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完整版本: 仙道橫行 -【小無相公】《全文完》
頁: 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scbwsr 發表於 2018-2-15 06:51 PM

本帖最後由 scbwsr 於 2018-2-16 12:59 PM 編輯

第一百三十五章︰冥鳳浴火盤


    東方未明看懂了橫江的意思,揚起手中紫綬扇,用力一扇。

    火冒十余丈,光澤純白,寒氣迸發,扶搖而去。

    呼呼!

    烈焰噴張,化作一條渾身冒著冰霜的火焰蛟龍,沖進下方那張魔口。

    距離念經的大魔極近,受到經文影響就越強。

    獨孤光與青丘沖就在大魔身邊,首當其沖受到靜文影像。

    獨孤光神色陰晴不定,不知在想些什麼。

    青丘沖則早已受不得經文之聲折磨,拿出飛劍,持劍就斬,眨眼之間,就將念經的大魔,斬碎了數次。

    可經文自始至終,不曾斷絕。

    就在青丘沖揮斬大魔的那一瞬間,獨孤光眼神陡然變紅,突地掌中出現一柄光澤全無,極近透明的飛劍。

    嗖!

    獨孤光手掌一震,飛劍脫手而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刺向青丘沖。

    青丘沖未曾料到獨孤光會出手,猝不防及之下,竟被劍鋒貫穿了胸膛。

    念經大魔見獨孤光出手,嘴角閃過一絲獰笑,隨即張口一噴,最終飛出一本由藍色魔氣組成的典籍,飄向獨孤光。

    “獨孤光!你……”

    青丘沖捂著胸口,指著獨孤光,正待繼續怒罵,卻見獨孤光神色大變,瞪大了血紅的眼楮,死死盯著青丘沖身後。

    青丘沖猛地回過頭,只見純白如雪的烈焰,從外頭燒了進來!

    烈火沖擊而來,塞滿了整個魔口,將那念經的大魔,以及大魔旁邊青丘沖與獨孤光二人,全數卷入火焰當中。

    這一瞬間,獨孤光與青丘沖,全被火焰凍住!

    就連那被斬成碎片,都能立即恢復原樣的念經大魔,也在火焰襲來之時,被火焰凍結成冰雕。

    經文之聲,戛然而止!

    而大魔口中噴出的藍色典籍,被火焰寒氣一沖,竟是一分為二,分別落到了獨孤光和青丘沖的腦門上,閃電般消失不見。

    就在這一瞬間,橫江所在的魔眼之處,那些原本被束縛于大魔體內的魔血,已然沿著魔眼裂紋,噴灑而出。

    另有一股一股蔚藍色魔氣,伴隨著魔血,洶涌澎湃,飆出裂紋,飛散四方。

    不遠處東方未明與聶隱娘見到藍色魔氣,在空中連連後退,直到飛至了這一層道塔的樓梯口,才停下腳步。

    橫江站在魔眼裂紋前方,首當其沖,受到藍色魔氣沖擊。

    橫江體內心癮,剛剛才受到大魔經文之聲引動,狠狠的爆發了一次,當大魔被冰封,不再念經,他的心癮才有了沉寂的跡象。

    不過,現在魔氣襲體,導致橫江的心癮再度爆發。

    而且這一次爆發的程度,比起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強烈。

    橫江渾身上下,都在發抖。

    可他卻強忍著撕心裂肺的痛楚,毫不猶豫,顫抖著手掌,拿出了玉瓶,伸向血流。

    這個玉瓶,是東方未明早就準備好的器具,也是一件儲物法寶。

    玉瓶只有手指大小,看起來裝不了多少東西,可如今玉瓶收納魔血,卻如巨鯨吸水!

    沛然牽引之力,自瓶口放出。

    魔血瀑布一樣,從魔眼裂縫里噴灑而出,卻全被玉瓶子吸了進去,短短幾個呼吸之間,就吸入了上千斤魔血,玉瓶子才漸漸發出亮光。

    瓶光顯現,意味著此瓶已滿。

    橫江再拿出另外一個瓶子,又裝了千斤魔血。

    如此,連翻幾次,足足裝了十幾瓶,從魔眼里冒出的魔血,才瀑布噴灑的狀態,變成了涓涓細流。

    橫江這才擦了擦臉上因為心癮折磨而出現的滿臉汗水,心滿意足的收起諸多玉瓶,縱身一躍,從魔眼跳到大魔鼻子上,再沿著鼻梁下滑。

    落地之後,橫江回頭一看,卻見魔口里那念經的大魔,以及青丘沖與獨孤光二人,依舊出于冰封狀態。

    至于冰封這三者的火焰,已是消失無蹤,唯有滾滾寒氣,長存不散。

    其中,獨孤光的冰雕雙眼發紅,右手捏著一道劍訣。

    青丘沖胸口,則貫穿了一柄飛劍。

    “這獨孤光最終還是沒有抵擋住大魔的魔性,竟然在關鍵時刻,對青丘沖出手,果然是一條老狗!還好我早有準備,讓東方未明將火焰燒向此處,將他們一同凍住。否則若在我取血之時,獨孤光突然出手,後果不堪設想!”

    橫江眼含冷意,本想趁此機會,一劍斬殺獨孤光,卻見那被冰封的念經大魔,周身寒冰發出輕微的  聲,顯然這大魔正在掙脫寒冰的封凍。

    于是,橫江咬了咬牙,再不遲疑,大步走向樓道階梯之處。

    “橫師弟,我要兩瓶!”

    東方未明遠遠就看到橫江接了魔血,如今自然是滿臉笑意,神色極為興奮,高呼道︰“我自己需要一瓶,還需拿一瓶,上交給紫霄宮宮主。”

    橫江點點頭,直接丟了兩瓶給東方未明,又丟給聶隱娘一瓶。

    聶隱娘收了瓶子,面露微笑,朝橫江走來,口中言道︰“你果然信守諾言,我不找你要,你也主動給我一瓶。”

    橫江見聶隱娘飛來,卻眼神一變,凝神戒備,心中想道︰“我和這聶隱娘,才認識不過數日之間,我隱隱猜測,這聶隱娘應該是九崇山一脈修士,卻尚未完全肯定。如今魔血已經獲取到手,這聶隱娘理當施展陰風,與我離開此地,可她帶著意味深長的笑意,像我冉冉飛來,到底意欲何為?”

    實際上,橫江早就料想到,奪取魔血之後,才是最危險的時刻。

    獲取魔血之前,眾人懼怕魔氣襲體,對魔氣極為恐懼,必定不會輕易對橫江動手,只因他們要依仗橫江超凡的心性與定力,依靠橫江在滾滾魔氣里,采集魔血。

    如今魔血到手,橫江自然沒有了利用價值。

    飛鳥盡,良弓藏!

    這道理橫江怎會不懂?

    “休要傷我橫師弟!”

    東方未明驚呼一聲,卷起一束雷光,飛向橫江,同時在空中出手,掌心放出一股紫色雷霆,轟向聶隱娘。

    聶隱娘身形一閃,避開了東方未明的雷法,戲謔道︰“你早已叛離了宣明道場,不再是宣明山的弟子,怎能把橫江叫做師弟?可我卻是九崇山弟子,橫江也是九崇山的傳人,如此看來,還是我和橫江更親。”

    東方未明陰沉著臉,趁著聶隱娘說話的時機,飛至橫江身邊,準備與聶隱娘死戰一場。

    東方未明早在多日之前,就發出了許多心魔誓言,其中就有一條,決不讓橫江在他受傷之前受傷,也不可讓橫江在他死之前死!

    他也發過誓言,要竭盡全力,誓死保護橫江!

    如今,東方未明已經獲取了魔血在手。

    他覺得憑這一瓶重達千斤的魔血,此生此世,求仙問道大有希望。

    如此一來,東方未明就更要護衛橫江的周全。

    否則的話,東方未明就算是違背了心魔誓言,他原本大有可為的修仙問道之途,將會就此葬送!

    聶隱娘神色不悅,道︰“你且讓開!”

    東方未明拿出紫霄宮令旗,手捏法訣,隨時準備施展令旗對敵聶隱娘,又回頭朝橫江說道︰“橫師弟,你速速從樓道階梯離去。我手中這紫霄宮令旗,仙威浩瀚,一旦施展起來,以我的實力難以控制令旗之威,極有可能誤傷了橫師弟。”

    聶隱娘盯著令旗看了看,哼了一聲,卻以手指天,發出心魔誓言,只說絕不傷橫江一根汗毛,否則死無葬身之地,隨即才說道︰“橫師弟!這一次殺魔取血,不止他紫霄宮早有謀算,派遣東方未明帶著三樣寶物來此,我九崇山一脈,也早有謀算!我借你一套法寶,你拿著再去一趟魔眼裂紋,再去取一次魔血!”

    嗖!

    一個雕琢黑色鳳凰紋路的精致玉盤,從聶隱娘衣袖里飛出,不疾不徐,飛向橫江。

    玉盤之內,裝著十來顆鴿蛋大小,雪白無瑕,晶瑩剔透的寶珠。

    這一回,東方未明沒有阻擋,任憑玉盤裝著寶珠,飛到橫江手里。

    聶隱娘冷冷看了東方未明一眼,道︰“那紫霄宮宮主,終究不是當年在此鎮壓大魔之人。就算他貴為天尊,對于封魔島大魔,也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如今這大魔體內魔血,雖已流干,可在大魔心髒之內,還有心頭精血,尚未流出!我這一盤寶珠,正好能用來吸取大魔心頭精血!”

    橫江端著玉盤,朝聶隱娘點點頭。

    聶隱娘施展出鬼修一脈法術,掀起一股陰風,又將橫江送到了魔眼之處。

    嗖嗖嗖!

    寶珠一顆顆飛出,鑽進了魔眼裂縫缺口當中。

    短短幾個呼吸之後,寶珠相繼從魔眼裂縫里飛出,落到玉盤上。

    此時此刻,原本雪白無瑕的寶珠,已經變得鮮紅欲滴,色澤極為艷麗。

    當橫江端著寶珠,回到樓梯口之時,聶隱娘只取了玉盤里兩顆寶珠,道︰“這寶珠之內,都是大魔心頭精血,比起尋常魔血,不知貴重了多少倍。此等寶珠,我只取兩顆,一顆留給自己,一顆上交師門。這冥鳳浴火盤,和余下的寶珠,就算是我九崇山鬼修一脈,送給妖尊真傳弟子的面禮。你些寶貝,你可要好好收起來,千萬別被某些心思詭秘,不三不四的奸詐小人,給騙了去!”

    說罷,聶隱娘冷冷的逼視了東方未明一眼。

    東方未明本來也有想像橫江討取一顆寶珠的想法,如今被聶隱娘這麼一說,便閉口不言,心中想道︰“橫江恩怨分明,對我頗有成見,就算我找他要,他也未必會給。如今被聶隱娘這老鬼這麼一說,橫江更不會將寶珠分給我。要是沒有聶隱娘的寶珠,這大魔心頭精血,我絕對不可能得到。我還不如不再提起此事,一旦提了,他若不給,我東方未明就是在自如其辱。”

     嚓!

     嚓!

    一聲聲脆響,從大魔頭顱之處傳來。

    三人回頭一看,只見化石雕塑一樣的大魔巨頭,開出了一道道巨大的裂紋,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崩解。

    大魔嘴里冰封的三道人影,已經解凍大半。

    解凍最快的,卻是那個念經大魔!


...<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div></div>

scbwsr 發表於 2018-2-15 06:52 PM

本帖最後由 scbwsr 於 2018-2-16 12:59 PM 編輯

第一百三十六章︰一敗涂地


    聶隱娘眼神一閃,急速飛馳而去,抓起青丘沖,飛了出來,至于青丘沖身邊的獨孤光,聶隱娘卻不僅不救,反倒大聲罵了一句︰“老狗!”

    獨孤光雙眼赤紅,滿臉殺機,想要追殺聶隱娘,可他身軀尚未完全解凍,只是像木偶一樣晃了晃,手腳依舊難以動彈。

    不過,那個被火焰封凍的念經大魔,周身寒冰 嚓作響,碎了一地。

    獨孤光聽到碎冰之聲,奮力轉動脖子,回頭一看,卻見身邊那念經大魔,竟是身形如離弦之箭,迸射而來,直接鑽進了他嘴里!

    這個念經大魔,本是此地大魔的魂魄所化,與那被封禁在此,頭顱已成化石的偉岸魔軀,本來就是一體同源,只不過一個是血肉之軀,另一個則是魂魄抑或元神之類。

    如今魔魂竟然直接鑽進了獨孤光嘴里,也不知到底有神目的,會發生什麼後果。

    也正因為這大魔元神出竅,偽裝成書生,隨即又在魔軀的嘴里念經,才讓橫江有機可乘,直接站在魔眼之處,取走魔血!

    轟隆隆!

    大魔頭顱崩解,猶如山崩地裂。

    道塔禁錮大魔頭顱之處,有一圈方圓數十米的缺口。

    此刻,不僅位于道塔之內的大魔頭顱崩解,就連位于道塔下方,被地底熔漿包圍的大魔身軀,也在頃刻間碎裂,繼而被岩漿淹沒。

    道塔缺口處缺了大魔身軀阻擋,岩漿立時噴涌而出。

    頃刻之間,道塔這一層塔樓,已被上涌的岩漿覆蓋了厚厚的一層。

    至于碎裂的大魔頭顱碎片,則在岩漿當中,急速融化,和岩漿混同為一,不分彼此。

    若這大魔僅有一身魔軀,如今必定已是焚毀在岩漿里,煙消雲散,身死道消!

    可是,大魔身軀崩解之時,滾滾魔氣,沿著地面缺口,洶涌而來,一瞬間就灌滿了整個塔樓。

    聶隱娘和東方未明懼怕魔氣侵襲,只得站在樓梯盡頭,施展出一身手段,布陣之後又放出法寶,護住周身,以求抵擋魔氣。

    旋即,這兩人再不遲疑,飛身而起。

    “橫江!此地不宜久留!”

    聶隱娘離去之前,高呼一聲,一手抓著青丘沖,一手掀起陰風,要帶橫江一同離開。

    橫江卻渾身冒出火焰,燒散了周遭陰風,道︰“你們先走,我還要再逗留片刻,看看那獨孤光,到底是何結果!”

    時至此刻,獨孤光也已經解凍。

    如今這一層塔樓,已經被岩漿覆蓋,以獨孤光純陽高手的實力,也難以憑著血肉之軀,在熔金化鐵的岩漿里,保持性命。

    可此時此刻,那獨孤光竟是漂浮在了岩漿之上,載浮載沉。

    他就好比一個木偶,漂浮于河面!

    一圈藍光,環繞在獨孤光皮膚表面,讓那熾烈岩漿,傷不到獨孤光分毫!

    通過蔚藍色的魔氣,可以見到,獨孤光穿在身上的衣服,已被岩漿焚得消失無蹤。

    可他精赤的身軀,卻完好無損,就連頭發胡須,也沒有被燒毀半根!

    一個藍色漩渦,出現在獨孤光頭頂。

    周圍魔氣受到藍色漩渦牽引,形成了一卷羊角颶風,如龍盤旋,從獨孤光頭頂百會穴,灌入體內!

    龍卷風急速盤旋,風聲轟鳴。

    獨孤光早已醒來,一動不動躺在岩漿上。

    橫江盯著魔氣里的獨孤光,眼神冰冷,心中殺機四起,只礙于如今實力尚淺,殺不死這藍光魔氣護體的獨孤光,否則橫江早已沖了過去,拿出法劍,一件佔了這來自于黑獄道場的純陽高手。

    獨孤光身軀不動,轉著眼珠子,打量四方,看到了站在樓道里,滿眼殺機的橫江。

    當即,獨孤光臉上,出現了一抹意味深長詭笑。

    “剛剛魔魂飛起,鑽進這老狗嘴中,也不知這條老狗,到底是被大魔灌體奪舍,鳩佔鵲巢佔據了身軀;還是得了大魔一生傳承,從此魔途坦蕩!”

    橫江凝神靜思片刻,一步步往後退,朝道塔二樓退去。

    時至此刻,他已不得不走。

    只因涌上來的岩漿越來越多,已經把樓道階梯淹沒了一小半,如果再留在此地,必會被岩漿淹沒,屍骨無存。

    就在此時,漂浮在岩漿上的獨孤光,也在緩緩下沉,沉默于滾滾岩漿里。

    道塔最底層,是鎮壓大魔之地。

    倒是第二層,則住著一個老太婆,乃是枯榮真人一分為二,顯化而成中一老一少里的老者。

    橫江幾人進入底層之前,小人和老太婆,正在這一層激戰。

    而今橫江回到這一層,卻只見到了等候在此的聶隱娘與東方未明,至于先前激戰的小人和老太婆,卻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大魔死後生出的滔天藍色魔氣,化作漩渦,形如龍卷颶風,全都灌入了獨孤光體內。獨孤光有魔氣護身,在岩漿里毫發無損,如今已沉入了岩漿之內,消失無蹤。”

    橫江把下方發生之事,略略說了一說,又問道︰“你們上來之時,又沒有看到枯榮真人所化的一老一少?”

    東方未明搖搖頭,眼含疑惑,道︰“我們上來之時,此地已經空無一人。”

    聶隱娘又道︰“我們發現此地沒人,又飛至上一層看了看,卻見上一層里,原本種植的滿地鮮花草木,盡數消失。就連原本地面上那些種花的孔洞小坑,也全部被抹平。”

    此刻,青丘沖早已清醒,卻因胸膛被獨孤光偷襲一劍,貫穿髒腑,受傷太重,故而吞服了青丘仙門的療傷妙藥,正盤膝坐著,一心療傷,不言不語。

    橫江拿出一瓶魔血,走上前去,塞進青丘沖懷里。

    青丘沖眼眸微微睜開,深深的看了橫江一眼,聲音虛弱,道︰“你小子果然講信義,難怪青丘葳和青丘櫻母女,對你念念不忘。”

    周遭有一股熱意,從樓道傳來。

    這意味著,下一層的岩漿,正在往上翻涌。

    東方未明道︰“也許枯榮真人的兩位化身,早已離開了此地。我們身懷魔血,不如速速離去,免得夜長夢多。”

    橫江卻搖了搖頭,道︰“閣下不必擔心。這道塔能夠鎮壓大魔,肯定是一件極為玄妙之物。此乃九崇山之寶,枯榮真人身為九崇山高手,鎮守在此,又怎會丟下道塔離去,將此寶棄之不顧?”

