依然十分凝聚。
李慕當初幫那條白蛇療傷的時候，體內的法力還很低微，如今的他，已經今非昔比，可以更好的發揮出《心經》的作用。
楚夫人傷勢盡去，李慕從懷裡取出一塊玉石，說道：“這裡有我收集的一些魂力，你儘快煉化，晉升魂境。”
這些魂力，李慕本來是打算自己凝魂用的，但眼下，將楚夫人的修為推上中三境，要比他自己凝魂有意義的多，李慕仔細考慮之後，還是將這個機會讓給了她。
楚夫人福了福身，說道：“謝主人。”
她吸了那玉石中的所有魂力，再次進入劍身之中。
李慕插上劍鞘，將白乙放在一邊，開始煉化體內的欲情。
深夜，子時剛過，盤膝坐在床上的李慕，眼睛忽然睜開。
他的體表浮現出一抹黃色的光芒，然後便徹底的隱沒在肉體中。
李慕長舒了口氣，輾轉半年多，他失去的七魄，已經重新凝聚了六魄，只缺第五魄非毒。
喜怒哀懼愛惡欲等七情，其餘六情，李慕都已經圓滿，唯獨愛情，至今為止，沒有收集到一絲，哪怕是從柳含煙身上，李慕也沒有見過。
這樣一來，他七魄要圓滿，能指望的，就只有獲得大愛。
這種大愛，需要百姓們發自內心的愛戴，李慕只是一個小吏，不是造福一方的父母官，想要獲得這種人間大愛，更加艱難。
不過，七魄只剩最後一魄，凝不凝聚，其實也並沒有太大的意義。
凡人失去一魄，也能存活，他是修行者，這失去的一魄，對他身體的影響，微乎其微，只是李慕的心裡，還是渴望七魄能夠完整。
柳含煙晚上沒有過來，李慕一個人也懶得修行，打算徹底放開身心的睡一覺。
便在這時，他感受到白乙劍中，傳來強烈的呼喚。
白乙劍早已被李慕煉化，和他心念相通，李慕很快就意識到，是已經化成劍靈的楚夫人在呼喚他。
李慕伸手一招，白乙劍便飛到他的手中，他取出劍鞘，一陣霧氣後，楚夫人的身影再次出現。
此時的她，身上已經沒有了絲毫的鬼氣怨氣，站在李慕面前，看上去只是一名普通的柔弱婦人。
能給李慕這種感覺的女鬼，除了楚夫人，就是蘇禾。
這代表著她已經正式的踏入了魂境，成為中三境的鬼修。
只不過，楚夫人是剛剛踏入中三境，李慕初見蘇禾時，她在第四境已經停留了很長的時間，要比現在的楚夫人強大的多。
李慕看著她，說道：“恭喜你，成功進入魂境。”
楚夫人感激道：“如果不是主人，我早就魂飛靈散。”
第四境的鬼修，已經算得上是強者，難得一見，楚江王手下，竟然就有十幾位，如果不是郡衙察覺，如今的楚夫人，便會成為他麾下的第十七名魂境鬼將。
李慕問道：“楚江王在北郡這些年，是不是真的有什麼圖謀？”
楚夫人搖了搖頭，說道：“奴婢不知，我只知道，楚江王一直在尋找和培養魂境鬼修，他手下的鬼將中，有很多以前是孤魂野鬼，被他收入麾下後，若是不能在他定下的時間內，晉級魂境，就要將自己的魂力獻祭給其他鬼將……”
一個第五境巔峰的楚江王，十幾名第四境的鬼將，已經算得上是極為龐大的勢力，如果沒有符籙派祖庭，楚江王的勢力，比北郡官方只高不低。
符籙派祖庭雖然強大，但除了會派遣低階弟子入世修行外，也不會太過插手世俗之事，除非是像千幻上人那種魔道巨擎，超出了北郡官府的處理能力，才會引動符籙派超級強者出手，楚江王這種小角色，根本吸引不了祖庭強者的注意。
不停在北郡作亂的楚江王，是北郡最大的威脅，以後和他打交道的機會，應該還有不少。
現在的李慕，雖然還不是楚江王的對手，但也不至於怕他。
他看向楚夫人，說道：“你進入劍中，試著將你的法力通過白乙傳導給我。”
片刻後，感受到體內澎湃的快要溢出來的法力，李慕心中豪情萬丈。
楚夫人的實力，雖然遠不如蘇禾，但也是實打實的第四境，她已經認李慕為主，甘願成為白乙劍靈，以兩人的聯繫，李慕不用被附身，也能借用她的法力。
只要白乙在手，他就能隨時晉入第四境，借助各式道術，發揮出第五境的實力。
當然，別人的力量終究是別人的，他自身的修行，也時刻不能鬆懈。