    聞言,聶隱娘眼神一亮,道︰“你倒是心細,難怪會被妖尊傳授法統。”

    東方未明卻有些神色黯然,不著痕跡的嘆了一口氣,想道︰“想我東方未明,自詡足智多謀,甚至說動了紫霄宮主,策劃了一場殺魔取血之事。如今魔血到手,便心思浮躁,竟然連枯榮真人不會舍棄道塔之事,都沒有考慮到。對比之下,反倒是這個橫江,臨時不亂,心細如發,更在我之上。他不不僅得了十多瓶魔血,就連大魔心頭精血,大部分也落到了他手里。若非我發出了諸多心魔誓言,不能對他動手,否則我必會拼死謀劃,將他手中魔血和大魔心頭精血,全都奪來。”

    轟隆隆!

    一陣驚天動地的巨響,霍然出現。

    繼而,眾人只覺得腳下道塔,猛地顫抖起來。

    聶隱娘一臉茫然,正要發問,卻見東方未明死死盯著下方樓梯。

    她趕緊轉身,看向樓道,只見那原本已經快要涌出樓道的洶涌岩漿,此刻像退潮一樣,往下退卻,只剩下一層凝固了的岩漿殘垢,附著在階梯上。

    “肯定是枯榮真人驅動道塔,讓道塔從岩漿里飛了出來。”

    聶隱娘細細一想,便明白了其中緣由,隨即她又轉過身,去看橫江,卻見橫江早已盤膝坐了下來,渾身環繞著炎流熱意,蒸發著他臉上細汗,冒出絲絲縷縷的蒸氣。

    輕微的喘息聲,從橫江口鼻間傳出。

    他剛剛在魔氣里采集魔血,心癮前所未有的爆發出來,早已是疲憊不堪,心力交瘁。

    如今大魔身軀崩解,誅魔之事已經完成,橫江正好借此機會,運功調息,以求回復一些精神與體力。

    聶隱娘怔怔的凝視著橫江,又看了看東方未明,忽而臉上又浮現起濃濃的笑意。

    東方未明被聶隱娘看得渾身不自在,皺了皺眉,問道︰“前輩,你為何笑得如此讓人費解?”

    聶隱娘臉上笑意更濃,道︰“紫霄宮早有規矩,宮中令旗,非宮主門下弟子,不得持有。紫霄宮主將令旗借給了你,肯定對和你做出了約定,一旦你真能將魔血帶回紫霄宮,他就會把你收入門牆,此事我猜得對不對?”

    東方未明道︰“此事算不得什麼秘聞,想必除了捏前輩之外,青丘沖前輩和獨孤光那條老狗,也早已猜到,絕不至于讓前輩笑得如此意味深長。”

    “我笑的不是你,我是笑那紫霄宮宮主,謀劃多年,到頭來卻給我九崇山一脈,做了嫁衣!紫霄宮雖借你東方未明之手,鑽了賭局的漏洞,來此謀取魔血,可我九崇山一脈,卻未嘗不是借你東方未明之手,帶來紫霄宮令旗、紫綬扇、以及那紫霄宮至高火焰‘無涯幽冥火’。如今大魔已誅,紫霄宮雖得了魔血,可我九崇山卻得了大魔的心頭精血。他紫霄宮雖收了你東方未明做弟子,可我九崇山一脈,卻多了一個橫江。”

    聶隱娘臉上笑容漸漸散去,眼神灼灼,道︰“大魔神是的尋常魔血,遠遠比不得大魔的心頭精血;你東方未明雖驚才艷艷,卻難以與橫江相比。如此算來,他紫霄宮之主雖開闢仙宮,統領百萬里山河,可在這一次與我九崇山的爭鋒當中,卻一敗涂地。此事,讓我心中暢快淋灕,舒爽至極!”

    聽聞此言,東方未明神色一暗。

    原本他心中那種,獲取魔火之後可以化解魔種,即將拜入紫霄宮主門下,從此道途坦蕩,仙路廣闊的諸多欣喜之情,逐一消散。

    東方未明看了看橫江,握緊了拳頭,沉聲道︰“我這段時日表現,雖和橫師弟相差甚遠,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多年之後,我東方未明未必不如橫師弟!”

    聶隱娘不以為意,道︰“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橫師弟,告辭了!”

    東方未明不再理會,只朝橫江拱手拜別,繼而腳下雷光乍現,飛上了樓道。


...<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scbwsr 發表於 2018-2-15 06:53 PM

本帖最後由 scbwsr 於 2018-2-16 01:00 PM 編輯

第一百三十七章︰枯榮真解


    橫江坐著不動,神色不喜不悲。
    他閱歷豐富,知曉人情冷暖,嘗過酸甜苦辣,有過生離死別,也見過大風大浪。雖算不得萬事勘破,事實看穿,卻也能榮辱不驚。

    他已不是一年之前,守在墟城牛角洲,苦等仙門修士的那個觀海樓東家。

    更不是十余年前,在中土帝國諸多州郡,顛沛流離,為了一縷仙緣,苦苦求索的輕狂少年。

    聶隱娘誇他的好,說東方未明不如他,橫江心里也無多少波瀾。

    如今拜入仙門,橫江知曉仙道世間廣袤遼闊,中土帝國方圓數萬里疆土,不過是紫霄宮百萬里轄區之內,一方國度而已。

    甚至于紫霄宮,也不過是蒼茫世間里,一隅之地而已。

    天地遼闊,蒼生芸芸。

    若說仙門、道場、門派,宗脈,數以萬計。

    在這其中又有多少仙門修士?

    這世間之大,又有多少天縱之才?

    其中天賦資質、智慧心性,超過了東方未明之人,又有多少?

    橫江知曉天地之大,更覺自身天賦平庸,仙路崎嶇,求道艱難,又怎會因聶隱娘這些話語,便心思飄然?

    故而,當聶隱娘打量橫江神情之時,只見到橫江眼眸微眯,眼觀鼻,鼻觀心,神色平靜,臉上看不到任何欣喜。

    這讓聶隱娘眼中更是驚嘆莫名,念想道︰“他怎地如此初始超然,竟猶如得道多年,大道在懷的有道真修!”

    道塔輕輕顫動著,想必一直在飛行。

    橫江疲倦不堪的心神,也已經恢復了過來,卻依舊坐著,心念狂轉。

    當大魔被誅滅之後,彌散在天地間的魔性,已經一掃而空。

    此時此刻,橫江明顯能夠感覺到,沒有了魔性的影響,他的思路比這段時日,要清晰了多,思維也變得更加活躍。

    在此之前,諸多事情,都想的不是很周全。

    如今魔性消散,橫江細細一想,便將以前許多未曾想明白的事情,在很短的一段時間之內,想得清清楚楚。

    繼而,有許多感慨,浮現在橫江心頭。

    他第一個感慨就是︰“好一個紫霄宮,好一個九崇山!原來在這等名垂萬古的仙門眼中,凡俗世人,世間萬物,以及整個封魔島里,芸芸眾生,都像是螻蟻草芥,可以任意踐踏,死不足惜!”

    時至此刻,他已完全明白過來。

    “九崇山一脈,將這位大自在魔尊鎮壓于封魔島,也許是像養豬一樣,把大魔豢養在此,只等時機成熟,到了收割的時候,就來殺魔取血。大魔若非是豢養在此,以大魔當年能覆滅九崇山的實力,休說是橫江和三位純陽高手來此,只怕再來一些純陽之上的高手,也絕非大魔對手。”

    “九崇山豢養大魔,全是因徐無忌的以魔制魔之法。而紫霄宮宮主參與此事,則只為解決自身相思之苦,以求道心安穩。此事最終是九崇山計高一籌,讓紫霄宮只得到了大魔的魔血,而九崇山卻得到了大魔的心頭精血。”

    “至于我以區區道徒的實力,參與此事……在此之前,我還以為,真是因為我心性定力不凡,東方未明才邀請我參與此事,借助我的心性定力,抵擋魔氣,由我親手采集魔血,如今看來,此事也不是這麼簡單,只怕是……”

    “只怕是早在當初,我和青丘櫻出現在鎮魔山,被二位童子邀請到桃林大陣里,陸師以幻陣考驗我的心性平行,再傳給我揚帆之法的時候,我就已經被確定為執行九崇山計劃之人!至于後來川榛白樺,在暴雨里割破闢雍道場弟子的手臂,引誘我飲血,則是九崇山為了確定我的品性與心性,最後一次考驗我。”

    “陸師對我有傳道受業之恩,而且這次誅魔之行,于我而言,看似凶險重重,實則有驚無險,反倒讓我得了十幾瓶魔血,整整八顆蘊含大魔心頭精血的寶珠,以及一柄九脈求魔劍陣的劍主之劍,以及冥鳳浴火盤。陸師這番情義,我會牢記在心。”

    “至于聶隱娘說我是陸師的真傳弟子,此事……我已拜入宣明道場,就算宣明山也算承襲了九崇山一脈的傳承,我也不可棄宣明而去,再拜入九崇山。而且,九崇山此等手段,機關算盡,草菅人命與蒼生,與我心中之道相悖,道不同不相為謀!”

    一念至此,橫江長身而起,打量著周圍空空蕩蕩的地面。

    至于先前被小人以劍氣擊殺,死在此地,橫屍當場的諸多旁門左道修士,早已無蹤形影,整層塔樓空無一物,仿佛先前諸多事情,從未發生過。

    “好一個九崇山!”

    橫江感慨一聲,又看了看東方未明離去的方向,再道︰“好一個紫霄宮!”

    聽聞此言,聶隱娘神色大變。

    她已是純陽高手,有著八千年壽命,如今不知已活了多少年,閱歷極為豐富,自然能從橫江的語氣里,聽出他對九崇山已經心生芥蒂。

    聶隱娘皺了皺眉,說道︰“唉,你對我們九崇山,應該是有些誤會……”

    橫江轉過身去,不願多說。

    轟!

    隨著一聲震響,道塔終于不再抖動,顯然已經飛行到了目的地,停了下來。

    不遠處牆壁上,開出了一道豎著的縫隙。

    耀眼陽光,從縫隙外照了進來。

    縫隙漸漸擴大,照進這層塔樓的陽光越來越逗,極為刺眼。

    橫江在晦暗的道塔里呆了許久,如今被強光一照,眼楮有些略微刺痛,直到過了幾個呼吸的時間,才適應這般強光,朝門外仔細打量,卻發現門外就是已然損毀的鎮魔山遺址。

    原來這座道塔,並沒有飛出多遠

    道塔只是從地底深處,穿梭而出,來到了地面之上。

    聶隱娘與青丘沖,早已逆著照射而來的眼光,飛了出去。

    橫江不願在此地多留,也走至那牆壁缺口之處,往下一看,只見立身之處距離地面有百米之遙,以他目前的實力,若就此跳下去,必會摔得粉身碎骨。

    站在高處往下看,可以見到聶隱娘站在遠處樹蔭之下,她雖以鬼魂之體,修至純陽境界,不像尋常屍鬼一樣懼怕陽光,可若讓她站在陽光下暴曬,她也會渾身不舒服。並非是陽光能直接傷害到鬼仙,而是鬼仙由鬼修煉而來,天性如此。

    至于青丘沖,則坐在另一塊石頭上,捧著一張卷軸,手持毛筆,唰唰唰寫著,也不知在寫些什麼。

    聶隱娘見橫江準備下去,便放出陰風,施法相助。

    “無功不受祿,前輩的好意我心領了!”

    橫江施展九耀訣里火焰法術,直接驅散了陰風,再拿出了冰蠶絲繩索,借著繩子,從百米高塔上,滑到了地面,再抓住繩子末端,輕輕一抖,把繩子收回。

    橫江剛一落地,就有一個身材修長的女子,穿著杏黃色道袍,背著一個劍匣,憑空出現在他面前。

    女子顧目流盼,雙眼肆無忌憚,在橫江身上來回打量。

    橫江尚未說話,遠處聶隱娘已然飛了過來,跪拜在女子面前,叩頭高呼道︰“弟子聶隱娘,拜見枯榮師祖!”

    這憑空出現的女子,竟是枯榮真人!

    她不是一分為二,化作一老一小二人了嗎?

    橫江眼神一凝,心中已有論斷,想道︰“枯榮真人將自己一分為二,想必也是某種九崇山修煉秘法,如今她是一個妙齡女子模樣,至于那一老一少則消失無蹤,極有可能是枯榮真人已經將那秘法修煉成功,道法大成,分化出來的一老一小合二為一,恢復了枯榮真人本來的面貌。”

    枯榮真人朝聶隱娘問道︰“你修的是我九崇山鬼修一脈功法,是那幽鬼真人門下的徒孫?”

    聶隱娘趕緊點頭。

    “起來吧!”

    枯榮真人朝聶隱娘揮揮手,又凝視著橫江,道︰“你修的是鳳凰曬翅之法,是否也屬我九崇山門下弟子?”

    橫江說道︰“我師門是宣明道場,並非九崇山弟子。”

    “哼!休說你這個後輩小子,就連你宣明山祖師東方索,也可算是我九崇山弟子!”

    枯榮真人神色一冷,道︰“你既然不肯認我九崇山,那就是欺師滅祖,念在這次誅魔,是你親自動手取了魔血,也算有功,本真人網開一面,饒你一命,只廢掉你一身修為……”

    “師祖且慢!”

    聶隱娘焦急道︰“師祖有所不知,此人叫做橫江,雖說拜入了宣明道場,卻得到了妖尊賞識,就連仙音十五章,和太乙庚金劍氣,也傳給了他,他可算是妖尊真傳弟子。”

    “仙音十五章!陸慎為何總要將我凌枯榮,與那莊落薇相提並論!這橫江既是陸慎門下真傳,這欺師滅祖之罪,理當由陸慎親自處罰,與我無關。你說話之時,話音里帶著幾許仙門嘯法的真意,想必你那仙音十五章里諸多仙門嘯法,早已修煉入門。”

    枯榮真人凝視著橫江看了片刻,神色微變,又道︰“可是,為何我在你身上,卻看不到一絲半縷太乙庚金劍氣?”

    橫江說道︰“太乙庚金劍氣,需要修行至仙門修士層次,才能開始修煉。我修煉至今,尚且只是道徒,暫時沒有達到修煉太乙庚金劍氣的要求。”

    “仙音十五章,也要修至仙門修士,才能修行!”

    枯榮真人眼神一厲,冷聲問道︰“難道你那仙門嘯法,是莊落薇親自發出嘯聲,把仙音法門印入你腦海里,你才能以道徒實力,修煉入門?”

    橫江並未反駁,算是默認。

    “哼!”

    枯榮真人衣袖一甩,死死盯著橫江,叱喝道︰“叫師娘!”

    橫江一愣神,一時半會間,有些弄不懂情況。

    “讓你叫我師娘!你耳朵聾了麼?”

    枯榮真人氣得柳眉倒豎,旋即又轉換態度,循循善誘,道︰“你若肯叫我師娘,我就以仙門劍氣灌體之法,將太乙庚金劍氣,親傳給你。至于我九崇山其他諸多妙法,只要你想學,我都會傾囊相授。就連我九崇山一脈,只有教尊一系嫡傳,秘而不宣的《枯榮真解》,我也會毫不保留,盡數傳授于你!”


...<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scbwsr 發表於 2018-2-15 06:54 PM

本帖最後由 scbwsr 於 2018-2-16 01:00 PM 編輯

第一百三十八章︰半部魔典


    劍氣灌體之法傳授太乙庚金劍氣!

    九崇山諸多秘法!

    甚至連教尊一系嫡傳的枯榮真解,枯榮真人也願意傳給橫江!

    這一刻間,溫和的笑意,洋溢在枯榮真人臉上。

    “本真人一言九鼎,說到做到!”

    枯榮真人凝視著橫江,又道︰“你若肯叫我師娘,也算是我門下的真傳弟子,如此一來,就算是教尊一系嫡傳弟子,我將枯榮真解傳你,正好我九崇山的門規戒律。不過,仙門高手壽命悠長,我枯榮真解修煉大成,此生已有尋求天尊道果的機會。一旦我成了天尊,修得長生,自此與世長存,只怕這九崇山掌教教尊之位,難以再傳給你啊。”

    橫江默然,沉吟片刻,問道︰“閣下就是九崇山掌教的教尊?”

    “九崇山已經覆滅,如今哪來的教尊?不過,我凌枯榮是教尊門下,嫡系真傳,一旦重建九崇山的道統,我必會是下任教尊。此事,是當年我等來到封魔島之前,就約定好了的事情。哪怕那莊落薇再如何與我作對,也必須要承認我是教尊。”

    枯榮真人眼神一凝,逼視橫江,道︰“大魔雖已伏誅,可我九崇山卻已經覆滅了上萬年,如今百廢待興,時不我待,我還有諸多事情要辦。你閑話少說,速速叫我師娘!我好趁早將諸多妙法,盡數傳授給你。”

    橫江卻搖搖頭,道︰“多謝前輩好意,不過,我尚未拜師。”

    “你連我的太乙庚金劍氣都學了,雖無師徒之名,卻有師徒之實,拜師不過是一個形式罷了!你把我叫做師娘,于情于理都說得過去。再說你身上的船帆,是我親自動手,一針一線,仔仔細細縫出來的。”

    枯榮真人饒有興趣的看著橫江,目光轉暖,笑意盈盈,道︰“師娘這船帆,被你當做衣服穿在身上,這布料你穿起來是不是很舒服,要不要師娘再用同樣的布料,親手給你縫制幾件衣裳?”

    紫布船帆,竟是出自于枯榮真人之手!

    橫江自然知曉,枯榮真人不會在這件事情上騙他。

    畢竟日後一旦遇到九崇之妖陸慎,亦或是落薇真人,只需提起此事,問上一句,就能得到答案。

    這枯榮真人,長得很好看。

    她雖不知修煉了多少年,可面容卻保持在二十幾歲,魅力非凡,一顰一笑,皆能勾魂奪魄。

    橫江也能從這枯榮真人的容貌里,看出幾分當初在道塔里,遇到的小人和老太婆的面部輪廓。

    也不知那枯榮真解,到底是怎樣一種妙法。

    枯榮真人由一老一少兩個人合二為一之後,已然忘記了在道塔當中,發生的諸多事情,記不得橫江的名字,就好像她從未見到過橫江。

    枯榮真人親手縫制的紫布船帆,讓橫江受益良多。

    橫江把這船帆裹在身上,打坐練氣,運功修行,采集天地靈氣的速度,比起橫江不穿紫布船帆的時候,要快了好幾倍。

    尤其是服用丹藥之後,紫布船帆會放出玄妙的暖意,助橫江煉化藥力。

    而對于橫江修煉的鳳凰曬翅之法,紫布船帆也別有功效,可以讓橫江體內炎流運行之時的痛苦,減弱許多倍。

    若無紫布船帆,橫江修煉至道徒第五步的時間,至少要多出半年之久。

    橫江深吸一口氣,很是光明磊落,朝枯榮真人拱手施禮,道︰“前輩的船帆,讓我受益匪淺,多謝前輩!”

    枯榮真人卻皺眉道︰“你始終不肯叫我師娘?”

    橫江搖搖頭,道︰“于禮法不和。”

    “朽木不可雕,簡直是個榆木腦袋!”

    枯榮真人眼含怒意,掀起橫江穿著的鳳凰羽衣,再揮手一抓,便把橫江腰間紫布船帆扯了出來。

    橫江只是道徒,哪里是枯榮真人的對手?

    枯榮真人只隨口念出一道咒語,就讓橫江動彈不得,呆若木偶。

    “我拍碎你這榆木腦袋!”

    枯榮真人罵了一句,手掌已是轟向橫江腦門。

    這一幕,看得聶隱娘心驚肉跳,她早就聽人說過,這枯榮師祖性格古怪,很難相處,今日親眼見了,才知枯榮真人不僅僅是很難相處,而且殺心極重,一言不合就要殺人,哪怕對方是陸慎門下,也毫不遲疑。

    橫江干脆閉上了眼楮。

    實則在這世間里,很多人都會像橫江這樣,在生死一線之際,因為明白人之將死,已然認命,這才放棄反抗。

    嗡!

    劍鳴之聲,從枯榮真人掌心響起。

    純白璀璨的劍光,迸射而出,直接斬進了橫江額頭!

    一線血跡自額頭橫江額頭滑落。

    橫江渾身顫抖,臉色發青,繼而身軀不再動彈,站在原地,口中氣息已絕。

    “如此智略深遠之人,誅魔之時,獲取諸多魔血與大魔心頭精血,卻死在了枯榮真人手里。”

    青丘沖持著毛筆,停止抄寫,滿眼驚恐看著枯榮真人與橫江,暗想道︰“還是東方未明那小子聰明,一離開道塔,就施展法術遠走高飛,不肯再此逗留片刻。如今我逗留在此,遇到了枯榮真人,只怕那枯榮真人先手斬殺橫江,後手就會殺了我!”

    就在這時,橫江睜開了眼楮。

    至于刺入他額頭的劍光,已然消失得無影無蹤。而那一道困著橫江不能動彈的咒法,也已然消散。

    “多謝前輩傳功!”

    橫江拱手抱拳,施禮致謝。

    只因剛剛枯榮真人那一劍,只是看上去恐怖,實則僅僅在橫江額頭上刺破了些許皮膚,就化作一道精氣,灌入橫江體內,一處穴位里,再穿行于他經絡之間,直灌丹田,凝固成一道劍丸,懸停在丹田里。

    此劍,理當就是枯榮真人所說的,劍氣灌體之法。

    橫江只稍稍探查,就感覺到了,這劍丸能完全受他掌控,他可以肆意驅使劍丸,放出劍氣,施展太乙庚金劍氣口訣里,記載的劍道法門。

    “謝什麼?你連師娘都不肯叫,本真人用得著你來謝?”

    枯榮真人滿眼不悅,看上去很是惱怒,她左手持著法訣不停,控制著紫布船帆懸停在掌上,又有一根縫衣針,在船帆上來回穿梭。

    橫江不再多言,心道︰“枯榮真人因我學了仙音十五章,而惱怒不已。如今又下太乙庚金劍氣,卻只為讓我叫一聲師娘。看來,陸師、枯榮真人、落薇真人,這三人之間,必有諸多不為人知的往事。不論如何,這好處都是我得了,反正我不吃虧。若是有朝一日,枯榮真人真的和陸師成婚,她還真算得上是我師娘。她雖假意殺我,嚇唬了我一回,可我卻實實在在的得了極大好處。如此算來,我倒是賺大了,最好她再嚇唬我幾次,把九崇山一脈的高深法訣,多傳我幾部。”

    這些時日,封魔島風雲變幻。

    橫江置身其中,飽受魔性影響,整日心弦繃緊。

    如今誅殺了大魔,回到地面,重見天日,橫江想法也稍稍有點揮灑起來。

    這麼一想,橫江心思就更加開闊。

    “哼!”

    枯榮真人冷冷一哼,抓著被縫補了一番的紫布船帆,丟向橫江,繼而衣袖一甩,周生環繞著璀璨劍光,飛到了道塔頂端。

    橫江接過紫布船帆,抬起頭來,看向塔頂。

    九崇山這座道塔,有整整二十七層,最下方的塔層,高達百余米,上方塔層越來越矮,可就算最頂端的塔層,也有也有十米以上的高度。

    二十七層高塔,合計數千米!

    由下往上看去,仿若前方矗立著一坐巍峨的孤峰,險峻至極,雄壯秀麗。

    轟隆!

    一聲巨響,大地震動。

    道塔上出現層層靈光,緩緩升起,離開地面,飛向天宇。

    橫江仰視那速度越來越快,奔向遠空的道塔,贊嘆不已,道︰“好一座無雙道塔!”

    頃刻之間,道塔已消失在天際。

    橫江低下頭,端詳著手中這件被枯榮真人縫補了一番的紫布船帆,卻愕然發現,這船帆早已被枯榮真人,以鬼斧神工般的女紅裁縫手段,改成了一件上衣,而且是穿在最里頭,當做內襯的里衣。

    男女有別,尋常女子怎麼隨意給別人做衣服?

    也只有親人,家中女眷,才會給男子縫制衣服,至于穿在最里面的貼身衣服,則更是不能亂送。

    橫江把紫布船帆改成的紫色衣服收好,只等私下里再換上,繼而搖頭一笑,想道︰“看來這個枯榮真人,還真把她當我師娘了。”

    鎮魔山遭受地震,已然坍塌。

    一左一右護衛在鎮魔山兩側的左鎮山,與右鎮山,也被夷為平地,放眼望去,一片狼藉。

    “你肯叫枯榮師祖一聲師娘,以後我就要叫你橫江師叔了呢。”

    聶隱娘盈盈一笑,又道︰“我們仙門中人的尋常乾坤袋,只能收納貯藏死物。大魔雖被誅滅,可魔血卻算是活物。你可千萬別把魔血收在乾坤袋里,否則辛辛苦苦得來的魔血,將會功效全無哦。”

    橫江微笑道︰“多謝提醒,此事東方未明和我說過。”

    “那就好。”

    聶隱娘點點頭,臨別之前又叮囑道︰“大魔雖被誅滅,可封魔島里,卻存留許許多多鬼物魔物。你暫且只有道徒實力,這段時間不要在鎮魔山遺址附近逗留,最好是回宣明別苑,反正那本來就是你們宣明道場的產業。”

    橫江點了點頭,轉身而去。

    此刻,那青丘沖已經收起了筆墨紙硯,手中捧著兩個抄寫號的卷軸,御風而來,道︰“二位請留步!”


...<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scbwsr 發表於 2018-2-15 06:54 PM

本帖最後由 scbwsr 於 2018-2-16 01:01 PM 編輯

第一百三十九章︰大造化


    聶隱娘暗暗把橫江護在身側,眼含戒備,道︰“道友還有何事?”

    “我在大魔手中,得到了半部魔典。橫江願意拿出魔血,和我分享,我青丘沖若是獨佔這半部魔典,豈非太過于小氣,豈不是辱沒了我青丘仙門數萬年的名聲?”

    青丘沖將兩個卷軸,遞給二人,又道︰“可惜,這魔典出現之時,一分為二,被獨孤光得了另外半部。而且,魔典里的文字,應該都是流傳于無盡深淵里的魔文,我一個字都不認識,就只有把魔典里的字跡,按照原樣,謄寫下來。”

    橫江接過卷軸,問道︰“前輩認不得魔文,為何知道這是魔典?”

    青丘沖也有些茫然,道︰“我得到半部魔典之時,一眼就看懂了封面上的五個魔文,叫做大自在魔典。至于如何能看懂那五個字,我也覺得很莫名其妙,仿佛自己天生就認得那五個字。”

    半部魔典,寫滿了長長的卷軸。

    橫江掃視一眼,略略一算,便知這半部魔典,足足有萬余字。

    他便收起了卷軸,道︰“這魔典字跡,雖多達上萬,可我們卻不算是一字識,至少認得其中‘大自在魔典’五個字。如果潛心研究魔典,通過已經認識的五個字,慢慢破譯,有朝一日,必定能將魔典破譯出來,只是時間長短而已。”

    青丘沖點了點頭,道︰“此言正合我意,我將卷軸抄了兩份,贈給二位,實際上也想要群策群力,求助于二位的智慧,將魔典破譯出來。”

    聶隱娘道︰“按照常理而言,這半部魔典,應該是記載著大自在魔尊的修煉法門。我們雖是左道旁門修士,可修煉的卻是正兒八經的仙道法訣,如今又取得魔血在手,就算將魔典完全破譯出來,只怕也不會去修煉,何必多此一舉,白費心思,勞心費神?”

    青丘沖搖頭道︰“聶道友此言差矣!遠古群仙探求天地,于上見宇宙無垠,于下見深淵無盡。世間群仙和深淵諸魔,激戰已久。誅魔衛道,是我輩仙門中人的天職,怎能置身事外?我們若能將這半部魔典,破譯出來,就能讓我仙道世間,對深淵諸魔,了解得更多。此事,又利于世間仙門,利于天下世人,大利蒼生。此等大造化,大功德,怎能算是白費心思?”

    聽聞此言,聶隱娘便不再多說。

    “前輩高義!”

    橫江拱手抱拳,朝青丘沖施了一禮,道︰“我雖只有道徒修為,實力微薄,也願為此事盡一份力。”

    “好小子,夠意思!”

    青丘沖大贊一聲,拿出他得到的半步魔典,遞向橫江,道︰“你且拿出你的魔典卷軸,翻開和我這魔典原本,一一對應字跡。剛剛我抄書之時,枯榮真人突然出現,她又對你施展諸般手段,驚得我有些心神不寧,就怕因此而影響了心緒,導致抄書的時候出現錯誤,使得你手中卷軸里的魔文字跡,和原版不同。”

    橫江毫不推辭,直接翻開魔典,一字一字,一行一行對照,檢查卷軸里的魔文。

    檢查完後,才發現卷軸里的魔文,一字不差,全都和魔典相同。

    而且,就連每一個魔文的大小,筆跡,字體,甚至于文字與文字之間的距離,都和原版魔典一模一樣,簡直是一個模子里印出來的。

    當橫江把原版魔典還給青丘沖之後,青丘沖又把魔典遞向聶隱娘,道︰“聶道友,你也檢查檢查。”

    聶隱娘先前被青丘沖以大利蒼生、功德無量等等話語說了一陣,心中暗暗有些慚愧,如今又怎好意思再去檢查卷軸是否抄寫正確,她只搖了搖頭,道︰“不用了,橫江手中卷軸里的魔文,和原文一模一樣,我這個也就無須檢查。”

    青丘沖收起原版魔典,道:“不檢查也罷,你若以後發現卷軸抄錯了,可別再來怪我。”

    橫江說道︰“破譯魔典,必然需要一段不短的時間,短則數年,長則數十年甚至上百年。我們不如約定一個時間,等時間一到,不管有沒有破譯完魔典,也不管破譯了魔典里多少文字,我們三人按照時間約定,再度聚首,相互交流破譯心得。”

    “此計甚妙!”

    青丘沖點頭道︰“依你之見,我們應該什麼時候再聚,又該在何處相聚?”

    橫江道︰“我奉師門之名,要在封魔島修煉十年,才能離開此地。時至今日,已經過去了將近一年,還剩下九年有余。不如九年之後,我們再在這封魔島相聚,交流魔典之事。至于下次何時何地相聚,則等九年之後,再行商議?”

    青丘沖道︰“就這麼定下了!”

    橫江又拿出了金烏扶桑木船,以及冰蠶繩,道︰“這兩樣寶物,是青丘仙門弟子青丘櫻,借給我之物。還請前輩回到青丘仙門之後,將這兩樣寶物,替我還給青丘櫻。”

    青丘沖搖頭道︰“她把東西借給了你,你若真想還給她,只等以後再度相見之時,親自給她就是,何須由我這個老人家幫忙?再說了,這是你們少年男女之間的事情,我雖是長輩,卻也不好插手,你就好好收著,莫要為難我。”

    橫江也不多說,直接收了兩樣寶物。

    “我被獨孤光那條老狗,偷襲了一劍,如今雖暫且壓制住傷勢,可想要完全康復,還需精養一段時日。如今天色將晚,我也需啟程回去了。二位,告辭!”

    青丘沖架起一束雲光,騰空飛起,電閃飛射而去。

    此地,只剩下橫江與聶隱娘二人。

    “唉,你還真是個榆木腦袋。你年紀也不小了,為何對女孩子的心思,卻一點也不懂?那女兒家的東西,借給了你,就算是要歸還,也要你親手送過去,怎能假手他人?再說了,女孩子借給人東西,如果是她主動借給你的,她未必想要你再歸還給她,你若是還給她,她只怕會傷心流淚呢。”

    聶隱娘意味深長的看了看橫江,又道︰“你不把東西還給她,每當你使用她借給你的東西,或者你想起你還欠她東西沒還,你就會不由自主的想起她。可你若把東西歸還給她,想她的次數肯定會變少。你想想,假如她借你東西,就是要讓你時不時想念她。一旦你把東西還給她,她豈不是會很傷心,很難過?”

    橫江默然。

    他又不是從未見識過女子柔情的清心寡欲之輩,這些女兒家的心思,他自然也懂。

    不過,他雖惦記著青丘櫻的好,卻不想沾染青丘櫻的柔情。

    青丘櫻只是一個情竇初開的小女孩,終歸是太小了些。

    聶隱娘微微一笑,又道︰“你說的那個青丘櫻,我也見過幾次。如今雖然只有十三四歲,可再過幾年,就能長成一個如花似玉的大姑娘。當你完成了師門的任務,再過九年離開封魔島,那青丘櫻肯定已經是亭亭玉立,傾國傾城,那時候你們再度相見,便是正好的年齡,重逢了正好的彼此……”

    橫江道︰“九年之後,我正好三十歲。在這九年時間里,她應也許會遇到真正喜歡的人,到了那時候再和我相見,也許會正兒八經的叫我一聲大叔。”

    此話說出口,橫江訝然失笑,搖了搖頭。

    “你是不知道,青丘仙門的女子,自古以來,極為貞烈,一輩子都只會愛上一個男人。一旦動了真心,她們不管那男人是好是壞,不管那男人身份如何,都會生死相隨,至死不渝。你說青丘櫻可能會喜歡別人,此事絕無可能。咯咯咯……”

    聶隱娘掩口而笑,她似乎很喜歡看到橫江尷尬的樣子,又道︰“青丘仙門女子,若愛上了凡俗間的昏君,哪怕那昏君酒池肉林,弄得國中民不聊生,烽煙四起,她也不會變心。如果愛上了奸臣,她就會隨著奸臣賣國求榮,此生不悔。更何況,橫江你的智略心性,本就屬于人中龍鳳,只不過天賦資質平庸了些,可勤能補拙,你的毅力更為你增添了更多的魅力。青丘仙門那個小女娃一旦看上了你,她又怎會再去喜歡別人?”

    橫江聽了此話,竟啞口無言,良久之後,才道︰“她那麼小,哪里會懂什麼男女之情,前輩說笑了。”

    “那倒未必,女孩子的心思,素來比男孩子更加早熟。”

    聶隱娘搖搖頭,道︰“以我之見,男女之情,應該順其自然,水到渠成。不可強求,也不可強棄。我等仙道中人,講求一個道法自然,如若強行壓制住心中感情,就會違背道心,對修行不利。”

    橫江聽著聶隱娘的話語,心中突然浮現出一道身影……獨孤信。

    于是,橫江便在心中念道︰“獨孤兄俊美至極,他歷練四方之時,只怕不知有多少女子,會對她青睞有加,芳心暗許。如若恰好,獨孤兄也對那些女子,也頗有好感,不知道獨孤兄該如何處置自己的道心……”

    一念至此,橫江只覺得心中妙趣橫生,便搖頭笑了笑。

    聶隱娘道︰“我門下那女弟子,她也是個可憐之人,生前女扮男裝,一直想著讀書考舉,想謀取功名,入朝為官。不料殿試之時,被人察覺到是女子,皇帝見她貌美且滿腹詩書,便要強行將她納入後宮,她寧死不從,就一頭撞死在金鑾殿上。她這些年在封魔島修行,沒做過任何傷天害理之時,也一直沒有對人動情,唯獨見了你之後,便念念不忘,一直惦記著你……”


...<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scbwsr 發表於 2018-2-15 06:55 PM

本帖最後由 scbwsr 於 2018-2-16 01:01 PM 編輯

第一百四十章︰國色天香


    聶隱娘嘆了口氣,又道︰“我的修煉洞府,原本就在鎮魔山的另一側,原本你住在桃林里,和我也算是鄰居。山崩地裂之時,我那洞府毀于一旦,還需重建。不過你那桃林大陣,是妖尊親手布置而成,應該不會被因山崩地裂而毀掉。我會著急門人弟子,幫你四處尋找,等找到之後,我再在附近重建洞府,和你再做鄰居,可好?”

    “多謝閣下好意。”

    橫江拱手一謝,道︰“我以後不會常住桃林。”

    聶隱娘問道︰“那你會在何處修行?”

    橫江看向北方,道︰“宣明別苑。”

    聶隱娘道︰“是因為桃林大陣,源自于九崇山的道統麼?”

    橫江指著周圍崩裂損毀的山石,慨然道︰“如果我在此地修行,是不願意看到這滿目蒼夷的場面。等有朝一日,我若得道,就會把此地恢復原樣,變成當年那般世外桃源的美景。那時,我會再回到桃林大陣,住上一段時日。”

    聶隱娘眼含異彩,怔怔的看著橫江。

    她未曾想到,橫江竟有這麼高的心氣。

    橫江天資平庸,道途坎坷,他要修至正兒八經的仙門修士,已是極為艱難。

    而仙門修士之上的神魂修士,則更是千難萬難。

    在聶隱娘看來,以橫江的資質,等到修成神魂修士以後,如若再進一步,修至仙氣纏身的純陽修士,簡直連想想都覺得難于登天。

    至于想要恢復封魔島的原貌,相當于要施展移山填海,龍蛇起陸的大手段。

    這等實力,哪怕是如今已達到純陽境界,修成了鬼仙之體的聶隱娘,也只能仰望。

    聶隱娘恍然想起了自己上千年來,修仙問道之路,復又言道︰“仙路慢慢,修仙問道何其艱難,我苦修上千年,修至純陽,已是萬分艱難。若想把封魔島山川河岳,恢復當初模樣,只怕要修成道君,才辦得到。你如今尚且處于道徒層次,不妨把目標定得近一些,例如多少年修至仙門修士。當成為修士之後,再去考慮要多少年再修至神魂修士。如此,走一步看一步,方得安穩。”

    此言,倒也有理。

    這世間諸多事情,無論何事,走一步看一步,都是最穩妥的想法。

    不過,橫江卻素來不贊同這句話。

    他要是走一步看一步,怎會在墟城牛角洲,以一個凡夫俗子的身份,布局求仙?