等到他以自身的力量，晉升中三境的時候，他才會真正擁有，在這個妖鬼橫行、強者無數的世界，立足的資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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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李肆之見
李慕以為自己的修行速度已經夠快了，當他再次看到李肆的時候，發現他的七魄已經全部煉化。
煉魄和凝魂沒有任何難度，只要有足夠的魄力和魂力，半個月內跨越兩個境界也不是難事。
但這需要耗費大量的資源，一個沒有任何背景的普通人，想要收集到這些資源，難度比按部就班的修行要大的多。
不過，李慕並不羨慕他。
李肆修為飛速提升的同時，身上壓著的重量也不輕。
天底下沒有免費的午餐，想要得到某種東西，就必須失去另一種東西。
他得到了金錢，權勢，女人，卻失去了自由。
然而，李肆對此似乎毫不在意，李慕經常看到他和陳妙妙成雙成對的出現，臉上的笑容也比之前多了許多，彷彿換了一個人一樣。
看樣子，他是真的找到了自己的愛情。
說起愛情，李慕心裡便有些迷茫，七情之中，他還差的，只有愛情，但這種感情，至今為止，他沒有在任何人身上感受到過。
就連柳含煙也不例外。
李慕甚至有些懷疑，她其實並不喜歡自己，只是單純饞他的身體？
他自己想不通這個問題，打算去請教李肆。
“什麼是愛情？”李肆靠在椅子上，對李慕搖了搖頭，說道：“這個問題很深奧，也不止有一個答案，需要你自己去發現。”
李慕問道：“難道兩個互相喜歡的人在一起，也不算愛？”
李肆拍了拍他的肩膀，意味深長的說道：“喜歡是喜歡，愛是愛，喜歡是佔有，愛是付出，喜歡是放肆和任性，愛是克制和包容……，等你和柳姑娘成婚之後，再相處幾年，你自然就會明白了。”
李慕明白了李肆的意思。
初見是喜歡，日久才會生愛。
如果柳含煙長得沒那麼漂亮，身材沒那麼好，不是雲煙閣掌櫃，沒有純陰之體，也沒有那麼多才多藝，李慕還能一如既往的喜歡她，那就真的是愛情了。
現在他們兩個人之間，還僅僅是喜歡。
相處日久之後，才會產生愛情。
愛之一情的產生，非一朝一夕之功，還是要多和她培養感情。
衙門裡無事可做，李慕藉口出去巡邏的機會，來到了雲煙閣。
雲煙閣在郡城只有兩家分鋪，一間書坊，一間以說書為主的茶樓。
在徐家的幫助之下，兩間分鋪，沒有遇到任何阻礙的順利開業，雖然生意暫時冷清，但有《聊齋》《子不語》等幾本在陽丘縣時的暢銷書打底，書坊很快就能火起來。
倒是茶樓，生意非常一般，沒有好的故事和說書技藝高明的說書先生，極少會有人特意來這裡喝茶。
李慕先去了書坊，張山告訴她，柳含煙在茶樓，李慕走進茶樓，看到茶樓中稀稀落落的坐了幾位客人，臺上的說書先生，情緒也不怎麼高。
柳含煙坐在角落裡，皺眉沉思著。
李慕走過去，坐在她的身邊。
柳含煙下意識的向一邊挪了挪，轉頭發現是李慕後，屁股又挪回來。
茶樓裡十分安靜，她小聲問道：“你怎麼來了。”
李慕握著她的手，說道：“想你了。”
柳含煙臉上的霞光暈染開來，任由李慕握著她的手，看了看臺上的說書先生，說道：“郡城的生意真不好做啊，茶樓現在每天都在虧本……”
來茶樓的客人，很少是真正來喝茶的，大多數，都只是為了聽些新奇的故事，打發時間。
雲煙閣搬來之前，郡城茶樓的市場，已經被幾家瓜分了，想要從他們的手裡搶奪固定的客源，並非易事。
李慕笑了笑，說道：“關鍵時候，還得靠我吧？”
在陽丘縣時，如果不是李慕，雲煙閣書坊不可能那麼火爆，茶樓的客人，也都是李慕用一個個不走尋常路的故事，一個個精彩的斷章，冒著生命危險換來的。
別人都以為他傍上了柳含煙，卻沒有幾個人知道，他才是柳含煙背後的男人。
柳含煙在他腰間輕輕捏了一下，說道：“還說風涼話，快點想辦法，再這樣下去，茶樓就要關門，到時候，我可就養不起你了。”
……
茶樓之內，為數不多的幾名客人有些意興闌珊。