    當初,橫江猶如臨江釣魚,將那些前往萬里大漠,尋找九崇山遺跡的仙門弟子,當做水中魚兒,再下餌垂釣,願者上鉤。

    他要是走一步看一步,哪能有此等心氣,以凡人身份為漁夫,將各方仙門中人視為上鉤之魚?

    不論是走一步看一步也好,走一步看三步也罷。

    世人思想不同,眼光也不相同。

    橫江只道︰“前輩早已說過,修道就是修心。我若連求仙問道的心氣都不足,何談道心穩固,何談修成正果?我若對于未來之事,連想都不敢想,那我何必修仙問道。我還不如留在家鄉,榮華富貴,一生安穩。仙門中人,若連追尋大道的心氣都沒有了,只求心思安穩,甚至無欲無求,與你我腳下,這些石頭,有何區別?”

    聞言,聶隱娘心中駭然。

    千年以來,求仙問道過程當中,諸多過往,諸多歷程,就像是閃電一樣,在她腦海里,奔騰而過。

    突然間,她似是想到了什麼,竟閉上了眼楮,一動不動,猶如木頭人。

    橫江本想說完之後就告辭而去,如今見聶隱娘閉眼不動,他也不好就此離去。畢竟這聶隱娘在誅魔之事當中,對他算是頗為照拂。二人雖說不上有什麼深交,卻多少有些情誼,不可不辭而別。

    良久之後,聶隱娘睜開眼楮,眸子里神采奕奕。

    噗通!

    她朝著橫江,一跪倒地,叩頭就拜。

    橫江心覺有異,想要避開這一拜,可聶隱娘卻早早的施展出一道法術,讓橫江站在原地動彈不得,硬生生受了她這一拜。

    “師叔在上,請受弟子一拜!”

    聶隱娘拱手抱拳,恭恭敬敬,言道︰“弟子步入純陽以來,心性越發沉穩,自認為有八千歲壽元,與其苦求仙道,不如樂得逍遙。甚至還認為,仙道之事,道法自然,與其苦心修行,還不如一切隨緣,若有緣法,自然能更進一步,若無緣法,那便是命中注定。如今聽師叔一言,如醍醐灌頂,令弟子恍然大悟!”

    拜完之後,聶隱娘才站起身來,而她看向橫江的眼神,已是包含敬意。

    她起身之後,橫江方能動彈。

    “我早就說過,我已經拜入了宣明道場,不可再拜入九崇山,前輩這一聲師叔,我擔當不起。如今誅魔之事已經了結,我也需前往宣明別苑,潛心修行。等九年之後,約定之期一到,我會如約而至。”

    橫江不再多留,告辭而去。

    “我這小師叔,可真是倔強得很呢。”

    聶隱娘目光閃閃,目送橫江遠去。

    直到橫江施展出神行符,急速奔走,消失在了聶隱娘視線盡頭,聶隱娘才騰空飛起,追向橫江。

    山風習習,吹得聶隱娘衣袂翩翩,如舞空之神女,儀態萬千。

    她施展出一道鬼修的隱身法術,在空中隱去了身形,一路跟隨在橫江身後。

    直到橫江來到宣明別苑,進了別院大門,聶隱娘才暗暗的在別院大門上,留下一道法術,,再遠遠飛走,重建洞府去了。

    橫江進了宣明別苑,天色已晚。

    他拿出餐具,熬湯做飯。

    時至此刻,橫江實在是餓。

    這段時日眾人誅魔,只有橫江實力最低,只是個尚未滋養神魂圓滿的道徒。

    其他仙門中人,至少也是仙門修士的實力,早已能夠不吃五谷糧食,最多只需喝些水,就能精神抖擻。

    橫江怎能不吃飯?

    他正值年輕,一頓不吃餓得慌!

    這一頓飯,吃得橫江大汗淋灕,心神舒暢。

    “橫江師叔祖!”

    突然一道聲音,從院門外響起,緊接著又傳來了敲門聲。

    橫江大約猜到了門外之人的來歷,便放下碗筷,走上去開門。

    門外站著穿著書生長袍,極為貌美的女子。

    她手提木盒,長發披肩。

    夜風襲來,吹得女子長發舞動,衣袂飄飄,身上香味彌散開來,令人神往。

    “弟子杜若冰,拜見師叔祖。”

    女子將木盒放在一旁,朝橫江拱手一拜。

    橫江靜靜的看著這個女子,也不多說,更不多問。

    他認得這女子。

    數月之前,天降血雨,擋住了橫江回鎮魔山桃林的去路,就連橫江的馬兒,也因被血雨擋住視線,撞死在石頭上。

    橫江記得清清楚楚,眼前這個女子,就是血雨擋住,帶著上千個鬼物騎士,擋在橫江面前,要開堂審案,審判橫江的鬼王。

    聶隱娘早就說了,當初那鬼王,是她門下弟子,是鬼修一脈的仙門中人,非是尋常鬼物。

    杜若冰見橫江沉默不言,便拿出了一根雞蛋粗細的柳枝,舉在頭頂,道︰“當初弟子無禮,擋住師叔祖去路,是弟子有眼無珠。如今弟子得知師叔祖在此修行,特來負荊請罪,還請師祖責罰。”

    柳枝對于鬼物而言,頗有奇效。

    就連凡俗世人也知道,柳枝打鬼,最能讓鬼痛苦。

    橫江審視著眼前這個鬼修,道︰“我不是九崇山弟子,你這一聲師叔祖,怕是叫錯人了。”

    杜若冰道︰“師叔祖是妖尊門下真傳弟子,又得了枯榮真人傳授法訣。弟子的師尊,將枯榮真人叫做師祖,而枯榮真人又要你叫她師娘。師叔祖是我九崇山掌教一脈,嫡系真傳。以此推之,我理當尊稱為師叔祖。我九崇山一脈,立道數萬年,源遠流長,輩分不可亂。”

    杜若冰一條一條說著,條條是道。

    畢竟是有過讀書中舉志向,曾坐在金鑾殿里,在皇帝面前,參與殿試的才女。這等師門規矩,輩分差距,她倒是分得清清楚楚。

    橫江拿起柳枝,仔細一端詳,他看得出來,這根柳枝,不是凡物,便道︰“這柳枝上隱隱約約,有靈光時隱時現,想必是仙門之物。如果這柳枝威力極大,我一不小心,失手將你打死了,該如何是好?”

    杜若冰抬起頭來,看了看柳枝,又看了看橫江,咬咬牙,道︰“弟子目無尊長,冒犯師叔祖,打死也活該。”

    橫江搖搖頭,道︰“打就不必了。你這柳枝頗為不凡,我就當做是你賠罪之物。柳枝我收下了,你且走吧,這師叔祖之稱,以後不要再叫了。”

    “多謝師叔祖。”

    杜若冰拱手拜謝,口中稱呼依舊不改,又道︰“弟子知道,師叔祖住在桃林大陣的時候,經常會下山采買食材。如今封魔島遭受大劫,許多市集蕩然無存,無處去買食材,弟子就自作主張,摘了寫瓜果,又打了些獵物,用木盒子裝著,帶了過來,還請師叔祖收下。”

    橫江結果木盒,轉身走了回去。

    可那杜若冰,竟跟了進來。

    橫江停步轉身,問道︰“你為何還不走?”

    杜若冰臉色微紅,道︰“師叔祖一個人在此修行,無人照顧飲食起居,手下也無人使喚,弟子就把自己送了過來,還請師叔祖收下。”

    月光如水,遍灑天地。

    橫江修為已至道徒第五步,雖做不到黑夜視物,可借著月光,也能把周遭事物,看得清清楚楚。

    他自然也能,將站在近前的杜若冰,看得清清楚楚。

    如今杜若冰不再做那紅衣女鬼打扮,穿著書生長袍,長發瀑布一樣披在肩上,一如大家閨秀,且容貌極為出眾。

    加上她飽讀詩書,腹有詩書氣自華,氣質可謂絕佳!

    橫江審視著杜若冰,心中感慨道︰“難怪當年那凡俗皇帝,要把她納入後宮,果真是國色天香!”


...<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scbwsr 發表於 2018-2-15 06:55 PM

本帖最後由 scbwsr 於 2018-2-16 01:02 PM 編輯

第一百四十一章︰劍氣初成


    杜若冰再如何國色天香,單以**而言,橫江並不動心。

    七歲開始求道,至今矢志不渝。

    這種意志,怎會輕易更改?

    橫江也不是禁欲戒色之人,在這方面,他恰恰贊同聶隱娘的說法,更傾向于道法自然。

    “師叔祖,弟子做了欺師滅祖之事。區區一柄戒尺,難以抵消弟子的罪過。弟子願意留在此地,服侍師叔祖起居飲食,替師叔祖排憂解難,將功贖罪。師叔祖也不必介懷,只需把我當做一個受師門派遣,來此侍奉師叔祖的後輩弟子就好。如若師叔祖不肯,弟子就心中不安,因此而道心受損,從此仙道坎坷。”

    杜若冰話語輕柔,眼眸一眨,手掌輕輕一抖,渾然天成的做了一個戲曲里,抖動水袖的動作,依依下拜,嬌柔低頭,道︰“還請師叔祖慈悲,感念弟子修行艱難,求道不易,不要趕我走。”

    自從杜若冰說出“把自己送來”這句話,橫江就一直沒有開口回答。

    可這杜若冰,卻似乎把橫江的心思,一一猜到。

    于是,杜若冰先說戒尺不夠贖罪,唯有將功補過。繼而,又說心中不安,會讓道心受損。最後,又動之以情,苦苦哀求。她一眨眼,一低頭,一甩袖,一拱手,都像是花枝招展,儀態萬千。

    “當年殿試,以你之才,應該位列三甲。”

    橫江自然猜透了杜若冰的心思,卻被杜若冰被嬌柔似水的話語套住,便搖頭失笑,不再拒絕。畢竟多了一個實力不凡的鬼修,留在此地侍奉,對他只有好處,便道︰“你既然執意如此,那就留在這里吧,不過師叔祖這個稱呼,莫要再提。”

    “嗯。”

    杜若冰點點頭,幫著橫江收拾碗筷,洗刷鍋碗瓢盆。她也不施展避塵決一類的仙門法術,只像凡俗世間,居家的女子,端出一盆水,仔仔細細的洗著。她眼神卻一會兒哀愁一會兒喜悅。哀的是當初考了榜首第一,得了狀元,結果換衣服戴紅花的時候,被發現了女子之身。喜的是撞柱自盡之後,修成鬼修,這才遇到了眼前這個男子……

    于是,接下來的一段時日,杜若冰安安穩穩,十分溫柔體貼,幾乎把橫江照顧得無微不至。

    橫江什麼事都不要管,只需安安穩穩修行即可。

    而杜若冰除了體貼溫柔之外,更是知書達理,善解人意,每當橫江拿出仙門寶物,探查研究,她就出門撿拾柴火,直到吃飯之前,才回來做飯。

    橫江在誅魔之行里,所得頗多,不僅紫布船帆,被那不知道算不算是師娘的枯榮真人,縫制成一件里衣,還得到了冥鳳浴火盤,以及九脈求魔劍陣的陣法秘訣,與那陣中的玉劍。

    冥鳳浴火盤是一件火系法寶,驅動之時,盤子里會出現一只栩栩如生,巴掌大小渾身冒著黑火的冥鳳。只需把鏡子對準敵人,就有一束火焰,猶如光柱,轟擊而出。火光照射之處,如同純陽化雪,萬物皆焚。

    玉劍雖說是陣中劍主,卻也能算是一柄飛劍,可用來修煉劍道一脈法訣,修為一到,就可御劍飛行,靈虛御風,來去自如。

    橫江撫摸著玉劍,抬頭看著天空,又搖了搖頭。

    空中烏雲,尚未散去。

    連星辰都看不到一顆,自然見不到太白金星,無法吸收太白金星的精氣,更無機會去修煉太乙庚金劍氣。

    直至後半夜,雲霧才薄了些。

    透過雲層,可以見到夜空深處,繁星點點。

    橫江在宣明別苑的大院里,盤膝坐著,五行心向天,運轉體內天地靈氣,又抬起頭來,對著太白金星方向,深吸一口氣。

    他氣脈悠長,久久不絕。

    片刻之後,橫江猛地覺得肺腑之間,傳來一陣刀割般的疼痛。

    隨即,他趕緊停止修煉太乙庚金劍氣,捂住胸口,大口大口咳嗽著,嘴里竟咳出一絲一絲劍氣,至于嘴角之處,則多了些血跡。

    “太乙庚金劍氣的口訣里,清清楚楚的寫著,要將太白精氣,吸入肺中,煉化為劍。可枯榮真人,卻將灌入我體內的太乙庚金劍氣,在我丹田里化作一顆劍丸。如今看來,只因我實力不足,尚未達到仙門修士,無法正兒八經,在腹部將太白精氣化為己用,凝成劍氣,枯榮真人這才取了巧……”

    橫江服用一顆宣明柔水丹,修養片刻,再盤膝坐下,直接將太白精氣,引入丹田當中,灌入劍丸之內,修行起來果然順暢了許多。

    修煉完畢,橫江按照太乙庚金劍氣的運氣法門,張口一吐。

    一束劍光,自口中噴出,迸射而去,站在院子里早已備好的石頭上。

    嘶!

    劍鋒劃過,如割豆腐。

    磨盤大小的大塊青石,被一分為二,創面光滑如鏡。

    “好一口太乙庚金劍氣,我才剛剛修煉,就有這般威力!不愧是九崇山中,掌教教尊一脈的法門。不夠,也不知何年何月,才能修至枯榮真人那種,張口一吐,劍氣鋪天蓋地,猶如一掛天河的境地!”

    橫江心中頗為感慨,自這一日起,他修煉越發的精心。

    平靜的日子,總是短暫。

    這一日間,橫江正在宣明別苑修煉符法,口中念念有詞,誦著諸多咒語,手持法筆,自如龍蛇……

    “開門開門!”

    一陣砰砰砰的拍悶聲,吵得橫江直皺眉。

    橫江停下毛筆,朝大門看了看,漠然問道︰“門外是何人?”

    “我是你爹!”

    門外那人怪叫道︰“我與諸位師兄弟,受中土帝國七大道場邀請,來這封魔島里,斬妖除魔。你速速把門打開,滾出這座院子,休要侮了我們的法眼!”

    這等人,開口就辱人父母,著實令人厭煩。

    橫江也不多說,微微張開嘴唇,口中噴出一道劍氣,直接穿過了門縫,殺向先前那出言不遜之輩。

    那人也有修為在急速,使得這一劍竟未盡全功,竟然只在此人身上,留下一道狹長的傷口。

    橫江五指微動,法訣一變。

    那劍光調轉方向,再度殺向那人。這一劍回旋而來,極為突然,那人竟無法抵擋,頃刻間死在太乙庚金劍氣之下!


...<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scbwsr 發表於 2018-2-15 06:56 PM

本帖最後由 scbwsr 於 2018-2-16 01:03 PM 編輯

第一百四十二章︰風不止


    噗通!

    一道身影,直挺挺的倒在門外。

    橫江推院門,站在門檻內,目光如水,無悲無喜。

    那人被劍鋒直接斬斷心脈,身死魂滅,可胸口就連一絲鮮血,也不曾流出。

    太乙庚金劍氣何其銳利!

    只因傷口極為平整,劍氣散去之後,傷口又合二為一,若不伸手噴出擠壓,只怕連一絲血線,都不會滲出。

    早在宣明山,橫江已熟讀諸多仙道經書。

    其中不乏劍修一脈的典冊。

    橫江清清楚楚記得,有一本經書,是一個多年以前的劍修所留,其中寫著︰“世人皆言,吾輩分劍,飛劍取人頭,吾甚哂之。吾實有三劍,一斷無明煩惱,二斷無明嗔怒,三斷無明貪欲。”

    以此觀之,劍修已是修心。

    劍修一途,亦是修行大道,為的不是以劍斬人,而是斬斷煩惱、嗔怒、貪欲等等諸多負面情緒。

    橫江一件殺人,心中全無半分毀意。

    他的道心,未曾絲毫動搖。

    辱人父母,人恆殺之!

    “公子。”

    杜若冰翩然飛來,也不多問,直接將那仙門弟子屍體處理了一番,又道︰“這段時間,中土帝國諸多仙門道場,派出了門下弟子,來到封魔島,斬妖除魔。剛剛公子所誅之人,應該就是那些仙門道場的弟子。”

    “你可知道,他們來自于何門何派,由誰帶領?”

    橫江不讓杜若冰叫他師叔祖,她就改了稱呼,叫做公子,橫江覺得這個稱呼,還勉強能夠入耳,就姑且依了她。

    杜若冰道︰“弟子打探到,他們是來自于中土帝國西南三大道,分別是千蟲道場,伏龍山道場,青紅道場。剛剛被公子所殺的仙門弟子,依照他的服侍打扮來看,應該是來自于伏龍山道場。這一次西南三大道場,受紫霄宮符召諭令,來封魔島誅魔。此事紫霄宮已經知會過弟子的師尊,說是那三大道場,各派來了一個神魂境界的高手。至于其他弟子,也有幾個是仙門修士,大多數卻是道徒子弟。”

    橫江揮揮手,道︰“人既已死,那就找個地方,埋了吧。”

    “弟子遵命。”

    杜若冰掀起一股陰風,卷著那仙門弟子屍首,飄然遠去。

    夜色寒涼,明月高懸。

    算算算時日,橫江才恍然發現,原來距離誅魔之日,已經過了月余時間。

    “紅衣早已由東方未明的侍女護送,前往宣明山,也不知如今情況如何。今年宣明道場的考舉時間,早已過了,紅衣正好有將近一年的時間,去攻讀我留給她的諸多書籍,留到來年,如果機緣到了,或許能考進前五十。”

    橫江獨留在院中,打量著空則圓月。

    這一個月來,橫江雖把冥鳳浴火盤,玉劍等等寶物,揣摩了一番,也一直都在修煉太乙庚金劍氣,不過他對于那些魔血,卻尚未使用。倒是從東方未明手中得來的那一副畫卷,橫江時不時會拿出來瞧一瞧,他雖然是不知道畫中女子是何來歷,叫什麼名字,可每次打開畫卷看到女子之時,心中總會出現莫名其妙的熟悉感……

    誅魔之行里,最為珍貴的東西,應該就是魔血。

    魔血色如紅寶石,晶瑩剔透。

    東方未明當初邀請橫江之時,曾說要靠著飲用魔血,來化解體內心癮,來消除根植在魂魄里的魔種。

    可是,這也只是東方未明一個設想而已。

    這普天之下,又有誰人,真正飲用過魔血?

    如果魔血里暗藏劇毒,豈非喝下去之後,會當場就毒死?

    為此,橫江在山間抓了一些野獸,用來試毒,喂了一滴魔血。

    不管是狼蟲虎豹,還是蛇蠍蜘蛛,只要喂入一滴魔血,必會當場死亡,這讓橫江覺得,魔血里含有見血封喉的毒素。不過,當橫江把那些服用魔血而死的野獸,再來喂食其他野獸的時候,其他野獸卻渾然無事,反倒身體變得越發的強壯。

    橫江曾想,也許魔血里毒素,只能生效一次,毒死一個生靈以後,就會毒性消散,只剩下大魔殘存在魔血當中的精華。橫江特意養了一匹狼,把那些因為中毒而死的野獸屍體,喂給狼吃,消耗了好幾十滴滴魔血,把匹狼養得原來越強壯,可隨著時間推移,那匹狼性格越來越暴戾,浪眼楮越來越紅。

    數日之前,橫江給那狼喂食的時候,狼竟然掙斷了小拇指粗細的鐵鏈,發瘋了一樣,朝他撲了過來。橫江見野狼如此凶悍,魔性十足,哪里還會留下這野狼的性命,便揮手一劍,將野狼當場斬殺。

    于是,橫江對于魔血的研究,也就到此為止了。

    “我若是在煉丹煉藥一途,造詣不凡,或許有助于我研究魔血。如今只能將收納魔血的物件,擺放在木箱子里。等到以後實力漸漸提升,煉丹煉藥的造詣越來越高,再來研究這些魔血。可惜我的儲物袋,不算是世間稀有的儲物法寶,不能收納活物,也不可收藏魔血。用木箱子隨身攜帶,終究有些不方便。”

    橫江剛剛才誅殺一個仙門弟子,卻根本就沒有考慮,那仙門弟子死後,會出現什麼樣的後患。他自始至終,一心只想著自身修煉一途的諸多事情。

    至于杜若冰所說,西南三大道場諸多仙門中人,有三個神魂修士帶領,橫江根本就不放在心上。

    封魔島中,有一個純陽高手聶隱娘在此,何須懼怕這等神魂修士?

    “如今大魔已被誅滅,只怕我宣明道場,短期之內,不會再派遣弟子來此歷練。我孤身在此修行,若不施雷霆手段,只怕連這宣明別苑,都會被人奪走。”

    橫江眼神深沉,朝杜若冰吩咐道︰“若有什麼不三不四的人,來宣明別苑打擾我修行,你不可隨意讓人闖進來。一旦有人敢妄自闖入大門,一劍殺了就是。要是來了神魂修士,你就傳訊聶隱娘,讓你師傅出手!”

    “弟子遵令。”

    杜若冰點點頭,又道︰“前些日子,我去師尊洞府,給師尊請安。師尊說她已派人,去地底尋找九脈求魔劍陣,會把遺跡里諸多玉劍,盡數找來,還給公子。師尊還說,青丘沖前輩給她傳訊,說獨孤光已經回到了黑獄道場,而且性格大半,極為暴戾,甚至胡亂殺人!”

    獨孤光!此人沉入岩漿,竟然沒死!

    橫江眼神一寒。

    他想起了青丘沖那半部魔典的來歷。

    “獨孤光性格大變,極有可能是被鑽進他體內的魔魂,掌控了心智!當時魔典自魔魂身上飛出,一分為二,青丘沖和獨孤光各得到一半。如今獨孤光真成了受魔魂掌控的傀儡,他為了另一半魔典,必會讓青丘沖難以安寧。甚至,連我和聶隱娘這兩個得到了手抄本魔典之人,只怕也難從此事脫身……”

    橫江深吸一口氣,他本想在這封魔島,安安穩穩修煉,平平淡淡度過接下來的九年光陰,時至此刻,也不得不嘆息一聲︰“樹欲靜而風不止啊!”


...<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scbwsr 發表於 2018-2-15 06:57 PM

本帖最後由 scbwsr 於 2018-2-16 01:03 PM 編輯

第一百四十三章︰不浮則沉


    仙路如河,仙道入海!

    求仙問道,如穿行江海,途有驚濤駭浪,以身為船,以法為槳!

    不進則退,不浮則沉!

    秋風翻山越嶺,自海面而來,夾帶著淡淡的海腥味。

    橫江心中感慨極多,一時間竟混淆不清,這風中氣味,到底是海中芸芸眾生的氣息,還是前些日子,封魔島山崩地裂之時,眾生死難之後殘存的血腥味。

    “公子不必心憂,弟子一定會安安穩穩,守在公子身邊,護持公子十年修行。就算弟子護持不了,弟子的至尊,就在百里之外的鎮魔山遺址。那些中土帝國仙門中人,在公子面前,翻不起什麼風浪。”

    杜若冰朝橫江溫和一笑,默念一道咒語,緊接著就有一朵青光幽幽的火焰,出現在她指尖。

    火焰最開始只有針尖大小,隨即慢慢增大,如米,如豆,如珠,最終變得猶如一朵含苞待放,嬌艷欲滴的青色花骨朵。

    “公子,這是我九崇山鬼修一脈,獨有的鬼火傳訊之法。”

    杜若冰抬起手掌,指尖微微一挑,動作柔和,似天女散花。

    她指尖花朵火焰,就這般散入風中。

    呼呼!

    火焰迎著秋夜寒風,冉冉飛起,奔向鎮魔山遺址方向。

    橫江知道,杜若冰剛剛施展出的手段,與仙門中人的劍光傳訊、符傳訊,法寶傳訊等等手段,稍稍有些不同,功效卻應該是大同小異。

    她終究沒有親自經歷過地底誅魔之戰,故而也不知道橫江那一聲山雨欲來風滿樓,全是因知曉了獨孤光的消息,才有感而發。此言,與那些來到封魔島的三大道場弟子,全無多大關系。

    “公子,弟子已經傳訊給了師尊,只要這宣明別苑有事發生,我師尊會在第一時間,來到宣明別苑。以師尊純陽高手的實力,飛馳之時風馳電掣,飛渡上百里長空,用不得多長時間。”

    杜若冰看了看西沉的明月,又道︰“夜色已深,按照公子以前的習慣,這時候該準備休息了。”

    橫江點點頭,轉身回房。

    他來到封魔島,已有十來個多月,一身修為,長進明顯。可終究沒有踏出道徒的界限,還停留在道徒第五步,未曾成為真正的仙門修士,也就不可做到闢谷,依舊要吃五谷雜糧果腹,也做不到無眠,依舊要躺在床上安安穩穩的睡上一覺,第二天才能完全恢復精神。

    這幾個月以來,橫江睡覺的時間,越來越少,在慢慢長夜里,他很多時候,都會用打坐練氣,來代替臥床而眠,只有到了後半夜。在將要天亮之前,才會平躺下來,睡上一兩個時辰。對他而言,這等睡眠時間,已經夠了。

    不過,以往橫江準備睡覺的時候,一般都是躺倒床上,就能睡著。而且,時不時會做夢,夢中有些溫馨,夢到的都是一些橫江從未見過的美景,或在雪山頂端,或在雲海深處,或在大江泛流,或在繁華從中……無一例外,在這些畫面里,橫江總會見到一個女子,雖在夢里看不清面容,卻讓橫江心中出現一種強烈的熟悉感。

    可這一夜,橫江躺在床上,久不能眠。

    “那伏龍山道場的弟子,雖出言不遜,辱我父母,可我卻直接放出劍氣,一劍將之斬殺,這個過程,未免太快了些,與我以往的處事方式,大有不同。若是從前,我雖不會饒他性命,可那人辱我父母,禍從口出,我在殺他之前,必會先將其教訓一番……”

    “以此觀之,魔性對我的影響,依舊存在。而且,如今深藏在我心中的魔性,比起以前更加隱蔽,更加難以察覺!自從誅滅大魔之後,我體內心癮,已經有將近一月時間,不曾發作。等再過幾日,就到了月圓之夜,也不知道到了那個時候,心癮會不會爆發……”

    橫江凝望西面窗戶外,漸漸下沉的月亮,緩緩閉上了眼楮,只在心中想道︰“月已橢圓,就在這幾日間,可以知道結果。”

    橫江依舊夢到了一個女子。

    夢中,那女子的面容雖一片模糊,可能將已然能夠斷定,夢中的女子身量體型,甚至于一身飄然臨風的雲中神女氣度,都可東方未明所贈畫卷里的女子,同出一轍。

    眼楮一閉一睜,夜盡天明。

    橫江一覺醒來,驀然發現,自己竟在不知不覺中,把守在乾坤袋里的畫卷,拿出來捧在懷里……

    這一幕,讓橫江心中未免有些忐忑。

    “我體內心癮和魔性,尚且未曾完全化解,如今又受到畫卷影響。東方未明曾說,紫霄宮的宮主,就是為了化解相思之苦,這才讓東方未明來到封魔島,求取魔血,要參考旁門左道修士化解心癮魔種的手段,來祛除相思,穩固道心……難道,我恰好要和紫霄宮主相反,要參考紫霄宮主祛除相思的手段,來化解自身心癮?”

    如此一對比,橫江啞然失笑,心中感慨,“那人是堂堂紫霄宮的宮主,開闢一方仙宮,統領上百萬里天地中的芸芸眾生。可我修煉至今,卻只是一個尚未修成仙門修士的道途。我與他之間,哪能相提並論。不過,我若能在求仙問道路途里,一路走下去,等到許多年後,也未曾不能與那紫霄宮之主,坐而論道,一較高下!”

    山間清幽。

    嘰嘰喳喳的鳥鳴,不絕于耳。

    杜若冰盡職盡責,比橫江起來的還要早一些,正在準備早餐。

    橫江一如往昔,先起床晨讀師門經文秘籍,再拿出紙筆聯系了一番符文,隨即沐浴更衣,去前廳用餐。

    剛吃到一半,前院響起了敲門聲。

    叩叩!叩叩!

    短促有力,顯然來人頗為焦急。

    杜若冰微微吸了吸鼻子,朝著從前院吹來的清風,聞了一聞,道︰“那人身上氣息,和昨晚被公子誅殺之人,有幾分相似,兩人修煉功法,應該是同出一門。”

    橫江點點頭,端著粥碗喝了一口,道︰“一夜之間,有門下弟子消失得無影無蹤,那伏龍山道場,只要不是冷血無情的邪魔外道門派,遇到這樣的事情,他們伏龍山的領隊之人,終歸要管上一管才行。你且放門外那人,我倒要看看,他到底有何話可說。”

    “嗯。”

    杜若冰恭聲稱是,朝院門揮了揮衣袖。

    一道陰涼融合的氣息,推開門閂,吹得院門朝左右分開,中間門縫越來越大,顯現出了站在門外那修士的身形相貌。

    這人身上,穿著一件和昨日那人,同一款式的道袍。

    “鄙人孟射,是伏龍山道場的弟子,閣下有禮了!”

    孟射遠遠一拱手,也不進門,直挺挺的站在門外,朝門內問道︰“昨天晚上,我伏龍山一位弟子,因夜色靜美,秋月無邊,就獨自一人,出去賞月,至今未歸,不知二位可否見到我那師弟?”

    這孟射說完之後,就將雙手打在身後,昂首挺胸,看上去氣宇軒昂,頗為不凡。

    和此人相比,橫江的賣相要差了不少。

    此時此刻,橫江一手端著粥,另一只手拿著筷子,正就著桌上的菜肴,一小口一小口的喝著粥,仿佛那孟射之言,他半個字都沒聽到。

    橫江喝粥喝得慢,吃菜也吃得慢。

    一小口一小口,很是閑情逸致。

    吃到一半,橫江轉頭看向杜若冰,贊道︰“你做早餐的手藝,真是已到了爐火純青的境界。尤其是這腌蘿卜,極為爽口……”

    “公子謬贊了。”

    杜若冰眼含羞意,卻欲拒還迎,道︰“弟子就算手藝再好,也只願意給公子一個人下廚。其他閑雜人等,若想來混吃混喝,弟子一定會在飯菜里面下毒,把他們一個個毒得口吐白沫,這才開心。”

    橫江嘆道︰“你還真小氣。”

    “不僅是小氣呢。”

    杜若冰掩口一笑,道︰“公子沒聽說過嗎?這個世間,最毒婦人心喲。”

    兩人一問一答,旁若無人。

    孟射打著伏牛山道場的名號來此,本以為就算不被人奉為上賓,至少也會被以禮相待,不曾院中兩人,指甲把他晾在了門口,如今在院門外站了許久,最終還是按耐不住了,拔高了聲音,問道︰“里面那二位,可曾聽到我說話?”

    橫江吃飽喝足,終于肯放下筷子,朝門外點了點頭。

    孟射昂起的下巴稍稍收斂了些許,眼神卻變得越發銳利起來,問道︰“閣下既然聽到了,為何遲遲不肯答復?”

    橫江問道︰“你想讓我如何答復你?”

    “這……”

    孟射皺著眉頭,臉色已有些發白,道︰“我先前問了閣下,昨夜是否曾見到了我伏龍山道場的一個弟子。”

    “宣明道場周圍,方圓二三十里,沒有一戶人家。你尋人之時,肯定會沿著那人昨夜留下的足跡,一路追尋,才來到了這座宣明別苑。當你發現足跡在門口突然就中斷了,你心中肯定已有了答案,卻還要明知故問,而且是繞著彎子問,你何必多此一舉?”

    橫江接過杜若冰泡好的參茶,喝了一口,說話方式更加直接,反問道︰“這等明知故問之事,我何必開口?”

    孟射深深的凝視了橫江一眼,忽而拱手抱拳,問道︰“還請閣下,將我師弟的下落,告知于我。我師弟雖性格暴躁,容易得罪人,可他骨子里卻不是一個壞人。若有什麼得罪的地方,還請閣下念在我伏龍山道場的面子上,網開一面,饒他一回,如何?”

    “唉!”

    橫江搖頭一嘆,道︰“我本不想與你動手,如今看來,這一戰是免不了。”

    此話一出,就連站在橫江身邊收拾碗筷的杜若冰,也有些不明所以。不過,當杜若冰看到橫江的視線,時不時落在那孟射靴子上的時候,她立時恍然大悟……


...<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scbwsr 發表於 2018-2-15 06:58 PM

本帖最後由 scbwsr 於 2018-2-16 01:05 PM 編輯

第一百四十四章︰殺雞儆猴


    孟射頭戴玉冠,腰懸玉佩,身穿道袍。

    他衣冠楚楚,兼職相貌俊朗,若生在凡俗間世家大族,不知會是多少少女的閨中夢里人。如今有著伏龍山道場弟子的身份,周身天地靈氣環繞,更顯他卓爾不群,以這孟射機器自信灑脫的態度而言,他在師門里面,應該也是一個受人敬仰之輩。

    可惜,橫江全然不注意此人光鮮亮麗的外在,注意力卻落到了此人的腳上。

    孟射渾身上下,一塵不染,腳底下自然也沒有塵泥。

    不過,卻有山間螻蟻,圍繞在他腳邊。

    這意味著,孟射在宣明別苑大門外,已經逗留了一段時間,而且此人鞋子上,必定沾染了蚊蟲螞蟻很是喜愛的氣味,例如血腥味。

    否則,仙門修士,五體清淨,這孟射看上去又是個喜好干淨之人,鞋子上又怎會存留腥味?

    杜若冰只從這一眼,心中就已經有了結論。

    “這一戰,只怕還真是免不了。”

    孟射也點了點頭,終于不再裝模作樣,道︰“近月之前,封魔島山崩地裂,大魔即將出世,中土帝國東南七大道場各方弟子,早已離開了此處,回了各自師門。宣明道場留下來的這座宣明別苑,也就成了無主之物……”

    “閣下鳩佔鵲巢,以為宣明道場的仙門弟子離去了,就可以趁其不備,把宣明別苑佔在手里。殊不知宣明道場的弟子雖然走了,可卻有中土帝國其他道場弟子,要來到這封魔島,暫借東南七大道場所留的院樓,暫住一番。”

    “我師弟夜晚來此,你等不肯接納我師弟進去,不肯讓他暫住一宿,也就罷了。竟然還下此毒手,將我師弟,一劍斬殺,埋屍荒野,實在不可饒恕!”

    一番話語,井井有條,聽上去有理有據。

    杜若冰站在橫江身邊,越是往下聽,就越覺得心中好笑。

    這孟射口口聲聲說什麼東南七大道場之人,都已經走光了,又說什麼宣明別苑,如今成了無主之物,這簡直是指鹿為馬,指黑為白。

    只因如今留在封魔島,住在這宣明別苑之人,本來就是宣明道場的弟子!

    橫江也禁不住嘴角勾起一道笑意,道︰“閣下既然早就知道,你那師弟,是死在了我手里,甚至還找到了墳墓,腳上沾染了血腥味,為何剛剛卻對這些事情,一個字也不肯提。反倒是假情假意,問我是否見過你師弟?”

    孟射冷冷一笑,道︰“我不想提及此事,只我心有仁慈,只要你肯老老實實,將事情原原本本交代清楚,我可以從輕發落,饒你不死。若非如此,我先前與你說話之時,又怎會提起‘網開一面’這詞?”

    橫江問道︰“如今,便不願意網開一面了?”

    孟射點點頭,嘆道︰“你竟然能從我腳下那些螞蟻身上,猜到我早已找到師弟的下落,也猜到了我在門外站了許久,這意味著你智略不凡。像你這樣的人,有一定修為在身,若愚蠢些,倒還干不出什麼壞事。可你偏偏謀略不凡,眼光毒辣,我若饒你性命,等你在這仙道世間,再鑽營幾十年,當有朝一日你修煉有成,到那時候,你再去做什麼壞事,必定件件都會為禍蒼生。我天下計,為蒼生計,我今日也只能痛下殺手,收了你的性命,斷了你的道途,免得你再去禍害他人。”

    “咯咯咯……”

    杜若冰一手掩唇,笑出聲來。

    孟射神色乍變,朝杜若冰拱手,深深施了一禮,文質彬彬,問道︰“姑娘為何發笑?”

    杜若冰不肯理會孟射,又笑了笑,只朝橫江說道︰“公子,這人倒也有趣。他只需直接說,他今日來此,就是是為了給他師弟報仇,然後再激戰一場,分一個高下就是。他何必如此拐彎抹角,說這些冠冕堂皇的大道理?”

    橫江問道︰“你真不知道?”