這間新開的茶樓，茶水味道尚可，說書人的故事卻索然無味，有兩人喝完茶，徑直離去，另外幾人準備喝完茶離開時，看到臺上的說書老者走了下去。
有夥計將一面屏風搬在臺上，不多時，屏風之後，便有年輕的聲音開始講述。
“水鬼，年輕人，種葡萄的老頭……”
“好像有點意思。”
年輕人說的故事頗有意思，一名客人已經起身，準備離開，站著聽了一會兒之後，又坐了下來，並且續了一壺茶。
李慕在陽丘縣時就已經摸清楚，喜歡聽故事、聽曲子、聽戲的，其實都有一個個的小圈子。
酒香不怕巷子深，只要有好的故事，曲子，劇碼，被少數的客人認可，他們口口相傳之下，用不了幾天，雲煙閣的名氣就會打出去。
郡城的茶樓分鋪，從一隻手都數的過來的客人，到高峰期半數以上的位置坐滿，只用了僅僅五天。
這一日，茶館中更是客人滿座，因為這兩日，那說書先生所講的一個故事，已經講到了最精彩的環節。
眾人坐定之後，屏風之後，年輕的說書先生緩緩開口。
“上回講到，張驢兒要蔡婆婆將竇娥許配給他不成，將毒藥下在湯中，想要毒死蔡婆婆，結果誤毒死了其父。張驢兒反而誣告竇娥，那昏聵縣令，收了張驢兒好處，把此案做成冤案，欲要將竇娥處斬……”
這一齣《感天動地竇娥冤》，牽動著眾多客人的心弦，作為底層百姓，他們對竇娥的遭遇能夠感同身受，也迫切的希望有人能為她伸張正義，懲治邪惡……
“為善的受貧窮更命短，造惡的享富貴又壽延。天地也，做得個怕硬欺軟，卻原來也這般順水推船。地也，你不分好歹何為地？天也，你錯勘賢愚枉做天！”
“竇娥臨死之前，發下三樁誓願，血染白綾、天降大雪、大旱三年，她悲憤的呼號，感動了上天，刑場上空，忽然烏雲密佈，天色驟暗，六月驕陽隱去，天空抖擻的飄落下片片鵝毛大雪，縣官驚懼之下，命令劊子手立刻行刑，刀過之處，人頭落地，竇娥一腔熱血，果然直直的噴上高高懸起的白布，沒有一滴落在地上，此後三年，山陽縣境內大旱無雨……”
……
李慕從後臺走出來時，台下坐著的客人，還都愣愣的坐在那裡，無一離開。
這一次，他沒有在故事最精彩的時候忽然斷掉，伏矢之魄已凝，這些人的怒情，對他的作用沒有以前那麼大了。
李慕站在茶樓門口，並沒有走出去，因為外面下雨了。
剛才他在臺上說書之時，外面忽然雷聲陣陣，下起了瓢潑大雨，此刻雨勢已經小了很多，街邊店鋪的屋簷下，皆是避雨的行人。
也有來不及躲避，全身淋濕的路人，罵罵咧咧的從街上走過。
茶樓的屋簷角落裡，蜷縮著兩道身影，一位是一名骨瘦如柴的老者，另一位，是一名十七八歲的少女，兩人衣衫襤褸，那少女的手中還拿著一個破碗，應該是在這裡暫時躲雨的乞丐，似乎嫌棄他們太髒，周圍躲雨的路人也不願意距離他們太近，遠遠的躲開。
李慕從懷裡掏出一塊碎銀子，放進那碗裡，兩人連忙稱謝。
前兩日天氣已經轉寒，兩人又淋了雨，李慕見他們蜷縮在角落裡瑟瑟發抖，又走進去，拿了一壺熱茶，兩個碗，遞給他們，說道：“喝杯茶，暖暖身子，不要錢的。”
少女愣了一下，她剛才躲在外面偷聽，眼前這善心人的聲音，分明和那說書人一模一樣。
她很快反應過來，跪地給他磕了幾個頭，說道：“謝謝恩公，謝謝恩公……”
李慕揮了揮手，撐起傘，向縣衙走去。
數位巡邏的捕快狼狽的走進衙門，嘟囔道：“這雨怎麼說下就下，一點兒預兆都沒有……”
郡城之外。
幾名在溪邊洗衣服的婦人，被突然的一場大雨淋濕了衣服，衣衫變成半透明的樣子，隱隱漏出臃腫的身段。
一名衣衫破爛的邋遢道士，混在她們中間，一邊和她們說笑，眼睛一邊四處亂瞄，婦人們也不避諱他，還時不時的扯一扯衣服，出言調笑幾句。
老道看了一會兒，便覺索然無味。
雨還在下，他抬頭看了看陰鬱的天空，掐指算了算，驚道：“乖乖我的親娘嘞，這雨下的，不太對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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