    杜若冰低眉不語。

    橫江又道︰“若非你隨我住這院中,只怕這孟射,早已將他伏龍山道場,諸多法門與道術,一起施展了出來。”

    “就連這種與我素不相識之人,只藏在遠處山野里,施展仙門中人夜間望遠處的法術,遠遠的看了我一眼,就對我起了諸多花花心思。公子這段時日,與我朝夕相處,對我竟無半分念想。唉……”

    杜若冰輕嘆一聲,白了橫江一眼,感慨道︰“弟子不願意直言此事,就是怕說出來之後,會更加傷心。公子智珠在握,明察秋毫,肯定也已經算到了弟子的心思,卻偏偏要讓弟子說出口。自從朝夕相處以來,關系融洽,弟子每一日都過得開開心心,仿佛像是活在夢里一樣,如今卻被公子,硬生生從美夢里驚醒了。”

    橫江默然搖頭,一時半會,不知該如何回答。

    在此之前,橫江遇見過各式各樣的女子,有的熱情如火,有的冰雪聰明。

    可那些熱情如火的,大多數心思不夠玲瓏剔透。

    而冰雪聰明的,大都數卻不夠爽快直接。

    杜若冰期期艾艾、幽幽怨怨的語氣,也直接刺激到了站在門外的伏龍山修士孟射。

    “事已至此,多說無益,終究還是要做過一場。”

    孟射衣袖一揮,已有一個明光閃閃,雕刻著諸多符文的羅盤,被他端在手里。

    “做過一場?”

    橫江淡然一笑,問道︰“你要做輸贏,還是要做生死?”

    正在此刻,太陽已經升起。

    陽光普照天地,灑在杜若冰身上。

    孟射在院外觀察依舊,早就看穿了杜若冰的來歷,知道她是鬼修。如今見杜若冰竟然不懼陽光,頓時臉色略微有些發白,問道︰“做輸贏又如何?做生死又如何?”

    橫江眼神一沉,正色道︰“我留在封魔島,只為靜心修行,不可有一日耽擱。我若與你做輸贏,只分勝負不分生死,你輸了還會再來,于是這事就會糾纏不清,空費光陰。所以我不做輸贏,只做生死。你若掉頭就走,現在還來得及。你若不走,我也正好借你的性命,警告三派其他弟子,不要再妄闖此地,來打擾我修行。”

    橫江這言下之意, 分明就是要殺雞儆猴!

    孟射看了看橫江,又看了看杜若冰,竟不知該如何回應。

    他氣勢洶洶而來,擺足了架子,拿足了腔調,怎可灰頭土臉,如喪家之犬一樣,轉身而去?


...<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scbwsr 發表於 2018-2-15 06:58 PM

本帖最後由 scbwsr 於 2018-2-16 01:05 PM 編輯

第一百四十五章︰月圓、閉關


    孟射凝視著橫江,眼神閃爍不定,問了一句,“閣下執意如此?”

    橫江淡然看了看天色,點點頭。

    時間不早,他該修行了。

    光陰如箭,歲月蹉跎,怎可在這種人,這種事情之上,多做耽擱?

    孟射看了看橫江,復又看了看杜若冰。他目光越發陰沉,藏在衣袖內的手掌,已是捏出了一道法訣,又問道︰“敢問閣下,是何來歷?這封魔島遭逢大變,就連凡俗世人,也大都離去。諸多城池里,空置的房屋院落,數不勝數,閣下為何要佔據我仙門道場的院落,住在這宣明別苑里?”

    橫江曬然一笑,道︰“我是宣明弟子。”

    孟射聽聞橫江是宣明弟子,心中怒意頓生,想道︰“這人明明是宣明弟子,卻不肯穿宣明道場服飾,身上也不佩戴宣明道場的身份玉牌,讓我把他當成了左道旁門里,無門無派,沒有根基的散修!”

    孟射招搖來此,光明正大敲門,本就是懷著興師問罪的念想。

    只因這宣明別苑是宣明道場的產業,而他孟射雖不是宣明弟子,卻也來自于中土帝國。他師門伏龍山道場,和宣明道場並為中土帝國,三十六大道場之二。兩大道場,平日里雖往來不多,卻終歸有些香火情。

    孟射正是想舉著仙門正宗的旗號,覺著如今宣明道場弟子離開封魔島,此地人去樓空,他這等仙門正宗的弟子,就可以算是封魔島各方仙門產業的半個主人……

    殊不知,橫江本就來自于宣明道場。

    “閣下竟是宣明弟子……”

    孟射眼神陰晴不定,沉吟一聲,竟不知該如何再去和橫江理論,只道︰“閣下可否說說,為何要殺我師弟?”

    橫江淡然道︰“該殺!”

    孟射未曾想到,對方回答得這麼簡單直接,便滿眼怒火,鄙視橫江。

    不料,橫江揮揮手,道︰“慢走,不送。”

    孟射咬咬牙,暗道︰“這人好生囂張!”

    他終于不再糾纏,乘風而起,轉身而去。

    杜若冰眺望遠空去的人影,道︰“公子,就這麼放他走了,只怕會惹出更大的事端。不如由我追上去,在半路上將他殺了。”

    橫江稍稍有些訝異,指著孟射離去的方向,道︰“此人已經修煉至仙門修士,你也能在光天化日之下,殺得了他?”

    “當日血雨遮天,弟子第一次和公子相見,敗在了公子手里,那是因為弟子動手之前,就和東方未明說好了,只在路上嚇唬嚇唬公子,不可傷及公子性命。當日,弟子本想按照約定,讓公子受點小傷,可公子一眼就看穿了我的計謀,還絲毫不為女色所動,弟子一時心軟,便不再糾纏。”

    杜若冰臉上雖神色平靜,耳垂卻有些羞紅。

    她微微低頭,掏出一尺有余,宛若小旗子一樣的法幡,道︰“我已是神魂修士,又有血雨遮天幡在手,若要殺他,易如反掌。”

    東方未明?

    橫江記得,他第一次見東方未明,就是在血雨遮天那一日。

    橫江搖了搖頭,道︰“這孟射雖然有些可惡,卻罪不至死。”

    杜若冰收起法幡,心中似是有些不甘,又道︰“他離去之前,眼神憤憤不平,肯定會卷土重來,甚至會把那神魂修士也叫來。弟子雖有血雨遮天幡在手,可今日晴空萬里,光天化日之下,弟子就算使用血雨遮天幡,掀起十里血雨,遮住烈烈陽光,實力也會大打折扣。不如弟子先傳訊給師尊,讓師尊來給公子護法。”

    橫江道︰“既如此,此事就交給你了。”

    杜若冰揮手打出一道法訣,將遠處院門隔空關上,又從衣袖里拿出畫符的器具,揮手間繪制成一道靈符,再捏動法訣,符紙當即騰空飛起,如離弦之箭,直入高空,朝封魔島中央方向閃爍而去。

    鬼修與孤魂野鬼一類的鬼物,截然不同。

    孤魂野鬼最懼道法,見到仙門符就已膽戰心驚,怎會畫符?

    鬼修則更近似于仙門修士,只不過沒有了血肉之軀,靠著魂魄修行,等到修至純陽,就能以鬼體魂魄為根基,讓魂魄由虛化實,修煉成一具身體,就叫做鬼仙之體,周身隱隱有仙氣環繞。

    諸如那聶隱娘,就是鬼仙之體。

    橫江雖早已料想到,鬼修一途的修士,理當也會一些符法,今日才真正見到鬼修畫符,他心里頭不經意就想起了凡俗間一句話語︰鬼畫符。

    杜若冰收起畫符的筆墨紙硯,又問道︰“公子,若是那孟射找來高手,來此興師問罪,到時候要不要稟告公子?”

    “最好不要。”

    橫江走向清修的靜室,邊走邊說,“這幾日間,是我修煉的關鍵時刻,若無重要事情,不必來打擾我。此間諸多事情,由你師傅代為處理,只要不濫殺無辜即可。”

    “弟子遵命。”

    杜若冰拱手而拜。

    橫江進入靜室,關好門窗。

    “鳳凰羽衣雖是一件仙門寶衣,可這衣服火氣太重。我練習符一道之時,若穿著鳳凰羽衣,衣服上的火氣會影響到符效果,一旦我繪制的符,五行屬木或者五行屬水,就會使畫符的成功率下降,就算畫出了符,也會功效大減。”

    橫江拿出鳳凰羽衣,穿在身上,再盤膝坐下。

    自從得了東方未明的修煉心得,橫江修煉鳳凰曬翅之法的功效,就越來越明顯。而且,如今枯榮真人把紫布船帆,幫橫江改成了一件里衣,讓橫江的修煉速度,又快樂幾分,加之連日以來,橫江天天熬制三十六宮都是春,又一直在服用獨孤信送來的養魂丹藥,使得他修起來,越發的得心應手。

    “只要心癮不再爆發,不再讓我魂魄受損,以我目前的修煉速度而言,最多三十年,就能滋神養魂大成,修煉至仙門修士。”

    “我天賦平庸,好在有師門提供丹藥。如果我拜入的不是宣明道場,而是其他仙門道場。在那些幾乎人人都服用丹藥修行的道場里,師門哪有這麼多丹藥,專門提供給我?”

    “我為了謀取丹藥,不知要和多少人勾心斗角,再上下求索,苦苦掙扎。一旦不能從諸多雜事里,脫身而出,這一年十二個月,也不知有幾個月的時間,能讓我安安穩穩的修行……獨孤兄上回給我的養魂丹藥,我每日一顆,服用修行,從不間斷。”

    橫江掏出一顆丹藥,吞入口中。

    抱元守一,意守丹田。

    隨著時間推移,橫江心中雜念漸漸散去,只默念著鳳凰曬翅之法的修行口訣,一如往昔,潛心修行。

    中午時分,靜室之外響起了腳步聲。

    “公子,該用飯了,食盒我先放在門口,等公子吃完,我再來取走。”

    隨著一句輕柔的話語響起,腳步聲又漸漸遠去。

    只此一句話,橫江就聽出來了,這送飯之人不是杜若冰,而是她師尊聶隱娘。

    “我不讓叫我師叔和師叔祖,這師徒二人,便都把我叫做公子。如此也好,至少我沒有平白無故,成了她們的長輩。這兩人一個是有八千歲壽元的純陽鬼仙,一個是神魂修士,又是鬼修,只怕最少也活了上百年。我修仙問道不足一年,年紀不過二十許。哪能不清不楚,做別人師叔祖,而且,這段時日以來,多虧杜若冰留在此處,給我解答了不少有關鬼魂的問題,讓我的仙門驅鬼術,進展神速!”

    橫江推門而出,打開食盒。

    食盒里除了飯菜,還有一份信箋。

    橫江吃飯之時,打開信箋。

    這信中寫得清清楚楚,今天聶隱娘來到宣明別苑之後,就在橫江修煉的靜室周圍,不止了一座隔絕聲音的陣法,防止諸多雜事,打擾到橫江的修行。至于今天早晨離去的孟射,果然帶著三大仙門道場之人,在一個神魂高手的帶領下,來到了宣明別苑,卻被聶隱娘一身純陽修士的實力,嚇得一哄而散。那孟射本也想逃跑,聶隱娘卻用幾根骨針,封住了孟射渾身經絡,讓他肉身僵硬,宛若木偶,杵在院門之外,動彈不得。

    聶隱娘在信中寫得清清楚楚,她要把孟射困住一段時間,當做懲戒,如果此人若肯悔過自新,再放他離去。

    “這聶隱娘處事,比起她弟子杜若冰,要沉穩許多。如若換做杜若冰來主導此事,以她的殺心,只怕今日來此的三派弟子,多半會全軍覆沒。”

    橫江淡然一笑,拿出筆墨,在信箋末尾寫下二字“多謝”,便把信箋連同餐具,放入木盒,擺在門外,再繼續修行。

    不知不覺,已到夜間。

    橫江臨睡之前,打開天窗看了看。

    夜空里,星辰稀疏,明月高懸。

    “這月亮是越來越圓了。”

    橫江搖搖頭,朝自己施展出一道避塵決,免去了梳洗之事,繼而……倒頭就睡。

    他不知道,心癮是否會在這兩天爆發,也不知道一旦心癮爆發,是比前微弱,還是更加強烈。

    橫江選擇在這幾天住進靜室,閉關修行,實際上就是在等候心癮到來。

    實則,一直有一些疑問,存留在橫江心頭。

    “殺魔取血之時,那尊被鎮壓在道塔下的大魔,未免死得太容易,太過于輕巧!以那天大魔的表現來看,隨意一個純陽修士,就能把被困道塔的大魔,當場滅殺。可為何九崇山要布置諸多大陣,搬來三座鎮山,將大魔鎮壓在此?”

    “何須讓九崇之妖陸慎、落薇真人莊落薇、枯榮真人凌枯榮,這三大九崇山高手,鎮守在此?”

    諸多困惑,讓橫江對封魔島誅魔之事,極為費解。

    只是,無人替他解惑,橫江也只得把這些疑問,藏在心頭。他也曾旁敲側擊,問過聶隱娘,其結果卻是一問三不知。

    次日。

    早餐過後,橫江繼續修行。

    他像往常一樣,拿出師門滋神養魂的丹藥,服入口中,再持著藥瓶習慣性的搖了搖,卻發現藥瓶空空蕩蕩。

    這瓶中丹藥,已是最後一顆。


...<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scbwsr 發表於 2018-2-15 06:59 PM

本帖最後由 scbwsr 於 2018-2-16 01:06 PM 編輯

第一百四十六章︰最難消受


    “我若是獨孤兄,我肯定會計算著時間,趕在丹藥耗盡之前,將丹藥送來。

    “獨孤兄義薄雲天,他多日不見我,必會擔心我的處境。就算聶隱娘師徒二人,告訴他我在靜室里閉關修行,獨孤兄也多半會闖進來,見一見我,才肯安心。”

    “我與其讓獨孤兄闖進密室,還不如光明正大,去外頭等待。一旦他來了,我只需像以前一樣,和他喝一場酒,他就會安安心心的離去。若是他沒有來,我也正好借此機會,問一問聶隱娘,淬煉護法神將之時,如何將五行之精,煉入護法神將的身軀里……”

    如此一想,橫江將鳳凰曬翅之法運行周天之後,便拿出染發的諸多雜物,將白頭發軟黑之後,再離開了密室。

    聶隱娘與杜若冰,正在宣明別院的廳堂里,對面而坐。

    兩人一問一答,問話的是杜若冰,回答的是聶隱娘,二人說的都是九崇山鬼修一脈的修行妙法。

    橫江來的時候,杜若冰正聽得入神,眸子里神采奕奕,顯然心中破有所悟。

    這等師徒傳道受業解惑的場面,講的都是秘而不宣,只有得了真傳的弟子,才能聽到的秘法妙言。如若被其他人聽到,就算是偷師,甚至會導致追殺萬里,不死不休的後果。

    聶隱娘見橫江來了,也不停止講道論法,只朝身邊的蒲團,延了延手,做了一個請坐的動作,便接著往下講。

    “看來這聶隱娘,還真將我當成他師叔了。”

    橫江心中一嘆,本想轉身而去,算是避嫌,可耳中卻聽到聶隱娘在說……

    “夫魂魄者,三魂七魄。仙道先賢,早已細分三魂︰胎光、爽靈、幽精。”

    “胎光者,性命之光,神而明之,最為可貴。凡俗世人若黯然神傷,胎光晦暗,抑郁不樂,滿眼灰色,了無生趣,猶如行屍走肉,甚至一心求死。實則陰兵,胎光已去,雖魂魄尚存,卻昏昏沉沉,形同木偶,全靠仙門中人操控指揮。陰兵胎光泯滅,乃司命之所屬,若要重現胎光,唯有道術仙法,叫做開光,你且聽之……”

    “爽靈是人的快速靈動的反應,也就是人們常說的聰明、智慧。凡俗世間所雲,靈醒不靈醒,聰明不聰明,也是由此而來。世間孩童,聰明伶俐也就是天生爽靈出色,弱智的孩童要麼是丟了爽靈,要麼就是爽靈先天不足。所謂陰兵,連胎光都無,自然也談不上爽靈。吾九崇山鬼修一脈,正好有此一法,名作蘊靈,你且聽之……”

    “至于幽精……我九崇山有一法,叫做藏幽,其法訣如下……”

    聶隱娘毫不避諱,當著橫江的面,把九崇山鬼修一脈祭煉陰兵與護法神將之時,秘而不宣的開光、蘊靈、藏幽三法,諸多法訣,講得清清楚楚。

    一面手帕,持在聶隱娘手里。

    隨著她一句一句口訣講出,手帕上陰氣沉沉浮浮,顯現出一個一個暗灰色字跡,一行一行,講她口中所講,記了下來。

    橫江坐在一旁,細細聽著。

    他雖有些時候頗為固執,卻不是一個不懂變通之輩。

    宣明道場一脈,終究是以正兒八經的法術為主,那些法術大多是凡俗世人熟知的,五行之類的道術與仙法,以及劍訣雷訣,丹道符法一類的仙門手段。至于蠱術、妖術、毒咒、巫法,養鬼驅鬼一類的手段,哪怕窮盡整個宣明道場,也找不出幾本精深奧妙的秘籍,多的都是些尋常法訣。

    如今聶隱娘講的法門,正好是宣明道場缺少的那些法門。

    橫江手中存著十幾個陰兵煉成的仙門護法神將,如今正好需要聶隱娘所講的開光、蘊靈、藏幽三法,以求給陰兵,以五金之精,重煉肉身。

    這些問題,實則多日以前,橫江就曾和杜若冰坐而論道,當時杜若冰也回答了一些,便讓橫江受益匪淺,卻遠遠比不得,今日聶隱娘這一番說法。

    “多謝了!”

    橫江聽完之後,拱手一禮。

    聶隱娘卻搖了搖頭,道︰“公子要謝就謝若冰,無需謝我。若非她提起公子祭煉了陰兵,我也不會知道,公子需要這等法門。”

    橫江轉頭看向杜若冰,點頭一笑,正要開口說話,杜若冰卻搶在他前頭,說道︰“公子,你臉上有一顆飯粒,弟子幫你擦擦……”

    她抓起一放手絹,朝橫江臉上擦去。

    橫江趕緊伸手接過手絹,道︰“我自己來吧。”

    “嗯。”

    杜若冰直接放了手,起身離去,只留下一句話語,“今天是月圓之日,我們師門早有規矩,每逢初一和十五,都要以三牲為禮,祭祀歷代祖師。弟子還要出去準備三牲祭品,就不在這里陪公子了。”

    聶隱娘則朝橫江意味深長的笑了笑,也隨著杜若冰一起,出門而去。

    橫江心中有些疑惑,不知這師徒二人為何講道論法講得好好的,卻突然又要出門。

    他想起杜若冰先前所說,便抬手摸了摸臉上,卻發現根本就沒有什麼飯粒,再看向手中的手絹之時,卻見這揉成一團的手絹,似乎有些眼熟。打開一看,才發現這方手絹,就是先前顯現出文字,一字一句記錄著聶隱娘所念三種法訣的手絹。

    “唉。”

    橫江恍然搖頭,展開手絹,默記著三道法訣,心中卻又回想起,剛剛杜若冰朝他倚靠過來,抓著手絹要幫他擦臉的親密動作,頓時就有一句話語,浮現在他心頭……

    最難消受美人恩!

    橫江默念陸青皇師叔所傳的淨心咒,心無旁騖,默記著手絹里記載的妙法。

    他早已習慣,只要是能用記憶記住的東西,就先牢牢記在心頭,諸如當初獨孤信那一篇“眾妙之相”法訣,以及其他諸多宣明道場秘籍。每隔一段時日,他就會回憶一遍,以求不再忘記。

    有備無患。

    如此一來,就算是遺失了秘籍,也還能記得法訣。

    可是,記著記著,橫江的心思卻越來越紊亂。

    “果然!”

    橫江知道,如今心思紊亂,絕非是因為杜若冰那一倚,生出了男女之情,從而靜不下心他對這種心緒紊亂的場景,極為熟悉!

    每當心癮爆發之前,必定會出現這種現象。

    立時大半年,橫江早已將這等莫名其妙就心思紊亂的狀態,當成是心癮爆發的預兆。

    他默默的閉上眼楮靜思片刻,繼而把手絹揣入乾坤袋,要重回靜室當中,獨自一人,度過心癮爆發的這段時間。

    可是,橫江剛剛起身抬頭,卻發現門口,多了兩道人影。

    獨孤信!廖長空!

    這兩人一左一右,站在門外,正直勾勾的看著他。

    “獨孤兄,廖師姐。”

    橫江深吸一口氣,以宣明道場的禮法,朝門外二人拱手見禮。

    宣明道場的規矩戒律極為森嚴,禮法也極為苛刻。

    按照常理而言,獨孤信與廖長空比橫江入門早許多年,雖然橫江是他們的師弟,可如今面對橫江這一禮,他們也必須要拱手回禮,否則便是失了禮數。

    可是,這兩人當中,只有廖長空手捏指訣,朝橫江回了一禮,獨孤信卻無動于衷。

    當橫江抬頭看時,卻見獨孤信眼神有些呆愕,沉默無語,唯有那一雙宛若秋水的眸子里,悄然蕩漾出了一絲絲淚光。

    “這……”

    橫江不明所以,不知該如何開口。

    橫江哪里知道,實際上獨孤信上一回來到封魔島,給他送來師門秘籍與修煉丹藥的時候,就已經帶著面具,將他那靠顏料染料染成黑色的頭發,看了個清清楚楚。

    橫江也不知道,獨孤信靠著一件斗篷法寶,施展出隱身術,一路尾隨在他身後,跟著他進了桃林陣法,再一路跟著他從陸慎留下的遁地法術,來到了幽泉河邊,親眼見到他心癮發作,被折磨得死去活來。

    橫江更不知道,獨孤信曾在桃林殿宇里,三番幾次,將宣明劍印化作利劍,要割開自己的腕脈,割脈喂血給他。只因川榛白樺這兩位高手,暗地里施展手段,才將獨孤信送出了桃林法陣。

    那一日,獨孤信只以為橫江必會被心癮折磨而死,她回望桃林深處,心中萬念俱灰,甚至有了訣別之意。

    如今,再度相見,獨孤信百感交集,心中不僅有重逢的欣喜,同時也埋怨橫江在瞞著她,一時間百感交集。她堂堂掌門弟子,竟然連師門禮數都忘了。

    “哼!你剛剛收起來的那塊手絹,是哪個野女人的?”

    廖長空看著獨孤信眼看淚光的模樣,心中越發的憤懣,頓時目光變冷,盯著橫江,冷哼一聲,道︰“這宣明別苑里,隱隱飄蕩著一絲女子身上的香味,看來師弟這段時日,留在封魔島里,過得很是逍遙快活啊!剛剛師弟塞進乾坤袋里的手絹,只怕是哪個女子,贈給你的定情信物吧?也不知道,凡俗世人經常會掛在嘴邊的,那些諸如紅袖添香夜讀書,軟玉溫香抱滿懷,如此種種樂趣,師弟是否已經一一享受過了?”

    這廖師姐的脾氣,一如往昔,極為火爆。

    以前她與橫江,算不得有多熟悉,故而只對橫江冷眼相待。

    當她和橫江一起,在地底度過了一段時日,又因為距離封印大魔之地較近,受到魔性的影響很深,使得這師姐師弟二人性情大變,一個出劍就要殺了師弟,另一個則放浪不羈打了師姐身上不該打的地方。

    自那時起,廖長空便處處看橫江不順眼,言辭也更是鋒銳。

    橫江只說,這段時日認識了此地一個純陽鬼仙聶隱娘,如今那鬼仙師徒二人,就在此地替他護法,如今為了準備三牲之禮,暫且出了門。

    廖長空神色越發不悅,不經意間就皺起了眉頭,道︰“那鬼仙聶隱娘,平日里深居簡出,一直在洞府里修行,如今竟願意暫住宣明別苑,替你護法。看來你雖修煉天賦平庸,可勾搭女人的手段,卻非同小可。以我之見,你多半是一箭雙雕,將別人師徒二人,一並勾搭上了吧?不然,人家聶隱娘堂堂一個純陽高手,高高在上,她憑什麼不顧身份,屈尊降貴,來給你一個道徒護法?”

    “師姐。”

    獨孤信默默的站在一旁,突然喚了廖長空一聲,又輕輕搖了搖頭,道︰“橫兄久經紅塵,若對方是尋常女子,必定入不了橫兄的法眼。若橫兄真能看上對方,對方多半是才貌出眾、品行俱佳,才能讓橫兄為之動心。”


...<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scbwsr 發表於 2018-2-15 06:59 PM

本帖最後由 scbwsr 於 2018-2-16 01:06 PM 編輯

第一百四十七章︰獨孤師妹


    先前廖長空說什麼師徒二人,一並都勾搭上了,橫江還想反駁幾句。

    如今,就連獨孤信也跟著說了幾句,橫江忽然什麼話都不想多說。

    在橫江印象里,他這個獨孤兄素來灑脫,渾身上下,都洋溢著一種出塵的氣度,對于這等捕風捉影之事,理當不會說什麼風言風語。

    如今聽聞此言,無言以對,只在心中感慨,“難道獨孤兄做了代理掌門以後,受師門里諸多俗事影響,已經不復以前那種三分仙風、七分道骨的清麗脫俗?”

    當橫江心中念及“清麗”二字,他經不住恍然搖頭,心思猛地抖了一下。

    只因這清麗二字,多半用于女子。

    獨孤信束發帶冠,穿著雲紋道袍,全然是一副男子打扮。

    不施粉黛,不畫妝容。

    可此時此刻,她眼中淚光未散,眸子里隱含著蒙蒙霧氣,單憑眉眼之秀美,就已讓人望之動心。

    橫江只多看了獨孤信幾眼,心中竟浮現出畫卷當中,那個女子的模樣,竟情不自禁,將獨孤信和那女子作對比。

    不過,橫江的心性定力,非同小可。

    橫江心中那對比的念頭與出現,他便猛地閉上了眼楮,道︰“獨孤兄,廖師姐。今日,正好到了我修煉的關鍵時刻,我還需抓緊時間,閉關苦修,不可錯過了這段時間。”

    “難道,就你的時間要緊,我們的時間就不是時間了?”

    廖長空臉色越來越差,就差指著橫江的鼻子唾罵,她又道︰“我們從師門來此,遠隔重洋,相距上萬里,一來一回,歷時二十余天,只為了把丹藥送給你。可你倒好,竟然說什麼要閉關修煉,難道你把我們的一番好心,都當做了驢肝肺?”

    “師姐!”

    獨孤信搖了搖頭,從衣袖里,拿出一個玉瓶,道︰“橫兄,這是陸青皇數月之前前,就一直在煉制的養魂丹。他受紫霄宮誅魔令感召,離開師門前去參戰,這丹藥就由我接手煉制,直到上月才功成出丹。此丹雖然煉制成功了,可效果卻差了少許。”

    橫江接過玉瓶,點了點頭,不多說,也不多謝。

    廖長空冷著臉,道︰“連謝字都沒有一個,真是無情無義。”

    “我和橫兄,生死之交,何須那些虛禮?”

    獨孤信淡然一笑,道︰“橫兄正在修行的緊要關頭,不妨先去閉關修行,我和廖師姐會在宣明別苑住上幾日。等幾天之後,你破關而出,我再請你喝酒。”

    橫江問道︰“獨孤兄代理掌門之職,師門必定事務眾多,不如早些回去。”

    廖長空被這話氣得心頭冒火,冷哼了一聲。

    “如今燕青崖師兄,留守宣明山,橫兄不必擔心師門事務無人處理。”

    獨孤信將玉瓶遞給橫江,轉而朝廖長空道︰“師姐,我已有許久,不曾在宣明別苑住過,對此地已經有些陌生。不如師姐陪我,去選一間合適的房間,打掃一番。”

    廖長空狠狠瞪了橫江一眼,衣袖一甩。

    獨孤信則朝橫江拱拱手,站起身來,走向門外。

    秋風徐來,破門而入。

    橫江長吁一口氣,額頭之上,猛然間冒出了一顆顆豆大的汗珠。

    剛剛獨孤信和廖長空和他對桌而坐,隔得很近。

    這兩人都是仙門修士,氣息純正,對于橫江的心癮而言,有著極強的誘惑力。他雖能忍住不撲到兩人身上,做那食人飲血吞魂之事,卻難以在心癮的百般折磨下,完全控制住自己的情緒。更難以掩飾自身痛苦,不在這二人面前,展露半分。

    “還好我早就料到了,獨孤兄會來給我送丹藥。否則當我獨處一室,旁若無人,不去刻意掩飾痛苦神色,一旦被獨孤兄和廖師姐看到了,哪怕我有三寸不爛之舌,也解釋不清。”

    “師門對我極好,陸青皇師叔表面上處罰我在封魔島苦修十年,不得離開此地半步,實際上卻為了我,親自開路煉丹。他要是知道我修煉過魔功,多半會誤以為我做了食人飲血吞魂,到時候必會對我失望透頂……”

    橫江站起身來,咬緊牙關,走出門外。

    去往靜室的途中,橫江也見到了不遠處,正在一件一件挑選房間的獨孤信和廖長空。

    橫江強忍住百般痛苦,朝獨孤信點頭一笑,隨即腳步不停,大步走入靜室,再將門窗,關的嚴嚴實實,從里頭反鎖了。

    “這次心癮爆發,比以往更為強烈!”

    “此事意味著,那個大自在魔尊,一定沒有死!”

    橫江盤膝坐下,拿出一塊布頭,塞進嘴里,用力咬住,氣喘如牛。

    腦門額頭上,青筋暴起,滿是汗水。

    他渾身上下,不停在顫抖著。

    這等痛苦,猶如刮骨吸髓,萬蟻鑽心,千刀萬剮,把橫江折磨得死去活來。

    橫江已經修煉至道徒第五步,到了滋神養魂的層次,對于自身魂魄的感知,更加清晰。故而,他的痛苦,也就更加強烈。他能清清楚楚感覺到,有一股無形無相、似實還虛、其妙莫名的魔焰,在灼烤著三魂,焚燒著七魄!

    這一月以來,橫江苦心修行,好不容易才看到了滋養神魂大成,突破至仙門修士的希望。雖然這個修煉過程,需要三十余年,可這終究還有一線曙光。

    可今時今日,心癮再度爆發……

    橫江只得咬緊牙關,苦苦支撐,蜷縮在蒲團上,不肯發出一絲聲音。他心中只期盼著,千萬不要讓他一月苦修,前功盡棄。

    靜室之外。

    獨孤信和廖長空,已選好了房間,隨手一道避塵決,就把房中灰塵,打掃得干干淨淨。

    這二人在宣明別苑里走走停停,不知不覺就來到了靜室門口。

    廖長空指了指靜室外的陣法,感嘆道︰“聶隱娘不愧是純陽鬼仙,如此一處簡簡單單的隔音法陣,也被她布置得極為精巧,不知比我等仙門修士,強了多少倍。”

    獨孤信沉默不語,只目光如水,看向靜室。

    廖長空見獨孤信站在靜室外不肯走,心中有些憤懣,道︰“這橫江天賦平庸,性格固執,修為微末卻總是惹事生非,白發蒼蒼卻還沾花惹草。他這樣的人,到底有哪一點好?”

    獨孤信淡然一笑,道︰“橫兄執著,奮進,聰明,信義……”

    廖長空見獨孤信這麼不爭氣,心里頭更是憤憤不平,道︰“你就只看到他的優點,難道就看不到他的缺點嗎?他這樣的修煉天賦,還好是拜入我們宣明道場,有陸師叔這樣的師門長輩,千方百計給他謀取修煉丹藥,助他修行。但凡他拜的是其他仙門道場,只怕這一輩子,再如何苦苦追尋,也休想觸摸到仙門修士的門檻!”

    獨孤信抬起頭來,眺望長空,道︰“以他的智略,肯定不願意拜入其他仙門道場。”

    “你又不是他,你怎麼知道他願不願意?”

    廖長空道︰“早在去年的年底,我第一次見到橫江的時候,我就托付一個師弟,前往墟城地界,打探過橫江的消息。那師弟告訴我,墟城牛角洲,根本就沒有什麼金礦,多半是那橫江弄出來的。他弄的那座觀海樓,分明就是懷著臨淵釣魚的想法,等著你們這些探訪九崇山遺址之人,去上他的鉤。如果那一次,你沒有去牛角洲,橫江多半會釣上另外一個仙門弟子,從此步入仙門。”

    獨孤信神色淡然,道︰“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也許我在墟城遇到橫江,就是冥冥中的緣法。”

    “唉……”

    廖長空閉上了眼楮,似是想起了某事,道︰“也許,我小的時候,把獨孤師妹當做男孩子,一心一意等著長大後嫁給你,也是緣法。”

    獨孤信微微一低頭︰“師姐說笑了。”

    “這橫江可惡至極,當初地底古城被破,山崩地裂,我奮不顧身,救了他的性命,可他卻……”廖長空說到此處,臉色鐵青,不願再說。

    獨孤信意味深長的看了看廖長空,道︰“可師姐離開封魔島之時,卻把仙音貫耳,滌蕩魂魄的機緣,留給了他。”

    “要不是師門規矩苛刻,戒律森嚴,我非得殺了他!”

    廖長空氣得牙癢癢,衣袖一甩,轉身而去。

    夜間,聶隱娘與杜若冰,處理完了備制三牲,祭祀歷代師門前輩之事,就齊齊回到了宣明別苑。

    杜若冰只一見到獨孤信與廖長空,就立時神色大變,目光灼灼,包涵審視之意,在二人身上來回打量。

    “二位可是宣明道場弟子?”

    聶隱娘修煉多年,老于世故,一聲問候之後,再三言兩語,就把她師徒二人留在宣明別苑的目的,說得清清楚楚。她並沒有提起殺魔取血之事,只說是不久之前,湊巧認識了橫江,一番交流之下,她和橫江相談甚歡,就成了忘年之交。

    廖長空哪里肯信聶隱娘這些話,卻又礙于對方是純陽鬼仙,不好多問。

    她只得以宣明別苑主人的身份,和聶隱娘聊了幾句,順帶感謝這位純陽鬼仙,多日以來,對她橫江師弟的照拂。

    聶隱娘揮揮手,便閉上了眼楮,打坐修行。

    月光自遠空灑落,照進宣明別苑。

    聶隱娘身軀冉冉升起,懸浮于半空當中,猶如月下神女,她周身仙氣環繞,絲絲縷縷,如緞如帶。

    杜若冰則拿出炊具,一邊生火做飯,一邊以仙門法術隔空操控針線,縫制著一件男式長袍。

    廖長空閑來無事,走至杜若冰身邊,隨口問道︰“道友是在給心上人做衣服麼?”

    “道友眼力真好!”

    杜若冰道︰“這件衣服,就是給橫江公子縫的。我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親手做過女紅了,也不知合不合身。”

    廖長空眼神微變,問道︰“我那橫師弟算不得什麼人中龍鳳,至今還只是一個道徒。可道友卻是神魂修士,甚至純陽可期,怎麼會看上他?”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杜若冰隨口答復著,徐徐抬起頭來。

    月光之下,她身上洋溢著飽讀詩書之後的書卷氣,更顯得她卓爾不群。

    可是,就在這個時刻,不遠之處,橫江閉關修煉的那間靜室里,傳出了輕微的痛苦悶哼之聲。

    眾人齊齊回頭,看向靜室。

    空中聶隱娘神色乍變,手中法訣連連變幻,心中暗道︰“壞了!”


...<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scbwsr 發表於 2018-2-15 07:00 PM

本帖最後由 scbwsr 於 2018-2-16 01:07 PM 編輯

第一百四十八章︰門規!


    橫江閉關的靜室周圍,原本布置著一道隔音陣法,隔絕靜室內外的聲音。

    這道陣法,本來就是出自于聶隱娘的手筆。

    橫江正是知道有這麼一道隔音陣法存在,他才會在明知獨孤信和廖長空來到了宣明別苑的情況下,進入靜室里,靜靜的等候心癮爆發時間過去。

    可橫江再如何智珠在握,也難以將人心猜透。

    尤其,是女子的心思。

    那隔音陣法是由聶隱娘布置而成,她自然也能揮手之間,將這陣法撤去。

    剛剛廖長空與杜若冰,說起有關心上人之事,聶隱娘心思一動,就將隔音陣法,暫且撤去了,只為了讓靜室里面閉關的橫江,可以聽到靜室之外,杜若冰毫不避諱表露出來的心聲。

    未曾想到,隔音陣法撤去之後,不僅陣外眾人的說話之聲,能傳達到橫江耳中,而橫江痛苦至極之時的喘息與悶哼之聲,同時也傳了出來。

    “壞了!我這一次,算是好心辦了壞事!”

    聶隱娘閉著眼楮,表面上神色平靜,還在采集月光,懸空修行,實則那雙被衣袖掩蓋的手掌,已經朝那隔音陣法,施展出了諸多法訣。

    短短片刻之間,隔音陣法再度被聶隱娘補全。

    靜室內外,聲音隔絕。

    “宣明道場規矩最多,在中土帝國三十六大道場里,戒律最為森嚴!當年,東方未明修煉魔功,離開宣明山,轉投左道旁門,讓東方索和張空闕師徒二人,勃然大怒,直接殺進了碧水閣,鬧了個天翻地覆,直到紫霄宮出面,才肯罷手。”

    “宣明山這真傳弟子廖長空,在宣明別苑鎮守已久。這人冷酷剛烈之名,早已傳遍了封魔島。如果讓廖長空知道了真相,她必定會依照宣明道場的門規,將此事稟告師門。到了那個時候,以橫江固執的性格,他多半不願意讓師門蒙羞,會選擇離開宣明山……”

    聶隱娘將閉著的眼眸睜開一條縫隙,看了看神色大變的廖長空,又想道︰“我雖很希望橫江離開宣明道場,光明正大的回歸于九崇山的道統。可若此事因我而起,逼得橫江不得不離開師門,走投無路才回到九崇山,我聶隱娘豈非成了奸詐小人?我修行上千年,至今未曾做過陰謀暗害別人之事。如果因此事而害了橫江,必會讓我自此之後,心生內疚,繼而念念不忘,影響道心,讓我今生求仙之路,止步于純陽……”

    聶隱娘心中諸多念頭,像一道道閃電,自心頭劃過。

    當聶隱娘做出了決斷之時,廖長空已大步向前,走向靜室。

    杜若冰則轉過身,抬起頭來,眼中含淚,凝望著聶隱娘,目光極為復雜。

    這師徒二人,師傅一個修煉上千年,閱歷深厚,老于世故。

    徒弟驚才艷艷,甚至以女子之身考上了狀元。

    她們只在事情發生的最初,就已經想到了諸多後果。

    聶隱娘搖了搖頭,自空中降下,落到杜若冰身邊。

    杜若冰眼角淚珠,一顆顆滑落。她怔怔的看著走向靜室的廖長空,愁腸百結,低垂著聲音,淒然道︰“師尊不是說過,男女之情,強求不得,不如道法自然麼?”

    “唉……”

    聶隱娘輕聲一嘆,手中再度捏動法訣,同時施展傳音入耳的仙門手段,朝杜若冰吩咐道︰“我先把廖長空困住,你從後門前往靜室,帶著橫江趕緊離去,等他心癮平息,再回宣明別苑。”

    杜若冰拉住聶隱娘的手掌,滿眼惘然,搖頭拒絕。

    聶隱娘只得撤去手中法訣,嘆惋道︰“我不插手也好,事已至此,也只能放她進入靜室了。若是換做旁人,我那辦法還行得通。可這廖長空,眼楮里揉不得沙子,就算把橫江藏起來,只要橫江出現了,她依舊會親自找到橫江,尋根究底。”

    秋夜寂靜。

    此時此刻,就連風聲也停了。

    踏踏踏……

    唯有廖長空的腳步聲,清晰入耳。

    可是,她走了幾步之後,步伐卻突然變慢,似是在猶豫到底是該沖進靜室,還是先考慮考慮。

    “師姐!”

    獨孤信呼喚一聲,卻不多說,只死死盯著廖長空。

    “阿信……”

    廖長空一聲沉吟,欲言又止。

    此刻,杜若冰拉了拉聶隱娘的衣袖,道︰“師尊,二師叔與師尊約好了,今晚午夜,來我們洞府講道,如今天色不早,我們該回去了。”

    聶隱娘略一愣神,繼而點了點頭。

    師徒二人,告辭而去。

    待到飛離了宣明門別院,聶隱娘才問道︰“你師祖門下,只有我一個真傳弟子,你哪來的二師叔?”

    杜若冰道︰“我聽橫江師叔祖說起過,宣明道場掌門弟子獨孤信,和他是生死之交。如今橫江師叔祖心癮爆發,被廖長空和獨孤信察覺,極有可能會因此而被迫離開師門。可此事無論如何,都是他們宣明山的家務事,輪不到我們插手。師傅和我,與其留在那里旁觀,還不如找個借口離開,讓獨孤信來處理此事。”

    聶隱娘神色一怔,嘆息一聲,復又言道︰“若冰,你要是個男兒身,該多好。”

    杜若冰問道︰“師傅的意思是,我如果是個男人,就不會惦念著著橫江師叔祖?”

    聶隱娘點點頭,道︰“如果你是男兒身,多半會和橫江稱兄道弟,聚在一起也是飲酒高歌,怎會為情所困?”

    杜若冰搖搖頭,轉身回望宣明別苑,遠遠指著站在月光下的獨孤信,道︰“獨孤信也是男子,可我卻能察覺到,每一次別人在獨孤信面前,提起了橫江師叔祖,獨孤信的眼神就會變得不一樣。”

    “唉……痴兒!”

    聶隱娘吟哦一聲,欲言又止,架起一股陰風,周身仙氣縈繞,騰空而去。

    廖長空眼神冷冽,眺望著聶隱娘師徒離去的方向,道︰“哼!鬼修一脈,終究算不得仙門正宗,心眼極多!若非那聶隱娘,故意把陣法扯掉,想讓杜若冰口中那些肉麻的話語,傳到橫師弟耳中,我又怎會聽到靜室里的聲音?我若沒聽到也就罷了,如今聽到了,我怎能視而不見、聽而不聞?”

    獨孤信閉著眼楮,沉吟片刻,道︰“師姐,剛剛橫兄那聲音,是因為修煉之時,體內氣息走岔,導致舊傷發作,算不得什麼大事,師姐不必多疑。”

    “我得到的真傳妙法,是虛空凝劍訣,若要修至純陽,必須心誠純淨,維持著劍心通明的心境。唯有誠于心,方能誠于劍。唯有誠于劍,方能誠于劍,方能成于道。我要是聽而不聞,視而不見,就做不到誠于心,更無法誠于劍道。拋開我的劍道修行不論,只按照門規而言,我也應該直接沖進去。可是,我一旦沖了進去,橫師弟也許會被迫離開師門……我向前一步,就對不起橫師弟;我停步不前,便對不起師門。”

    廖長空搖搖頭,面帶苦笑,道︰“阿信,你一直比我聰明,你說我該如何是好?”

    獨孤信站直了身軀,凝視西北天空,眺望著宣明山方向,道︰“橫兄雖練過魔功,可時至今日,尚未食人飲血吞魂,否則他就不會受到心癮折磨。歸根到底,橫兄只算誤煉魔功,卻不算墮入旁門左道。”

    廖長空心頭一軟,眼神卻有些茫然,道︰“那一次我去鎮魔山,卻發現橫師弟兩鬢頭發白了。橫師弟對我說,是不小心中了毒,等到解毒之後,已然元氣大傷,這才白了頭發。當時,我心里就已經猜測,也許橫師弟誤入歧途,修煉了魔功。可我又想到,此事歸根到底,因我而起。全是因為我和他第一次相見之時,對他冷言冷語,讓他負氣離去,沒有住在宣明別苑,才導致頭發變白。于是,我便沒有多問,權且相信他是中了毒。”

    獨孤信朝廖長空拱手抱拳,恭恭謹謹的施了一禮,柔聲道︰“長空姐姐,阿信求你了。”

    廖長空看了看獨孤信,又看了看靜室門口,不經回想起當年把獨孤信當做師弟,心生愛慕,甚至苦苦追尋的場景。隨即,她又想起了身受重傷,和橫江躲在地底,因受大魔的魔性影響,而做出了出格的事情……

    廖長空越發覺得揪心,衣袖一甩,大步沖向靜室。

    砰!

    她抬起一腳,直接踹開房門。

    橫江嘴里咬著一塊布,坐在椅子上,正在注視著大門。

    他身軀不停的顫抖,搖搖欲墜,為了防止摔倒在地,便用手掌用力抓住椅子的靠背。

    先前陣法撤去,橫江聽見杜柔白和廖長空之間的談話之時,就已然料到,陣外之人,必然也聽到了他的的聲音。

    如今,橫江見廖長空破門而入,心中已有了被廖長空揭穿修煉魔功之時的準備。

    橫江甚至想到了,會因為此事,而被逐出師門,從此不再是宣明弟子。

    廖長空周身劍氣充盈,站立于靜室門口,背後是一輪明月。

    “這段時日,我奉師門之令,暫代左宣師叔之職,執掌師門戒律。橫江!你奉陸青皇師叔之令,離開宣明山,在封魔島修行,已近一年。”

    她已經不再以師弟相稱,而是直呼其名,問道︰“師門的門規戒律,你可還記得幾條?”

    橫江大汗淋灕,遍體發顫,他強壓著無窮苦痛,盡力讓聲音變得平穩,道︰“師門的門規戒律,我牢記在心,從未忘記!”

    “很好!”

    廖長空神色冷峻,轉身看了看獨孤信,再回身逼視橫江,喝問道︰“你告訴我,我宣明道場門規,第二條是什麼?”


...<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scbwsr 發表於 2018-2-15 07:01 PM

本帖最後由 scbwsr 於 2018-2-16 01:08 PM 編輯

第一百四十九章︰畫卷被盜


    宣明道場門規︰第一,不得欺師滅祖;第二,不得同門相殘……

    橫江心中訝異,他本以為這廖長空師姐來勢洶洶,開口就會提起魔功之事,未曾想到她竟然問他門規。可廖長空說得清清楚楚,師門長輩不在的這段時日,她奉命執掌師門戒律,于是橫江雖不明所以,卻也只得把第二條門規,背誦出來。

    廖長空盯著橫江,語氣冷厲,又道︰“若有同門師兄弟,為你傷心欲絕,痛不欲生,算不算違背門規?”

    “此事……”

    橫江咬咬牙,強撐著回答道︰“算!”

    他雖在聶隱娘撤去陣法的時候,聽到了杜若冰說的那句“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可緊接著聶隱娘又恢復了隔音陣,至于後來廖長空和獨孤信之間,諸多話語,則被隔音陣法完全隔絕。橫江只是站在靜室門口,透過門縫,朝外面看了幾眼,至于獨孤信和廖長空到底說了些什麼,橫江一概不知。

    “阿信與你是生死之交,情誼深厚。你身中劇毒,卻不肯說明,阿信以為你將毒法身亡,傷心欲絕,此事你已算是觸犯了門規。念你初犯,這次就記在賬上,暫且不罰。”

    廖長空的神態依舊冰冷,可她的語氣卻緩和了些,道︰“如若下次,阿信因為你的事情,擔驚受怕,我必將此事稟告師門!”

    橫江愣了愣神,知道廖長空已經把魔功之事,放在了一邊。

    可他卻不明白,為何以廖長空的性格,竟會做出這樣的決定。

    橫江清清楚楚的記得,廖長空與東方未明相見之時,對東方未明恨得咬牙切齒,若非身受重傷,必會第一時間就對東方未明大打出手。由此可見,廖長空對于宣明弟子修煉魔功一事,深惡痛絕。

    “如今師門里,只有燕青崖師兄一人坐鎮,我不可在此地久留。”

    廖長空狠狠瞪了橫江一眼,道︰“我回師門以後,這宣明別苑,就只有你與獨孤信師弟二人,你好自為之。”

    嗖!

    一束劍光,載著廖長空,凌空飛走。

    “橫兄!”

    獨孤信等到廖長空消失不見,才走進靜室。

    她眼神里暗藏愁緒,臉上卻強顏歡笑,道︰“長空師姐看上去冷傲,可實際上卻不難相處,她只是事事循規蹈矩,處處惦記著師門的門規戒律,橫兄不必太過在意。”

    橫江點點頭,他卻沒想明白,為何廖長空讓他在和獨孤信單獨相處之時,要好自為之。

    他一手抓著椅子扶手,一手用力按著疼痛至極的胸膛,大口大口喘著氣,道︰“獨孤兄,我猜你和廖師姐,已經知道我修煉了魔功,是不是?”

    “廖師姐答應了我,此事暫且不會告知師門,橫兄你以後切記小心修行,不可再讓人察覺。”

    獨孤信點了點頭,沉默片刻,眼中閃過一絲精芒,問道︰“橫兄,我們宣明別苑門口,掛著的那個人,是什麼來歷?”

    橫江把前些天晚上,有人半夜敲門,被他一劍殺了之事,說了一說,又道︰“門外被吊之人,叫做孟射,就是那伏龍山道場弟子。”

    “橫兄先在此閉關修行,我出去一趟。”

    獨孤信朝橫江溫和一笑,轉身走出靜室,又關上了門。

    她言行舉止,一如既往的灑脫,道骨仙風,唯獨腳步比起以往,沉重了少許。

    月隨雲行,漸漸西移。

    午夜時分,月滿中天。

    橫江心癮平息,周身痛苦,漸漸消散。

    他施了一道避塵決,清除身上汗漬,再從乾坤袋里,拿出早已準備好的清水,痛痛快快的盥洗一番,然後才離開靜室。

    獨孤信已在前廳里,等候多時。

    廳中擺著一張茶幾,兩個蒲團。

    她坐在茶幾旁邊,桌上擺著一盒茶葉,以及茶壺茶杯等等器具,只等橫江來泡茶。

    橫江搖頭一笑,坐在獨孤信對面,一邊著手泡茶,道︰“獨孤兄,今天這茶的味道,可能要比以往的茶,要清冽幾分。”

    獨孤信問道︰“橫兄何出此言?”

    橫江道︰“獨孤兄先前離開靜室,多半是跑去院外,把那伏龍山道場的弟子處置了,以至于如今獨孤兄身上,還有殺氣存留。如今,我和獨孤兄對坐飲茶,桌上的茶水,被獨孤兄身上殺氣一沖,茶香會迅速浸入水中,味道更佳。”

    橫江已然知曉,獨孤信將那伏龍山道場弟子誅殺的原因。

    只因這宣明別苑,不算太大。

    而且夜深人靜,一旦有什麼聲音,都能傳出很遠。

    如若先前獨孤信和廖長空,在靜室外所說的那些話語,被孟射聽到,再由孟射之口,傳了出去,後果不堪設想。

    那孟射被吊在門外,顏面盡失,他若能活命,必會銘記此仇。若不殺了,有朝一日,孟射必會找橫江報仇。

    于是,獨孤信才先行動手,不留後患。

    獨孤兄皺了皺眉,神色莫名,道︰“我還以為,你是聞慣了杜若冰身上的香氣,心中懷念著溫柔鄉的滋味,便對我身上殺氣,心生厭惡。”

    “獨孤兄多心了……請!”

    橫江搖搖頭,將沏好的茶,倒給獨孤信一杯,道︰“杜若冰第一次與我相見,是她在黑市里看到懸賞殺我的榜文,就用血雨遮天幡,掀起滿天血雨,攔路截殺我,卻由受東方未明囑托,不可傷我性命,最終讓我逃出生天。當我與她師尊,純陽鬼仙聶隱娘熟識了之後,那杜柔冰又跑來賠罪,要侍奉我起居。我實力差她太多,攔不住她,而且也想借她神魂高手的修為,在此替我護法,就讓她留了下來。這女子,也算是一個驚才艷艷之輩,生前求取功名,參與考舉,卻在殿試之時,被揭穿女子身份……”

    每次與獨孤信相處,橫江總會覺得心神寧靜,思緒闊達。

    于是,他干脆就將認識杜若冰的前前後後,都細細說了說,不過對于這段時日去地底誅魔,以及遇見九崇山三大高手等等事情,卻略過不提。

    獨孤信默默的聽著,先是訝然呆愕,隨即搖頭感嘆,道︰“你讓那個叫做紅衣的侍女,帶著書信回到宣明山,當時我見到紅衣,還以為你就喜歡那種十三四歲的小姑娘。如今看來,橫兄你不知愛好小姑娘,就連鬼都不肯放過……簡直讓我嘆為觀止!”

    橫江笑了笑,道︰“臨淵羨魚,不如退而結網。莫非,獨孤兄你在宣明山苦修太久,寂寞難耐,如今動了凡心,也想找一個道侶,雙宿雙飛?”

    獨孤信慢悠悠的喝著茶,慢悠悠的放下茶杯,目光卻一直注釋在橫江身上,又慢悠悠的說道︰“此事不勞橫兄費心,我已有了主意。”

    橫江訝然失笑,追問道︰“你看上的是哪家姑娘,是不是我們宣明山的弟子?”

    獨孤信搖搖頭,語氣有些輕飄,道︰“不能說,說了就不靈了。那姑娘脾氣古怪,而且特別倔強。如果我告訴了你,你又把這事傳了出去,再讓那姑娘知道了,萬一姑娘不喜歡我,豈不是連朋友都沒得做?”

    橫江覺得這事情頗為有趣,又問道︰“那你是怎麼喜歡上別人的?”

    獨孤信放下茶杯,站起身來,走至窗邊,眺望遠空明月,沉默許久。

    轉過身來的時候,她看向橫江的眼神,變得越發清亮,美目光彩灼灼,盯著橫江,道︰“我覺得杜若冰那句話說得好︰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橫江從蒲團上伸直了雙腿,順勢往地上一趟,雙手抱在腦後,道︰“喜歡一個人,哪里會情不知所起,總會有喜歡的理由。獨孤兄你可別學那些女子,細膩敏感,小心思多,整天胡思亂想,這樣會導致定性不足,影響修行。”

    聽聞此言,獨孤兄啞然無語,眼神一呆,心中嘆道︰“我哪里是學那些女子,我本來就是啊。”

    當她回過神來的時候,卻發現橫江已經閉上眼楮睡著了,呼吸均勻,神態安詳。

    橫江今日飽受心癮折磨,早已是筋疲力盡、心力交瘁,如今又和獨孤信對坐飲茶,相談甚歡,情緒舒緩,加之疲倦至極,自然而然就睡了。

    獨孤信不願吵醒橫江,便御風而起,騰雲駕霧,飛回茶幾旁邊,坐在橫江對面,一邊端起茶杯,一小口一小口喝著,一邊拿出筆墨,寫了一封信箋。

    信寫到一半,對面睡覺的橫江,卻有了動靜。

    一副畫卷,被橫江從乾坤袋里拿了出來,捧在懷里。此時此刻,橫江嘴角掛著一抹微笑,似是夢到了什麼美好的事情。

    獨孤信暗捏一道法訣,讓橫江手中畫卷徐徐抽出,再冉冉飛起,落到茶幾上。

    她只將畫卷打開一看,嘴角就掛起一絲笑容,想道︰“原來我這橫兄,喜歡的是這樣的女子。不過,這畫中神女絕世無雙,就連紫霄宮的宮主,無數年來,也因仰慕畫中神女,從而相思成病。橫兄你又何必舍近求遠,只一心惦念著畫中神女,卻不肯把心思用在其他人身上?”

    夜盡天明,晨光熹微。

    橫江睜開眼楮,卻發現有些不對。

    自從東方未明,送了他那副女子畫卷之後,他每天醒來,都會發現畫卷被自己抱在懷里,如今卻懷中空空蕩蕩,他便在乾坤袋里找了找,卻也未曾發現。

    畫卷被盜了!

    橫江翻身坐起,卻與發現,獨孤信不知何時已經離去,如今這大廳里,只有一封信箋,留在桌上。


...<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頁: 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